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真要这样就好了!”肃野羌双管齐下,虽然没有即刻在麦齐雅那儿见效,但是麦哈达还是听见去了,他温柔了目光道,“这些日子你便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我会让侍卫继续守着。”
“怎么可以?”不出他所料,麦齐雅登时就垮了脸,适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一团冷水泼灭,连一点火苗都没有留下,她紧张着道,似乎是在委婉含蓄地乞求可不可以收回此令。
然而,麦哈达并无此意,不复多言地站起就掸裘衣而大踏步走着,肃野羌朝面如白纸的麦齐雅揖了一礼也随着退出。
猛然掀幕,麦哈达低颈弯背而出,险而撞上一堵墙,及时止步抬看去,有些意外是隆那都,他看上去晦暗了不少,“教齐雅?”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5章 笼中之鸟的苦楚 3
“是的,首领。”收到麦哈达生疑的眼神,看到那花白胡子动了动,隆那都即刻变得开朗如常,一点也没了适才那黑沉的感觉,以至于麦哈达认为自己的眼睛因老而出现了岔错,比不得年轻之时了,隆那都粗粗的喉嗓音发声,道,“公主,在吗?”
“在里面呢,你带她练功只许在这周边,侍卫会随从的。”有那么一秒的时刻,麦哈达出现了一种恍惚的“错觉”,罢了一股脑甩去这些“子虚乌有”,提醒了道。
“是。”隆那都掠过麦哈达和肃野羌的肩际,是那微动扬拂的帘幕,不知其中又是什么情景呢,他道。
麦哈达轻轻点了头便与肃野羌走了,隆那都在原地纹丝不动地杵了应有半柱香的时辰,麻木地看着帘幕,映想着里面的状况。
好久,太阳都悬于高空了,今日的秋阳变化得有些不正常,竟是毒辣了些,却是又觉得空气里是满满的闷热,隆那都才挪动木头脚往前走了几步,干哑的嗓音道,“公主,您太快了,我才到,您就在帐内不出来,是不练武吗?”
堂内,凉寂了多久呢,贵人离后才进的女奴都感到了仿佛置身在了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寒意侵人,非常人所能受。
麦齐雅斜耷拉着肩身过久,脖颈传来丝丝不适的疼感,但她好像是植物人般毫无感觉,直是外方有了男腔男调,她才正常地顶起脑袋和珠冒来,没有犹疑地,倾身撑手站起,着手擦拭了几许微微红湿的眼角便走了出去。
掀开帐幕,见到几刻不见的人还是不复改变地威武站立面前,麦齐雅心里结紧了,心乱如麻,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是笑容满面的,道,“师父来都来了,还是去比较好呢。”
“请。”像极了烟霞般红灿的眼睑周边引得了隆那都过多的注意,道不清心里的感触,他只充当着暂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傻乎乎”地一本正经请着。
麦齐雅含笑泪目地点点头,淑雅地往着平日所去之地而走,隆那都无声地紧跟其后,还有一大长串的侍卫,着实是吸引眼球。
肃野羌带着理不清斩不断的千万头绪回到自己帐院时,肃野烈已与古那都和古那稣提带着行礼候在了院门前。
“爹,首领召您是什么事啊?”他一从马上落地,肃野烈就肩负包袱而来,看得出他有些急躁,炸毛式地问着,“不会是关乎此次去觞朝的吧。”
“不是,是你的事儿。”肃野羌舒展了眉峰,将那些粗陋的想法一概抛诸脑后,看肃野烈之样,别看现在正被愁容围裹,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他等会儿欢呼跳跃的模样了,他道,“可还记得上次与你说的齐雅公主?首领今日叫我前去便是为着此事,他已在族内下令,定你为齐雅公主夫主,待你从觞朝归来便择日大婚。”
“……”头顶响起一个大雷,咚一声响起,肃野烈被这雷打得七荤八素,反应迟钝了好几拍,唇瓣蠕动却无言语而道,眼眸微弯却无精光,“真、真的吗?”
