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哀嚎,原来是罪人之女,”赫然一道半熟半不熟悉的音腔扰乱了当前的格局,三人齐齐看去,正是顾琳琅扶摇踏步而来,她凝聚了此时此地所有人的焦点,可谓是万众瞩目。
而她正凝看的是风梨花,她的唇瓣魅人的动着,“我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来此哀哭,好在你娘并未把衣钵完全交付于你,不然我巫祝一族有了个罪人,还偏又多了个笑话。”
顾琳琅出来那一刻,风梨花全身的血液就开始了逆流般,那污秽讽刺的言语入耳,当真是格外地刺激神经,她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竟让自己站了起来,收起了泪珠道,“那你也没资格在此说我,毕竟我还是令你久等了。”
身后,洛子靖眸光微闪地划过顾琳琅,想想适才所做,诚然就像是一直在此守株待兔,且早早准备好了一篇说辞。
果然,顾琳琅眼底荡开的笑意犹如海水退潮,一点点散去,风梨花站稳了身子,直视于她,道,“是你让人将我娘亲悬于此处?快些把我娘亲放下来。”
“你说放就放吗?你也不看看你有何阶位这样与我说话!”显然,顾琳琅是来者不惧,更是有一种稳赌稳赢的气势,她一点点挪动步伐而来,沉首拨弄纤细的手指道,“你也知道的,你娘触犯的罪可不是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若是当真行我巫祝族刑,她早就只剩一堆灰了,哪里还等得到你在此哭嚎!你且还应当多多谢我才是。”
“谢你?……啊呸!我娘生前何等尊荣,今日却被你构陷沦为此等之境,若是死后仍让人在此唾骂毁其尊名,倒不如化成灰随风飘逝,归往天界!”顾琳琅嚣张着,威风凛凛抖说着她定义的实话,风梨花见着就觉着恶心,她平复着翻涌在心头的情绪道,“倒是你,颠倒是非黑白,无故给人强加莫须有的罪名,你这种人才应是被世人唾弃!”
“哈―”风梨花义正言辞说完,没料到身后一众府兵与城门守侍纷然将矛头指向她,好像她再多说一句有辱顾琳琅的话,这些矛就能向她挑来,风梨花怔怔地看着。
“风梨花啊,我既给了你娘面子,让她得以留个全尸,罪不波及于你。如今又让你见到你娘最后的尊容,你不谢我,反是在此各种谩骂于我。”顾琳琅这才将头轻轻抬起,惑人的眼神正好与那如炬的目光相碰,她看上去并不发怒,反而扬着下颚,道,“你就不但心我定你一个污蔑大巫祝之罪吗?”
“……”此时的风梨花哪能经受得了如此挑衅,这就要一口驳回,怎是洛子靖一把抓住了她的细手腕,闻得他细语相道,“你以前可不这样,要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于你没有好处,如今还是把风巫祝要回来安葬为佳。”
此话卡在点子上,让风梨花蹭起来的火花悉数湮灭,她掩去眸色中的不甘道,“我娘的罪名已定,又已伏罪,我连她的一具空身都不能带回吗?”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45章 城门别过府门见
“你这样与我说话倒是不错了。”应该是看出了风梨花不再与自个针尖对麦芒,顾琳琅提前就闭眼似在养神,等风梨花说话时便是享受一般,待是没声了,她便睁眼如天神降临般道,“至于你娘的尸身,我是不能还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明日便可入葬。”
“规格礼仪呢?”听此,风梨花即便是心有不服,可想想已经比抛尸荒野好多了,她还是禁不住地追问。
“她一个罪人有何规格,给她一个平民之礼便是恩赐了,你还想怎样?”顾琳琅掩唇一笑,极为刺眼刺耳,她斜搭了眼神看去风梨花,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般道,“本巫祝还有几场祭祀之事,便不与你等在此多费口舌了。”
顾琳琅旋即拂袖转身而走,连那马背上的背影都摇曳生辉,风梨花漠然看之,嘴里的话终是没有吐出,手腕上的力道也消失了,她转仰了头望去目睹这一切的风轻羽,饱含辛酸的眼眶愈来愈热,最后得她别开了眼方是好了些……
“那个,靖兄,风女兄,我们现在去何处?”顾琳琅的身影不见了,那些个矛头也以收了起来,好像一切都短暂的结束了,心系自家娘亲的浅离尘这才吞吐道。
“……”不过还真经得他这突兀的一问,风梨花和洛子靖才找回了点回城的目的,风梨花抿了抿唇,“去大巫祝家府,如今城内可提供大量药物的只有她了。”
“天神真会捉弄。”俩人一听,那是对此行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是冤家路窄,洛子靖由不得地朝天而叹。
“不可这般说,快走吧。”话一出口,风梨花就给了洛子靖一个狠眼,似乎在警告,确实也是,罢了就扭头上马而走,洛子靖和浅离尘跟进着。
未出几步,行如疾风的风梨花卡的像卡磁带般止步,顾首而望,望尽了风轻羽最后一眼,此后便一去不回顾,任她心上有多少蚂蚁在啃噬。
