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尽管无比清楚这些话里大多掺和着扶蕖善意的欺瞒,可洛子靖还是觉得敞亮了些,心头宽适良多。
“子靖啊,还未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昨夜是一夜未归啊!”柳忠搭在案桌上的手心里正端着余下的饭,可他已没吃饭的心思,只是将就着糊弄糊弄扶蕖与洛子靖,咽下在嘴巴里咀嚼了好久的一团饭粒,他便问之,“可是你叔那里出了什么偏差?”
“这事儿是我不对,未能及时让爹娘知晓,让您们担忧了。”俨然,柳忠打心眼里地心痛这个义子,其言语间并无分毫责斥之意,不过是想要索得一个令他心安的凭借,对上那年迈的面容,洛子靖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夜未归,整是一天无声地消失在了两位老者眼中,不禁自觉内疚万分。
“没,我和你娘放心着呢,你已不是当年初来的毛头小子了,我们都相信你做事有分寸,不会过于莽撞。”说谈起话来,柳忠干脆就悄悄地把碗筷放下,活是他早就吃饱了的样子,轻慢的昂起了干瘪的下巴,微眯了那本就越发萎靡的瞳孔,道,“人不莽撞,其性平和,遇事则解,自也不会有何大事儿连累其身。”
“是,爹说得极是。”好一番高谈阔论,洛子靖都不能相信眼前的义父只是个种庄稼,看天吃饭的民众了,可转念所想,这正是他在日积月累的年岁中经历得来的珍贵心语,一时肃然而对。
自己老伴口里面说出了这般令人深思的话,连着扶蕖都恍然了片刻;
日子一天天地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机械的速度做着机械般重复的事儿,周而复始便到达了人生的终点,临死之际还幽然觉着不过是大梦一场,闭上眼的那刹那才刚醒罢了;
正是因为她就是如此度过了将油尽灯枯的生命,所以她已经忘了脑袋的作用用于思考的转动……自对柳忠另眼相看。
一顿饭吃到了饭菜冷却,案桌上早是狼藉一片,少会儿的沉默才让洛子靖想起了正事和柳忠的问话,五官皆是动了动,他道,“爹,娘,我之所以不回来确与叔他们有关。我去时正值叔娘咳嗽得厉害,我便去城中请来了风姑娘,如此后才知叔娘现在深陷病痨,怕是命不久矣啊……”
归还到这个稍是沉痛的点子上,洛子靖整个人皆是显得少了几许精神,毕竟是算得一个差消息。
“怎么是这样……桃子不是素来都很好的吗?怎就忽然染上了如此严重的病?不会是误断吧?”柳家和浅家向来交好,噩耗般的消息传来,两位老者都是震惊不已,心凉凉的感觉遍布于他们身上,甚至是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染上冰霜,扶蕖很是不相信,她竭力想要驳斥此等消息。
“娘是不知,当时风姑娘也是看了很久才得以确定,应该不会是误断。”扶蕖的不相信让洛子靖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想及风梨花的慎重对待,他定然是对风梨花全然信任,可如果真的是误断,那不是皆大欢喜吗?于是他只能不显山露水地表达出自己有任何的偏向,“叔娘终日劳累,此病怕是囤积已久了。”
“虽然不愿意接受,可风姑娘手承风巫祝,想来不会有何差错,倒是现在应该想想如何能帮一帮阿广,他现在定然身心俱累。”柳忠深呼吸一口气,罢了就是长吁短叹一声,锁眉道。
“噔噔噔―”这是洛子靖因为陷入思索而自然地在案桌上敲出的响脆声,他颇是冥思般道,“可我们能如何,该给送去的物件都送了,若是说让他们回来,可是非寻常之难,毕竟村中非我一家呀。”
虽说是铁定的大实话,说出来还是使得柳忠和扶蕖更加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此后,纷然见其垂而不语,堂屋内未再传出何种人声。
雪音府的膳房已按照洛昭寒平日里的喜好把各种山珍美味备置得妥当了,照着饭点儿,箫儿也从奴仆的杂役中端呈着午饭朝去她的卧房。
“公主,可以用饭了。”独手推开半掩的门体,箫儿便提前地说道着,以防屋内的洛昭寒到时候挑说了。
不过没有人回应她,这让她心里有些闷,她急步快走进了房中,未来得及去放置饭菜,她在房中各室中查探,然而越来越心焦,因为没有一处见到了洛昭寒半点影子。
箫儿最后站在内室里,张张望望不大的空间,不大不小的脸上尽显惊疑,“这时候不都在此处吗?怎今日不在呢?公主会在何处呢?”
