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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纯净之勺轻扣碗沿,发出清脆的响音,洛昭寒置下快要见底的碗,不见其有何面色,道,“说来听听。”
“回公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烂话,您就左耳听,右耳出便好了。那人不知为何说您的夫主定为了厉府嫡长子,且非是当着众人之面讲及于此,还说论您今日食饮居淡是否相连此事。”箫儿将来龙去脉在心中极速地过了一遍,很快就将其简短扼要地说出。
两肩向前而并,箫儿想是不是就不该说有事耽搁了,又坏了公主的好兴致,又让自己担惊受怕不好过,虽然公主不会怎样。
洛昭寒僵坐着,沉默寡言许久,碗中唯剩的几粒米饭和着汁水都成了糊,她才动了动麻木的身子,捻起一块淡色的糕点来入口嚼了嚼,罢后道,“原来如此,那你应该让他好好一说啊。”
“!公主这是何意?”她的话像是洪水将箫儿淹没其中,箫儿努力地抬起头呼吸,仓皇无解。
“此事确实为真,不过知晓的人可是少得可怜。唯有父王,我那敬爱的母后,我,然后便是大冢宰,足多还有厉长少……那么此人从何处得知呢?嗯?”清粥入腹,一碗足已填饱空腹,洛昭寒放下糕点起身来道。
她已悠然走向外房,被一个木棍打来,箫儿弄得头昏脑胀,回想当日进宫回府之景,忽地明白了,这又紧之前去拨开了竹帘,闻洛昭寒柔声道,“除此,我雪音府里能这么大胆子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你从后看出他的害怕,那就说明他其实没有这个胆量,那是谁给他呢?或者说谁给了他过多的好处,而就是为了激我呢?”
“公主是说……王后?”箫儿细细听之,心里也跟着盘算,算来算去好半天才不确信道。
“箫儿啊,那日你提醒我稳重,怎今日又如此迟慢了呢?”行步外房,洛昭寒秉手而站看外景,不禁得又塌陷了眼眸,惆怅满怀,“我这个母后啊,想是知道我不愿,想借题发挥了,我若大闹,必定会引得父王不满。”
“确实是这样,还是公主想得周到。”箫儿折手礼道,细思极恐,再是抬眼,竟是看得洛昭寒含笑看着自个,她道,“箫儿一心为我好,自是在这些事上没了之前的理智。”
“……”不论主客观,就算是一个过客,亦能听得出这是实打实的夸奖之辞,而且并非夸大其词,箫儿婉而勾眉,于她只需问心无愧,不知说何才好,半晌了才憋出一直想问的话,“那公主真的就此应承了此事,虽是王旨,可依箫儿对公主的了解,公主并不情愿。”
“这个你便不需管了,说及此事,我倒是想见见那厉长少,早朝退后,你亲自去请大冢宰。”洛昭寒杏眼冲着箫儿眨了眨,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她是自“有锦囊妙计”,道。
“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在箫儿心底延伸,因为洛昭寒笑得太过诡秘,那般得意,又自带犹豫,可她也就一个女婢,不可多问,只得恭而退下。
此时此刻地,浅离尘尚在马拉松的最后里程之上,垂背弓腰曲膝,他已经精疲力尽,满头的汗渍不停地出冒,许是因为热的缘故,不知何时地已经袒胸了,就差露背了。
“快!快!最后几步!”胸膛处是剧烈而又频繁的伏动,浅离尘几乎就要晕厥,脚步变得沉重而又难迈,仅是出着汗的浅广一点也没事儿,反而在他旁后鼓舞激励着,一看就是练家子!
