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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光阴留不住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寂寞之鸽
他不喜欢打麻将或者其他博彩形式,那种完全靠运气,他一直不屑。但是蟋蟀在他看来不一样,首先是证明自己眼光的时候,选的虫好不好,到底什么成色,能打几路,是骡子是马上了斗格就清楚了。
蒲素这几年玩蟋蟀的热情是淡了许多,因为生活里有意思的事情太多。其实从小他是非常喜欢蟋蟀的,上下学的路上听到蟋蟀叫都要用手掌捧起来抓了以后撕了作业本做一个纸筒放进去带回家。而暑假更是白天打球,晚上背着书包,里面放着备用电池和手电筒灯泡以及竹筒和铁签、网罩等等工具出去抓蟋蟀。老蒲也喜欢玩这些,所以这方面到是不阻止他,哪怕有一年被蛇咬了,事后也没怎么说他。
傅雪冬现在的开销基本都在蟋蟀装备上。红木的过笼啊,紫檀的须草棒啊,不明来历的北路古董蟋蟀罐啊,这些器具当时不算很贵,但是也不便宜。傅雪冬原本就是中低收入者,一年还歇小半年不上班更是捉襟见肘,连香烟都戒了,不过他自己说是生怕烟味刺激到蟋蟀这个理由。
所以蒲素和傅雪冬提出由他出人,自己出钱,大家算股份制玩蟋蟀。傅雪冬当然是欣然同意,蒲素就算是凑个热闹也帮了他一把。开销和费用,包括回桑海养蟋蟀的场地都是他负责,以及到了中秋开斗第一场,所有的资本他出,输了什么都不用说,赢了则是两人各一半。
他哪怕有时间,一天伺候几百盆蟋蟀也是不高兴的,更别提不可能把精力都耗在这上面,毕竟只是个爱好。以前不管怎么样都是业余玩法,桑海也算是传统玩蟋蟀的地方,就算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快穿]桃花劫
傅雪冬拜师傅,学的也就是饲养上的窍门和功夫。以前那种饭粒泡水一天一粒的养法肯定是不行的,什么季节喂什么,什么时间喂,喂的东西需要怎么调配,都有哪些配方各有绝活。反正在当时,白露节气一过,蜂王浆是在傅雪冬调配的食谱里必定要添加的。不仅仅是饮食,还有三尾的提放,什么时候给蟋蟀过蛋,过蛋看颜色辨别健康程度,三尾该不该和它放在一起,还是过蛋结束就提走……等等等等都是系统的学问。
大概有人和蒲素一样,开始心里不以为意,觉得主要还是看蟋蟀本身。泰森哪怕吃三个月素,也必定轻松ko邹市明,理论上这个说法是对的,但仅限于职业和业余混合,不称重不按级别无差别的比赛。既然是职业比赛,体重首先要对等,也就是级别相当,而且对应的金额等于赛事的规格,打到一定级别的比赛不可能有菜鸟,相同情况下备战和平时训练得当,和随便不当回事的选手发挥肯定是大不一样的。
傅雪冬理论知识是够的,从古至今各种版本的蟋蟀谱不离手,冬天晒太阳都看。值得一提的是写到这里随手百度一搜关键字,傅雪冬,蟋蟀,出来一本中华蟋蟀谱,其中第八篇人育白虫是由傅雪冬撰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这个名字本来就稀少,不像是张军,王伟这样的大路货,同名同姓还喜欢玩蟋蟀的应该不多。
拜了师傅后,有师傅言传身教再联系理论,傅雪冬的饲养功夫就算是有些偏差也不至于偏的太多。所以蒲素在这方面是信任他的,最重要的是傅雪冬是真的喜欢蟋蟀的那种人,甚至可以说是痴迷。换了他自己,日子原本就过的不咋样还辞职来玩这个,肯定是做不到的。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一章、请教
