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的数十雕翎也不是儿戏。依靠着惊人的六识以及勤学苦练打下的深厚根基,徐乐及时避过致命处,又靠着宝甲的防护力以及丝绸衬里的阻碍,抵消了大半力道。可即便如此,这些精铁打造的箭头
,依旧不是好相与。哪怕这些骑兵所用的弓劲道较弱,箭簇依旧射穿铠甲钻透皮肉。这些箭矢不但撕裂身体制造痛苦,更是制造了大量出血。不管一个人武艺再怎么了得,体内的血量总归有限。血出的多身体便会变得笨拙,不管力量还是反应以及行动速
度都会严重下降。以徐乐所受的伤势而论,即便是保持站姿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更别说提刀厮杀。即便徐乐可以勉强提刀厮杀,也没有多少意义。他面对的不是一火或是一队精骑,而是上千疯狂的骁果骑兵。以步对骑本来就非易事,再加上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便是
不通兵法之人也能看出来,徐乐一行人注定有死无生。
前无去路退无死所,这等险恶环境下,能做的事便只剩下一件:拼死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便赚一个!一声呐喊如同惊雷,就在这些兴奋的骑兵朝着徐乐冲过来的同时,徐乐也迈开大步,朝着直面自己的骑兵冲去!对手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主动送死,在徐乐冲向自己
的刹那,这名骑兵略有些恍惚,不过随即便面露喜色,将木矛朝着徐乐刺过去。不同于骑兵之间对冲,以骑兵对付步兵,需要俯身弯腰,将手中兵器朝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对手递出。借助马力加上冲击力,这样的攻击变得极为有力,步兵往往需要消耗
几倍的气力,才能成功招架。是以步兵对付骑兵必须要结阵,凭借铁壁步阵,用枪阵盾墙强弓硬弩阻挡骑兵冲锋。步兵如果在铁骑突击面前失去阵型,肯定会溃不成军。徐乐他们这几个人,在骑兵面前其实就和训练草靶没什么区别。哪怕明知徐乐勇名冠绝江都,这名骑兵刺出手中长
矛时也没当一回事,认定这一击必中无疑。这名骑兵满脑子都是自己成功杀死徐乐,高官厚禄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顾不上其他。再加上这些兴奋的骁果军大声喊叫,宇文承基的家将又在高声斥骂,鼎沸人声震荡
耳鼓,以至于他不曾听到,那一声弓弦松动声以及利箭破空声。
嗖!
一支雕翎如同毒蛇的尖牙,划破夜空贯入这名骑兵的咽喉。他的木矛与徐乐手中直刀尚未接触,短矛的主人便已经失去了全部气力,死尸从马下坠落。事发突然,这些骁果军并未看清情况,就见到为首的袍泽忽然落马。身后的骑兵并未因此迟疑,依旧纵马向着徐乐冲去。徐乐这时回头看去,却见小六正挽着弓朝自己咧
嘴一笑。天知道小六是如何做到的!受了如此重的伤,便是性命都已悬于一线。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拉弓放箭射杀对手,仅此一击小六便足以被人称一声豪杰,整个玄甲骑也
因这一击而面上有光!动的不止是小六一个。步离挣扎着站起,双手紧握匕首仰天长嚎如同草原上狼王拜月。韩约也摇摇晃晃的起身,手中紧握双盾,两眼紧盯着急速冲来的骑兵,猛地将右臂
一振,郁垒小盾盘旋飞出,正中一匹战马的头颅。韩约身上同样插满箭杆如同刺猬,这一身气力按说随着血液也消折了大半,这一击威力肯定远不如平日。然则随着这一盾命中,只听那匹壮硕的战马一声哀嚎,随后便软
倒在地。
“玄甲骑!”徐乐高举直刀一声呐喊。“列阵!”韩约、小六、步离三人同声呼喝应对,四个人踉跄着彼此靠近组成个简易阵型,而杨思则被四人护在正中。他们既然答应了杨广要护卫杨思周全便要做到,只要