几番思索后,她将饭菜放于案桌上,后匆匆出房去。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53章 草原公主的方向
秉手快走穿梭于各大院落,箫儿的心一次比一次,一会儿比一会儿悬得高了,两脚的交换频率过快,好几次她都险要摔倒,好是稳住了。
背上虚汗已出,心头是全然没有方向地惶惶不安,她是遇到一个府中奴仆就逮着问,“可有见到公主?”然而回答她的皆是卑恭地摇头与小声地的两个字,“没有。”
“如此之时了,莫不是还未回府?”将府中各个大小院落都走察了一遭,箫儿仍未见到洛昭寒,神色不宁之际,不得不做出如此判断。
心中这么一闪而过的想法惊得箫儿当即给了自己右脑上一记小的空心拳头,罢了就顾不得形象地提起裳布往府门奔去。
虽说没有跑个几千米,可她也是以着冲刺的速度如野马般奔驰,等是到了府门时,累得气喘吁吁不说,胸口是止不住地抖动,且是像被抽走了什么般疼痛难忍,连着那软弱的身子都有些晃动,好在有手掌在了门棱上,若非如此,那不小心就成了实在的不倒翁。
不过此时此刻,她可顾不得自己是何境况,待觉气息顺了些,她便赶而跨过门槛直逼门侍,“公主自卯时三刻出府,可有归来?”
“并未,公主自出府便没回来。”箫儿破天荒地这么着急而开,门侍还疑惑着,闻得她所言,一门侍回着,且是聪明者已知雪音府的主人不见踪迹了。
“真没回来……”得到门侍的回答,如心中所想一般,箫儿的心却并未安然放下,她呢喃自语着。可脑中突显那个白色包袱,让得她又是一阵慌乱无措,那门侍见她脸上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颇是不正常,便好心而道,“箫儿主事,你这是怎么了?”
“……无碍!”门侍是真的抱着一颗热乎乎的心相问,毕竟念想着同为府中奴仆,虽有等级之分,却也走不出这个大范围,互相关照无可厚非,但是回报他的是冷冷的一张脸,可是瘆人了,还真有些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
箫儿像死鱼眼地瞪看了门侍许久,大抵是联想到了几点疑虑处,她心里窝燥,门侍惊得把脖子往后挤,本来瘦条的脸庞硬是给挤出了双下巴。
“好生看着!”那畏惧却让人看得发笑的脸很成功地让箫儿释然放松了一刻,她绷紧的面庞方才释放了一点点,仅此后,她便甩手往府内走去。
“驾―”朗朗白昼,大草原之上,永远都是让人心旷神怡,颇让人心驰神往,如往常一般一身红衣的麦齐雅驾马奔于其间,从天空之上一点点由上而下地近看去,那就犹如一朵盛开在绿草为衬的鲜艳红花,甚是博人眼球。
因着太快,她带起层层风浪,而这风浪中亦是有人甘愿奔于其中,那人就是隆那都,他紧随在麦齐雅后方不远,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骑士般守护着美丽的公主;除此,尚有麦哈达所令的侍卫跟随。
“吁―”辽阔的草地上忽然出现了大片帐群和人烟,映入麦齐雅长长睫毛下的眼球,她顿时没有了之前的激情,慢了下来,道,“又要回去了,真是不想。”
“那是公主的家,如何能不想?”麦齐雅悠然而慢骑,隆那都随着她的节奏跟上,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女子又回到了那个郁郁寡欢的状态了,心中绞痛的难受,不过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道,“午饭后出来也有许多时候了,该是回去好好休憩了。”
“我就是不想!那里确实是我的家,可我并不快乐!一点也不……”麦齐雅怔怔而望,点点帐院落在她眼中,她分辨得很清楚,甚至可以指出何处是自己的一处,然而心中的排斥让她始终握紧了缰绳,不肯回去。
草原上偶尔的风刮吹来,扬起他们各自的衣衫,若是大的,还能听到那sasa的响声,隆那都深谙麦齐雅的心性,等风一过,他便激道,“那是公主一时之言,此刻如此,等是日后公主嫁了夫主,莫说快不快乐,公主也是思之甚深的。”
“!驾―”知彼犹如己,他的激将法无疑起了很好的效果,麦齐雅当时便变了脸色,不出一秒,便忿然驾马往帐院而去。
隆那都遥望其影,火红火红,像是一团烈焰,深深烙在他的眼底,出神了半许,他便也与侍卫径自追上。
麦齐雅万万不曾想到的是回到帐院,还未踏入侍卫关卡便见到了在门外耸站的麦哈达,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拧眉想着什么,应是被马蹄声惊醒,故而才又笑颜对之,“齐雅回来了。”
“是的,爹在此做何?”本是不想下马,可面前是自己的长辈,麦齐雅便是只能违背己心,利落地下马走到麦哈达跟前,道。