两马慢走道上,途中多少有些人投来不屑的眼神,三人皆是同步装作没看见,没多久便是路过到了公爷府前。
“公爷府?倒是绕至此处了。”洛子靖循循看看路道的诸多府邸,堂堂公爷府一眼落入他明眼中,他摇头而道,“怕是还有甚远吧。”
“不,就在前方不远了,大巫祝府是个例外,与公爷府极近。”风梨花并未因此停驻,依旧拉扯着缰绳驾马带路,只不过还是娓娓而道,“几乎是相并而立,从此而过近得就在咫尺般。”
洛子靖和浅离尘本是将信将疑,但谈话间,他们就已临站到了一府门前,而止步之地便已是大巫祝府,顾琳琅正从府内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府外则有人牵马而候,这看上去是她要去何处做事。
“怎么?还有什么值得你跟到了此处。”见到风梨花他们,顾琳琅可是意外了不少,她拂袖折手而下府前石阶,走近了些,笑道。
“是来取些抑制咯血之药,受者是柳家村一人,你是大巫祝,不会不给吧。”再见到顾琳琅的嘴脸,风梨花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风轻羽尸身,心头愤恨,好是她已能克制,下了马平和道清,浅离尘和洛子靖紧而接着平稳站在地上。
“柳家村?”顾琳琅轻佻一脸地看了风梨花,一点点地又瞧去洛子靖,未敢多有停留半分,最后自然锁定了相较矮小些的浅离尘,那是像死里地盯着他,她拨云吐雾道,“若是和他有关那就算了吧,想当初,他一家可没让我少操心,既然当初敢与我一个大巫祝相对,有今朝也该是预料之中。”
“你!”顾琳琅言语之意莫不是就此作罢,任谁只要跟他家划上了勾,成了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她顾琳琅就是不救,说得如此明明白白,浅离尘听得也不用谁再给他做过多解释,这小拳头早已攥紧,就差给她挥上去了。
“今非昔比,如今你是大巫祝,掌辖柳家村的巫祝尚未出现,那你便不可抛之不顾!”风梨花自来时就已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除却城门一事,她早已料到顾琳琅并非会轻易应允,故而在脑海里是想了一套的对策,这便是发挥出来了,有可谓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她轻起眉峰道,“此乃大巫祝应秉持的,我想大巫祝也不想一生都背负着一条无辜的人命吧。”
“……”顾琳琅颇有一番风趣地看着风梨花,心道今日倒不似昨日了,看来当真是没认真打量过此人;非她无法对峙回去,倒是为其之气势惊了一把。
她掩过心之所想,侧转了身欲要回府,才是道,“跟我进来吧,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可不想你玷污了我等贵府。”
顾琳琅冷漠地发完话,浅离尘和洛子靖还木木嗤嗤地杵在原地,仿佛觉着自己身处梦境,风梨花便是侧去道,“还不快去。”
此番反射弧变慢几拍的浅离尘和洛子靖这才互看一眼,接而相继随着顾琳琅而去,有奴前来牵着马匹以便他们出来好驾马原路归还。
风梨花立在原处,径自目视着一高一矮的两人并肩进入大巫祝府,再也不可见,也是在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他卸载了去,唯剩下疲倦的羸弱。
她垂下眼帘,低了脖颈,就此转身蹒跚着上马,马背上的她像极了佝偻老者,又或是仕途失意者,然而其实她是失去至亲,将面临远走他乡的年轻孤人一个。
复在少许人的别样视野里,风梨花耷拉着一身没多久,终是回到了侯爷府,小奴刚是把马牵走,迎面就是急急出府的郭远,他还在低头拨整着才换上的衣物。
“梨花?你、你回来了……”抬眼碰见,郭远倒止步得利索,他似乎是有点意外风梨花这么快就归来,脸上一青一紫,说话也是支支吾吾,仿若在刻意地隐瞒什么,不料是欲盖弥彰。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46章 为自己卜上一卦
“侯爷这么急,连衣裳都未整理得体,是要去何处?”风梨花像是一台扫描机将郭远仔细斟酌了一遍,活像是具有了一双透视慧眼,似把郭远砰砰砰跳着的心掏了出来放在眼前左右打量,她可是字字说到了郭远心坎上,“梨花所估不差,侯爷是要去城门处吧?若是如此,侯爷还是免迈贵足,莫去讨一身唾沫星子儿味了,罢了还得好生洗一洗。”
郭远无所适从的紧张感自打风梨花启语之初就如同缕缕炊烟随风扬去,换来一身的忧凉,他道,“看来你都知道了,我本想去让那大巫祝将风巫祝放下来,没成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已与她交过话,侯爷去了怕也不能奈何,还是回侯府吧。”所谈之事关系血脉至亲,风梨花像是被众山所压,她顿了顿,忽忆风轻羽临终所托,方道,“不知我需要的物件,侯爷可差人备置?”