刚开始蟋蟀收得少还好,到中期上百盆的蟋蟀,别的不说光是每天打着手电换水喂食就要蹲着搞几个小时。不能开灯喂,必须要打着手电,而当时没有头戴式头灯,那玩意制式的只有矿工有。所以基本操作都是电筒含在嘴里,解放双手去进行。不说蹲时间长了,腿麻屁股酸,嘴巴也吃不消。而且蟋蟀是活跃的昆虫,并不都是一动不动,双腿弹跳力惊人,一蹦出来还要抓捕回去,还不能伤到,蟋蟀角角落落都能藏身,投鼠忌器之下也是很麻烦的。
而且不光如此,伺候这个小祖宗麻烦事很多,早秋还要洗澡,中秋以后还要保暖。洗澡其实也简单,脸盆里的水顺着一个方向搅动成漩涡状后,按压网罩,逼着里面的蟋蟀跳出去,转几圈就把它提回来。只不过说来简单,数量多了,任务就繁重了。总而言之,不光吃喝拉撒,包括三妻四妾以及房事安排都要照顾到。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操碎了心。
虽然傅雪冬是乐在其中,但是付出确实是不小的。他原本就和他奶奶住亭子间上搭出来的一个床铺,没什么条件养,只能是小打小闹。所以两人在来之前已经商定了,原本小宁住的那间作为专门的蟋蟀房,已经在房间里摆了一溜的架子放蟋蟀盆,傅雪冬也可以住在里面。那边远离厨房不受油烟侵袭,而且在院子里非常接地气,傅雪冬非常非常的满意,可以说是眉开眼笑。
第一天忙完了晚上喝了酒,听他们讲故事{蟋蟀趣事}大多数其实都是斗场上发生的事情,然后都早早歇息了。昨晚的夜车,到了后又忙着收拾,大家都累了。
第二天睡到七点多,爬起来压井水洗漱,然后吃那边做的像大饺子一样的包子和冰凉的油条喝稀饭。那边油条不是城市里有固定摊位现炸现卖,都是炸好了以后骑着自行车一个个村子到处游走贩卖。
吃完以后大多数人都没动静,只有蒲素兴奋的要出去收蟋蟀。没来之前,蒲素还准备自己抓,结果傅雪冬说到了地方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确实,这边的蟋蟀大多是在玉米地里抓,那种玉米大概有一人高密密麻麻不透风,地里有水而那个季节又是暴晒天气,蒲素是没钻进去,光是看看就知道那里面他根本待不住,就算待得住,以他的本事也抓不到蛐蛐,蛐蛐一跳根本就找不到。
所以来这边的都是收蟋蟀。所谓收蟋蟀,就是在村子里搬个小桌子或者干脆一个小方凳,然后自己坐在马扎上等着,自然会有当地人凑上来拿蟋蟀给你看。上午每天高峰期都是络绎不绝的人,排队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拿出蟋蟀给你看,一两个小时不停。
不光在本村收,他们也主动出击,包出租车到田间地头,早上四点多就出发,几个老法师带队根据往年经验去几个地方等着,当地人从地里沾着一身露水出来,大家可以第一时间就看虫,有看中的就算是第一手第一时间直接拿下了。有的蟋蟀在他们手里时间长了,好虫都给弄费了,蟋蟀在爱好者眼里是宝贝,在当地人眼里就是钞票而已,只要不死,怎么都行。
经常他们也到几个大市口去收,骑车过去,再远点的包车,或者叫房东的儿子摩托车送过去,到点了再接回来。从早上到下午,每天不停的起码要看成百上千只蟋蟀。
眼光再好的老法师,这种全凭肉眼的观察,尤其是一天要看那么多蟋蟀,都会有走眼的时候。这时候损失的不仅是钱,还有感情。
兴冲冲的回去以后发现印象里自己收的这条虫,当时怎么看怎么好,怎么一回到院子房间里入盆后再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只比苍蝇大不到哪去?还会以为自己是弄错了,或者是被掉包了。
其实阳光下,哪怕不同时段瞳孔都会做出相应调整,所以眼见都不能为实,自己的眼睛都可以欺骗自己,所以特定的情况下把潘长江看成姚明也不奇怪。也就是说看的时候蟋蟀的比例是对的,但是主观上把整体放大了很多,相当于把16比1的模型看成了4比1,这种情况也只能怪自己。