玄甲骑一息尚存,就要履行承诺!脚步微微移动,避开对手刺来的矛,随后单手抓住矛杆一拉一拽,一名骁果骑兵被徐乐生生从马上扯落。不等其站起,徐乐的直刀已经刺穿此人后心。其他几名士兵的长
矛趁此机会刺来,韩约手中的大盾已然抵上,将几杆长矛封出门外!一柄匕首抛出,正中一名士兵咽喉。其力道算不上强,胜在匕首本身足够锋利,依旧深入对手哽嗓,成功夺取人命。小六已经拉不动弓,但还是保持着拉弓的姿势。乐郎
君曾经教过自己汉家歌谣: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玄甲骑的人就算死,也应保持战士雄姿!这几个人每日一起操练,分进合击配合默契,也是个小小的阵势。此刻人人皆怀有死志,阵势的威力更是提升数倍,以区区数人抗击千骑竟是一时不败。徐乐手中直刀上
满是血污,刀起刀落刀扫刀过,已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又斩了多少马,只见面前尽是人马尸体,耳畔尽是哀嚎之声。
他们杀的人已经是自己这只小队的数倍乃至十数倍以上,若是按照商贾将本求利的算法,不仅够本更是大赚特赚。不过徐乐等人此时,也到了绝境。他们的拼死抵抗,激发了骁果军的戾气。原本他们稳操胜券又等着立功受赏,也就不愿意拼命。骑兵仗着马力又是长兵,采取游斗的方式厮杀,催动着战马绕着徐乐等人
盘旋寻找破绽出手,同时消耗着这几个人本以不多的体力,等着他们力竭倒地,再催动脚力把他们践踏成泥!之所以如此,除了徐乐这几个人人数太少且伤势严重,怎么看则会那么都是软柿子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这些骑兵的归属。这些骑兵固然同处一面旗帜之下,实际上却
分属不同世家豪强,彼此之间并不亲厚。如今一桩天大富贵摆在面前,难免动了私心,尤其是那些带兵军将私心更重。改朝换代万事皆无定数,若是立下这等大功说不定便能扶摇直上一下子得封要职,于名利得
失看得更重。这些军将既想立功受赏,又怕自己部下折了性命,却把功劳富贵便宜了他人,是以便用了这等看上去最为保险损伤也最小的战法。他们既要杀人立功,还要防范着其他的同袍抢攻,三分气力对付敌手,反倒是用七分气力提防友军。不管自己一方有多少兵力,能够攻击到徐乐等人的范围就是那么大。
采取这种游斗消耗战术所需空间又广,围在徐乐一行人四周的,最多也就是十几骑。
徐乐等人舍命血战,这些骁果军却存有私心,彼此消长难免又扯了个平。也正是因为这点,徐乐这几个人才得以支撑。
可是随着伤亡持续增加,这些军将逐渐生出同仇敌忾之意,于袍泽的戒备渐去,属于军汉的那份血勇被激发出来。
骁果军素来以大隋第一强兵自居,哪怕单打独斗不敌,成军厮杀绝不会败给任何一方。若是以众欺寡杀几个疲惫伤兵都死伤惨重,今后还有何面目见人?军将们口内喝骂着,下令改变战法,几个脾气暴躁的军将已经决定亲自冲阵。素有嫌隙的几人,此刻却是并马而行,将性命托付给仇家。几人指天画地又骂爹入娘的赌咒
发誓,不管谁杀了徐乐抢得玉玺,功劳赏赐都由众人平分。随后这些人催动战马发起冲锋,他们不再催马游斗,而是排成小队,朝着这几个人冲过去。军将凝眉瞪眼紧握矛杆,兵士们自也不敢懈怠。这些人已经打定主意,宁可搭
上自己性命让袍泽立功,也要为骁果军挽回名声。
司马德勘也看得两眼冒火,大声吩咐道:“击鼓催阵!此番再不成,某便自己上去!”徐乐等人的身上,除了之前的箭伤,已经多了许多刀伤、枪伤又或是铁鞭、铁锏等钝器造成的损伤。即便是为天子精心铸造的坚实宝甲,也变得千疮百孔狼狈不堪。几个
人更是满身、满脸的血。就连步离也像是一个血人一样,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也不知流了多少血。即便这些骑兵不发起强行突击,这几个人也撑不了多久。再过一时三刻,他们就会因伤或体力耗尽自己倒下。筋疲力尽,乃至视线都逐渐模糊的时候,铁骑如墙,呼啸而
至!
