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看似一切都又步入正轨之时,跪守在遥临重身旁的遥冰卿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没有回归到正常的节拍,见到自家长兄已无大碍,担心除去,她便是忽然一脸戾气地抬头在人群中张望,最后将眼神定在惶惶恐恐而不知所措的洛昭寒脸上。
“你!”一心一意想着追究责任的遥冰卿挺着细小身板,细细的手指愤怒地指向了人群中安站的洛昭寒,小口伶俐而问,“长兄给你送来你落地之簪,为何你还将我长兄推到湖中去!”
“什么?太离谱了吧!”她的这一“事实”指控顿时让这平静下来的氛围和众人炸开了锅,只听得众女眷人云亦云,丝毫没有给洛昭寒解释的机会,皆是鄙夷地看向她。
“放肆!”洛昭寒尚未完全回过神,只是感到遥冰卿指了自己,周围忽然聒噪大起,人声鼎沸之刻,箫儿秉手挺身而出,端身而俯视遥冰卿,道,“你长兄无故携拉姑娘的衣裳,我不过是要拉开他,他死硬是逮着不放才会这样的!这事赖不到姑娘头上!你莫要随意指责!”
箫儿这一反驳回击在女眷之中又是引起了一次轩然大波,她们就像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这下是不知说何了。
祝小凤谙知洛昭寒的身份,并无打算追究之意,然是怀中的遥临重忽地就挣脱开了她,湿答答地脸转向箫儿,道,“可是又怎么说她出言侮辱我娘亲呢,无故在孩童面前损败其母,这难道不算蛊惑人心?”
“你―!”箫儿出奇地无言以对,只是他渐变的脸色暴露着她复杂的心理;她还不知说何,好像已经忘记洛昭寒身份的遥临重便又可怜巴巴地轰击道,“我不过是希望你们道个对不住,你们却不情愿,故而才拉住不让走的。”
话落,女眷纷纷嚷嚷,大多都是在说着原来是这样之辞,听这语气是又偏向了遥临重他们,更有甚者直接就出言不逊了,“你们身为长者,如此对一个男童,当真是厉害呢!”
祝小凤在旁不语,沉下的心多了丝欢快,正好抵消了之前的不愉快,可还是有丝不安,转而想想童言无忌,只要她不开口干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于是乎,她便“学”洛昭寒,一言不发,就像是此事毫不关乎自己。
灰衣男子和华衣女眷于遥冰卿身后,他们不像其他女眷者随意责斥,等是听完了这本来听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经过后,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思量后,灰衣男子看去出神的洛昭寒,平和道,“姑娘,您出言侮辱这位夫人,还是当着其少之面,委实不妥,不如便礼让一步。”
灰衣男子中和的话在众人之间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好似震慑住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责备声,女眷争相恐后地朝看去。
“……”箫儿嘴角微动,知晓自己这是掌控不住了,退居到洛昭寒身边,小心地拉了拉她橙色衣袖,眼睛里有光闪过,洛昭寒也从此事带给她的惊愕中醒悟而来,心中坦坦荡荡,身子也不再感到瘫软,脑海里翻涌了适才诸多的话语,罢了站挺了上前几步道,“要我礼让?可我有哪里说错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姑娘毕竟是当着孩童之面对其娘亲言语侮辱了,不是吗?这一点也是事实!另外,你们把人推了下去,无故遭此一劫,难道姑娘还对得住吗?”灰衣男子纠结地对视着洛昭寒,分外地感受着对方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气场,那乌黑的大圆瞳孔像是无底洞,配上那张冷艳如兰的脸,他深感有些招架不住,久思后,还想说何,却被身边的华衣女眷出手拦住,她细小如蚊的音腔道,“别说了。”
“他说得对,你还是应该说句对不住,其实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姑娘何必呢!”有女眷出列道,说得还不算过份。
“呵,我所说是实话,这一点他还应当谢谢我!或许他真应该自己去问问遥夫人呢。”灰衣男子迫而闭上了嘴,洛昭寒也就一个白眼送去便不再看他了,转是看去了地上的祝小凤三人,祝小凤背对,可也能想象此刻她的欢乐,洛昭寒拂手道,“说我们把长少推下去,此话还当慎重啊,是他先要抓着我不放!真是咎由自取!”