耳边有音幻进晕转的脑袋,浅离尘艰涩泛痛地吞咽了一口趋少的唾沫,然而昂首看去前方,是浅家,越来越近的浅家……
一鼓作气冲刺回到浅家篱笆院门时,浅离尘铩步不及,差些撞了上去,经此一跑,他可算是知道了浅广之前为何看出他在撒谎了。
俩大长腿在这时正是肌肉“膨胀”后的发软期间,加上气息的沉重紊乱,浅离尘扶住院门就磕头去,身子作势要跪坐。
但未能成功,并不显得很劳累的浅广及时赶到他身边来,双手拖住他整个人,硬是将他拉来站起,虽然看起来很古怪,他被汗水打湿的眼眸虚虚掩掩见到面前的人,闻得话语,“来,站起来,别蹲,也别坐,更别跪!爹做你依靠。”
“小兄长这是怎么了?”堂屋候人的浅柔葭第一个冲出来,初始还被这样的景象吓了吓,拍着胸脯放心而来,除却眼见的,还闻到了一股绝佳的汗臭味,不禁着手在鼻尖前扇动,“我去拿水。”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88章 无事而前去浅家
“这儿呢。”男子的汗味铺天盖地地席卷入鼻,浅柔葭就是想找个借口逃离,但是后一步的程枫正巧端着一大碗清水赴来,也不知是不是同性能互相理解,他没半点嫌弃地过去掌扶着浅离尘,顺而往他微张微合的嘴瓣送去清冽甘泉。
浅柔葭俩手在身侧,合着微耸的肩臂,像极了南极的企鹅地往后缩退了几步,谁料又正好撞到了拿着布帕出来的桃子,她没退去,还反而上前了几步。
桃子顾不得浅柔葭那微有怨恨的眼神在身后盯得她直发毛,一心都是浅离尘的她揪着布帕给慢慢顺气的浅离尘擦着汗珠,顺而深婉而言,“良人,阿尘不会有事儿吧,这样可是不行啊。”
“过一段时间便好了,这就是个开始罢了,等用完饭,他还要继续。”浅广埋头看看热得就要冒气的浅离尘,心犹痛,依旧没有让他的心志摇摆不定,他比之前更加坚定了道,转而看去还在送水的程枫,“那这段日子要辛苦阿枫了。”
“不幸苦,应该的,小叔说阿尘适合,那便好好教呢。”碗底已空,浅离尘的干唇上总是有了些湿度,看上去也有了些血色,只是身子还是向前瘫倒的,汗水仍在源源不断地从皮肤中渗出,程枫收回碗,平淡如实相道,“叔,还是先扶阿尘一起进去用饭吧,葭儿已经闹许久了。”
人人都在关心着浅离尘,浅柔葭一点也不好意思离开,但站在那里又觉得“活受罪”,忽然被程枫点名道姓,她微愣,然后肚子着实是很配合地咕哝咕哝而响,搞得她羞红一脸埋下去。
“好。”浅广心领神会地一笑,而再转来看到程枫时,他便敛笑,心有大愧,总能忆起旧事中的兄弟情;或许是程枫与自身并非血脉相浓,宁过火地对其好,也不能薄待,好在这些情愫都不易被人察觉,他如常时点头道。
浅离尘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到堂屋的,只是冥冥之中感到左右肩臂都被人架住,然后他步履轻快地走着,桃子和浅柔葭跟在其后,为人母者生怕他会半途出什么岔子。
晨饭后,身上大多都已有伤的洛子靖被柳忠和扶蕖扔在家中空闲,让两位老者出去,洛子靖委实不安心,奈何他现在走路都困难,何谈做活弄食呢。
缠绵床上数久,无所事事带来的浮躁乏力感侵入他的脑髓,让他对自己一度否定,这会儿坐躺其上捶打着床沿,肉拳始终抵挡不过硬木,不出几下,他就叫疼了,罢了吹口气就抽回了手。
重躺而下,他默自闭眼,虽然很不适应白昼之时在床上,但是养伤期间终究是好的,他渐渐陷入浮想联翩,骤然胀开了大圆眼,“要是是他们报复,那尘弟应该没事吧?”