见他如此,肃野羌心想真是错估了他的反应,出手去刮了刮他的鼻尖,无声咧嘴角地笑着垂点脑袋。
“哈哈哈,看来小烈是颇得首领喜爱啊!”古那都大步上前,在肃野烈身后搞了个突然袭击,啪地一声赏他厚实的肩臂一掌,古那稣也随之而来,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笑着在心底替肃野烈高兴,谁让这是一件大喜事呢。
“哈哈哈哈……我这个不受欢迎的人竟然可以娶公主!哈哈哈!”肃野羌本要再说些自己的心里话,既是祝福,也算得一些嘱托,怎料他的猜测还是不可置疑,只是慢了些,因为肃野烈突然展开双臂仰天虎啸,时而大笑着,就像在宣泄着某种积蓄已久的心情。
雄鹰展翅旋飞高中,却无一种痕迹留下证明它来过,肃野烈豪放的声音冲破层层屏阻直抵九重天,其波随风掠过一定的幅员。
顶着秋阳从田土间背着最后些许秋收物归来的程枫一身汗味,推开篱笆院门那一瞬间都感觉自己将要融化,“真热啊!”
帮桃子在院中水井处打水的洛子靖闻声就见到程枫汗流浃背地艰难放下了背篓,瞧着他止不住的汗珠从皮肤上冒出,他随机在水桶中舀了一瓢送过去,道,“将就润润唇会好很多,叔娘正给你备的水还没凉,你喝不下去。”
“!”就着本来已是脏污的衣袖揩拭脸上的油水,程枫像只处在炎日之下的狗,只不过是渴得想不断舔着唇,听到一声生疏之音,他皱起汗渍湿浸的浓浓细眉,“你怎么在我们家?”
“我来看看尘弟,就留到了现在。”程枫的语气有些不太好,甚至有些不情愿他来此的意思,作为客人的洛子靖感到了淡淡的尴尬,不知如何自处,只得又递了递木瓢,道,“给叔娘提了水便回去,你先润润唇吧。”
“不用了,你且走吧!”如洛子靖所领会到的意思相差不多,程枫甩手就走,口下不留情道。
“长兄回来了。”出来看洛子靖的浅柔葭蹦哒着出来,那是高高兴兴的,可却见到程枫一副雷厉风行地与她擦过进屋,脸色阴沉沉的,让她的笑容也冰冻。
“……靖兄长,你可知长兄是怎么了吗?”浅柔葭不明所以地望去乌漆嘛黑的堂屋,再转看向了院门口的洛子靖,发现他手中拿着木瓢,但是神色也不太见好,她心虚地弱声问着。
“不知呢,许是累了。”洛子靖提步瘸拐着走来,浅柔葭见势就去扶着他,他走到井旁就把木瓢轻置回装满水的木桶中,清汪汪的水面漾起小圈的涟漪,他接着道,“柔葭,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替我给叔和叔娘说一说。”
“好。”浅柔葭独独一个字还未出口,洛子靖便转身而走了。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6章 他是不可违的长兄
“娘都已将饭菜备好了呢。”洛子靖跛瘸离去的身影落入桃花眼中,明明知道自个走不快,还是尽力快行,看着竟觉有些决然,浅柔葭也转了方向回堂屋去,口中嘟念着。
桃子已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案桌,程枫饿如如豺狼,迫不及待地寻着自己的位置坐下,伸长着脖颈看着几个没有什么油渣儿的汤羹青菜,虽然很简单,可也能充饥,怎也比画饼充饥强得多。
“葭儿,公子靖怎没进来呢?”于案桌前给各碗盛饭的桃子感到一个影子背光而进,便是顺眼看去,只见撅嘴的浅柔葭,不见帮忙半日的洛子靖,轻而问道,“是不是还在外面提水呢?快让他进来,用饭了。”
“没呢。娘,靖兄回去了,说时候不早了,让我给您说一声。”浅柔葭一前一后地甩摆着两只手臂走去了案桌,低低念说,桃花眼却瞟向了已经扒饭的程枫,嗫嚅道,“但是,我总觉得靖兄好像有什么不对的,走得那么突然……长兄,你觉得呢?”
