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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大巫祝说得轻巧了,”风遥句句都在宽慰,可洛鸿禹一想到昨夜那不断跳动的眼皮就觉挠心,甚为不安,不禁绷皱了五官,不觉地放手置于案桌上叹而一道。
“大王,厉大冢宰与遥侯在殿外候见。”风遥一时不知说何,门外的另一个男奴却进偏殿于珠帘前禀报着。
“进,”正当是万千亲情思绪绕心头,男奴的来报无疑是给洛鸿禹当头一棒,让他从其中的局限走出,因为厉昂来见定是为着国中大事,他怎可意气用事而不见,不仅如此,他的精神还提起了不少。
“大冢宰与遥侯都来了,那臣便先告退了。”什么人在这时候都是有眼力见儿的,风遥自不例外,这就作礼退而道,没见提神的洛鸿禹只是点了点头。
趁着厉昂与遥鹭从殿门外进到偏殿的时候,洛鸿禹挺胸抬鄂而闭目养神一会儿,风遥的每句话都在他心上逗留,久久都不肯销散,很像是嵌入其中了,片许间他兀地展眉睁眼,喃喃自想着,“南方,昭寒莫不是去寻子靖了……”
“拜见大王,”洛鸿禹由着这一想法而觉旷然许多,不过下一瞬便迎来厉昂与遥鹭双双粗实的男音,他得来不易的舒松感顿然不见。
“免,”洛鸿禹赶紧地收将了这些个不关及国政大事的想法,昂头挺胸地看去下座的二人,他们都还身穿朝服,想着还未归府去过,他没有多想便猜测几分了道,“你们双双前来可是为着族使大会?”
神形些许像了几许的厉昂与遥鹭纷纷然各自起身收礼,俩人对而一眼后便异口同声回着,“是的,大王。”
“嗯,”洛鸿禹打从嗓子里给出了一个字,好似很是不在意之样,可那眼睛所流露的紧促感是无可替代的。
“大王,应具给各族的赠品皆已备好,已有兵士把守。除此的各大事宜也已准备妥当,只待明日。”厉昂上前一步拱手而礼道,来之前他便已巡视了各方,自是有底气着,他接着而问,“不知大王可欲再换变添加?”
空气里多了些微妙的气息,洛鸿禹一张严肃不改的脸绷得老紧了,是在思考着厉昂的最后一句话,半许后他方坦然而道,“不必了,今年怕是有些不同,届时静观其变便好,当前之事做好即可。”
“是。”
厉昂所报之事似乎是完了,这就退了一步回来,相反的是遥鹭,俩人这一进一退倒是有些意思呢,洛鸿禹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耳朵时刻都掏空准备着。
“大王,自各族族使进城至今,臣等日夜守护,并无什么事发生,臣等还当尽心竭力。”遥鹭一脸肃气,带着的全然都是边关风云,令人肃然起敬,他规然而语,“不知大王可还有何吩咐?”
“有,”也许是因为遥鹭的铮铮铁骨之姿在这一时半会儿里也影响到了洛鸿禹,让得他竟然而起,叉腰挺然道,“遥侯乃朝中罕见将才,孤需你明日好生地威慑诸族,可行?”