思及至此,洛子靖打伤带来的痛觉就像苍穹之上的浮云被一阵狂风吹得烟消云散,被褥一片被掀开,毫不留情地,他一个翻身便着地。
重束了及背的墨发,洛子靖便是四处翻找出了一根挺结实的木拐来,如此后便“全副武装”地出行去了。
出来之时,考虑并不会太多,倒非洛子靖想得不周全,只是有些时候总是忘了别人异样的眼神。
单手拄着木拐,一瘸一拐地走在村道上,颇有外出的村人见到他,擦身而过后,他总能听到些闲言碎语,不过这没让他就此停下来,反而快走了起来,一个“瘸子”模样般的人却步履带风,看起来是有些像小丑。
心绪跌落谷底,正是困在其中一筹莫展的洛子靖走到半道,忽未见人而闻泡洒洒的妇音,他抬头向左前看去,一处拐弯地带上有几个身着奴仆服饰的威武男子正架拷着三个男子大步而走,他们身后跟跑着一个妇人,那妇人边跑边招手而呼,“啊!你们带我儿做何!放开他们!”
这一幕吸引了足多的道旁的家户之人,大家争先恐后地出到院中坐看,洛子靖按住木拐停驻原地,静静看着几人向他这边走来,如果他的眼神没出错,被迫架走的几个男子正是与他作对之人,那妇人想是他们的娘了,看及于此,他不由得弯起了美哒哒的嘴角幅度。
“儿啊!”男子们像是犯人般被押走路过一旁站立的洛子靖时纷纷偏过了脑袋,震惊和不甘呈现在他们惨白的脸上,妇人倒是没注意到他,径自追上去,可惜是徒劳无益。
“奉远侯倒是挺快的。”妇音飘远,大家议论纷纷的声音也小去了,洛子靖驻足回望一眼便讽刺而笑,罢了想及正事,又急急忙忙赶路去。
定是由着刚才的一出好戏,洛子靖再未成为他人焦点,一路顺风地抵达了浅家。
院门是敞开的,隐隐可见里面有人,洛子靖慢下脚步走去,于门前就见到蹲马步的浅离尘,看那样子是毫发无伤的,这倒是让他提吊了一路的心放了下来。
“咳咳咳!”篱笆门虽开,毕竟是外客,洛子靖便依着礼冲着院内凶悍的浅广轻咳几声以示有“客人”来了。
“子靖?”闻声,浅广不改凶兽般的脸色看去,不想是洛子靖,赶紧敛去了那样可怕的神色,像是怕要吓到他,换上热情似火的面容,浅广展臂相应,“快进来,你今日怎想到来我这儿了?”
“嗯,那个叔,我来看看尘弟……不过你们这是在?”每每像浅广这样的主人,洛子靖都会感到宾至如归,他显得很自然,就像是这家的一份子,拄着拐杖走进,他看去埋头蹲马步蹲得身子发抖的浅离尘,扯扯嘴角道。
“让他练基础。”浅广听之,顺看去一眼,就见到浅离尘正苦瓜脸地朝洛子靖发求救眼神,被他一记狠眼盯得消退,然后乖乖如羊,平视前方而蹲好。
“是这样啊。”行动不便的洛子靖靠木拐望扫整院,见崭新物件,他一目了然,心照不宣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89章 清玉亭的破烂事 1
浅广隐而不露地陪笑,这才是对洛子靖的木拐起了迷,眉间起纹,他指物而做笑得轻松地问,“你这又是怎么了?是又给阿爷惹出了什么事?”
