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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诸葛弈和栗海棠借病留在秦氏庄子过起悠闲的半隐居生活,让秦五、冷肆和老管事羡慕不已。
每日晨起练功夫,早膳后骑马去踏雪寻梅,或入山岭中狩猎野兔稚鸡回庄子做午膳;晌午小憩片刻烹茶作赋、习字绘画;晚膳后酿桃花酒,直到更鼓二巡各自回房沐浴,亥时同榻而眠。
翌日亦往复始,不觉疲累,乐在其中。
这日,诸葛弈如旧带海棠骑马踏雪寻梅,昨晚她吵着要采些白梅花来酿酒,取名“雪瑞”,留作过年时的年酒。
诸葛弈笑她傻,说:“最好的酒需几年或几十年的陈酿。酿酒如炼丹,皆需要长久的等待。你有耐心等待几十年,等它变成最醇烈的美酒吗?”
“哼!师父别小瞧人呢。”栗海棠傲气地扬起小脸,不屑道:“我能忍辱负重和八大氏族斗,只要不死便一直斗下去,直到我为母亲和弟弟报仇。”
“海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诸葛弈捧着她的圆润小脸,深情承诺。
栗海棠眨眨杏眼,绝世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竟然想“一亲芳泽”……呃!好羞人啊!
不行,不能让师父看出她的喜欢。
挡开捧脸的一双大手,她侧身避开他往外走,低着小脑袋闷声闷气地说:“师父,快走吧。白梅花太难寻,我们要赶在日落前回庄子,免得老盗王担心。”
诸葛弈眉宇蹙紧,凝望小姑娘奔走的背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又懊恼自己是不是做的太明显,吓坏了小姑娘?
“海棠,慢些走,别摔着。”
“知道啦,真啰嗦。”
小姑娘的娇嗔从院子门外传来,让焦虑的诸葛弈释然浅笑。原来她害羞了,不是讨厌他。
诸葛弈踩着愉悦轻快的步伐走出院子,转过一条长长的弯廊,发现前方的栗海棠和一位老嫫嫫。
他急步走去,见老嫫嫫忽然跪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高举过头呈给海棠。在她伸手取信之际,他抢先一步拿走信,冷瞥跪地的老嫫嫫。
“谁来的信?”
“栗夫人派人送信,请师父和我早些回去。”栗海棠指指跪地的老嫫嫫,说:“她是栗夫人身边的申嫫嫫,是栗夫人近来最知近的奴婢。”
诸葛弈冷眼打量垂首跪地的老嫫嫫,说:“栗夫人不好好待在家里生养孩子,总爱惹是生非,她不怕栗族长知道吗?”
申嫫嫫磕头,谨小慎微地说:“回诸葛公子的话,我家夫人也不想惊扰奉先女的清安,可南府的二爷实在可恨,咱们中zhèng fu的人快要被他折磨得活不下去了。”
“栗二爷?他又作什么妖蛾子呢?”栗海棠示意诸葛弈看看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或许一个老嫫嫫不知道其中原由。
谁知,诸葛弈没打算看信中内容,一味地询问申嫫嫫。
申嫫嫫知道瞒不住,便将栗二爷近来的所做所为详尽禀告,最后连同栗二老太爷被软禁在私宅的事情也说出来,震惊了栗海棠和诸葛弈。
栗海棠觉得错过一场热闹大戏,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诸葛弈唤出暗卫送申嫫嫫回栗氏中zhèng fu,且将未拆封的信还给栗夫人。他会派人调查栗二爷之事,请栗夫人稍安勿躁。
暗卫领着申嫫嫫悄然离开,栗海棠也没了踏雪寻梅的兴致。她拉着诸葛弈回到客院,两人围坐在炭盆旁烤红薯,商讨栗二爷之事。
诸葛弈决定留下海棠在秦氏庄子,他趁夜潜去栗氏中zhèng fu见见栗夫人,或许能知道栗二爷的所做所为。
栗海棠高兴被留在庄子里,暗下决定等诸葛弈离开后,她便唤千夜和冷肆陪着回瓷裕镇。
因为想着栗氏族的事,一天过得很漫长。待用过晚膳后,诸葛弈叮咛她乖乖的,便领着几个影卫离开了。
栗海棠快速换好夜行衣,内穿轻便的黑色袄子和棉裤子。为瞒过庄子里的秦五爷、老管事和许多护卫,她决定唤出冷肆和千夜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冷肆和千夜交换个无奈的眼神,即使不情愿也扛不住耍赖皮的小姑娘,什么好话坏话都说遍了,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躺地打滚喊爹娘。
悄悄带着小姑娘离开秦氏庄子,骑马赶回瓷裕镇已是临近天明的时辰。远远的瞧见瓷裕镇东城门楼,大门前站着一个男人。
千夜看出那男人的身形,喝住马儿慢些跑。
冷肆和海棠同乘一骑,见千夜忽然慢下来,他隐约察觉城门前的那个男人有诡。他也喝令马儿慢下来,问:“千夜,你认识那男人?”