“咳咳咳―”喷香喷香的白米饭在口中咀嚼,甘甜在味蕾蔓延,还能感到些水润,程枫正是开怀畅吃时,防不胜防地被浅柔葭这样一问,是很心虚的,忍不住就呛咳几许,脸都呛得通红了,桃子赶紧给他抚背递水,道,“这么大人了,吃饭都能呛到,好是没有弄到菜里,不然阿尘知道了,定要闹腾一番。”
“是,叔娘,我就是吃得太急了,饿了嘛!”程枫重新挺起了背脊骨,虽然感觉冷冷的,他像个小女孩撒娇似地对着桃子阐释道,桃子宠溺地含齿而笑,道,“我去唤你叔和阿尘。”
“好,”罢了,程枫顺着侧面直勾勾的精光看去,道,“三妹看着我做何?那这正午时候了,他回去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你不会想说是我把他赶走的吧?”
“我可没这么说,但也不是没可能呀。”程枫的样子很是理直气壮,说得更是淡微的轻蔑,浅柔葭便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事儿与他脱不了干系,斗气十足道,“要知道是长兄回来了,还不到多时呢,你气冲冲着进屋来,靖兄失落而去,谁看了也觉得有猫腻的。”
“不说别的,请三妹先注意你是在和谁说话!我毕竟是你长兄!”程枫真的想大声吼回去,一顿饭没吃几口就已经饱得喊撑了,自是被气的,满肚子的气焰无处奔洒,他憋着倒是难受,奈何多年的感情和理智叫他不要放纵,因为他和气平声道,却又带丝威胁。
“……”这一招确实很管用,浅柔葭几乎是在他合唇的第一时候就做出了紧咬牙关的姿态,程枫心满意足地点头,继而埋头扒着白干饭,却是不知浅柔葭在心里面深深地腹诽,“就只知道用这个压我!哼!”
厉昂从宫内回到厉府时,都已是未时二刻了,太阳出其不意地打阴了,时不时地就躲去如棉花糖的云朵之中不露脸,更有卷沙大风席地而起。
坐于马车之上,时有颠簸之态惊弄着厉昂,他本已累乏,不得已揉按着太阳穴才能稍加缓解,人中下的胡渣偶尔也会动一动,是他不耐烦地蠕动着唇瓣引起的,“也不知公主见岑启满意否。”
“爹,”瞌睡在这短短的路途中侵遍了厉昂,连是到了府门前还在觉中,直是在迷梦之中闻得一声叫呼,他才惺忪了两眼,内含血丝的瞳孔中见得车栏旁的厉岑启和华衣女眷,也是他的夫人,甄蓁。
厉昂缓了半许,然后在甄蓁踮脚地抬臂牵扶之下下了马车,酸脚着地,他可真是轻呼一声,甄蓁在右,厉岑启在左服侍着厉昂进府回到了正院卧房。
靠坐内室外房的案桌前,甄蓁呵护备至地跪坐其后给他按摩着,也许两只手经过了多年的磨砺,早已熟稔得拿捏的力道恰到好处,这一来一回倒是让厉昂舒坦了不少,减了过半的疲乏感,“夫人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
“夫主可夸过了,夫主日日辛苦,我这些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反是可惜我和岑启没能给你减忧。”甄蓁的手还在按摩捶打着,每一次都是极致的恰到好处,仿佛她就是为此而生的,只是她心中还是焦愁着,与还没离去的厉岑启相对一眼后,叹道,“今日的事儿出了些岔子。”
“嗯?”厉昂本是被那双巧手按摩得脱离了劳累的苦海,已渐入佳境,但又闻得甄蓁口中吁叹,断然没了这份心思,料定了何种事,道,“我不是让你们就坐于亭中喝喝茶罢了,应不会出什么才对,是有什么额外的因素?”