“臣虽不比初时,却也挥得动大斧,提得起大刀,挽得上大弓,一身的武力未减分毫,大王有令,臣自不让大王、觞朝丢了颜面,更不会让他族认为我朝可让他们马蹄践踏。”遥鹭拧眉,庄重凝神地一口气爆出而道。
好一声连环的慷慨激昂之辞,听得洛鸿禹和厉昂皆是浑身的热血沸腾,好有一种欲要驾马去疆场的冲刺感。
“好,那你们便回去各自休憩准备吧,”颇是觉得欣慰的洛鸿禹眨眼又点了点头,负手绕走过案桌而到了二人之前,约莫几步前止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道,“大冢宰迟留会儿,孤有些事儿与说之。”
“是。”两道重复叠加的声音后便响起了遥鹭从容离去的脚步声,轻轻地。
“大冢宰,孤要说的事既算得公事,又说得上是私事。”等遥鹭的脚步声尽然都听不见了,想是整个人都出了朝阳殿后,洛鸿禹才又提拉了一口气,明显得很,使得厉昂都紧张了起来,他慢慢悠悠地道来,“昨日,昭寒有意出府离城了,现今都未归来,孤已命大巫祝占卦,并无何种险象,也派人去寻了,就是不知能否如愿。”
洛鸿禹信步地走着,说着,好像就是在说论什么家事罢了,可那紊乱的步子多少让人看出他心头不是那般平静,而厉昂也是静而听着,“孤告知于你,是想若是今夜还未寻到,明日到了族使大会上,大冢宰还得与孤一道应对着诸族,虽然孤早已放出了她已有婚约在身的消息,不过他们可不会是随便松口之人。”
“大王所言,臣明白了,此乃臣之所当做。”偏殿里忽然就多出了一道喟叹,听者也是呼呼了一口气,还没安静到些会儿,厉昂自觉地应承道。
“如此便好了,”得到厉昂这般忠心的肯定,洛鸿禹当是放心不已的,可不知如何地就觉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老多,兀自沉默了好久,静默在偏殿中占据了大半,几刻后,他才对着目视自个背影儿的厉昂道,“你们府上该备的还是要备,孤已知道昭寒要去何处,她定能在所定日子前回来,你且回吧……”
“是。”好不容易地,偏殿又有了声响,可听洛鸿禹之意,厉昂总觉得不太舒服,是哪里不对呢……他没细细思索,只得先行退下。
洛鸿禹未在偏殿多加逗留,直奔着前殿便去了,殿内案桌上已堆满未阅的竹折子,大多与族使大会相关。
“倒是真会挑时候,”洛鸿禹揉了揉腰便坐了过去,满眼都是竹折子,真叫头疼,他择了一个未刻写的细条竹块,边刻边念着。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79章 荒芜大地遇群人
午后,独具安宁的后宫殿宇中最为尊贵的殿内,梁如常正好换戴了平日喜爱的紫衣云裳,着了一身纯白无暇,其上点滴纯色条纹相以映衬,于肩臂处绣有玄鸟图饰;腰佩环形缺月玉玦承吊在鲜白裳布上;流苏玉坠在耳垂深深勾陷,随步拂动;顶有朝天发髻,饰有珠翠,钗簪做点缀,配其冷艳一脸,着实令人心生敬畏。
“王后,奴婢听得些许风声,是道昭寒公主昨离城了,司府之人寻了许久也没找到,昭寒公主一夜未归……今早大巫祝则又着急进宫去了朝阳殿。”紫衣宫女尚蹲而俯首整理着衣摆,她轻声道,似在说着悄悄话。
“竟有此等事,”梁如常低头掸着腰际衣裳,闻得而停滞了手上的动作,惊而一语。
“应是不岔,奴婢是想趁此,倒是可以让她再无回城之日!”一抹诡谲之色从紫衣宫女眸眼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她轻声而道,“王后若想,那奴婢大可想法弄到昭寒公主去往何方,我们便在路上……”
“!”梁如常顿时变了脸色,说不清是何,她只觉心尖是波涛汹涌,几息后,她果断而道,“此事不小,容本后好生考虑一番再说。”
“是,”梁如常这般说了,紫衣宫女自是收了嘴,继而无事般地做事。良久,她停了手中的动作,觉得表面上恢复无几的梁如常两手伸而又秉,她便起身夸赞道,“王后穿戴这一身果真是彰显觞朝女子风范,定能让诸族之人见了而争相效仿。”
紫衣宫女虽是贴身的上等婢女,可也依旧是热脸贴冷屁股,梁如常不知何意地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喵~”的一声传来,正是梁如常的那只黑麻猫拖着尾巴来到了她脚下,看样子是想样抱抱,她倒是闲着没事儿般便将其轻柔地抱在了怀中,抚摸着那小脑袋,好一会儿后,她才翻了眼皮撩看去声色皆不动的紫衣宫女道,“呵呵,不过是一身皮囊罢了,不过听你这般说,本后还是欢喜的,毕竟这皮囊也不是说穿就能穿的,上一回的人都只剩骨头了!”