千夜默默点头,心想:你少装了,其实你早认出来是谁。
坐在冷肆身后的栗海棠歪着脑袋,从冷肆的臂弯缝隙里看到城门前的男人,嘟嘟嘴抱怨:“哼!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走吧,既来之则安之,躲不过去的。”
“识时务。”
冷肆不吝夸赞,喝令马儿加速奔向东城门楼。
栗海棠泄气地躲在冷肆的背后,思考用什么借口来搪塞呢?
三人两骑来到东城门楼下,见到立在寒风中的秦五。
千夜下马,作揖:“拜见庄主。”
冷肆在马上抱拳道:“秦五爷怎会等候在此?”
秦五耸耸肩,互揣着双手慢悠悠踱步到马儿旁,仰头盯看羞窘捂脸的小姑娘,揶揄道:“真是诸葛弈教出来的好徒儿,偷溜儿出来连个影子都抓不着。幸好老盗王发现及时,我又知道最近的一条小路能赶在你们前头。”
“秦五爷是来阻止我回镇子吗?要带我回庄子去?”栗海棠躲不过便招认了,横竖秦五爷不会像诸葛弈那般打她的屁股。
秦五摇头感叹:“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诸葛弈有功夫在身,又有影卫暗中保护。再瞧瞧你,只有冷肆和千夜,你也赶冒着危险跑回来?”
“瓷裕镇的危险从未停止过,先前师父中毒随翎爷回燕峡镇,还不是留我一个人独挡八大氏族的威压。我胆大包天,早习惯啦。”
栗海棠说得毫不在意,秦五听得黯然神伤,更后悔自己不该听从诸葛弈的劝说,不管小姑娘的安危,让她独自面对那些虎狼奸人。
秦五让千夜返回秦氏庄子等诸葛弈回来,他随海棠入镇,冷肆去暗中探查栗二老太爷被软禁之事。
天亮了,秦五和海棠共乘一骑,光明正大地进入瓷裕镇,引来许多百姓们的注目。





术尽荣华 第848章 见识栗海棠的狠
回到新宅子,栗海棠吵着肚子饿,秦五爷被留下来用早膳。
杨嫫嫫和青萝服侍海棠更衣,絮絮叨叨将近两日发生的事禀告海棠。
穿好家常的便服,栗海棠揣好暖手小铜炉往用膳的东厢房走,问跟随的青萝:“栗夫人身边又多了一位心腹嫫嫫,你们可知道?”
“知道。前日派来送信,杨嫫嫫问过后便指了秦氏庄子。”青萝扶海棠跨过及膝的门槛,继续说:“自从王嫫嫫忤逆过栗夫人的命令后,栗夫人悄悄提上来一位申嫫嫫。这位申嫫嫫虽不如王嫫嫫有头有脸,却是个懂得揣摩主子心思的人。近来栗夫人常由申嫫嫫陪在身边侍候,王嫫嫫被调去教导二位姑娘绣女红。”
“王嫫嫫那一双粗砾老手也能绣花儿?呵呵,栗夫人想打王嫫嫫的脸也不该用这般愚蠢的法子。”
栗海棠嗤之以鼻,这种小惩罚根本治管不了王嫫嫫。连自己真正的主子也能出卖的老奴,还能留在身边?可笑!真可笑!