“刚给你从巫祝府拿回来,放你房内了。”郭远抖擞了身子,皆道情绪是有感染力的,他心想要让两人不至于在对逝者逝物的追悼与哀婉不甘中沉沉陷,至少有一个人需要做出表率,他便是克制自己的消极感情而以礼请之道,“别站在此处了,快进府吧。”
“多谢。”并无额发掩盖眉眼中的痛楚,然而隐晦的人从不会多加流露,譬如风梨花,她已将风轻羽的逝去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她跟在郭远身后跨步石阶道。
入府,风梨花渐而放缓了步伐,也不管郭远走得有多远了,她两眼争望府中之景,油然而生一种伤感,轻轻呢喃道,“侯府是我自小至如今,除却家府外,最常待的府地了,可说是我的第二个家府。”
“是啊,”郭远走离了风梨花老大截才发现她被自个甩在了身后好远,疑惑之际听得那碎碎声,想及以前的她那是如何风光自信,如今……他忽然多了无限回忆带给的惆怅,“对了,你拿那卜卦之物做何?是为了念想还是别有他用?”
“自是用它所用。”风梨花不再留恋此间种种,挺首向前快快而去,直是在郭远前几步止下,道,“我用其为自己卜上一次,占卜时我会闭门为之,侯爷便莫要跟来了。”
“竟是这样。”风梨花果断的回复将郭远的种种猜测打得稀巴烂,连渣都没剩儿,呢语间,风梨花已擦过他往自个房室方向去了。
中途未再有半分的情意停留,风梨花很快就到了自己房外,虚掩的木门由她翩然推开,两脚刚是站立在了门槛内侧,“砰”一声,门便又合上了。
屋内的视线还算得一般,没有掌灯也能看得足清,不至于多么模蝴,两只手臂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侧,她就着去到左方的案桌旁,见得其上摊布摆着她熟悉的占卜物件。
“娘说为我自己占一卦,前路便知何方,不知到底是何方。”风梨花坐在案桌边,纤纤素手一一抚摸过整齐摆列的物件,唇齿蛰动道。
半分的出神后,风梨花方才归了心神,闪了闪微光粼粼的眼眸,她便着手提拿了木筒和无字竹签来。
“噔噔噔―”抱其于掌中,风梨花便闭目凝神了半刻,接着便有律动地摇晃起了手中的木筒,数支无字竹签的碰撞与落底声响遍了无声的屋内。
半久罢,陡然一声别样的声音传入风梨花耳畔,是一支无字竹签跳脱而出了,风梨花这才停手,缓缓地睁开了眼,垂眸看去案桌上的那支无字竹签。
木筒和余下的无字竹签被安置归于原位,风梨花起袖出手拿起了特别的一支。
她翻来覆去看了老半天后又将其平放于案桌上,突然地――将右手无名指指腹放在唇前,然后用力一咬,血泡在其上慢慢渗出。
她面上无任何异样,只是就此见得她把那指腹悬于竹签之上,亲眼看着一滴饱满的血珠滑落至签上顶部,奇怪的是那血珠并未就此停滞化成一堆,亦或是四溢而去,而是慢慢地、慢慢地绕走在签上。
一点一点地,这一滴血便是均匀地布满了整个签,且是描摹出了一个图形,仔细看之,方是发觉原来那滴血并非随意盘走之,而是根据着竹签已有的图案而转走罢。
风梨花静看那红色图案符咒,罢了重拾而起,也就是在下一秒,竹签就此被抛掷于空,忽而一道无名之火燃满了竹签,随着它坠地,那火越发明亮,渐渐地生出一道玄鸟王族图案,直接地映入风梨花眼瞳中,分外刺眼,尤其清晰。
公爷府,进去取药的浅离尘和洛子靖正相伴而出,浅离尘手中正是提着好些个药包,洛子靖时而看看他,见得他脸色不易地好转了许多,还是颇为不放心地询问,“这药拿回去就给叔娘熬上一副,食量用度与注意,你适才可是听了?”