蒲素虽然知道有这么个情况,有一天坐摩托车收蟋蟀回来,在半路上遇到刚从地里出来抓蟋蟀的本地人,主动上去看了蟋蟀后还是被自己眼睛骗了,当场收了六条而且是重金,回去一看全部只比苍蝇略大。
这种蟋蟀品相再好也没用,根本就没有这个级别的赛事。哪怕拳击比赛里轻量级这个级别,也需要61公斤,而50公斤以下这个级别的正式比赛,估计根本不会有。
其实蒲素出摊第一天就遇到这个问题了,对于蟋蟀的体重计量单位各个地方不同。这么小的一个虫子,用两和斤为单位显然是闹笑话。所以天津{北方代表}使用厘、上海用斟{南方代表}。一般来说,蟋蟀只有起码大于2斟{5.6厘、122点、0.521克}才有收的必要,其实低于2.5斟基本都没用,都要最后看配不配的上,或者干脆实在没办法就差不多体型的就算了,直接罐子划上粉笔记好配对成功将就了。
刚开始很难一眼看出蟋蟀的大小和重量,不可能在现场拿个小称出来称。当时确实是拿称称重的,那种精致的红木小称很有些味道,现在估计都换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电子秤了。
这时候就体现出老法师的作用了。他们先收个垃圾蟋蟀,肯定是没用的废品,但是就把它当做模型,起一个标尺作用,比如3斟2的收一个带在身上装在罐子里,收虫的时候看到吃不准大小的蟋蟀,看一眼它就有数了,按照它的体型毛估估就**不离十了。
这种都是经验,蒲素在那边有点好,他年轻,所以拉的下脸皮去请教。而且他这个年纪玩虫的人很少,就算有也是业余爱好,能玩到山东来的几乎没有,所以他和傅雪冬在这边很受欢迎。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二章、发现
来山东的基本都是老头,年轻人就算真的有这个爱好,也很少有人有条件来这边收蟋蟀。家长不可能给学生的子女提供经济支持,让孩子来外地搞这东西,哪怕是爱好,玩到这个程度也必定有玩物丧志的嫌疑了。
而上班的年轻人,能够辞职来搞这个的,除了傅雪冬这样入迷的也不会有几个,那时候喜欢玩蟋蟀已经不需要自己去抓了,花鸟市场都是山东人摆摊来卖的,贵的便宜的都有,全凭眼力。蒲素五元一条买来的一只,打成将军虫,从早秋一直打到入冬没有敌手,最终老死,寿终正寝。原本喜欢蟋蟀的年轻人就不多了,所以在山东,蒲素他两虽然也老大不小了,但也是绝对的新生代。
老头子们在他们请教的时候愿意指点一二也正常。第一,以他两的水平完全对他们不构成威胁,门都没入不说,哪怕进场子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参与的赛事不一样,所以也不会是对手。第二,老家伙们也愿意传授。特别在这边,频繁敬个烟,晚上送过去几瓶啤酒,他们心里都美滋滋,只要不是原则性的祖传方法,那些常识性的东西都愿意告诉他们。
这里说的祖传,不是和贴膜摊子一样是在调侃。比如文庙给蟋蟀罐溏底的那一家,确实人家的配方和手艺差不多就是祖传。现在虽然网上随便搜搜都有解密和无私贴出配方的玩家,但是过去玩这个的,但凡有点传承,都有一些秘方和套路。只不过时代不一样了,什么都在与时俱进,过去条件有限,现在的饲养方法和材料绝对不是当年能比的。也不是一味的什么都是老的就一定比现在的好。比如当年给蟋蟀滋补,喂食就调配有蜂皇浆,现在肯定是早就淘汰掉了,必然有更科学有效的配方替代。