青萝讥讽道:“谁说不是呢。王嫫嫫敢卖主求荣,断然不可留的。奴婢也不懂栗夫人精明,怎干了糊涂事?”
“你错了,她不糊涂。”
栗海棠淡淡道,愈发觉得栗夫人比任何女子都心狠。她抛开思绪,由青萝扶入东厢房,见八仙桌已摆满早膳,秦五正温着一壶青梅酒,被派去探查栗二老太爷被软禁之事的冷肆也回来了。
“冷大哥回来啦。”
“是。”
冷肆起身,待栗海棠坐下,他才坐了,说:“栗二老太爷重病卧床,似乎受到极大的ci ji。我听到私宅的老管家与婆娘闲聊,栗二爷见你们离开瓷裕镇便动作起来,已将栗四爷一家赶去镇郊的田庄。”
“呵呵,他好心急呀。”
栗海棠冷笑,接过秦五烹好的茶浅饮半口,顿觉唇齿清香,不禁夸赞:“好茶!我喜欢。”
秦五笑声粗犷,指指自己烹的茶水,眉开眼笑地说:“我这烹茶的手艺学了许久,可惜诸葛弈不待见,我气得再也不烹茶给他品尝呢。”
“我觉得好。”
栗海棠嫣然浅笑,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
“大姑娘,老奴有事禀告。”
“进来。”
杨嫫嫫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伏在她的耳边低语:“栗二爷来访,似乎与近来的事有关。大姑娘见吗?”
“见。为何不见?”
栗海棠放下茶杯,对秦五和冷肆颌首行礼,“我去见见栗二爷,请秦五爷和冷大哥先用早膳。”
“主人走了,身为客人定要等的。你且去吧,我们不饿呢。”秦五叮嘱,知道栗海棠去见栗二爷定不会长话短说。
冷肆默默点头,准备在海棠离开后,他悄悄跟去保护。鬼知道栗二爷会不会狗急跳墙,bǎng jià小姑娘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好。”
栗海棠唤杨嫫嫫陪她去见栗二爷,留下青萝来服侍秦五和冷肆用茶。她可不想再喝秦五爷烹的茶,糟蹋了好茶叶呀。
离开东厢房,杨嫫嫫陪着栗海棠来到新宅子最东边的东偏院。早在之前,栗海棠将这个小院留作招待八大氏族秘密来访的客人。
东偏院改变不少,从最初设为奴役院,到现在布置朴雅的华堂。一个专门为秘密访客而准备的院子,在新宅子里犹如一个禁地。
栗海棠由杨嫫嫫陪着来到东偏院,见栗二爷站在院子里闭目凝神,似在享受难得的冬日暖阳,又似感觉寒风沁凉。
“栗二爷好悠闲,还有功夫来瞧瞧我呢。”
栗海棠站到栗二爷身边,微微闭上眼睛学着他的样子享受冬阳的暖、寒风的凉。她揣度着栗二爷心情怎样的阴谋来这里?又想知道栗二爷派出多少人来监视她和师父的行踪。或许,秦五爷和翎爷的身边也有栗二爷的探子。
栗二爷睁开阴冷的眼睛,盯着漂亮清丽的小姑娘。来之前预谋的那些手段,在此刻竟想放弃了。
“怎么?栗二爷不忍心对我下手吗?还是你觉得惹不起我身边那群大人物?”栗海棠依然轻闭杏眼,慢慢伸展双臂想象自己如鸟儿般在天空zi you飞翔。
栗二爷抿紧唇一言不发,他猜不透栗海棠知道多少?也猜不出诸葛弈、翎爷和秦五爷对瓷裕镇的掌控有多少。
“师父曾说:谋局如对弈,要心平气和、稳扎稳打、知己知彼,方可步步为营。翎爷说:赢天下犹如战天下,令行禁止、约束己身、不可狂傲自大。秦五爷说:与人为善,仗义行天下,人心可助;与人为恶,利己而害人,人心可覆。我常常自醒:人生在世,我负者恩之,负我者灭之。”
栗二爷怔怔,紧张地吞咽口水,好一会儿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故作轻松地嘲讽:“好大的口气。你一个穷家出身的卑贱丫头,也敢在我的面前说什么负你者灭之?呵呵,别忘了你如今的尊贵地位,锦衣玉食皆是栗氏族赐予的。失去栗氏族,谁还当你是什么?”