徐乐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刀是那般沉重,就连握着它都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事,更别说挥舞杀人。他很清楚,该上路了。
自家的拼杀到了最后一刻,一切终将了结。虽然未能逃脱升天,但好歹也杀出了玄甲骑的威风名气,还让宇文承基再次败阵,自己虽死无憾!眼看骑兵离自己越来越近,徐乐闭上了眼睛,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盛唐风华 第七百四十三章 肝胆(十二)
立马高坡的司马德勘、宇文承祥等人,虽然手段不高,但终究是从戎多年老军伍,眼界见识都不差。
他们自然也知道,徐乐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注定难逃一死。
一切都已经注定,不需要再看。
可是世间事就是如此,往往越是笃定的事,越想要看个结果。
尤其徐乐以一人之力几乎搅动了整个骁果军,不管为敌还是为友,对于他的手段都自佩服。
如今这等勇士将死,司马、承祥等人好歹也是武人,自然忍不住心中好奇,想要看看这样一员猛将到底被谁斩下首级。
变化,就在此时发生!第一排士兵手中的长矛,距离徐乐已经近在毫厘,只要再将矛向前一递便可刺入其身体。
可就是这毫厘之差,便可以改变生死。
一道白光陡然自林中射出,伴随着一声长啸白光已自徐乐身旁掠过,将徐乐的身形生生向旁拖出一丈有余。
这道光芒来得突兀,速度又快得惊人,冲锋的兵将根本不曾看清到底是何物,眼前已经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这白光所做之事还不止于此,随着徐乐身形移动,前排骑兵的战马发出阵阵哀嚎,随后便如同下饺子一般跌倒在地。
原来就在白光掠过之时,已经有暗器击中马腿,第一排的十几匹战马就此倒下。
这次冲锋的骑兵前后分为八排,第一排骑兵倒下,第二排骑兵便应该跟上。
可是这些人眼看白光来得古怪生怕吃亏,连忙勒住缰绳,朝着白光停留方向看去,随后便有人惊叫道:“肉飞仙!是肉飞仙!”
司马德勘这时也看清了,所谓的白光并非真的光芒,而是一身素衣劲装的肉飞仙沈光。
沈光身上并无披挂,而是一身素绸短打,加上他轻身功夫当世几不做第二人想,行动速度太快,方才又是全力施为,是以在众人看来便是一道白光如同流星划过。
“不好!”
见沈光出现,司马德勘便是一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倒不是惧怕沈光一人,而是担心今晚始终未曾露面的那支武装:给使营。
在宇文化及政变之前,杨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骁果军人心浮动,大量逃兵出现,以及粮秣供应紧张,这些都不是好兆头。
杨广终究带过兵,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也因此做出了部分调整。
除了继续厚给粮饷收买人心外,杨广又建立了总数三百的给使营。
这支队伍的性质,其实像极了世家豪门的部曲私兵,其本质和鹦鹉洲上被徐乐消灭的那些谢家部曲并无区别。
并非朝廷经制军兵,而是杨广的私人武装。
这支部队的兵员主要来自官奴,还有少数骁果军中精锐勇士。
乃至杨广身边那些神通广大的武监,也有一半以上投入给使营中接受训练。
每一名给使营兵士,都是杨广亲自挑选,不光武艺高强身强力壮,更是身家清白,与世家门阀扯不上半点关系,外人无从插手。
杨广对于自己的私兵恩养极厚,其虽然以给使为名,实际上每一名士兵的粮饷都参照旅帅发给,军将则水涨船高,到了旅帅这个级别,其待遇基本可以比拟统领一卫的大将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广不惜血本厚养部下,这些给使军健自然愿意杀身以报。
这些给使官军不单对杨广忠心耿耿,自身武艺勇力亦堪称一流。
固然宇文化及以及其他世家在骁果军中广植耳目,又靠着阴谋诡计裹挟了万千将士,心中对于这三百骑依旧万分忌惮。
官场中甚至有传说,天子组建给使营,乃是当作军将栽培。
日后这三百人会被安排到骁果军中担任军职,以便天子将这支部队重新掌握。
不管这种说法可信程度几何,都足以证明一点,那就是这支人马自身实力惊人,拥有搅动整个骁果军的能力。
今晚宇文化及引兵谋反,对于给使营自然有所提防。
早在其动手之前,便命人假造了圣旨,又偷偷用了玺符,将给使营调离迷楼。
毕竟谋反这种事于时间看得极重,半个时辰的出入,便可能决定生死。
若是今晚给使营留守皇宫,说不定杨广就能逃脱升天,又或者眼下的码头便不是这般情景。
本以为这支人马或是逃窜,或是另投他处,又或者已经被大军冲垮,随着江淮骁果烟消云散。
不想沈光竟然在此出现,他既然来了,那他手下那支军队……刚刚想到这里,却听阵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不等司马德勘回头,宇文承祥已经惊叫出声:“给使营!快逃!给使营杀来了!”