写到这里有必要和大家说一下,昨天百度了傅雪冬,页面留在那里没关电脑,之前打开一看,还有一个条目。以傅雪冬蟋蟀这两个关键字百度,出来两条网页。一个是一本现代编撰的蟋蟀精要,昨天说过了。第二条就是“2019宁阳蟋蟀世界杯圆满结束”。开始我觉得这个百度结果和傅雪冬没啥关系,点进去一看,居然还看到了傅雪冬的照片。穿着帽衫,手上拿了一沓奖金捧着奖杯和主办方拍的照片,他今年应该是50周岁,看照片基本看不出来年过半百,就是在乡下收蟋蟀晒的皮肤很黑,傅雪冬年轻时是个俊美的少年,皮肤白皙有点阴柔。蒲素认识他的时候留着一把辫子,很是潇洒。今年的比赛他大概是拿了个人积分第二名。现在居然都叫世界杯了……那时候是南北对抗赛,也就是桑海和京津地区的人对抗,彼此不服气拿出奖金每年做一场,只不过以当时蒲素知道的是基本南方输多赢少。和北路虫相比不得不服,南方确实是差了一些。而且南方人的投入绝对比北方人大,当地人都愿意先把蟋蟀给桑海人看,因为出的价格高,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京津那边收虫的玩家过眼。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现在算起来正好20年,99年到2019,傅雪冬在蟋蟀这个圈子总算是成名成家了。以前就说过,任何一个行业或者圈子,能够坚持10年,必定是专家,放到蟋蟀这里也不例外。傅雪冬当时就肯吃苦,而且愿意钻进去研究。天道酬勤,我敢说他现在也成功晋升为一年几个月虫季可以让自己过得很滋润的那一种人了。
大概在03年以后有一次在复兴公园里“park97”酒吧停车场,蒲素带了一个女人准备进去,傅雪冬带了几个女的出来,其中一个女的主动叫了蒲素,以前和他有过关系,蒲素因为带的是新泡的妹子,担心尴尬,所以敷衍性草草和他打个招呼就进了酒吧,大概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之前的章节里大概说过,傅雪冬后来想办法在古北路仙霞路那边买了一套一室户公房搬走了。之后蒲素去了外地,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当年几百个蟋蟀盆,加上十来只古董盆以及其他装备和器具,蒲素都送给他了。
看到这条网页新闻,也真心为他高兴,玩蟋蟀不像是bǎi jiā lè纯粹靠运气,会选虫会调教,上场赢面就是大。等会我要翻翻以前写到他的章节时是怎么描写的,照片里看不出卖相多好,那是毕竟已经50岁了,而且在山东收蟋蟀基本就是日日暴晒,并且饲养蛐蛐,他肯定是亲自动手,哪怕徒弟应该也收了不少也是亲力亲为,就这样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也还是不错的,有兴趣的可以去百度一下看看真人照片。
昨天无意之中一时兴起搜了下,没想到有结果。其实这里写的人物,搜一下基本都有相关条目。比如大哥的女儿,现在也三十多岁了,搜到以她名字注册的一个实缴注册资金上亿的物流公司,这个就敏感了,具体名字就不方便爆了。大哥后来调到浦东做了实权部门的一把手,绝对很重要的一个实权部门,地面保障部,这个部门大家搜一下就有数了。打出他名字,过去的相关活动新闻一大堆。当然,现在是退了。
这边的日子过得极其逍遥,蒲素原本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罪,别的不说,农村的那种卫生间他就受不了,哪里想到在这边过的乐不思蜀。老管家这个小院已经不是纯粹的农村人小院,当时没有农家乐这个说法,事实上就是现代农家乐的雏形。
桑海人挑剔,尤其是那帮起码中年老男人。对于卫生和食宿要求较高。所以早在蒲素来的这一年,1999年,其实老管把这个小院经营的尽可能的舒适。院子里有一个洗澡间,上面挂个大汽油桶,里面盛水。白天太阳晒热了,洗澡很舒适,毕竟他们去的时候还是夏天,洗冷水都没关系。而卫生间也弄的很干净,虽然不像城市里抽水马桶贴瓷砖,但是干净卫生。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三章、碰瓷