“唉,夫主不知,那遥府长少不知怎么地惹及了昭寒公主,在那里羁绊过久,遥长少因此落水,岑启救上了他,为他说了几句话,怎料得对者竟是昭寒公主呢。”甄蓁依旧给厉昂舒缓着肩臂和后背,回想半日所遇,当真觉得是天意,揉皱了眉颜与厉岑启而看,他也不见得有多好的脸色,叹道。
“我不是说过昭寒公主素着橙衣吗?就此让你们注意着?”甄蓁真该庆幸自己手上的功夫只应天上有,否则保不准厉昂会又惊又气地拍案而起,他看去不语的厉岑启,动唇道,“那之后呢?”
“待我察觉时已晚了,”甄蓁收回手,弓垂了均匀的上身,若是身背荆条,手持荆鞭,还真有负荆请罪之感,她道,“昭寒公主走前对岑启说可惜他帮错了人。”
“爹,只是……”厉岑启几乎是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厉昂脸色变得异样了些,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赶而接着甄蓁的话想要弥补“过错”。
但是,厉昂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先于他低垂脖颈,喟然一叹,道,“你们怎就不知静观其变?且先不论此事牵及之人,便是寻常之人,你们也不该插进,要知人多口多,是非多。”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7章 风雨前的小宁静 1
“是,爹(夫主)训得在理。”由着厉昂并未过多对其斥责,明摆着论道点悟,厉岑启和甄蓁倒是安心许多,分而道。
厉昂也埋葬下浮躁不安的心,虚张的两眼撩起眼皮看去旁处的男子,虽不多么勃姿英发,却也是明眸皓齿,也足以引得众多女子的青睐,他面无表情,道,“岑启兼具上好身心,想若没这一出,定能入公主之眼。”
“那,现今该如何做?”甄蓁在其后,倾听着厉昂所言,一字不差地落入耳朵,使她好受了不少,只是仍余有心切,问,“岑启当时也不知,且说此事确实是……”
话到一半,甄蓁本就细弱的音腔变得几乎不可闻,最后干脆是闭紧了牙关,厉昂多少听出了些端倪,偏颈道,“你不知,别人不知,可我是知晓的……昭寒公主自小因为当年遥府惨事便对遥夫人印象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如此,今日你们算得上是被拖下水了。”
“夫主这是要岑启上府致歉了?”厉昂意味深长一语,厉岑启听得浓眉紧蹙,过膝的拳头紧紧而握,甄蓁低首,咬唇而语。
“不!今日不过就是去看看岑启的,此事纯属一个意外,更无错与对,也就个小风波罢了。”稍稍塌陷的肩背重新挺立,显得厉昂精神了不少多少倍,他气势凛然地看去脸色难看的厉岑启,道,“但这也的确会影响到公主对你的印象,尤其是公主对你说的那句话。你们的事虽有大王作主,可毕竟还是你们日后共同面对的。此番之后,多少有疙瘩在公主心中,你不必刻意致歉,多找些门路让公主重新认识你便好了。”
厉昂深邃的眼神传递给厉岑启,确认过眼神,一下就懂,他不在茫然无措,而是有了更笃定的想法,笑道,“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那便好。”甄蓁稀里糊涂地听着俩个大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脑里混然一片,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见得两个人的神色都松快了些,她也跟着舒快,只听得厉昂粗实之音。
秋风带走落叶,席裹天际的云卷云舒,绵绵细细的雨滴如流苏小坠般由风吊落九重天,洒满定义的大地区域;间或地,会闻得少听的几声轰隆之音,见得几许刺眼惊悚的银光。
一大早地,浅柔葭是在浅广对浅离尘的鞭笞声中猝醒的,时不时揉一揉还不怎么自然醒的桃花眼,她便简简单单地收拾好素净的一身,拖着不怎么精神的身子来到热气漫漫的灶房,这就与桃子准备越来越不怎么丰盛的晨饭。