在司马德勘等人身后出现的,乃是一支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骑兵。
事实上这支军队在很多地方和徐乐的玄甲骑颇为相似,所有的士兵身上披挂札甲,甲叶特意用火炙烤熏黑,在夜晚行军不至于反光,若是在白天出现,也是一支遍体着黑的玄色甲骑。
早在给使营组建之时,徐乐便怀疑过,这支军队的成立和自己可能存在关联。
杨广多半是听了自己讲述自家部队之后,兴起了这么个念头,参考玄甲骑组建给使营。
这位荒唐天子讲究排场仪仗,手面远比李渊豪阔。
这三百骑兵不单人着黑甲马披玄铠,就连战马的毛色也是纯黑。
真难为杨广,居然在江南之地找到这么多纯黑色战马。
这些战马毛管鲜亮膘肥体壮,配上那一身玄色甲胄,月光之下望去,如同一支自地府冲出的幽灵兵团。
这些战马的马蹄处都已裹了厚厚的毡,因此行动之时不会发出多少声音,加上战场混乱喊杀连天,纵然有些动静也被淹没在呐喊声中,是以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些兵马出现。
就在司马德勘发现这支骑兵的同时,三百给使骑兵已经朝着骁果军发起了冲锋。
由于司马之前全部精力都放在对付徐乐上,是以部队的阵型头重脚轻,后方防卫空虚。
再者他们的对手总共就只有几个人,不需要全军严阵以待。
哪怕是军将下决心要击杀徐乐之后,大军也不可能全都处于备战状态。
除去准备与徐乐厮杀的那几队兵马以外,其余的部队基本都处于待命状态。
士兵保持着围困阵型防止徐乐走脱,若是他们朝自己所在冲过来,便动手进行攻击。
这种情况下的士兵精神难免松懈,阵型更是无从谈起。
猝然遇袭,又面对这么一支强兵,所谓的殿军根本指望不上。
那些原本居于阵后的骑兵还没来得及举起长矛列成阵势,就已经被给使骑兵手中的长矛刺穿胸腹挑落马下!这支黑色的骑兵,如同一把利刃,轻松划开司马德勘大军的软腹,随后一路猛进,朝着司马等人所在方向冲来!宇文承祥本就是色厉胆薄之徒,此时更是吓得面无血色,不管不顾催马便逃,边跑边道:“回来!快让我们的人马回来!”
司马德勘所统率的骑兵乃是自各世家门阀的部曲以及部分骁果精锐抽调而来,其统属不一人心各异,指挥调度本就为难。
如今这给使营兵锋所向,正是司马德勘等人驻马之处,显然是要一举打掉这支兵马的司命所在,让这千多名骑兵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宇文承祥下令士兵回撤倒也不能算作一无是处,可是军机大事哪能如此草率决定?
更何况身为主将之一,不战而走更是大忌。
司马心知不妙,连忙吩咐道:“稳住阵脚!请宇文将军督部曲相助!”
眼下阵型最为完整也最有战斗力的,其实是宇文承基麾下的那些部曲。
其数量虽然不及司马手下兵马,但是胜在训练有素,加上一直准备和徐乐交战,是以阵型保持完整,随时可以投入作战。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码头,并未直接面对给使精锐。
如果他们此时出手,不管是攻打徐乐,还是帮助司马德勘稳固战线,都可以发挥巨大作用。
可是这些部曲方才拼死拼活乃至折损了几条人命,才把宇文承基从自家骑兵的铁蹄下抢出来,眼下全都围在自家将主身边,对于战场的变化无动于衷。
司马德勘也知自己无权指挥宇文承基的部曲,是以派来传令的乃是宇文家自己的家将,那名家将语声哽咽,朝着宇文承基哀恳道:“郎君!事态紧急,请郎君速速发兵,万一走了徐乐或是杨家小娘,只怕会误了主公大事!”