蒲素对山东这个省份的印象很好,其实他就在省会济南当的武警,以前听说不能具体写真实地名,现在好像觉得没事。虽然审核屏蔽标准至今还是个迷,捉摸不透,但是和地名好像没啥关系。后来他去青岛次数很多,孽缘不少。山东人朴实憨厚,起码按照比例来说,山东人热情厚道的比例比较高。也不知道看书的有没有山东的,给我点个赞。
睡觉的房间很简单,两个人一间各一张破板床,席子和蚊帐都是各自买的。除此之外好像就没啥东西了,另外有一间养蟋蟀的房间,每天繁重的工作都在这个房间进行。光吃不拉的只有貔貅,每天用刮板清理盆底的排泄物,傅雪冬都要搞不少时间。
这里的生活,眼一睁出门坐上包来的出租车去田里等着收蟋蟀,一般三四点钟就起来了。农村路不好开,而且有的地方很远,到了地方天色也放亮了。晚上坐在院子里聊到瞌睡了,把烟头一掐就进屋掀开蚊帐就去睡觉。
早上第一轮出击收蟋蟀回来以后洗漱,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出去摆摊收蟋蟀,到了中午吃过饭,大多数人睡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再起来出了院子摆摊,直到吃晚饭。前面讲了,只要出去坐在凳子上,自然有当地人会过来兜售蟋蟀,而且是络绎不绝。大的市场,用摩肩接踵来形容都一点不夸张,真的是人挨着人排队兜售,一路往下走。
开始蒲素担心会不会好蟋蟀给前面的人选走了,其实完全不用担心。选蟋蟀也和个人喜好有关系。你喜欢的别人未必看得上,别人看不上的到你这里当宝贝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到底选的怎么样,不上场没人知道。有的蟋蟀各方面就是教科书一样的配置,但是芡草一打和对方一会面,根本就是一触即溃也很正常。
选五百条虫,最后能留下来上场的不会超过30条,就这还是往多里说了。在文庙买蟋蟀,蒲素就看到过山东来的蟋蟀都是装在那种残次品的山东酒盅里。就是那种缺了把的山东酒盅,大概一两一杯的那种,在杯底填上泥巴,放进蟋蟀,杯盖上一块罐头铁皮用皮筋扎着。
到了产地,被拿来兜售的蟋蟀,除了少数是装在竹筒里的,大部分蟋蟀也都是这么个居住条件,但是这里面就有套路了。
哪里都有不规矩的人,哪怕热情好客的山东也是如此。酒盅原本空间就有限,有的老乡就动起了歪脑筋,八公分高的杯子里面填土填了六公分,掀开铁皮盖子,蟋蟀一蹿就出来了。有的时候拿着网罩能抓回来,更多的时候根本就抓不回来了。这种市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蛐蛐蹦出去三两跳可能就找不到了,到处都是人腿,而往后跳出去也都是田野杂草,跳进去也很难找到,不过比往人堆里要好一点。
几乎每个收蟋蟀的都吃过这个亏。蒲素也遇到过,杯子里的土都填到顶了,一打开就蹦出去,看着是找不到了,蒲素准备赔一二十元就算了。结果那个老乡大概看到蒲素腰里挂着大哥大,张口就用方言说:“前面出了八百俺没卖!”一边说,一边手势比划着八,翻来覆去的嘟囔:“前面给了八百俺没卖……”
蒲素一听就很生气,当时确实有上万一条的蟋蟀,所谓虫王也要几万一条,但是这种级别的蟋蟀也不是花钱就能看得到的。这个老乡张口就是前面出了八百没卖,显然是讹人。当时他就暴起,只不过在人家的地头不能动手,只是摸出手机要打110报警敲诈。
他这么一站起来,拿出电话,加上卖蟋蟀的嚷嚷,很快就引起了围观。看上去手机显示难得的有一格信号,只不过拨打出去毫无反应。一个院子里的人包括傅雪冬进了市场都散开了,所以蒲素此时是孤立无援。好在山东人不欺生,明知道收蟋蟀的是桑海人也没有跟着起哄欺负他。