紫衣宫女俯首不语,却听梁如常走动的脚步声和突转的问话,“且不说这些了,七公子可是在与师者学习?”
“在呢,不过之前还闹着要来寻王后,想着玩一玩。”
“该学的时候就学,不可偷懒,你让师者多多管教着!”梁如常走出换衣小间而到内室,自顾自地就坐在了床沿边,怀中的黑麻猫很是享受地赖着她,她倒也不嫌弃,只是心思可不在那动物上,她道,“明日即是族使大会,这后宫不可出岔子,这王姬、公主什么的,你且随我都去告示一番,谁要是不安生了,可是要伺候着。”
“是。”随其后的紫衣宫女揖礼,唯唯诺诺道,罢了就见梁如常已放开了黑麻猫,拍了拍手心就起。
从郭远府中出发已有整一日的时候了,风梨花驾马轻骑在路道上,可惜风景都无何差别,如此倒是令她心生睡意。
眼皮子斗打了好久,风梨花每每都甩甩脑袋,这总是能让她清醒些来,而她在这般情况下彻底清醒时还得归功于她行过一片分不清路道的荒芜之地后见得一处村落。
若是平常村落也就罢了,只是那村落远看来可是破败不堪似的,更是安静得有些瘆人,神志突醒的风梨花提了提神来拉住缰绳,于马背上放眼观之,村落所处地界不大,前后平坦之地,就是不太高的杂草丛生而已。
“驾―”一番思量来,风梨花方是决定着绕走一大圈,她这就扯拉缰绳微微往西调转着马头。
虽是绕行,风梨花也没大绕来兜圈子,没几许,她还是能够近距离地见到了村落侧面,果如她所见所想,村落家家户户的房屋已如摆设似地立在那里,村中当是无人无犬无鸡鸭之相。
没有过多留意,风梨花便扭转了头来继续向前而去,东侧的安静村落偶尔还能吸引她的目光,不多久,村落便与她渐渐成了相交线的状态。
前方依旧是大片荒芜,想是这一片本是良田之地,奈何天灾作弄,活是成了这丛生草地,秋季而来便是枯黄所有,马蹄踩踏着那些个及小腿腹部的草,发出些微的声响。
风梨花倒是轻松,就是腹中饥渴了些,屁股也生疼着,毕竟是坐了这般久的马背,回顾眯眼看之,村落已在眼中化成了一个点。
如此她方是安心地低背埋首于马颈处,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因着无人与说便对马儿相说着,“我累了,又饥渴着,不如歇一歇再走,等到了下一处亭驿或是遇到好些的村落,我便又将你喂得饱饱的!”