“都过去了,不说也罢,我不易来此,叔不尽尽家主之道?”木拐像是一道伤疤在心上,洛子靖不太愿意揭开他,自尊心总是让他觉得这是丢人的,倒是一路走来,还是有些渴的,他便借此笑问转移话题。
“我去给靖兄倒水来!”蹲了许久的浅离尘听及于此,也没太想洛子靖为何拄着木拐,反是一把抓住了尽家主之道的话辞不放,猛地扬起皱巴巴的俊脸迎秋阳而蹙眼看向他们,笑呵呵道。
“我自己有腿!你给我蹲好!别想偷懒!”果然是幻想太美好,现实终究是现实,浅广一眨眼的功夫转过脸来变换了严肃脸,呵斥道,要是他手上有木条,估计又要扬起尘灰了。
浅离尘即刻低下脸,闭紧牙关不说半言,浅广便是领着洛子靖兴致高昂地进到了堂屋,心里不住地牢骚着浅广像是耍戏法的变脸比变天还快呢。
堂屋内传来俩个男子时时话桑麻的声音,浅离尘闭着眼独自在时而躲进云层之中,又时而露出整张脸来的太阳之下蹲着,未敢松怠,他还是抗拒因为自己偷懒而被罚重来一遍。
临近午时,在府内无事可做了半日的洛昭寒总算是坐上了去往城西之路的马车,车轱辘颇是有节奏地滚动着,不快不慢,由此减少着颠簸感。
箫儿秉手随跟其旁,大多时候都望观着前路,都默然走了大半路,行到中途,她偏扬了头,看得马车上的洛昭寒正是悠扬自得地靠于一边,才敢启唇道,“公主,箫儿有事儿想问您。”
“说!”收起折而枕在车栏上的右手臂来,洛昭寒坐直了懒洋洋的身子,一字从唇齿中发出。
“箫儿就是好奇,公主见到那厉长少,若是心有所动,公主可还是会不情愿呢?”因着所要说得话多少有些犯洛昭寒此时的忌讳,箫儿还是慎重了几番才敢说来,“公主若是厌恶,箫儿立马自赏一掌。”
“我有那么吓人吗?”此话一出,洛昭寒立马射去了探究的视线,却是发现箫儿早就埋下了头,就留下一头乌黑给她看,她扯着嘴角皱眉而道,“虽然我觉得他可能入不得我眼,可还是说,此种事,还是要看天命呢。”
“是呢,可是箫儿多思了。”本是提心吊胆,听得洛昭寒前语反问,箫儿整颗心都安然落地了,重新抬起头来目视前方,道,“不过公主还请容箫儿祷告,希望厉长少能对公主的眼。”
洛昭寒又变得松松垮垮了,折手枕脑侧靠于旁,听着箫儿谨慎细微地说着,脑袋跟着戳点,罢了动动眉毛笑道,“如此可以少去不少事儿,对不对?”
“公主恕罪。”听似天籁般的音腔笑说,箫儿还是有些瘆得慌,虽是知晓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即便说得正正经经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还是礼道,“箫儿真是多嘴了。”
“像你这样多嘴的人已少了……”语重心长地道完此句,看向前方之路的眼神在颠动中有些朦脓,俩杏眼的上下眼皮开始争相混斗,洛昭寒合眼而道,“让我眠一小会儿吧。”
“是。”箫儿顺之不再多语,语气轻轻道,怕说得大声了又把洛昭寒的睡意说走了。
马车慢慢吞吞地行在道上,一路无状况,洛昭寒在安静得只有车轱辘转动之声的环境中小眠了些许,再度睁开眼时,已是身处城西的清玉湖周处了。
离去排列有序的各府院落,绕过小段偏僻草道,足像一个足球场大的清玉湖与湖边各处自然的秋景便如诗画般一点点在眼眸中展开,清玉湖前处走过青石铺路便是些花林,可惜已过了花开之季,不过与死板无自然之气的城中城东之地相比,当真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了。
开阔水深的湖面偶有几许残枯的败叶,像是凋零枯败的荷叶;淡淡蓝色晕染的天穹之上淡勾几许雁鸟形成美丽的弧线;它们交相辉映,位居城中数一数二的赏景好地处,虽少了很多城外那些一亭一景之“锦绣华丽”。
风拂来,秋叶沙沙地响,合着些些来此慢悠行步赏秋的贵族官眷之音,也吹来点点水的沁香感,洛昭寒闭目扬下颚而道,“当真妙极了。”
小半刻后,洛昭寒在箫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动手拂拂窄窄的橙色衣袖,她的眼神在五花八门的衣色之间寻觅,见得大多都是女子,不禁得小声笑道,“大冢宰定于此处也真是难为他了,毕竟少有男子来此。”
“或许是想表诚心吧。”箫儿站在她旁后,视线也是四处探望,来回晃动的人影应接不暇地映入眼中,看得她有些眼花,恰是此刻看去五个方位命名的湖上亭,瞄了好一会儿,忽地耳语道,“公主看是不是那西亭中的?”