就在这时,人群里来了几个穿着没有军衔作训服的年轻人,显然是市场的维持秩序的联防队员。领头的年轻人过来问怎么回事,蒲素刚一开口,把事情起因说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明显没啥耐心,就听了个大概,直接一脚把那个卖蟋蟀的踹翻在地,真的是暴起发难,毫无征兆的甩起来一脚就把那人踹到地上。嘴里还骂着:“桑海人一年在咱们这里花多少钱?你还搞这套……”碰瓷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钻到人群里闪了。联防队也不等蒲素感谢,直接就又走了。
从这个意外来看,地方政府的远见卓识就很明显了。以前当地的蟋蟀不说和蚊子一样,毫无用处,起码也是丝毫没有经济价值的。山东人不少地方抓蝉蛹和蟋蟀炸了吃,在以前蟋蟀对当地来说确实是分文不值的。现在大批的桑海人{也有京津地区}蜂拥过来收蟋蟀,或者是当地人抓了拿去外地贩卖,已经形成了一个数字庞大的地方产业,而且是特色产业,其他地方无法复制。
以谈村村子里的那条路为例,去年傅雪冬来看到的还是一条土路,今年再来就是水泥路了。当地除了种地没有其他产业,额外收入就是从蟋蟀这里获得。每一个来的人,消费上万很正常,最低也好几千。特地这么远来一趟不可能买几条就走,上百条都算少的。而且每个人在这边的吃喝拉撒都要付费,像傅雪冬这样的起码要住一两个月,无疑带动了地方经济,当时的经济贡献就过亿,现在应该更不得了了。
所以当地政府应该是严格制定了保护蟋蟀玩家利益的规定。而且像蒲素遇到的这种碰瓷现象,肯定也不是少数,所以联防队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简单粗暴,非常有效的就解决了问题。这让蒲素非常满意,人家根本就不废话问双方情况,只听蒲素大概一说就直接采取了行动。
其实之前蒲素也遇到过这种事,每次最多赔几十元就算了。知道他们碰瓷的套路,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而这次那人开口就是“前面出八百,俺没卖……”让他听了根本无法接受。结果那家伙挨了一脚,还一分钱没拿到。这个结果让蒲素对当地对他们的保护更有信心,回去说了以后大家也都说,确实应该这样,蟋蟀经济在当时已经是地方政府不容小觑的一项产业了。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四章、门道
自从这个事情以后,蒲素后来每看到一个凑过来兜售蟋蟀的老乡都先问一下准备卖多少钱的,价格夸张的要么干脆不看,要么拿了网罩盖好杯口以后再开盖子,就是预防再次出现这样的麻烦。上次他运气好,事情发生在大市场里,联防队到场迅速处置果断,要是换个地方就不好说了,哪怕在驻地谈村也是一样。
对蒲素他们来说谈村是驻地,只是在当地人看来,不管他们住哪个村,统统都是外乡人。要是没有联防队这种具有官方性质的队伍出场,恐怕还真的不好收拾。毕竟农村里的二流子从古至今也一直都有,铁了心要碰瓷哪会和你讲什么道理。
他们住的院子里有一个大师级别的老头,身上有几个骇人的手术刀疤。据说医院早就宣判死刑了,每年还都坚持着来山东收蟋蟀。老头大概七十多岁,跟着来的最小的徒弟也超过50岁,管家小院除了宝宝和蒲素傅雪冬,其他的房间全是他的人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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