“在想肃野羌他们,算算时日,族使大会就到了,心中挂念啊!”男奴已将马匹牵走,麦哈达背手看去无垠的草原,颇为感概而道,“他们此行啊,还是有些冒险的。”
“爹既是派了羌将,自是信任他们,此时还当放宽心。”提及肃野羌,麦齐雅脑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了肃野烈,眼底生出了几丝不易被人发现的愁惘,却似无事人道。
“确实是,我呀,就该坐等他们归来。”听得麦齐雅几言,麦哈达心中畅爽了不少,不为那是安慰之语,而是他感觉俩人因为婚嫁一事而生出的半点嫌隙仿佛消失了一般。
正当他心情大愉之时,笑意满满的眼底见得迎面而来的隆那都,不知何故,麦哈达再度回忆并感受到了当日的不雅感觉,便是难以笑对。
“见过首领。”隆那都尚未察觉到麦哈达神情的转折,如故地揖礼。
“不需多礼,”戴着有色瞳孔凝看了作礼的隆那都晌久,麦哈达方才启语道,“齐雅出去,你都跟随相护,辛苦你了。不过,等肃野烈归来,齐雅便要过嫁,此前还是避避嫌为好。”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54章 这些年可是委屈 1
惊感震慑的不单是身作男儿郎的隆那都,将心中玄妙感收藏得稳妥妥的麦齐雅同是惊得一身凉,不起眼的细手腕也是陪着颤了颤。
“是,首领说得是,是小臣思虑不够周到。”隆那都俯身作礼道,其样可是忠诚无比,其话闻之竟未觉有半丝一点的感情,好似此话不过就是复述了别人般。
“知道就好,既是如此,齐雅快些回帐吧。”不知到为什么,男人少有说及直觉,何况他麦哈达自小居于这无边草原,因此他从不论直觉之语,可时值今日,他倒是认为隆那都越是不刻意,便越是有些玄乎,他可难放下了,只得稍作释然道,“正如我所说,你未来夫主即将回来,你可有备好腰带?”
“正在做,”隆那都的话又不是窃窃之语,非麦哈达一人听见了,同时也更是落入了麦齐雅耳里、心里,那可是冰冷并未掺杂任何不苟之情的言语;明明当日卑微的请求已经被拒绝,她依旧抱着侥幸的心理,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如今她只得应承着,“约摸过半了,我这就回帐快快赶制,爹不需担心催促。”
“好,你可要好好做,莫丢了我首领的颜面。”今日的麦齐雅不似曾经的刺猬而浑身长满了长刺,一碰就被扎,疼得眼泪水直流,麦哈达首感惊讶,余后只有满载于心的安慰,他勉励道,“再说了,这腰带系便是系一生,可是有着美好寓意,你不仅要做得好,而且要用心完工,可知?”
三人间,麦哈达最是亢奋,连说话时,嘴巴都是上翘的,苦了余下的二人暗暗将不满之苦悉数吞下腹中,麦齐雅十指相扣,于袖口中互绞,道,“齐雅知道,爹还有什么话不妨全然而道,要是再耽搁,我今日可不想去赶制了。”
“这是怪我话多了?好好好,你且去吧!”微微尴尬的鼻息在父女间缠绕而漫,麦哈达上扬的嘴角悄然地回到了原处,他勉强而语。
如此,麦齐雅未有多加停留,淡而揖了一礼便抽身往侍卫关卡里面而去,其步从容,看不出半分的端倪,唯有上天和她自己明白这从容是基于“死而复生”,内里的红心早早徒留一空壳。
隆那都眼睛不专注地,透过麦哈达便可见红衣的绰绰之姿,待是见得她走穿在了偌大的帐院,他方收了心,自也把视线收将了回来。
只是这一定睛,得他魂飞魄散好几许,因着正巧与麦哈达那双颇具算计之力的眼瞳相撞,那双黑眼就像两个无底洞,深深地让隆那都陷入其中,因为空洞,所以看不透其中隐藏着什么,这些都让与之对视的人心中不安。
“首领,如若没有其他事了,小臣也该告退了。”对之几息,隆那都的心率便就突破了新高,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频率加速,呼吸声声声变重,他强迫自己很违和地镇定了下来,作礼道。
“有事,且是你的事,可否能多出些时候多留一许来听上一听?”麦哈达着手拨了拨肩上的花白之发,他神秘莫测地对隆那都说着,听着就让人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隆那都不是什么神奇之人,自也不在例外,那明宠暗讽的话语,他怎会听辨不来,然而他可再没本事想到就是适才那数息的时候内,麦哈达的脑子不知是转动了多少圈了,如今可是如蜘蛛般织好了网,就坐等猎物自投罗网。
“首领所言便是让小臣有些难以承受了,不知首领有何吩咐。”反问的话由上上者对下者而言,不论如何诡辩,最后都会归于陈述句,身为下者的隆那都也熟谙此理,不敢逾矩,道。