“应是了。”洛昭寒循其所报位置看去,离此不算得太远的西亭与其他各处热闹多人的亭大有不同,淡粉的纱幔轻然撩起,但见其中只有一男一女对坐,她细察而去道,“去凉亭吧。”
“是。”
凉亭与各亭一样架于湖面之上,但居中,水平线较各亭都要高些,是最佳的赏景之处,也是人最多之地,洛昭寒提裳上木阶,环看亭中几乎是人满为患……
抿唇思虑几番后,洛昭寒扯了扯杏眼的眼角,罢了转身就要原路折回,但真是冤家路窄,回头一刹那入眼便见携子前来的祝小凤,两相对而不语。
“真是巧,遥夫人也来了。”几息后,洛昭寒放下赤色的华丽裳布,站直了微弓的身子,她堂堂一个受宠在线的公主,早已注定是身居高阶,在此之下,如何也是居高临下,可她故意目视前方,似在欣赏遥遥之景,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0章 清玉亭的破烂事 2
“见过公主……多久未见了,公主尚能记得,真是荣幸之至。”绿衣飘飘,洛昭寒做出一派趾高气扬之样连个正眼也没给予,祝小凤心脏半冷半热,只是个自默默承受,仰而看之揖礼道。
“见过公主。”遥临重和遥冰卿跟在祝小凤旁处,他们几乎是曲项向天歌方能看到洛昭寒的高扬的下巴,很是面生,可听自家娘亲都在拜礼,他们自不敢疏忽。
远观后,洛昭寒低下头,下敛上眼皮就被祝小凤身边的两小人吸引,尤其是定格在了那张男童渐明五官的脸上,她斜搭的额前青丝也没遮住她轻蹙的柳叶眉。
尽管很不想伤及无辜,洛昭寒还是拿了两个孩童开刀,道,“长少和二姑娘挺可人的,就是不知会不会天命轮回。”
“!恕我愚钝,不知公主是何意。”话里话外都是在提及陈年旧事,再对上那逐渐像黑洞般能将人吸进去的杏眼,祝小凤从不乱了分寸,因为她早已从低谷地狱之中练就了八面玲珑,她道,“即使有不平之命盖来,我相信我也能化之,天命固然占据命格,可命格终究是自己的,怎么也要让自己掌舵呢。”
“好似是,可千万别开错了方位,小心轮转后还是又归于原点了,那会多么的精彩呢?”洛昭寒婉婉而语,她相信世间万事万物皆在循环,神鬼掌控之下,无人行事能够逃出其非凡之眼。
一番火气小开的论话后,两个人之间又归于平静,洛昭寒耸耸肩来秉手端姿就要下木阶,只是祝小凤和俩个小人正好把前路挡住,她不得不又道,“夫人是不是该让我呢?”
“请。”任凭心中多有不爽,面前的人始终是公主,祝小凤怎也是侍候之姿,这便往旁边靠了些,紧挨了过膝的木栏,道。
青发一甩,流苏簪摇曳其上,洛昭寒凝视远处而端步下了木阶,寻着湖上板路往前处的南亭去,还未走出几米远,身前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来势不可抵挡,她紧急止步,险些惯性倒去。
待是由着箫儿扶稳了身子,洛昭寒才横眉低看而去,竟是急急跑来的遥临重,因着他的的外相与气质,她缓和了些眉间怒色,道,“为何冒出来挡路?”
