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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光阴留不住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寂寞之鸽
老头脾气不错,精神头也尚可,偶尔蒲素也搬出几盆蟋蟀让他掌掌眼。早秋的虫变数太大,白虫,青虫、紫虫、黄虫……按照虫色有早熟和晚熟的区分,有的虫适合早秋开斗,中秋的时候正是它们生命最鼎盛的阶段,而其他蟋蟀还处于少年,这方面如果区分不好,犹如让12岁的幼童和24岁的青壮打架,哪怕幼童再有潜力也是必定吃亏的。好比泰森在10岁的时候和成年人对打,哪怕他再厉害也是不占便宜的。
蒲素第一天就收到一条烂衣,被院子里的人一致认为是极品。所谓烂衣,也就是蟋蟀蜕变的时候有残缺,翅膀破损。蒲素收虫除了看头、项、足这些参考条件以外,主要看的是一种没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也就是说和人一样,有的人看上去精瘦,但是衣服一脱就知道了,身上全是腱子肉,而且很能打很不要命。而有的蟋蟀和人一样,看上去仪表堂堂,周周正正气宇轩昂,其实是然并卵,银样qiāng头。这个参考现在的小鲜肉就有数了,身高虽然都是1米8起步,也花了大钱健身,但是没啥用,充其量就是样子货。没人的时候,流氓上去抽他们一个嘴巴基本能把他们打哭。
有的蟋蟀就是这样,板斧般的牙齿和虫色搭配的牙色,以及头型,宽项、大长腿,无一不是和教科书一般,但是蒲素知道,很多这种虫到时候一试口就露馅,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根本不能打。
最要命的是,这种种子选手,虫主在试口的时候通常不会用很好的蟋蟀和它们争斗,所以有时候还能赢,这就让虫主更加吃药了。满怀信心捧着它们进了场子,场外还飞苍蝇不断加码,到头来就等于送钱,还生怕送不掉送不多,一再的加注。因为输的太过轻松,往往在不甘心之下会怀疑对方用了药水虫,和组织者吵着要封盆复盘。
这边要讲一下封盆是怎么回事。当时的药水虫已经大行其道,不过这个里面也有高下之分。大多数的药水虫,一看就能看出来,进了斗盆和疯子一样,到处乱窜不受控,而且爬行姿态一看就和正常蟋蟀不同,通俗的讲一看就很神经质。一窜一窜的在斗盆里,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有的人给蟋蟀下药的剂量和配方掌握的就很科学,虽然有经验的也能看出来,但起码不像上面说的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个时候如果对方输了,可以提出封盆。也就是两条蟋蟀各自在盆里封存,不离场,48小时后再打一场。当然,提出异议的这一方如果还是输了,原本赌注是要加倍的。
封盆期间蟋蟀的饮食都是由组织者提供,一般都是中立方,双方虫主也可以在场监督,双双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看着,以防动手脚。只不过这种场面很少发生。
药水虫可以上场的这种场子,规格和档次不会太高。真要脸面的,有头有脸的人干不出这种事,也就是小场子里会看到药水虫。真正大场子,都是提前几天送去公养。比如开打前三天,大家各自把参赛的蟋蟀送进去,称好分量配好对手后,统一在场子里由中立方提供蟋蟀饮水和食物,平时都在在上锁的柜子里。这样一来,基本可以杜绝药水虫在场子里出现的可能。