明旺旺的火焰在微微发黑的房中耀眼无比,烧火的浅柔葭实在是困着呢,打了个呵欠,又闻得外面穿进来声声催促,故而嘟囔着,“娘,爹和小兄长日日如此操练,又有何用处呢,害得我们日日操劳着那些比平日更臭的汗衣裳。”
“你爹要,我们能说什么,想是会有用的,就是苦了你长兄呀,一大家人的吃食伙计就靠他维持。”桃子盛着热气腾腾的羹粥,虽然很稀释,但是足以填饱他们的肚子,相比浅柔葭的牢骚,她便更沉心了,道,“先去叫他们进来吃饭吧。”
“哦……”浅柔葭退掉还没燃尽的干柴,用着灰烬将其扑灭后便起身,不情不愿地走到堂屋之前,一大股和着冷雨侵来,扑面不已,她往后缩退了几步,看去小雨纷纷的外面。
院内,细密的雨珠滴落至地,惊起几点涟漪,可远没有浅离尘大脚由高至低溅来的水花厉害,浅柔葭红润的眼眸之中放大着浅离尘的大脚板,因为没穿草鞋,如此快速地高跳脚后,本来白花花的皮肤已经沾泥带浆,细细看去会惊觉到足底有点点血丝和几日来未愈的肿胀。
也不知是雨滴还是汗渍,他的粗布衣裳已赫然见得湿漉漉的了,及背的黑发也有些黏人,油腻着呢,这样的狼狈之样看得浅柔葭十分起劲儿,她却殊不知浅离尘已在心里吐槽万次“.怎么还不说话!赤裸裸的故意!”
浅广就直挺挺地如座大山一般牢靠地负手站立在他左后方,可见到他腰后的手上握有长长的细木藤条,细雨落下,拍在他身上,渐润,看上去当真是有一种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的雄伟感。
他似乎是觉察到了浅柔葭给浅离尘随带来的困扰与期望,脸上黑了几度,然后手臂一挥,细木藤条甩出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幅度,罄然落地,生点细泥浆在空中,些许沾到了布上留下印记,他吼道,“完了再进屋用饭!”
“……”浅离尘心里那叫一个滴血啊!高高抬起的腿已经拿不出过多的力气了,他有时仰望乌黑的天空,张开干涩的嘴巴吃得一两滴雨水,好像这样就可以宣泄。
“爹,您可真聪明,快来用饭吧。”浅广一声狮吼,浅柔葭身子都震了一下,宛如遇到了地牛翻身,罢了抽回飘了千万里远的思绪,笑容满面道。
“快些!”收好细木藤条,浅广冷冰冰地丢下俩字便转头就走了,余下浅离尘一个人冒雨来稍有松怠地继续高抬着光脚。
细细长长地雨丝依旧在空中悬挂飞舞,久罢,最后一脚如重铁般自由落地后,浅离尘深感无力将他抽卷,饿扁扁的腹部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走过泥地院,进入香气四溢的堂屋中。
因着脚上又没力,又是疼肿着,浅离尘走路都是一拐一拐地,坐案桌处的桃子见到这一幕,心里满是不忍,赶而上前扶着他,见过那双黄泥满肤,略带几许血渍的脚,道,“诶呀,脚都还没好呢,怎么又这样了啊!良人,您这样,会不会太过于了。”
“慢慢就会好了!都是些石子磕碰后小伤口,没什么大碍!”浅广就着一身湿衣裳坐于案桌前,强健的两只臂膀微微有力地伸张开来。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8章 风雨前的小宁静 2
“话是如此,看着还是怪心疼的呢。”浅广那样就是王者气势,怎会由桃子三言两语就有所动摇呢,她只得低语而言,罢了与浅离尘同去坐下。
“叔,今日就耽搁一日吧,我有些难以应付了。”一家围坐一处,任它外边是飒飒细雨来也是暖和着的,程枫弄勺在碗里,几乎都是水汁,少有几粒米饭,看起来有些寒掺,他想了想,还是低头咀嚼,道。
“有何应付不来的?即将是冬日之时,你所做的不过就是砍柴,撒网捕鱼,最多就是要弄点飞鸟,或者是去扒点野菜。屋里有你叔娘和葭儿呢。”浅广手中的羹勺停驻了半许,心想或许让他这般手忙脚乱,也能让他在日后更好地自处,神思凝集一刻后,他便翻眼看去请求援助的程枫,道。