“你!你就是胡说八道!你别以为你是昭寒公主……”遥冰卿听此,直感“正义”得不到伸张,猝然起身红着一张小脸对道,话到一半,她自己也慑然了,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惨白慌张,到嘴的话也被梗回了喉咙。
“昭寒公主,”众女眷唏嘘而语,几乎是惊讶得异口同声,气氛有些怪异,几息后,一大片“拜见公主”的声音像是鞭爆,满地开花。
灰衣男子更甚惊诧,以至于忘了见礼,任由作礼的华衣女眷怎么用小动作提醒他,他也只是皱着眉眼看去洛昭寒,回想便是大彻大悟。
“遥夫人,您可真能忍呢。”祝小凤依然弓垂着上身,好似什么也没听见,兀自于那,洛昭寒已经侧身欲走,她目光早已投向别处,讽道,“长少和二姑娘这是想起来了,您呢?连自己孩童的手都要借,我与您比可真是差之千里。”
众女眷倾耳以听,什么也不再说,之前狂妄自大的几人早已吓得都要尿急了,洛昭寒最后扫望一眼还在岔神的灰衣男子,道,“厉长少倒是有着慈悲心,可惜今日帮错了人。”
“走吧,箫儿。”箫儿低俯脖颈,总是觉心中堵的气舒畅了,面色如常的她悄望了一眼怕想撞墙的灰衣男子,过而听从。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2章 清玉亭的破烂事 5
众女眷完礼,各自执手念念叨叨散去,华衣女眷也是望其赤橙高挑影儿遥叹,“岑启,回府吧,真不该定在此处。”
“怎会这样呢。”厉岑启那张在人潮人海中一抓就是一大把的脸上尽是迷糊,目送越来越远的影儿,回到她所对自己说的最后一语,厉岑启当真是有些后悔来管这档子闲事。
世间唯有后悔药没有卖,任厉岑启如何懊悔,也是只得摇头晃脑地与华衣女眷遗憾离去。
原地不动的祝小凤勾起的嘴角早已冷冻成冰,人皆散去,她才久了伸了伸脖颈露脸,唇抿而道,“我们回府吧,临重还得快些换身衣物呢。”
“好的。”自打反应了自己都对公主说了何等相当于胁迫之语,遥临重和遥冰卿都觉置身梦中,只想快些逃离此处。
经此一场时大时小,波澜丛生的事后,洛昭寒再无久留之意,完好心境被搅乱得一团糟透,直步前往坐上了马车,“回府。”冷漠地道出命令。
冷不丁地,车夫惊了一头虚汗,心想这没多久,怎回来就换唱白脸,定是有人招惹了,他可得好好赶马才是。
车上端淑而坐的洛昭寒面色如常地观望前路,如果不是亲自跟着过去的陌生人是根本看不出她一点也不对劲。
马车朝前回行着,还是龟速,洛昭寒坐着不累,箫儿跟着不忙,脚步正是觉得适合,只是难以消弥她心中对今日事牵连出来的困惑,虽然明白有些话不该问,不该说,她还是冒着被责怪的风险,请示而问,“公主,箫儿有些关于遥夫人的话不知可否问。”
“你是想问我为何总那么针对她吗?”洛昭寒轻盈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的弧线而轻摇着,闻得箫儿之话,不得不承认箫儿在这方面还是很聪慧的――引出一条线来,既是道出了自己的问,又不会牵出她的怒火。
杏眸磕上又分离,数载前的腥味和着曾经经历的大火还在鼻尖脑中萦绕,如影随形,从没消去,即使很久没有拨开去看,也知道它们还在。
“当年遥夫人与两少的事,我一直觉得蹊跷,就如我母后与王弟一事,可叹只有怀疑之人,却无确凿之据,何况她们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洛昭寒别过头,恰巧与箫儿对上眼,她前话道完,她便觉看出箫儿眼底淡淡的痛意,她苦涩道,“别人或许忘了,我可还没忘呢。”
洛昭寒说完便扭过头,然后靠着车栏陷入浅眠,无人的路道上又只有马车转进的响音,空而回荡,箫儿眼底多了些伤感,“天神庇护,王后和公子无故冤枉早逝,唯愿公主平安一生。”
宫中,紫衣宫女急步匆匆地回到了梁如常殿中,直步而到卧房外室,见得着流云紫衣的梁如常正无事悠闲地于窗前摆弄着冬梅的枝丫,叩礼道,“拜见王后。”
“免了,怎样?”梁如常面上还是专心致志地侍弄着冬日就将凌傲雪中开出最美之花的冬梅,实则早已将余光洒去了紫衣宫女,道。
“回王后,厨夫被送出了府,舌头都被割了,据闻是公主那个贴身女使下的令。”紫衣宫女上前几步,低首窃窃小声道,“公主好像并不知道有人对此说论,并没有大发脾气。”
“她哪是不知啊,她早已不是当年稚嫩的小女子了。”听罢,梁如常脸色没有多大的起伏,透过窗缝儿,见得外面秋景,她道,手中不知怎地折了一支枝丫来,继而冰冷如临道,“早知今日,当年就该让她一同葬身其中了!”