以前条件有限,这种地方不放心都去人看着,生怕谁在里面作什么手脚。现在我估计都是监控全覆盖了,公养场子24小时无死角覆盖,参与者随时摸出手机就能看到实时监控画面,更没人能做搞出什么花头了。再说比赛的时候,以前很危险,随时有一窝端的可能性,炸了场子,闹出人命的事情都不少。人少没规模,人多了很容易出事。哪怕五星级宾馆开房也不安全,自然有闲的没事做的人去举报。
现在我觉得直播就行,拉个加密群,大家各自在家不用去现场,群里下好注以后直接直播看比斗,输赢结果一目了然,然后网上转账就行。其实以前很多这种比斗,看的时候离得不能太近,离的近了也要捂住嘴,因为人的气息对蟋蟀也有影响,除了两边打草的草师和虫主以及裁判外,其实没几个人看得清打斗过程,现在的高清摄像直播绝对看的更清楚。
本人是早就不碰这个了,以上也只是猜想,如果以现有技术和手段不如此应用,简直就是太浪费了。那种被破门而入一锅端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各自抱头鼠窜,钱往天上乱撒。平时人见人爱的钞票,在这个时候问这堆钱是谁的,搞笑的是没一个人敢答应,纷纷摇头唯恐避之不及。
有以前棚户区碰上这个场面的,结果一群人往自建房楼顶跑,就是那种棚户区里碉堡一样的搭积木盖房,在有限的地皮里往上盖,能盖到四层楼。结果跑到楼顶边缘,前面的停住了,后面的人还往前冲,硬是把前面的人从楼顶挤下去,当场摔死……这绝绝对对的是真事。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五章、惬意
大管有一台杂牌250摩托,每天咋咋呼呼地呼啸来去,留下一股黑烟,自以为拉风的不行。院子里住的这些人每年都来,包括傅雪冬和他这一家子都熟悉,闲聊时谈到他都有点觉得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蒲素见了大管两次就知道,这家伙其实人不坏,就是脑子不大灵光。
这世上的人真要想坏到不行,其实也不容易。大管充其量就是乡村二流子,既不想种地又没有其他好的出路,属于在农村里最被人看不上的那一种。而且大概之前坑骗过自家院子里的住客,因此臭名昭著,除了他父亲安排让他采买点东西,一般人都不待见他。
蒲素除外,用他用的比较多。隔三差五傍晚的时候叫他骑着摩托去镇上买卤菜,偶尔让他带着去集镇上的饭店中午喝一顿酒。乡村的集镇,随着大量收虫的客商涌入,那个季节也是异常繁荣,包括那种娱乐都有,不过不是当地人不知道。大管作为土痞子自然知道门道,吃饭的饭店,楼上雅座包厢里就有一张破床摆着,铺着席子。他和饭店老板打招呼,老板就出去把人领来,然后包房门一关,下面封锁不带客人上楼,这边就成了另一个消费场所。带来的人自然是正常来说质量不忍直视,只不过蒲素抱着吃野味的心态,有一种品味另类风味的情趣在里面,也不讲究。
其实在那边那方面的事情想的并不多。每天过的很充实,并且一门心思在蟋蟀上,大家好像都不考虑这方面。比如傅雪冬,让他搞这个他是坚决不肯的,吃完嘴一擦就走了。蟋蟀这个游戏,都知道是从古代传来的,北宋大概就有豢养后比斗的记载,到南宋基本就成熟了。包括传下来的蟋蟀谱也都是古代前辈撰写,所以不可避免迷信色彩比较重。