马怎么会听得懂人话呢,只是任由风梨花侧身而下,肚子可是咕噜咕噜地叫着,风梨花赶紧地从马背上的黑色包袱中取出些备置的干粮来。
都是些烙好的干饼子,若是平日里,她还真不太喜爱,可如今她可是如狼似虎般地捧着个手掌大的面团干饼就往干渴的嘴里送,两三口地几嚼便囫囵吞枣般地滚过喉咙入腹。
许是太过专注于这样的“美食”中,风梨花少有地没有即刻注意到周方而来的脚步声,齐聚又杂乱。
“咳咳咳―”面饼子也就剩下一口了,怎奈风梨花吃得过急,又是干对干,几口后就有哽在喉了,好是不太严重,费力地硬是给咽了下去,就胸口不太舒服,她便呛嗽着抹了抹也是见好了。
同是这一个小岔子让得她见到慢慢围上来的乞丐似的人群,他们不论男女老少,个个枯瘦如柴,衣衫褴褛而自带散发着恶臭。
风梨花转脸才觉自己已经深陷包围,轻轻嗫咬了唇部,她腾出一只手来抓揪住缰绳,好是她自古胆大,茫然后她定心地看去那群在她几尺外的人,他们也正如她一般凝看着对方。
不同的是风梨花眼中多的是镇定与疑问,而那些个乞丐之人则是如黑暗里的猫眼那般盯着风梨花。
“你们是……”几相瞅视来,风梨花才算是看明白了些,想是这些个人都是前处村落的人,不知何故落到了如此境地罢了,她问着。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80章 这里本不是如此
几只乌鸦被脑补似地飞过风梨花头上,雁过留影地洒落几个大点依次排成一个省略号,即是没人回应她的尴尬场景。
这想要沟通交流几句的念想算是不太切实此境,风梨花低颔而扬额,眼骨碌转动来观眼前的群人,他们自打站在了几尺前便是纹丝不动了,若不是那一出一进的呼吸与偶尔的细小动作,还真是让人以为这不过是逼真至极的石像嘞。
肮脏、瘦骨嶙峋、破破烂烂是风梨花对他们面向的基本印象,总觉他们被凌乱头发遮眼之面上的眼睛一直盯着自个,好似与自己是有多么的深仇大恨,然细察之下,风梨花才是觉着不对呢,顺其视线来看,才知他们所盯不为自己,而是手中的一点点干饼……
这一下,就算是群人半字不说,风梨花也是豁然贯通了,她抬臂来甩了甩手示意手中的点点干饼,问之,“你等可是饿了?想从我这儿讨些来食。”
无人说话,不过风梨花这是把窗户纸给捅破了,她只管瞧着群人,多喜罢就见群人先先后后地点头,垂涎于美味。
十数个人并无一人是否定,风梨花得此无声问答地点了点下鄂,实在是看他们已是饥肠辘辘许久了,便是翻动包袱来取出了白布包裹完好的干饼,尚存十数个,要是一人一个亦是差不多了。
白布才是开了一点小缝儿,香味就四溢而出,惹得群人肚子咕噜咕噜大叫,亦是勾出了他们罪恶的本性,只见得他们中少许的人恶狠狠地想要夺过白布,将其占为己有。
好是风梨花早已看透,她将其抱得紧紧的,一副你来拿我便驾马而走的气势,鲜少见到女子如此勃发之姿,好几人都惊得止了步,风梨花斜撩了本就细长的眼眸扫视还欲上来的人,道,“莫要欺负我是一女子,我既肯拿出,便不会让你们分匀不公。倘若有人想要独占,那我想其他人可不会愿意,那我们就打他!正好可以少一份,可对?”
“……”罢了,风梨花深以为意地抿嘴勾唇地看去了那几个欲要独占的人,群人皆然防而看去,似有万剑穿过那几人,纷自哑口不言。
此后,风梨花才是就着臂弯来摊开了白布,里面的干饼全然露在群人眼中,看得他们直流口水,却依然守着本则而未妄动。
见此,风梨花甚觉心慰,待是数明白了干饼量份与人数后,她舒然不已地就此一个个分发给群人,长幼次序,先男后女。
待是群人手中各有一个干饼来,风梨花手中的白布已然成了无用之物,因为干饼整好发送毕了,她折了几下便塞入黑色包袱中,再看去群人,个个都是像好久没吃饭似地啃咬着干饼,不异乎为狼吞虎咽,她虽曾感同身受,不过还是呵呵劝道,“你等慢些,小心噎着,我这儿可没足多的水!”