栗海棠无惧栗二爷的凶狠嘲讽,云淡风清地诘问:“栗二爷似乎忘记自己诈死之后是如何回来的。”
“那又如何?我要一辈子活在你和诸葛弈的脚下吗?”
栗二爷露出凶狠的嘴脸,他已受够了被欺压的窒闷。之前处处遵从诸葛弈的命令,之后栗海棠也敢爬到他的头上吆来喝去。等他终于掌控栗氏族的权势和财富之后,又有栗二老太爷挡在他的面前颐指气使。他受够了这些人,受够了委屈求全,受够了隐忍。
“栗二爷不服气?”
“我当然不服气。”
“呵呵,那我便让栗二爷服气服气。”栗海棠双手拍掌,杨嫫嫫立即带着一群蒙面黑衣人出来。她后退几步,对杨嫫嫫说:“动手吧。”
“动手!”
杨嫫嫫一声喝令,十几个蒙面黑衣人立时将栗二爷团团包围。
“你们要做什么?”
“栗二爷梦得太久,该醒来了。”
栗海棠站得远远的凝视栗二爷被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们七手八脚地绑在院中央的大榕树下。
长鞭子带着凶狠的风声抽打在栗二爷的背上,他的双手被绑,抱住大榕树干只能努力后仰着头大骂:“混蛋!快放开我!栗海棠,你竟敢对我施鞭刑,我决不放过你!”
栗海棠平静地看着被鞭打的栗二爷,他的棉袄子已抽打得破烂,露出火灼伤的疤痕。那是他自作自受的明证,她不介意再多留一些。
“打!让栗二爷清醒清醒。”
“栗海棠,你别忘了栗氏族如今掌控在我的手里,你……”
“呵!给我狠狠的打!”
娇软嗓音发出戾狠的命令,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围在栗二爷身边,十几条长鞭子将栗二爷打得皮开肉绽。
栗二爷忿忿大骂,到咬牙忍怒,到昏迷不醒。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挨打,却见识栗海棠的狠。她,不负诸葛弈的悉心教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术尽荣华 第849章 打不醒装睡的人
骄傲不可一世的栗二爷被打个半死,浑身鞭伤累累、鲜血染红了破败的袍子棉絮,一滴滴血液落溅梧桐树下,染红漂亮的鹅卵石。
“停!”
清冷娇婉的嗓音终于喝令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停手,每个黑衣人手里的长鞭都血淋淋的,令人刺目惊心。
抱住大榕树干用一条麻绳绑得动弹不得的栗二爷已没有最初的反抗挣扎,似认命般咬牙忍受背后的疼痛,深深记住长鞭抽打在背时皮开肉绽的巨大痛苦和委屈。
当长鞭停,背后鞭伤火辣辣的疼,可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呵呵,来继续打呀!怎么不打了?”