比如不能让女眷接触,这一点在过去,玩虫的圈子里是很重要的,现在不知道是否改善了。不仅仅是现代女人身上抹香水或者用了护肤品等等有刺激性气味,根本上的原因就是迷信。说穿了就是大男子主义,轻视妇女同胞,觉得被她们沾染了,就会晦气。
傅雪冬作为虔诚的这项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自然是在养虫期间清心寡欲。其实蒲素认为他能做到这点难度不大,原本他气质就偏于阴柔。而且身体向来不好,在桑海弄堂里就经常看到他搬个竹椅坐在外面晒太阳看书。
大学的时候还没毕业就是身体原因退学修养,后来也没再回学校。他那个时候考进大学足以说明不是泛泛之辈,不是现在的所谓大学生可比。不是实在吃不消了,肯定不会放弃学业,拿个肄业证算怎么回事。
当年的大学毕业生基本就代表着国家干部身份。从学校分配到机关,进去就是科员。分到厂矿也起码技术员起步。那时候的技术员和工程师不是现在这样,不管谁都可以在名片上随便印,都是有职称有工作证的。
不夸张的讲,当时的大学毕业生代表的是实实在在被人尊敬的社会身份,哪怕单位分房办分房时候的打分和普通职工也不一样。他要是能扛得住,绝对不会中途退学。
蒲素沾了这种事情,傅雪冬都不让他进虫房。每天中午和晚上两次,蒲素把收来的虫交给他打理,乐得不进去。等过了几天感觉蒲素身上晦气散了,才给他进去看看收来的虫养了一段时间有啥变化。
早秋的虫在田野里说实话,虽然享受到了自由,但生存舒适度肯定是不如人为饲养。野外它们吃东西虽然不愁,玉米地青纱帐里可以果腹的东西不少,但是也随时有性命之虞。田野里也是危机四伏,天敌也是有的。而且求偶时争夺地盘,它们自己也要自发决斗,结呤鸣叫其实就是某种不健康意识的信号,纯粹就是勾引三尾妹妹的。
人类经过漫长的研究和摸索,各种器具的催生其实就是最大可能让它们在人工环境里感到舒适。南路的紫砂盆原本就透气性极佳,烧制时候炉窑里的火气和其他杂质,经过三年反复的茶叶水浸泡,接着再阴干和暴晒的过程早就褪的一干二净。而且盆底还都用了特殊配方溏底,定量定时投喂换水,而且吃的都是特制,比在玉米地里的伙食好多了。况且到时候了还给它们配上媳妇,不喜欢就换,玩腻了也换……
所以早秋收回来的蟋蟀,养不了几天基本上体重都肉眼可见增加。大部分的指标都比刚收回来的时候有不少的提高。当然,牙色以及虫色也会渐变,这两个指标在这个阶段如果变到不希望的方向上去就令人遗憾了。
一个月后,无聊时大家也会拿出几条自己放弃的蟋蟀在院子里比斗一番,这个时候拿出来斗的无疑都是彻底放弃了。这个时候开斗无论输赢基本没啥意义。早秋时理论上芡草都不要打,蟋蟀还没长好,很容易把牙齿打松了,更别说让它们龇牙咧嘴的打架了。赢了没啥好处,输了就更别提了。就算长好了,心理阴影面积也无法计算,失败的经历哪怕是小小的秋虫也会刻骨铭心。
这种比斗纯粹是手痒,都是喜欢蟋蟀的人,守着那么多怎么可能忍住不斗几场。只是都是玩笑性质的友谊赛,一根香烟的输赢都不来。斗蟋蟀没啥讲究,蒲素从小斗到大,并不觉得稀奇。稀奇的是这院子里几个人打草的功夫确实高深,可以说出神入化。打着赤膊的粗壮油腻中年汉子一根芡草在手,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马上变得灵动细腻了起来。
蒲素以前斗蟋蟀,随手从地里拔一根草捋掉枝杈和叶子有两三根草须就开始暴力操作了。蛐蛐不开牙,硬捅胡戳也是有的{担心这次敏感}。搞急了草杆子恨不能直接戳到它脸上,可以说是非常野蛮不讲方法的。好在蟋蟀之所以能被古人开发出争斗项目,就是生性好斗。大多数时候不需要怎么人为干预,碰到以后自发就是一个字“干!”