可是饿到极致的人怎会听这等闲言,一个个一点也没改,看这样子都快吃完了,风梨花也只是无所在乎地抿抿唇。
可是下一秒让她觉着奇怪无比的却是及她腰际高的女童并未像其他人,而是偷偷悄悄地把干饼藏了起来,尽管女童很是留恋地添了一口干饼,想是只求尝尝其味道。
“你这是做何?为何不吃?”风梨花颇觉得怪哉,她提裳走去到了女童面前,微微曲身来小声问着。
女童眨巴着因为太瘦而凹陷进去的眼睛,没什么波澜与起伏地看去风梨花,似是想了会儿才用干哑的嗓子回道,“这要给我娘的,我娘还在等着我呢。”
“你娘?那你娘怎不随你出来?”看那女童怎也带着些恐惧,老是想要离得风梨花远一些来,风梨花自也是感觉到了,她就将心比心地往后退一步来道,然女童应是不太想要与人亲近,埋头不语。
“姑娘,”与女童问话的间隙,群人都已把干饼吃完了,旁处的一位妇人好像是听到了这些话,赶而来插了一句道,“她娘啊,得了病,被留在了村中。”
风梨花听到别人呼唤,便是直起了身来,也就这一刻,女童便刷溜地往她来时的路而去了,本就疑惑,妇人的话足是让她又吃惊了一把,她视看四周还未走的群人问着,“这儿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看你心善,还是快些走吧,不然怕是过病与你啊。”妇人以前应该是在这人群中有说话的份量,她一招手,群人都离得风梨花远了些,而她亦然道。
无疑,这就是所谓地好心的疏远,怎奈风梨花最是厌恶这样,她拿出一副一探究竟的模样道,“无碍,我既是与你等遇见了,便是有些少的缘分,你不妨说说,也好解了我这好奇之心,也或许,我能帮帮你等。”
“这……唉,也罢!”正欲离去的妇人闻此,那蓬乱发丝下的脸上又有了几点光彩,但还是化为乌有,好似是犹疑了经久,她才咬牙而道,“姑娘从前方来,想是经过了我们本村,那里现在几乎没人了。”
风梨花顺其话语而思,自然是想起了那个古里古气的村落,赶而点点头,妇人哀而一声道,“我们村本来也是家户过十上百,本来这些个地界也是我们村的田地,村人自是过着美满的日子。直是一年前,村中的鸡犬开始死去,初始也就一两只罢了,后来逐而增加,再后来,村人中有出现病疾之态,渐始陆续死去。”
往日的美好应是在妇人脑中最美好的回忆,更是今日揭不的伤疤,一触就生疼,她继续道,“我们觉此事过于蹊跷,便去寻巫祝,怎奈巫祝来后便只讲赶紧离村,若不离去,那人人自危,过不了多久,村人都会死。我们信了,纷纷像逃命般地逃出了村来,本以为这样就好了,却不料,还是陆陆续续地死人,我等去寻巫祝,却被城门守侍拦在了城外,不允许进城,我们没法。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在鬼门关打转的人与村内几近下黄泉的人了。”
风梨花听完而唏嘘了半许,虽然是用耳相听,但是她的脑袋自也没闲着,那是一股劲地转动思索着,罢了她复又去细细看量了跟前的群人。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81章 你来寻我我来走
群人个个有气无力,浑身上下都是糜烂般的熏天臭气,有的还招惹了几只蚊子苍蝇来,与一袭白衣惯了的风梨花成了鲜明对比,而她也应是猜到了什么,道,“巫祝让你等离村,是因为这病极具传染力,稍有不慎,便是殃及大片,适才你让我赶紧走,想也是深知到了这一点。可惜她不是个好巫祝,竟然只是让你等离村,如此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我倒是觉着清奇,初次见识到!”