栗二爷大口喘着气,背上的痛也抵不住他内心的屈辱。刚刚每一鞭子抽打,他犹如坠落一层地狱。一百零六鞭,他坠入一百零六层地狱。
栗海棠让蒙面黑衣人们将栗二爷抬到正房的西屋,让杨嫫嫫去取来最好的金创膏。
杨嫫嫫不放心地看一眼强撑着的栗二爷,担忧地说:“老奴派个人去取吧。”
“不必。”
栗海棠执意让杨嫫嫫亲自去取金创膏,而她随着进入正房的西屋,让蒙面黑衣人们把栗二爷翻趴在罗汉榻上。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犹豫不决,小声提议道:“小主子,我们留下二个吧。”
“有冷大哥在这儿保护你,你们都去歇息吧。”
栗海棠大声说道,果然见冷肆从屋顶跳下,推房门而入。她浅笑不语,冷肆来到她面前伸出手,一个黑漆盒子置于掌心。
“早知道冷大哥献出金创膏,我就不让杨嫫嫫亲自跑一趟呢。”
她拿来黑漆盒子便要亲自给栗二爷敷药,被冷肆拦住。他看向为首的黑衣人,抢回黑漆盒子强行塞给黑衣人。
“你来。”
“是。”
为首的黑衣人无奈,吩咐同伴去端盆热水,再取些烈酒和小刀。
栗海棠掩面偷笑,有些同情地看向趴在罗汉榻上的栗二爷,希望一会儿他还能装昏下去。
冷肆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中堂,说:“栗二爷哪里惹到你?”
“冷大哥别管,我自有道理。”
栗海棠推开冷肆,转身回西屋看着黑衣人为栗二爷鲜血淋淋的背伤敷药。
黑衣人的动作娴熟麻利,小刀用烛火灼烧之后,再焠过烈酒。用小刀刮掉皮鞭打烂的肉,再用烈酒清洗伤口,最后敷金创膏,裹药棉纱。
装昏的栗二爷被折磨得再伪装不了,一会儿疼醒、一会儿疼昏,反反复复到最后已失去知觉,咬住自己的胳膊将呜咽闷在喉咙里。
“敷好就出去吧,我有话和栗二爷说说。冷大哥,烦劳你多留会儿。”
“好。”
冷肆屏退黑衣人们,双手后背站在西屋门口,冷眼看着海棠拿出香罗帕子为栗二爷擦去额上的汗珠子。
栗二爷咬牙忍着余痛,胳膊留下一圈圈鲜血齿痕。他强硬地扭头躲避香罗帕子,拒绝海棠为他擦汗。
栗海棠固执地扳住栗二爷的下巴,迫使他面对她。
“明知道乌族长是个什么下场,又何苦来惹我?”
“我不是乌族长。”
栗二爷仇怒地睁着为他擦汗的小姑娘。他果真小瞧她了,没想到她的心竟如此狠辣。
栗海棠细心为栗二爷擦净额上的汗珠子,又亲自去外面倒杯温水来喂给他。温柔悉心照顾与刚刚下令鞭打他的那个小姑娘形如一面佛一面魔,迷惑他的心神。
“栗二爷当然不是乌族长,行事缜密,擅于背后调兵遣将、坐收渔翁之利。故而,我看透了你惯用的把戏,也懒得请师父来惩治你。”
柔嫩的小手纤指如笋,沾着余下的半碗清水一下下弹在栗二爷的脸上,飞溅的水珠子形如汗珠,她意犹未尽似的重新拿香罗帕子为他擦汗,比刚刚更细心、比刚刚更缓慢。
栗二爷皱紧浓眉,戒备地盯着蜻蜓点水般擦汗的纤纤玉手。指尖如笋,蔻丹的指甲有细微的划痕。近在咫尺一看,那划痕是刻意留下的。
“你到底想怎样?”
“想让栗二爷明白一个道理。”栗海棠捏住香罗帕子的一角,在栗二爷忐忑地目光凝视下丢进罗汉榻旁的炭火盆里,“鞭子狠,打不醒装睡的人;手段多,敌不过命中注定。乌族长为保全自己的权势将兄弟驱赶出瓷裕镇,他不会受后世唾骂;而你效仿之,赶走栗族长和栗三爷、栗四爷,软禁栗二老太爷,你不仅会失去掌控在手里的权势,还会遗臭万年受后世子孙唾弃。”
“为何?我若成为栗氏族,还有谁会骂我?”