“!王后谨言。”紫衣宫女似是没想到梁如常会如此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俨然是生气着呢,可她还是建议着,毕竟大局为重。
“无碍。”放置下手中的折枝,梁如常甩袖而转身进内室,目光深远道,“近日听大王之意,许是明年,就要召回洛子靖了!他一回来,我儿之位便岌岌可危了。”
“王后还当宽心,七公子年岁虽小,可怎也是是大王嫡出!”紫衣宫女上前去,替梁如常拨开了珠帘,再跟在其后,想想来开口劝慰道。
“说来也真是无法,我若是早生,他而今早就帮着大王处理朝事了,就算他洛子靖回来又如何呢!”梁如常挥衣坐于案桌前,自己着手倒了一杯水,已经冷却,喝入腹中,凉凉的,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王后,”紫衣宫女立于其旁,闻得梁如常所说,也是不知可说何,论身份地位,她望尘莫及,有些心塞不是她能懂的;论年岁经验,她还远远不及,有些时候做不了贴心棉袄,罢了也是只道,“水凉了,王后若想喝,奴婢差人换。”
“不必。”低额瞧瞧杯中无气的冷水,清清澈澈的,梁如常放之而道。
草原一帐院内,肃野羌与肃野烈正收拾用度之物,你打我闹的,不像一对父子,倒是像着兄弟手足。
“主人,首领传令召您前去。”奴仆在帐外传话,即刻就打破了帐内的欢闹,笑语之音戛然中断,父子俩诸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相而看,肃野羌平淡道,“许是为了出使觞朝还有何种交待的事宜,你先收拾等两个小叔。”
“好。”接过肃野羌手中的灰色衣物,肃野烈沉腔而道,说走就走的行程忽然被切断,他应该很不开心呢。
拍拍他的肩臂了表安慰,肃野羌未有半分停留地出了帐院,奴仆已经备好上好的黄黑马匹,他跃身而上便扬鞭而去。
“拜见首领。”也不知是不是心中的忐忑不安让肃野羌加快了速度,他几乎以着比平常的倍速时辰赶到了首领帐院;照常入了会事帐前堂,见得麦哈达并无异样地坐于案桌处,似在等候,肃野羌赶紧地行礼道。
“免了,”麦哈达挥手豪爽道,听其口气,是开心的,肃野羌方是放下了悬挂的心,就怕是要不让他去觞朝了。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3章 笼中之鸟的苦楚 1
上下关系着搭档数载,默契还是有的,麦哈达一眼望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需担心去觞朝之事,今日叫你来,是希望在你去觞朝前把事儿定下来。”
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呢,肃野羌在暗地里摇摇头,慨叹真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但是麦哈达的尾句更让他为之多思,道,“事?什么事?还请首领明说。”
“你看我这儿少了什么呢?”麦哈达摊开宽阔的手臂,颇是隐晦地道出一句话,笑得萌哒哒的脸上好像就在说,我就是要你想不明白,猜不出我的意思,就让你猜猜!多像一个孩童呢。
肃野羌险些被呛着,吃惊归吃惊,还是回归原点,他环顾堂内四周,虽然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可大致而扫,确定没有什么物件不见了,很是不能解释麦哈达那“势在必得”的笑意。
两道花白眉须成了倒八形挤于鼻梁之上,一直到他看到麦哈达身后空无一物的帐壁,这才是有了几丝的晓悟,道,“少了首领昔日亲猎之羊的大角。”
“是也!”麦哈达还在半空的手啪一声双双掌心面向案桌而下,可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堂门内站的两个奴仆听着那脆声都觉得痛,听得他高亢道,“那日,肃野烈赢得隆那都,我便送与了他!”
“是的。”肃野烈面无何色地与之对视,微有下视,毕竟有身份高低,他已经大概揣测出了此次而来要所谈之事是何了,不过还轮不到他来开口,他只玩笑几分道,“不知首领说及此事是为何,莫不是首领要收回?那可是很伤小烈的心的。”
“瞎说!我什么时候做过此等事?”麦哈达配合着他几分搞怪的话,老脸尽力学着孩童般做着别嘴样,倒是颇有一番风趣道,仅仅一瞬后又正了正面部表情,又变得威严不减道,“好了,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那日他们比试,虽然不正式,却也是当着你我之面,有各处侍卫作证,最后显而易见的是肃野烈赢了,赢得了隆那都!”