“嗯,听得明白呢。”浅离尘点头,虽然心底总是会想起风梨花所说的几种可能性,可如今拿到药时,他还是觉着希望被自己抓住了,既是逮住了希望,便不会轻易浪费,顾琳琅在给药时说的他可是记得牢靠了。
“那便好,”洛子靖本是想他还未定性收心,怕是要出乱子,再而听到他回答倒是觉着自己多虑了,毕竟那是他的娘啊,他若不专心听其服用度量与注意,要是出了问题,他可不得追悔莫及。
俩人快而走到府门前,牵马的小奴还乖乖地候在那里,洛子靖望之四周,始终未见那飘飘白衣与另一匹马,不由得心慌了一刻,罢了他转去到门侍处问,“随同我们来的那位姑娘呢?”
“她在你们进府后便驾马离去了。”因着这么长时候,都没有其他人过府拜访,门侍倒算得记忆犹新,一问便想起来了,道。
“靖兄,风女兄会去何处?我们是去寻她,还是回去?”浅离尘一听,似觉这又是分叉口。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47章 兄弟结伴同归去
“她应该是回侯府了,我想去看看,你若是忙着,便先驾着这马回去。”洛子靖浓眉淡蹙,像根没魂儿的柱子般磕磕走下石阶,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对看起来有些疲乏的浅离尘道。
“那还是一道吧,一来也费不了什么时候,二来我还有些虚着这马呢。”浅离尘看了看比自己还要高一丢丢的马儿,还没对上一眼呢,他就觉着心里拔凉拔凉地,便道。
“行,那我们就快去快走,叔娘她还等着呢。”见浅离尘窘迫害怕的样子,洛子靖倒是真心地想笑笑,毕竟少有见到他这副模样,他尽量周全地想了想道;语落,两人便上马而走了。
不多时,他们便如期抵达了侯府门前,双双下马后,洛子靖把缰绳递给了浅离尘,嘱托道,“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你且在此看着马。”
“好。”浅离尘望望他觉得遥不可及的侯府,看着就让他心生崇敬与半分的畏惧,自是应允着。
洛子靖笑而点点头便转身去了,浅离尘挨靠着马匹,见得他跨步快些走到府门前,与那门侍说了什么,门侍便是欣然地让路又带路地,此后,浅离尘就没再见到他的影子。
洛子靖由着热心的门侍领带到了正院堂屋里坐候,有奴仆说要上茶,被他拒绝了,故而这堂内竟成了他一人。
倒是没半会儿的功夫,郭远就急急匆匆地提拉着裳布从门外进来,“公子来了。”
洛子靖闻声而惊,着实是许久没有人这般呼唤于他了,他都要忘了自己是何等身份,想想于此,洛子靖摇头一笑,罢了看去道,“这般无人之时,不必如此,多年没人叫了,适才倒让我愣了一下。”
“是,不过公子终是公子,因着王旨之故,臣也只能在这般无人之时尊称您。”洛子靖眼底那抹失落与幸哉混杂的情绪这次没能躲过郭远的察看,走近了些,又环顾了堂屋,方轻声而道,“臣未见过公子在国都之时是何种模样,不过臣可以告诉公子,这么些年,公子身上的王族之风一直未变。”
“许是吧,”轻轻地不留痕迹般,洛子靖眉峰微微耸起,道。这听起来像是谄媚的话在他人文还是肺腑之言才对,事实更是如此。
“公子不是和梨花回村去了吗?怎么你们还一前一后地回此了?”俗话说啊,无事不登三宝殿,郭远连着想了想还是猜不出能有什么事儿可让洛子靖再来过府,故而问之。
“她果是回此了。”听罢,洛子靖倒是真的安了心,不用强自**,垂脸喃喃自语一句,过而看去发懵的郭远,道,“我与她同归城来取药,却在城门处见风巫祝尸身悬于城门上,她心里是苦不堪言,在我取药时,她不见了,我便不放心,来此打听看看。”
“原是如此,”郭远听着听着,那粗砺的手就摸上了下颚的短胡须上,点头而语,“臣见到她时,她的确是让人不太放心,不过与她几语后,臣倒是觉着一切皆是自己所想,或说梨花比我们想的还要坚强些,公子大可放心,她无碍的。”
询问到风梨花的事儿洛子靖可谓是卯足了精神,专心致志地听完了郭远所言的每一个子,连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此刻放松。
郭远深藏不露地看去卸下担虑的洛子靖,袒露却让人觉着“棉里藏刀”似地笑道,“她已在房内占卜多时,应该无事了,公子要不要见见?”