不光瞎哔哔,也真的敢于动手{牙}解决问题。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六章、挑选
少年时期在南州,蒲素也接触过本地玩蟋蟀的老爷子,比如花鸟市场里被他用早秋斗败蟋蟀坑了不少紫砂盆的摊主。当时他故意弄的浑身狼狈,背着抓蟋蟀的书包,风尘仆仆像是刚抓完蛐蛐。老爷子没想到蒲素人小鬼大,疏于防范,陆陆续续给他骗了不少于20只蟋蟀盆。蒲素就在他的摊位上看过他打草,虽然手法娴熟,远不是他那几下子能比,却和这院子里的几个差远了,可以说除了他和傅雪冬谁都比那老爷子强。
当年南州老爷子牛逼哄哄和少年蒲素吹嘘,说打草能打的黄豆转圈。当时蒲素听了觉得很厉害,其实那种劲道能让黄豆转到停不下来,蟋蟀再是铁齿钢牙也遭不住。手腕和手指配合能发劲是一回事,引起蟋蟀的斗志而又不伤害它是另一回事。
那几个糙汉子一根芡草在手,立刻化身温柔娇娘,须草轻抚引得蛐蛐不时跟着他们的动作抬头挺胸蹬腿,这系列功夫在蒲素看来等于预热和前戏。或者是剧烈运动前的伸展运动,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说起来简单,这些蒲素也会,但是实际操作水平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细腻,胸有成竹还有看着蟋蟀时眼中的爱意,这些都是蒲素没有的,而且这辈子都不会有。蒲素之所以喜欢蟋蟀,是他内心就有着极大的暴力因素,他喜欢自己动手还喜欢看人家动手,包括激烈的蟋蟀打斗。后来玩了魔兽世界,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成天打到晚,上战场或者在野外,下团队副本唯一的动力也是搞点暴击和攻击上限高的装备杀人时爽利一点。
他对蟋蟀的喜欢,起码和傅雪冬不一样。当然玩了这个,只要是系统的开始接触,不可避免要涉嫌赌博,玩了一个季节总要证明点什么,而斗场就是最好的表现舞台。但是傅雪冬玩虫的初衷,蒲素知道绝对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对这个生物本身的痴迷。也或许是被神神道道的古蟋蟀谱给糊弄了,想玩出个名堂。
一直以来蒲素没遇到过真正高手,在南州和小伙伴玩耍也是赢多输少。前年牛刀小试,打遍蒲园附近几条弄堂无敌手,把成天看虫谱的傅雪冬他们弄的狼狈不堪,更是让他认为自己有天赋,蟋蟀谱或者师傅什么纯粹扯淡。
当然,科学喂养他是认可的,他也知道,像自己以前那样有一顿没一顿喂一个饭粒的方法肯定不行。所以只要傅雪冬现在掌握了正确科学的喂养方法,蒲素并不认为谁比谁更厉害一点。到底谁厉害还要看打起来的结果,所以即便宝宝和院子里的老法师都有要他拜师的那个暗示,他也装作不懂根本不接茬。
该问的他还是继续请教,发根香烟讲两句好话,老头子们暗示明显了,他就丢个手机号,说是回桑海了再联系。打草这种本事,他再是看了心生仰慕,也没产生过练习的念头。这种技能都自动交给傅雪冬去练习了。后来这一年他们进场比斗,也都是傅雪冬领草,技术并不太差。现在按照得奖的水平来看,应该也是出神入化了。
比斗蟋蟀时在双方实力相当或者是下风的时候,一把草的作用相当大,不夸张的说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起到翻盘的效果。需要蟋蟀冲锋以及下风和上风的时候,因为目的不同草师打草的手势都不一样,其实很多也是属于赖皮范畴,只不过正规的场子都有明确规定,什么时候可以打草,什么时候不能干预都有明确界定,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他默认这种细致活都由傅雪冬承担,他负责出资和选虫。
这里不是摆亏功,傅雪冬其实从去年开始就系统的进入了圈子开始学习等于职业圈子里的专业知识,但是选虫眼光还是不忍直视。蒲素其实也看过几本蟋蟀谱,起码什么虫遇到是虫谱上有的,他就算一时拿不准,回头对着虫谱看着蟋蟀从头到脚观察一会,也能分得出来。