“首领是想说齐雅公主夫主一事?”麦哈达这么一说,又刻意把最后几字咬得比其他都重得几倍,不可能只是简单地宣扬肃野烈有多厉害,无疑是直指正题,肃野羌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反问之道。
“然也!我还真是看得上他,若是为我女婿,你我结为姻亲之家,当真是完美,我的意思已经明了,就看你了,咳咳咳。”麦哈达撑着双手,给他增了不少的威慑之气,恩威并施道,最后咳了咳,更是在提醒着阶下立站的肃野羌。
“……”肃野羌脸部肌肉僵了僵,很快又化解开来,本该肃穆的事却被他滑稽幽默地允诺道,“我几时违背过首领之意,不过是怕首领欺负我儿罢了!”
“哈哈!”麦哈达的强大之气顿然崩裂,竟是笑场,久久不停,待是感到腹部都笑疼了,他才起身出手要揽住肃野羌,道,“走,我也不糊弄你,去看看齐雅,她现在应该在练武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说得,不是小烈吗!”麦哈达瘦弱的身子靠过来,肃野羌还是惊了惊,心想他真是为戎族操碎了心,故而逗趣十足道。
麦哈达一个无影脚给肃野烈踢去,没中,被肃野烈躲开了,面对肃野烈大大咧咧的笑容,他决定正正自己的高姿态,道,“你还给我咬起字眼了!快走!”
“是!”
两个人相说而笑地行步到了麦齐雅帐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那红色身影,周围的侍卫也都不见踪影了,麦哈达一身暴气地进到帐内前堂,内有女奴正收拾着狼藉一片的案桌,“公主呢?”
女奴静心扫拾着,竟是没发觉有人进来,麦哈达浑圆的声腔响起,着实让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物件啪啪落下,她回过身来急忙揖礼,“拜见首领,公主出去散心了。”
“真是的,没事出去散心做甚!”麦哈达闻言,暴气才消减了些,挥手大步到了案桌前,指着一派赃物啧啧地嫌弃道,“快些收拾出去!把羌将叫进来!”
“是。”女奴头都不敢抬一下地迅疾地把脏污之物一一拿走。
肃野羌得空进去时,麦哈达正是有气无处发,只得隐言不发地站在门口,麦哈达等了半许也没等到人,赶而看去门口才见到门神般的人,不禁笑道,“齐雅出去了,你且来坐下,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的。”
“是。”肃野羌舒舒气,小步子去,揖礼坐下了,如此两个人就相对着静候帐主归来。
辽阔大地之上,红衣塑身的麦齐雅秉手立于一小草丘之上,身后周边尽是麦哈达命令随时随地跟从于她的侍卫,她极目眺望远处,尽是一片枯萎的青绿。
风吹马蹄声,草丘之下,隆那都驾马赶来,见得其上飘飘红衣背影便知自己来对了地方,当即勒马而下,他望其而道,由着风之故,他不得不虚着眼,“公主,上面风大,还是下来吧!”
心中正是念着一人,闻得熟悉了数年的男音,麦齐雅微感惊喜地回头看去,果是高大魁梧之人,像着草原之花绽放一笑的她提起红裳便小跑下了草丘,流苏珠冒的珠粒铃铃作响,像极了她咯咯的笑声。
“师父,您也来了。”麦齐雅毫不停歇地跑到隆那都跟前,与他同站,她真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地间的小蚂蚁,她却一点没有压迫感,笑嘻嘻地道。
“公主来此,我定是要来此寻你啊。”隆那都的头低着许多才能算得上尊敬,见得麦齐雅笑靥如花,他便也乐着,道,“来多久了?回去了吧。”
“回去做甚?”好像是提及了厌烦地,麦齐雅醉美的笑容僵冷不再,她瞟眼视看了四周将她围得死死的刀叉侍卫,苦笑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94章 笼中之鸟的苦楚 2
“师父难道不知我如今不过是笼中之鸟,早失去了一大片天空。”没人回应,无声的回答,麦齐雅侧望而补说一句道,似在诉泣自己的内心的苦楚。
“公主之意,我不懂。不过我知道若是鸟儿乖了,笼自会被主人打开,任由它飞向远方,因为主人知道它会回来。”隆那都清澈透明的眼中混杂着许多复杂的惑然,他竖直脖颈而指望湛蓝苍天,偶有大雁盘旋其中,故而指之而道。
“罢了,回吧。”不管隆那都所说是真是假,麦齐雅在他跟前总是做不到气氛怨闷,就是一叹后擦其身而过,一跃上了他乘来的马匹,终是偏低看向他,道,“师父一起吧。”