“可是、”程枫本来低头吃得好好地,他自认为浅广会应允的,不想到是自取其辱,被甩了当头一棒,他灰冷了一张倒a脸回看去浅广,两相争对,他还是败阵,敛去额前斜发遮盖的锐利之光,道,“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嗯,如此才是长兄应有的样子!”见程枫重而拗过头去喝着稀汤羹,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却是有把其掩饰在乖顺之下,浅广看得皱起了脸来,心揪在了一处,他也能感到心在做疼,还是一副快慰的模样,道。
浅离尘分外是希冀今日可以耽搁的,然而浅广绝情的话简直让他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真是疼呀!他干脆不予理睬地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喝着,发出难听的声音,不得不引来注意。
“长兄确实是辛苦,不过长兄也别太过呕气,你看小兄长也不见得多好呢!”浅柔葭吃得正是兴致之时,闻得这猪吃食一般的声音,着实是不悦极了,可她又做不了什么,便是美名其曰道,“瞧小兄长这个猴急样!定是饿坏了!一下就让我想起了大豚呢”
“你什么意思!”任谁也是听出了浅柔葭藏在话中的意思,浅离尘砰地一声把碗砸到桌上,似在诉说他此刻的怒气,他猩红了凤眼看过个自用饭的浅柔葭,好一副无辜之样,无名火在心头窜起加剧了火焰,他道,“你别以为我们听不出!”
浅柔葭暗自埋低着脑袋吃饭,不予任何答复,而程枫则是没忍住地喷薄一笑,罢了又不得不收敛自个的形象,咳咳配合道,“三妹,你是不饿吗?吃得那么慢条斯理。”
“没呢,我可饿了。”浅柔葭不易地从碗里抬起头来,余光处很容易地就接触到了星星之火,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在对面是笑呵呵的美颜长兄,这让她宽松不少,生起俩个小酒窝,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慢慢享受。”
“咯吱―”绷紧了一张棱廓俊逸的脸的浅离尘握紧了愈发有力的手,拳头一起,便有关节疏松之声,他直勾勾地像是盯着猎物般瞅着浅柔葭,欲要驳说何语,却被浅广一口打断,闻得其道,“葭儿是不饿吧,既是如此,就把你那份让给阿尘吧!还有足多之事等着他!”
“!”浅柔葭正准备小口小口地将碗中之食吞入腹中,始料不及地闻得浅广淡漠不已地来了这么一句,完全不着调啊!她只得傻眼地望着胡子频动的浅广,希望一切都是妄言罢了。
“良人,我可是没听岔?”桃子心中几下咳嗽,惊愕就在众人前呈现无遗,她歪着脖颈对浅广,问。
“要我说第二次吗?”浅广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给浅柔葭翻过去,那么不耐烦,那么不容置喙,好似此刻他就是王,他道,“还不给你小兄长?”
“可我也会饿的!爹爹~我没说我不饿呢!”浅柔葭只觉得无比的委屈,就像是无缘无故地吃了一个哑巴亏,她拧着柳叶眉,哭求道。
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程枫和桃子身为事外人也是一脸懵逼,直到看见浅广毫不犹疑地伸出手去将浅柔葭的碗递给浅离尘时,桃子才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露声色地秘笑而已。
被蒙蒙细雨笼罩后的村子显得格外的寂静和安宁,更有一丝雨后的新鲜和泥土芳香气息从地底翻卷而出,柳忠披着湿答答的蓑衣行于泥道之上,难眠会踩到水坑,弄脏了鞋子和粗布,待是进到家门时,洛子靖便迎上了他,给他摘下蓑笠蓑衣置于门外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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