“不知这是苍蝇还是蜻蜓……”虽然心中已然知道隆那都会如此作答,但是麦哈达还是有一丁点刺激感,他心里顺势就想道,罢了收好心中碎念,转而看了看隆那都,嘘眯了双眼,脸颊含笑道,“你自那年一举成名而稳坐我戎族第一勇士之位直到今日,我都未正式授你何种职务,倒是齐雅死心塌地请你做其师父,你也应下了。”
“小臣自知自己只有匹夫之勇,首领未授什么职务也是意料之中,并不觉有何不妥。”麦哈达话到一半突然止住,几乎是洗耳相听的隆那都更觉不好,但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麦哈达会扯到此事上,且是这般卖关子,他也只能渐而迎合道,“而公主能够尊我为师,是小臣莫大的幸运。”
“哈哈哈,你可真是看得开啊!”故意落了后半截不说的麦哈达闻其一说,这心里头什么滋味也不是,就如白纸一张,上面既无浓墨重彩,也无淡淡墨笔,他着手于腹前,信步向前而道,“你就是少了些自信,你说你只有匹夫之勇,那是你没试过,很多事都是要做了才能知道。”
“……”隆那都此刻是有两个脑袋,或者说是将其一分为二,一个用来传导麦哈达怪里怪气的话,一个用来分析并拓展并试图揣摩出麦哈达的言语之意,然而人都说完了许久,他还是一塌糊涂。
“我呢,想来想去,觉着吧,如此对你着实不公!”听话的人还在稀里糊涂地思索,说话的人却翻了翻眼皮,似是觉着索然无味。
麦哈达止步在隆那都跟前的跟前,拉近的距离然彼此都看清了对方,隆那都初次觉得这个戎族高高在上的人是多么可怕;周旋的气息在俩人之间对弈,隆那都不过两秒就败阵,他见得麦哈达厚得夸张的唇瓣慢慢分开,“族界东方正好缺了个正主管辖,我看你很合适,你觉得你去做那正主如何?”
“首领!这……”本来还能与之相抗衡一二,可自打隆那都入了这蜘蛛网,又在之前灰溜溜一气,如今想要挣扎着逃脱的几率几乎为零,他竟是不知如何应答,面色惶惶,自不是对此受宠若惊。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55章 这些年可是委屈 2
隆那都站而不安,既无法爽快答应,他想要留在此地,至少这样还可以见到麦齐雅;可他也无法直接拒绝,一道这是首领的意思,且怕是故意为之,因为东方人烟稀少,去那里做一个正主倒不如留在此地,做一个无职务的中等阶级之人,可他怎敢轻言一个“不”;二道他着实没有这个能力做一个正主……于他,这横竖都是“死路”,不知“生路”究竟开于何方。
强势的气流直接席卷了那股弱不堪击的小旋风,风势自然往麦哈达吹去了。
隆那都可是良久都没说话,麦哈达自也将那踌躇不前的样子看尽眼底,想着自个这么强大的气势摆在他面前,着实是可以吓他一把了,便主动退了几步,道,“怎么?你不想去试一试?我可是千挑万选择出了你啊,这东方虽说少了几个人,却还是我戎族重要的一处境界啊!不过,你若是不愿,那我大可派他人,给你另择职务。”
“不,不必了,首领之令,小臣自当遵之,小臣就是怕自己空占其位罢了。”这就是一场深有其意的谈话,麦哈达已然下了最后通牒,隆那都思忖过久,便已知麦哈达有意将他调走,远离此处,远离即将过嫁他人的麦齐雅,既是心知肚明了,他便更不能装作傻子,便强笑道,“小臣还当多谢首领能委以此务。”
“哈哈哈,”都说草原上的戎族人性格直率,又怎料这个首领尚拐弯抹角地谈话,倒是这长笑却是发自他的真心,好久后,他道,“这有什么?只是择人而用,仅此而已,怎知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
既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隆那都便不再多思多想,只允许自己面对,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尽管耳旁好似有无数苍蝇在振翅翔飞,他亦然听到麦哈达变得旷野的声音,“那你且回去收拾收拾,过几日便起程吧!东方正是缺着,可急了。”
“是。”想过或许很快就会离开此处,可隆那都还真未想过会这般快,他毅然允道,“小臣这便告退了。”
“去吧。”麦哈达伸展伸展了两只渐入老迈的手臂道,而隆那都也从他视线中慢慢重而驾马离去,心上绷紧的弦才是一点点松开,而不是陡然裂开。
觞朝的国都内,族使府内,肃野羌立于府院中,孤自看着天空,虽说都是同一片,蓝蓝的,可他怎也觉着没有戎族之中所见的好看,不禁塌下了眉眼。
“羌兄,小烈还未回来吗?”堂屋内一贯地坐着古那稣和古那都,古那稣眼看着天色越发逼近黄昏,心念着出去的肃野烈,便起而走出屋道。
“还没,我还真不知这觞朝国都有何可转的?小烈却好像挺喜欢的。”肃野羌从天空中回神,低下头回看就见到皱眉的古那稣,不禁笑道,“你这样是还怕小烈不回来了?”