也就是说蒲素有理论基础,但是他绝不迷行理论。而傅雪冬就有点跑偏的感觉,生搬硬套,按照虫谱上的标准要求选虫。这个说起来蒲素心里是一直嘲笑他的,但是脸上不显,由得他去,反正最终有他自己选的虫垫底,就让他折腾去吧。
蒲素确实是有一点天赋,傅雪冬收来的虫可以说在他师傅宝宝那边就没一条过的了关。而他收的虫,虽然也有走眼的时候,但是二十条虫里起码可以留一条。走眼没办法避免,这边一天要看上千条虫,视觉疲劳之下看什么都差不多,大家有空明年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去花鸟市场选虫,是自己做主看哪个不看哪个。
在山东收虫,只要你坐在那,源源不绝的就有人拿出蟋蟀给你看。当地人懂虫的现在应该也有了,当时农村哪里有人玩这个?最二流的二流子也没不务正业到这个地步。
后来有玩蟋蟀的,其实也是给外来的人带坏了,主要是为了参与赌博。当地人不管蟋蟀好坏,事实上也没那个能力分辨,最多看个头大小,统统拿来给收虫的傻子看,希望能买了去换成钱。既然是去收虫的,看腻了也要看,有时候好一会不开张,没收到可心的蟋蟀,到最后不免会自动放宽条件,低价勉强收几条回去。
当时在那边,几元钱的蟋蟀有,十元二十元的也有,几百的也有,但是上千的就不多了。蒲素花了130元收的一条白虫,在院子里就被看好,几个老法师左看右看。回到桑海斗第一场,对方看了半天表示不斗。人家是场面人,之前斗了三场,蒲素这边完败,而且是200一场的试口场。傅雪冬输急了,把这条白虫捧出来人家看了半个多小时后表示不斗,让他们在他带来的虫里随便选一条交换,或者是两千元买走。不斗,不是人家怕输。而是直接说这是晚路虫,现在太年轻,和他的早秋蟋蟀斗必输。但确实是好虫,应该留到晚秋再打,现在输了是太可惜了。
那年真正意义上,进了场子以后,里外给他们赢了面子和里子的也就这一条虫。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四十七章、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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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羞愧自己现在居然这么怕事认怂。躺在蚊帐里他又想到自己到这地方来究竟来干吗?在蟋蟀这个圈子里,小院里和市场上那些人大概算是个人物。可蟋蟀毕竟只是个玩耍的游戏,或者说是赌博的一个形式。他混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吗?
这些玩虫的人里,相当部分是刚波人,可以说是绝大多数都是。岁数大的几个甚至桑海话都说的不咋地,有明显口音。从小到大就生活在刚波人聚集区,邻里和家里之间交流更多的是用刚波话,在这里也是如此,桑海话说的极少。那个老法师带的几个徒弟,他们之间都是刚波话交流。傅雪冬的师傅宝宝例外,大概祖籍是哲江的。
这些人穿着最最廉价的那种面料极差的睡衣出去摆摊收虫,邋遢的一塌糊涂。也就是在这么个特定的地方,蒲素才有和他们接触的可能。他们的人生意义也确实在这边得到了体现,展示了自我价值。只是放眼博大的社会体系,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蟋蟀当**好的人毕竟是少数,在不接触的人看来,这个技能有多大价值?而且仔细想想,这些人普遍社会地位不高,学历低下。高知分子玩蟋蟀的也不少,但是囿于时间和精力,能那么投入去玩的绝对凤毛麟角,毕竟还要承担其他社会责任。蒲素后来认识一个有名的桑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老导演就很喜欢蟋蟀,他的朋友当时搞了个动画工作室想行贿老导演,打听打老导演喜欢蟋蟀,就托蒲素帮忙。蒲素去收了几个古董盆和一条蟋蟀让朋友送了过去,后来事情办成了,和新加坡合作的这个系列动画作品在央视播出,关于生肖的。人家哪有功夫那么投入的去搞蟋蟀,业余时间逗弄几下,到了季节在家里听听叫就够了。