宇文承基此时倚着一棵树半躺半坐,断折的右腿已经做了简单处理,用木板固定又用布条扎紧,在军医官处理之前,只能先保持这种状态。
听着家将言语,宇文承基并未作声,而是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徐乐、韩约……目光一路转动,最终落到了杨思身上。
望着毫发未损但是难免满身血污的杨思,宇文承基不知想起了什么,就在家将第三次催促时,他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叹,随后将头一歪双目紧闭,再没了动静。
盛唐风华 第七百四十四章 肝胆(十三)
宇文承基的忽然晕厥,对于司马德勘来说堪称灭顶之灾。他本来就指挥不动宇文承基的人马,加上之前他遵从承祥命令不顾承基生死下令放箭,更让他和这支人马的关系恶劣到了极处。眼下承基昏厥,这些部曲便有了充分理由不理会司马,自己是大郎的部下,与你司马有甚相干?自家郎君生死不知,身为部曲自然要护卫主将,不可能卷
入战阵撕杀。最有战力的一支队伍选择了作壁上观,司马的处境便极为狼狈。这三百给使营不愧是杨广以重金厚币恩养的精锐,兵力虽少战力却强,即便自家主将并未亲自指挥,也不
曾影响这支人马的斗志。这支人马所求者既不是胜利也不是杀出一条血路逃脱,他们追求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杀人!从习武之日起,这些人接受的训练便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省力的方
法杀人。成为给使营之后,又得到沈光专门训练,学会如何发悔这个团体的力量,让自己能够更快更多的杀戮人命。
这份本事本该是用在平乱战场又或者拱卫天子的时侯,结果今晚却全都用在了司马以及他手下党羽身上。从一开始这支人马的目标便是司马德勘和他手下的这支队伍,是以抱着决死之心,朝司马等人所在猛冲猛打。所有挡在路上的对手,都是自己杀人的绊脚石,只要用力踢
开就好。哪怕是同归于尽也没关系,以最快的时间打开通道,为自己的袍泽制造机会,杀死司马德勘等人,自己的死便不算冤枉这么一支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精锐,绝对算得上为将者的噩梦。即便是天下最为精锐的骁果军,遇到这种亡命铁骑,也照样讨不得好去。所有挡在路上的骁果骑兵,全都被这种打法杀得落花流水。一个接一个小型军阵被粉碎,无数骑兵在惊叫声中被挑落马下。司马德勘已经派出了麾下最为精锐的亲兵,依旧是同样下场,一个冲锋便被
杀得残破不堪溃不成军。这种情况下,司马德勘也只能效法承祥,先行离开险地。如此一来这支大军便失去了指挥,只能由各自主将统领各自为战,兵力虽多却无调度,人马的优势难以发挥。相
反倒是三百给使如臂使指,进退之间法度森严,将骑兵机动灵活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给使营的兵马由于粮草充足,大多数士兵夜间可以正常视物,再加上骁果军所持引火物,于战场情况看得分明。司马德勘逃的快,这些人追的叶急。几个军将更是牢牢盯
死了司马,带领部下紧咬着司马不放,他退到何处给使营便追到何处,不给司马重整队伍的时间。
码头杀得人仰马翻,给使军与骁果军搅在一处,再没人顾得上徐乐这几个人。沈光便也得了这片刻光景,与这一行人交谈。沈光看着满身浴血的徐乐等人,又看看杨思,一双虎目满含泪珠,双膝一软,昔日长安城中游侠之首,骁果军中大名鼎鼎的肉飞仙,居然堆金山倒玉柱跪在杨思面前,朝
着地面用力叩首。杨广对沈光青眼有加,往日在宫中也不要沈光下跪,更不用他给自己的女儿行礼。是以杨思地位虽高,但是受沈光参拜还是第一遭,一时间不知所措。加上这一晚对她的打击委实太大,父母被难国破家亡,自己也是几次死里逃生,乃至素来喜洁的她,不得不忍受着满身的血水。这等经历夹杂一处,早以摧毁了大隋公主的心防。此时见沈
光跪倒,她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身形软倒在地,对着沈光抽泣。
沈光语声哽咽:“臣受奸人所愚,未能带兵护驾,实在罪该万死。总算来得及时,救下千岁性命,否则九泉之下也无面目见圣人。”徐乐此时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不过总算能看清面前之人乃是沈光,也能看到他一身装束。徐乐何等聪明?自然明白沈光这一身打扮乃是为杨广穿孝,他想必已经知道
宇文化及谋逆杨广首领不保之事,带领给使营到此,到底是救驾还是救友,怕是无从知晓。
他也无意细究此事,只知道自己这几个人的性命,算是沈光救下,这便足够了。这等大恩自不必言谢,只是朝着沈光略一点首,彼此便知对方心思。沈光自怀中取出几个瓷瓶,放到杨思面前:“臣等无能,不能再追随千岁,你的性命,今后便全靠这几位壮士保全。乱世之中人心难测,至亲骨肉亦可能白刃相向。然则为
臣可以做保,徐兄乃是顶天立地的豪杰,千岁跟随徐兄绝不至于有失。这些乃是圣人昔日所赐疗伤良药,有劳千岁代为裹伤。他们痊愈的越早,千岁便越安全。”随后沈光又用力叩首,直到额头上渗出血来,才起身去搀扶徐乐,又对杨思道:“千岁未曾受伤,还请自己走到船上。为臣为你们解缆,若是老天保佑,天亮之前便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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