栗二爷偏不认错,他步步为谋已成功大半,只差将三个兄弟和二堂叔赶出瓷裕镇,他即可成为栗氏族的新族长,大权在握还有谁敢忤逆他?
栗海棠倒掉碗中的清水,将空碗摆在栗二爷眼前,“你若执意效仿乌族长,我不拦你,也会劝师父放手不管。但我一句丑话在前:若你一败涂地也别来求我们,这碗给你留着,终有一日会用到的。”
“呵,正如我意。你和诸葛子伯打着什么鬼心思,我清清楚楚。说我坐收渔翁之利,实则你们搅乱八大氏族的这池静水。”栗二爷强忍着背伤的痛,缓缓爬起来。他直接站在地上,佝偻着腰倾向她,咬牙切齿地说:“终有一日,我会看着诸葛子伯如丧家之犬,看着你被锁在祭祀台的铁笼子里,看着翎十八和秦五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乞求。”
栗海棠嫣然一笑,“好。我拭目以待!”
“哼!你这短命的活祭品,别想舒舒服服的死,我要你亲眼看着诸葛子伯滚出瓷裕镇。”
“好。我拭目以待!”
栗海棠笑容甜美,无畏栗二爷的狠话。
栗二爷深呼吸,凶狠地目光盯着她许久,才迈开艰难的步伐走向屋门口。在与冷肆擦肩而过时,他停下来打量这丑疤的魁武男人。
“你是谁?”
“呵,你还没资格知道。”
冷肆扭头向外唤一声,果见两个蒙面黑衣人进房来。
“送栗二爷回栗氏南府。”
“是。”
两个蒙面黑衣人一左一右架着栗二爷往外走,栗二爷不甘心地朝西屋里吼:“栗海棠,今日之屈辱,我决不会忘记的。”
栗海棠歪着小脸挥挥手,笑盈盈地说:“好啊好啊,我等着栗二爷来报仇。”
“哼!”
人在弱势,不得不低头。栗二爷自知抵抗不了,怀着巨大的恨意被两个蒙面黑衣人带离东偏院,带离新宅子。




术尽荣华 第850章 有些人不识抬举
栗海棠以为栗二爷挨鞭打重伤后会消停一段日子,至少给诸葛弈等人探查的时间。谁知他狗急跳墙,一回到家便下令驱赶栗三爷和栗四爷。
对帮他夺得栗氏族权的两个弟弟如此绝情,何况与他有仇的栗族长呢?就连压他一头的栗二老太爷也感叹兔死狗烹的悲怆。
被软禁在镇子的私宅,身边又失去最宠爱的孙儿(老来子),和他最信任的心腹老仆。卧病于榻的栗二老太爷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于尽头,再没有往日的野心和谋算。
当诸葛弈悄无声息潜入私宅,躲过重重监视来到软禁栗二老太爷的卧房时,初入后窗便听到卧房里传出栗二老太爷愤怒的低吼。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二堂叔别生气,你病得不轻呀。”
“老二,你已做到这般地步还不足够吗?难道非要我们一个个死在你的眼前才满意?”
栗二老太爷竭力嘶吼着,乌木拐杖“咣当”砸在地上。
“二堂叔息怒,你想儿子想得病了,我总要替你寻寻儿子吧。近来祁山镇闹得凶,听闻正是你那好儿子的手笔。英雄出少年呀,没想到我的一句醉话竟入了他的心。”
“老二,你到底想做什么?快派人把武儿寻回来,祁山镇是秦五的地盘,他才十三岁不懂人情世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岂能全身而退?你当秦五是善类吗,竟挑唆武儿去祁山镇大闹?老二,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哈哈,二堂叔爱子心切,我怎能不体量呢。君武虽年纪轻轻,可他心在江湖。与其困在家里畏首畏尾,不如放出去闯荡一番。待他吃尽苦头,自然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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