南宋时蒙古入侵,襄阳危急时,作为宰相的贾似道,却在和他那些三妻四妾们大斗其蟋蟀,还戏称斗蟋蟀为“军国重事”,何其可笑;国难当头之际,贾似道还悠闲地写出了一部《促织经》,对养蟋蟀、玩蟋蟀进行了详尽的论述,是世界上研究蟋蟀最深入而系统的专著,何其荒唐!对蟋蟀感情如此“深厚”的贾似道,在精神层面又何尝不是一只贪玩的蟋蟀呢?如果说宋徽宗因爱好奇石、珍宝、书画、女人而玩垮了北宋王朝,那么贾似道同样是因纵情声色犬马而葬送了南宋最后半壁江山。这就不是玩物丧志了,而是丧权辱国,国破家亡的后果了。
以傅雪冬为例,他现在蟋蟀算是玩出了点名堂。但是以他当年大学生的知识储备和智商,而且赶上了那个年代,其实是大有可为的。他还是第一批从事证券业的红马甲,虽然涉嫌经济犯罪被处理过,但是他如果把精力和兴趣投入到其他方向,应该比现在要成功的多。那个冠以“国际蟋蟀”名头的所谓大赛,不用想也成色可疑,全世界想不出还有哪个国家的人玩蛐蛐,怎么就国际了?大概是有几个有着国外身份的人参与,组办方为了提高名气,提振地方经济就这么一拍大腿,决定了就叫国际大赛。
当然,这是个人兴趣,自己喜欢就好。玩出了名堂,也真心为他高兴,但总觉得不对头,当年渐行渐远并不是没有道理。工作应该是工作,爱好是爱好。根据蒲素对傅雪冬的了解,他的这个兴趣绝对是后天培养的,也就是认识蒲素以后那一两年突然就痴迷了。实际上就是玩物丧志的典型。
如果把蟋蟀作为营生,其实是非常可悲的。社会上可以赚钱的门道多了,作为城市人,把蟋蟀产业化看待,无非是走见不得光的非法道路。山东本地人可以合法抓蟋蟀卖,城里人去哪抓?想靠这个吃饭,买卖蟋蟀赚钱差价之外,只能涉嫌赌博。这种地方举办的比赛,说白了就是当地政府拿钱出来作为赌注,让大家合法比斗。每年也就这么一两次,过关斩将拿到奖金真的不容易。
而业余随便玩玩,只能是当做兴趣,进场比斗这些就算了,绝对是捧着钞票进去送人。假如大家都是业内人士,比拼时还讲点运气输赢不好说。而业余对内行,绝对是有输无赢。
经过一个赛季蒲素才明白一些道理。比如千儿八百输赢的比斗,他根本无所谓就当做是游戏。而对绝大部分老家伙来说,上了两百一场的比斗都值得拼命。人家就指着这个过日子,收蟋蟀以及各种费用都要算进成本里的,他当做是爱好,人家是当做营收项目。大多数专注于蟋蟀的人,日子过的都不怎么样。稍微想想就有数了,一年里半年的时间都用在蟋蟀上了,哪有功夫去干好其他的?就算打工也是等于是打短工,像傅雪冬那样,到了时候就辞职走人下乡了。
那天中午蒲素没吃饭,下午从蚊帐里爬出来以后和傅雪冬说明天准备回去了。傅雪冬对他的去留不在意,他的心思除了蟋蟀眼里也没其他的。按照计划傅雪冬在这边要待到白露以后,然后带着蟋蟀和三尾子回来。阴阳要调和,孤阳不生,所以养蟋蟀对三尾的需求很大,本着家乡精神,山东蟋蟀自然要配本地媳妇,三尾一带就带上千只,装在一个大竹篓里带回来。
事实上傅雪冬一直在那边待到快到中秋,他大概是听了那些老法师的,一方水土养一方蛐蛐,在本地养最好。不得已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塑料桶的本地水,几百斤的水也不知道他怎么弄上火车的。蒲素让陈诚带着保安开着依维柯去接站的,直接拉到蒲园里。
其实想想都搞笑,水放在塑料桶里时间长了也不新鲜,对蟋蟀能有什么好处?桑海到处有卖矿泉水,而且蒲素抓蛐蛐的时候,臭水沟边上经常抓,那些蛐蛐无疑只能喝那里的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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