或许是身在巫祝家中,风梨花自带着一种责任,打听完了妇人之言就对那巫祝颇不是好印象,说着说着就批评了几言。
“听姑娘之意,姑娘是有法子了?”然而,对于巫祝过错,群人并不上心,妇人倒也不例外,不过她紧是抓住了风梨花的一句话不放,急切地问着。
听其都知那是多么着急,连带着本来无心的群人开始燥热了起来,倒也毕竟是事关性命,谁不关心呢。
风梨花面无何色地垂首来瞧了瞧,想是欲看地面,不过都被杂草遮了个遍,她只得蹲身来拨了拨杂草,过而捏了一把土来视看,半久后,她抬头道,“你等随我回村去吧,那儿才是你等的家。”
“可……”妇人和群人一听说这要回村,皆是谈虎色变似地,各个往后退去,好似村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吃了他们。
群人的表现看起来不似是人之常情,却又是在风梨花的意料之中,要知道那村落于群人的意识当中就是相当于一个会夺人性命的村子了,谁想踏进去呢;她放置了沙来起身,拍拍手道,“我确实有法,你等随我回去,我仍可治好你们,更能让你们以后过着以前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尽管是自己如此笃定,群人的身体抽颤仍旧俨然在表示他们的畏缩不前,彷徨复彷徨儿难以下定论,风梨花倒也就不多言,定睛地瞧过一个又一个的脸,实则是看不大清楚,她只是在磋磨时候。
“好,我们这就回。”半柱香的功夫就这么流逝在群人的犹豫不决间,好是有说话权的妇人在几经忖度后应下了风梨花,颇是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气概。
风梨花并不感到意外,于她回村是肯定的;于群人的心理就像是一场赌博,不过是人,只要不是太过懦弱孬种,皆会大着胆儿选择回村罢了;她便是利索地坐上了马背,调转马头去路过的村落。
远在天水河路道处的小林子中,倚靠着一颗大树昏昏睡去的洛昭寒尚在睡梦与清醒间徘徊不前,昨夜她很是听话地一步也没停,直到晨时,她疲累得实在无力前行,便在路道旁寻了棵足以遮蔽她的高树来靠背而睡了,就算如此,还能在那睡颜中见到她的不安。
“噔―噔―噔”马蹄践踏的声音从远处而来,很是集中,越来越近,已有几分醒识的洛昭寒顿然清醒了来。
杏子般的眼眸微微紧缩,她将背靠紧了树干,悄悄地侧脸看去路道上,走过的道上已然来了十几匹棕色大马,其上都是些青紫衣人,乍一看便知是国都的司府人员;洛昭寒一下就自觉地屏气凝神了,退居了好些,复看去领头的恰是她有所印象的陈清水。
“这般快?”马匹几近要到了,洛昭寒不带一丝犹豫地把白色包袱压在身下,罢了朝着微湿的地面缩退着背腰,罢了就再也不回头地岿然不动,径自想着,“看来父王已经诏了大巫祝,这正路一时怕是不能走了。”
思量中,陈清水带领着人已经没有任何停留地往前方亭驿与村落而去了,等到耳边刮过风尘之声,马蹄声与驾马音双双隐退去后,洛昭寒才爬将了起来。
速速掸了掸衣裳上的各种渣渍泥土枯叶,洛昭寒便挎提起包袱来观探周边,除却正道,前方就是天水河,一条岔路也没有;她失望地把目光投在了身后的林子里,她并不知道林子有多大,但她想这天水河尚未完,怕这林子也不小呢,不过她看去地面,倒也能走人,咬牙想了想,她便提裳穿入林中去了。
陈清水一行人万没料到自己幸幸苦苦连午饭都未来得及品尝半口就寻找着的人儿早已与自己擦过,可谓是全身心地集注其上,却适得其反而白白忽视了旁枝末节。
有了风遥的指引,他自觉定能有所收获,精神几度兴奋地领着众司府人员驾马狂奔到了下一站亭驿。
几间茅屋简单所制的亭驿就在路道旁侧,其设有马鹏一处,两人守着,这会儿正是闲得无事可做之刻,俩人背靠背地对坐在中屋里的一处案桌处,忽闻马蹄落地声,他们由分说地磨蹭着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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