“不必了,你我都已不比从前,同乘一马并不合适。”麦齐雅上马之时,隆那都便想道出“介意”之言,却是见到她久违地那般来了精气神,又忍而不语,直至她发出了邀请,忽略她黯淡的眼眸,他径直走向栓马处,徒留一个背影,“我去骑你的。”
“驾―!”那道决然之影像是烙在了麦齐雅心上,又疼又就此难忘,随后她踢着马肚而挥缰绳驰骋前方去。
侍卫见状,各自以最快的速度驾马跟上,反是隆那都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解开马,再上马而归。
草原之上驾马驰骋,最安逸的就是那种奔放之感,是有风吹动一身,逆风而行的感觉最是得麦齐雅的心。
马蹄哒哒踏过五里草地,首领帐院便进入视线,一点点由几许黑点变得清晰而精致,于院前下马,把马匹扔交给候者,麦齐雅就直奔回帐,准确说,她只能回自己帐内。
“公主,您可回了。”行至帐幕前,一直在那盘步而走的女奴见到她,便是三步并一步地上前,长话短说道,“首领和羌将在帐内前堂,等了许久了。”
闻此消息,麦齐雅本就缓慢的脚步更是迟钝不前,清秀的脸儿染上愁色,与这草原秋色倒是相成一趣。
立于帐前深思熟虑了老久,久得女奴都急成猴样了,麦齐雅才强颜婉笑地拨幕而进,见得案桌上坐着麦哈达,他神色凝重,带有些许的责备与失望,道,“怎么才回来?羌将等得可久了,他还需起程向觞朝呢。”
“是齐雅贪玩了。”麦齐雅看去那个乌衣灰裘的雄伟黑影,是坐于麦哈达正对面的肃野羌,她就地顿而道。
“公主不必挂怀,路长远行费日,多等几时也无碍。”肃野羌在听见铃铛声响,见到麦哈达紧绷的瘦脸有半丝松弛后便感到是他们所等之人回来了,顺而起身回道。
“既是回了,一处坐下,今日就是说说你的事的。”瘦骨嶙峋的麦哈达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来招示了麦齐雅和肃野羌,沉稳的嗓音道。
俩人各自揖礼坐下,三人这才算是“聚”到了一处,麦哈达低眸挑看面无表情的麦齐雅,转而看去含笑的肃野羌,颇是心仪而乐道,“如何?”
“公主端庄淑雅,闻首领之言,公主还能提刀拔叉,是为最好,并无什么可说,但不知公主……?”肃野羌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几眼含怯低头不语的麦齐雅,顿首表意道。
“如此便好,齐雅这儿无需担心,此事早于几年前就下了令的,族内人尽皆知,那日你回后,我也来此与齐雅说了!”麦哈达笑得合不拢嘴,双眼眯成一条缝儿,多么开心呢,就差蹭起身来欢欣跳跃了,他粗犷道,“那等小烈从觞朝归来便为他们举行大婚可行?”
“恭敬不如从命。”肃野羌着手于胸前,曲身礼道,着眼偷看麦齐雅。
看不出她是悲是喜,是被藏匿了,唯有无比的震惊露在表面,因为那是藏不住的畏惧,又只闻得她如鸟儿晛睕好听的音色发出自讽的话语,“爹说此事关乎于我,我也就在此处,可爹与羌将就将此事定下了呢,我倒不如在外面多玩会儿呢。”
“……”肃野羌面上有些挂不住,强忍什么也没听到,转移了打量的视线,麦哈达则是与之相反,光秃秃地毫不遮掩直视麦齐雅,道,“此事你早就知晓,其令也是几年前就有的,今日商量让你参与,不过是想羌将过目,也好让他们没后顾之忧地去觞朝。”
即便这些话有些残忍,麦哈达说得还是不留情面,麦齐雅听得心跳暂停,好不容易恢复却深深地有着撕裂的扯痛感,“过目?我是一件东西吗?因为要送人了,所以让别人先看看满意与否吗?”
她说得强势,回击的话坚韧有力,这便是她几乎不露人前的一面,鲜少得几乎是初次交识此面她的麦哈达分明是意想不到,看他木讷无神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不过几秒后,他也涨红了一张趋于苍老的脸。
“公主,首领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这公鸡斗架的趋势再发展下去,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于私于公,都大无畏地去中立其间,堵住这火枪口,劝完此处又说服着彼方,“首领,您也别与公主这些话置气,公主就是太在乎她在您心里的位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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