“不必了,她无碍就行,我还需早早回去。”郭远正大光明地递来一个眼神,电得洛子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怪不舒服,更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全被看空,他着手掸了掸两臂的衣裳,赶快起了身道,“且就此别过。”
“好,臣送您。”适才“花花肠子”怪多之样的郭远如昙花一现,转瞬不见,立即换回了平日里那个憨厚朴实的郭远,他以礼请道,“公子请。”
洛子靖已经深度怀疑刚才自己是否是出现了幻觉,他抖抖手腕来便大步朝门走去,郭远随后。
“靖兄,风女兄可还好?”从侯府出来,洛子靖和浅离尘便开始了起程回村的路途,慢慢悠悠地消失在郭远视线中,浅离尘这才问及道。
“风姑娘无事,倒是叔娘等着我们取的药。”抬头仰望明朗的苍穹,时而才会觉察到的秋阳不断地提醒着洛子靖时辰不早了,他焦急了些道,“且是自昨夜至此,我还未回家给爹娘报平安,我们得快些了。”
“嗯。”浅离尘亦是看了看挂于自个脖颈上的好些药,心心念念着病中的桃子,心甚慌。
一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交流后,洛子靖便是快马加鞭往柳家村方向而去,马儿一路狂奔,浅离尘在洛子靖身后“吃着”少许马蹄扬起的灰尘,被风咧开的嘴巴哇哇哇响着,而洛子靖并未减速,实是时不其待。
而如黑夜一般的房室里,风梨花站在几许地面上的墟物前,她低而看着,却是一动不动地像雕像,简直像是看得入了魔。
那墟物便是由火烧尽后的竹签,在半空中像孔明灯般照亮了这黑屋中几点地方,最后同是破碎成一堆“垃圾”,然而懂的人自不会把它如废墟一般看待,正如此时定睛相看的风梨花。
此刻若是有灯拿来,打在她的脸上,会发现她此时宛如木头或是石头,甚至还不如呢,因为她什么表情也没有,人木头皮上还有些不一样呢,她只有那唇瓣似动非动,也不知是惊地,还是茫然所致。
如此甚久了,府内膳房处都开始热闹了,是仆人皆开始忙碌着做起午饭呢,风梨花才在漆黑的屋里动了动身子,只见她慢慢蹲身,一点点地拾起了碎得别具一格的竹签,怪哉的是那竹签虽被烈火烤过,却未变其色,只是不见其血色图案罢了。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48章 最后的堂屋畅谈
“哗啦―”一声响,在静谧无外人的屋内格外突兀了些,原是风梨花将捧在手心的碎竹签一股脑地倒在了案桌上,白袖擦过案桌,滑落回了她身侧。
屋内那些个摆件闻得有女子的轻然呼气,好如是放下了多重的包袱般,又见白衣女子转身走去,最后将它们一众重新独自关在黑压压的房中。
从屋内出来,风梨花左右整了整衣裳,罢了才端步往正院而去,晨时被奴仆扫净的院落新添了不少的枯叶让她惊觉了自个在房室中到底待了多久。
“侯爷,”在正院兜了一大圈,把各处都走了个遍也未见着郭远半点影子儿,风梨花到底是秉着耐心去了最后的堂屋,终是见得倚桌而坐的郭远,见其扶额而叹,好有什么焦头烂额之事,她自是上前揖礼道,“侯爷怎在此处?可是发生了何事?”
“……哦,无事无事,就是见了些各村的人。”自个给自个揉按着眉心的郭远还没从困顿中走出,便感觉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便是猜测风梨花来了,而那穿透力强势的女音正好佐证了,他坐直了道,“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就吧,听得多了,处理多了,还有些烦了。”
“我就说为何众村皆是爱戴于侯爷,原来是这样,他们有的可是一位不计贵贱,有事便设法相助的侯爷。”风梨花就像是在自己家府内似地坐在了郭远右下的案桌边,拢拢袖道,这与平时的做派如出一辙,弄得堂内另一人微讶。
“我也顶多就是本着良心罢了。”受此夸奖,还是从向来以“损人”为主的风梨花口中听到,郭远在诧然后有种置身在云端的感觉,多么飘逸啊,足以他徜徉好一段时候了,不过以防猛然掉落,他还是咳了咳道,“你不是在占卜吗?这是占卜完了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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