“非也,是羌兄适才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年之事,”古那稣向来一板一眼,肃野羌并不觉得他现在这样有什么问题,倒是想开开玩笑,但古那稣一句细声之语入耳,他就开不起玩笑了。
而古那稣似也更凝重了,他走近了肃野羌,几近是耳语,“羌兄莫忘了小烈终是觞朝人,而当年正好是这国都城外,若是……”
“应不会,别多想,他就是出去转转。”论及于此,肃野羌心里便是紧张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些年他可是就怕当初失忆的孩童在如今少年之时想起一切,那是不可估量的“灾难”,可他每每都能想起肃野烈对他的敬爱,对戎族的忠实,因而次次都可逍然。
“羌兄这可是说对了!”在屋里靠案桌坐躺的古那都虽然听不见两人后来说了些什么,可是大致也猜到了,他便悠然地起身而道,“这小烈啊,今日带我们绕了一大圈才寻到我们所去之处,他这心头可不舒服啊,这会儿不去把这城中各个方位弄弄清楚,他可真是觉得对不住此行了。所以嘛,你就别往偏处想了!”
闻此后,古那稣也未多言什么,默自地舒了舒口气,想是放松了神经。
遥府门前路道上正是欢声笑语着,祝小凤站于门前静默地看着在空道上欢闹的遥冰卿和遥临重。
“怎么让他们出来在这儿玩呢,府内不好吗?”处理了些事务的遥鹭闻奴仆道三人在此便也随着出来了,这就走至祝小凤身后,看去闹腾的俩孩童,颇是有些无奈的疑惑问着。
“侯爷―”祝小凤看得那小小的身影是如痴如醉,仿佛在看一幅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响起了那宠溺的话语,她可是惊了惊,看去见道,“唉,冰卿非是闹着要让临重蒙眼捉她,我心想府内院落屋室虽宽敞,但大多都有各式各样的物件树草,要是临重不小心磕绊到了,那岂不是不好。我便带他们来这儿了,想着毕竟是将近酉时,路上人更是稀少了,又是两个孩童,别人见了也不会说何。”
“这倒是,夫人想得周到,不过夫人说错了一句。”遥鹭背手看去奔跑中的儿女,眼中满是宠爱,他的心神随着荡漾,因着这一幕着实让他在事务的疲倦后得到甚多的宽慰,他笑道,“他人见了不会说什么,就算说了什么,那也只是羡慕。”
“……咯咯咯。”遥鹭这话入了祝小凤心底,那可真是填满了她的小心脏,却是不知说什么好,她只能掩面轻笑地看视着两个孩童。
“哈哈哈哈,长兄,你且来抓我呀!”路道上,遥冰卿提着淡粉的裳布,一步步地往后退着,时而慢稳,时而快捷,她不停地探出脑袋向着前方不远的遥临重唤着。
“你且等着,我定能逮到你!”本来雪亮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厚布,遥临重便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停地凭借耳朵的辨识度向前去,道。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56章 我们应该曾见过
然而,一个正常的人由布遮掩了双目,其自个都会自然随之闭合了视觉,而遥临重又非经过特殊训练,如何能够轻易完成他所说;仔细量看其小脚步,早不似寻常那般稳实,多少都有些微微的晃动与迟疑。
故是,他便是成了典型地口上信誓旦旦罢了,其实保不准这心里可是吊着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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