“公主落下了它。”遥临重伸出手来,手掌心摊开,那支白玉流苏簪映入眼帘,坠子从掌心沿下,还在摇动,他咬咬唇道。
见此之物,洛昭寒偏颈垂头来,纤手上发摸了摸,确实是少了此支簪,想是刚才下木阶时掉落的,明目后,她回头示意了箫儿。
箫儿顿首前进着手取过了遥临重手心的白玉流苏簪,“你是遥侯之子,唤作什么?”本是该就此离去,洛昭寒莫名地想要多多交谈,于是止步放软了语气,问。
“遥临重。”初次见到眼前的公主,可遥临重已经感觉到了她对祝小凤的“敌意”,他并不想多多停留,简洁而道。
“真是难得呢,可惜你是她所生,希望你别像你娘那样那么招人烦厌。”洛昭寒皱着鼻上的眉尖,细细观摩眼下的男童,方方的脸蛋和厚嘴唇总能勾起记忆里模蝴不堪的人像,深陷这般泥潭让她格外不适,摇摇头来抬高了视线,道。
“我娘不招人厌,她很好,请公主勿要诽言。”好心来此将捡拾到的流苏簪相以归还,不想却听到侮辱自己娘亲的话,遥临重心里叛逆而生,浓眉促成一团,一字字清楚无比地从他小嘴巴爆出。
“诽言?我可从不诽言,你真该问问你的娘亲!”洛昭寒凉薄地偏扬了脑袋,侧脸相对于他,罢了回而看之,斜撩了樱桃小嘴嘴角道,“在我看来,你娘就是一摊污水,如果可以,我还真是希望你这般纯净如甘泉的人别被她污脏了!”
“住口!”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遥临重激愤地粗鲁爆口道,因为气愤,他渐渐凸现方棱之廓的脸上红红火火。
洛昭寒轻佻地对他一笑置之,遥临重这才又在燃烧的理智中寻回了自己的阶位,身不由己地放低了语气,道,“您如此侮辱我的娘亲,请试想同是有人这般对您的娘亲言语侮辱,您会如何呢?”
“我会很高兴的,可惜无人敢说,连我都需敬她三尺呢。”遥临重认认真真与自己摆讲道理的模样让洛昭寒有了兴趣,她踱步在只容得两人并肩走的板路之上,停于边沿,可见得水中的赤橙倒影,待是遥临重慢慢说完,她不屑地默而讥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会怎么做呢?或者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遥临重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厌恶与匪夷所思,他走近,虽然还没有洛昭寒一半高,他的话却是铿锵有力,“斗胆请您道一句对不住!”
字字句句重音而出,若不是洛昭寒亲耳所听,她断不会相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你想多了。”缩了缩下巴,洛昭寒低眉下眼地赏去遥临重一个讽味十足的笑颜,虽然很美,但是其中的意蕴就此暴露于空气,此番后,她转脚就要绕过遥临重而去。
“请您说!”遥临重的方脸已紫乌得像遮光的乌云无异,忿忿不平的他感到洛昭寒从身侧擦过,竟是伸手就一把扯住了那华贵的赤色裳布,仰视,坚定不移道。
洛昭寒慢走着,本无任何障碍,怎料衣裳被人一拉,她整个人被这作用力往后仰了仰,差些摔倒在地。
“放肆!”箫儿见此情景,惊怒交加,反应之后瞬间指着板脸相对的遥临重,呵道,“还不快松手!”
有惊无险后,洛昭寒尚有些心有余悸,随着衣裳所扯之源看去,也是惊呆了一息,仅此一许后她亦放开了凌厉的气焰,膨胀道,“松手!”
“您若不说,我便不放!”年龄越小,胆量越大,也不知是懵懂无知,还是一心想要护佑祝小凤的声洁,遥临重不怕死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1章 清玉亭的破烂事 4
灰衣男子也起了身,低首整理着自己湿得紧贴身躯的衣物,好在是没什么贵重之物,一位后赶到的华衣女眷走到他身边,手持绢帕给他擦着湿漉漉的脸,细心而又体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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