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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栗海棠阴恻恻道:“不管她去见谁,只要不离开瓷裕镇,我定要将她寻出来。”
元俏挥拳义愤地说:“对,定要寻她出来抽鞭子,一百鞭子都是便宜了。我也要毁了她的脸,烂皮烂肉。”
“海棠姑娘,你能赐一块遮面纱吗?”
女子哀求,双手捂着脸。
栗海棠唤小右去隔壁的宅子找青萝取一顶帷帽。
诸葛弈取出一个瓷子抛给女子,“连服三日,你的毒可解。”又摸出一个油纸包,抛给女子,“混入珍珠粉调成膏子早晚敷面,五十日后伤可恢复。不过,能否如前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诸葛公子。”
女子感恩戴德,连磕三头。
栗海棠喜极而泣,为女子能恢复容颜而高兴。就算没有以前的美貌,总比现在鬼不鬼人不人的容貌好太多呀。
元俏拜别诸葛弈,叮嘱道:“海棠,你别担心,我会请父亲和兄长们一起帮忙寻找莫妍秀。”
栗海棠拉住急脾气的元俏,说:“莫妍秀是八大氏族的人,元氏族不宜牵扯进来。你安安心心地听消息吧,我们会找到她的。”
元俏执意要帮忙,说:“不行。我要帮你,又不是帮八大氏族的人。我保证抓到莫妍秀之后,立即送来给你审讯。”
“好。”
栗海棠知道元俏是真心为她,她也会力排众议护着元俏和元氏族。





术尽荣华 第876章 吾家师父很傲娇
宴散客去,曲尽酒干。一场乔迁之喜的流水宴从天明到黄昏,整整一百三十席珍馐美味、美酒飘香。
戏班轮番唱演十五台堂会,各老爷们、公子们打赏的赏钱足够戏班子吃用十年的花销,班主更得了三倍的赏钱。
此后二十年,每当为大户人家唱堂会时,班主总会回忆起诸葛府的乔迁之喜,会感叹诸葛公子的好人缘。
黄昏之后,夜幕降临。今夜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比前几场雪来得更狂暴、更猛烈。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世间雪皑皑、夜空黑漆漆。
诸葛府的大门前,仍有几驾马车一字排开。赶车的小厮聚集在门内的班房和守门小厮们打趣儿,偶尔张望一下前院的正房,看看自己的主子有没有出来。
披着夜色,一身雪绸薄襦的小姑娘从隔壁的宅子走出来。清秀容貌未施粉黛,一面雪纱半遮花容。乌黑长发随狂风飘起,鹅毛大雪落在青丝上凝结成冰珠。
在小姑娘的身后,一个婢女拿着伞,一个遮面的姑娘抱着墨狐大氅,两个老嫫嫫搬着一个炭火盆。
“大姑娘,主人不会责怪你的,他明白你的苦衷。”
“大姑娘,诸葛画师知道你是救人心切,他是最知你脾性的人,怎会记恨你呢。”
婢女和遮面的姑娘跟在小姑娘的身后苦苦劝说,可小姑娘根本不听,脱去漂亮的三寸绣鞋,裹着棉布的小脚儿一深一浅踩在雪地里。
“他疼!我也疼!”
栗海棠含泪道,慢步来到诸葛府的大门前,扑通跪地。
“大姑娘,你别……!”
青萝跪下哀求,她脱下袄子想垫在海棠的膝盖下,可海棠一次次奋力推开她。
“你们想留下就站得远些,想被逐出家门就来惹我。”
“大姑娘,你这般惩罚自己,主人也会心疼的。”青萝哭声,双手捂住海棠的膝盖。
栗海棠握住拳头砸砸自己的左胸口,“青萝,我这儿疼,特别疼,可我没办法呀。青萝,你若真心为好我,就让我跪着、让我疼着。”
“大姑娘,奴婢陪你一起跪。”
“不,你真心帮我就站得远远的。求你,求你们,站得远远的就好。”
栗海棠盯着高高门楣上的匾额,那是她亲手写下的“诸葛府”,没想到他会让人赶制出匾额挂在大门口。
杨嫫嫫和李嫫嫫将炭火盆抬到海棠身边,说:“大姑娘,这炭盆里的炭火熄了便不再添。”
“抬走吧,我不需要。”
栗海棠目不转晴地看着“诸葛府”三个字,眼前是各府的夫人们围着她催促的情景。她难为情地写下“诸葛”二字,闫夫人夸赞她写得漂亮,她羞得忙又添了一个“府”字才算遮掩过去。其实,她很想写“墨语轩”三个字。
乌银铃未语一言,悄悄拉着青萝后退几步,然后跪下来。
杨嫫嫫和李嫫嫫站得远远的,万一海棠昏迷不醒,她们也好抬人回宅子。
守门的小厮们在大门里笑闹着,一个小厮偶然瞥了眼外面立即惊呆住,他拉扯同伴的袖子,指向门外。
“奉先女跪在外面。”
“什么?跪……?”
同伴惊讶,忙跑出门外一看究竟。见门前的路上果真跪的是栗海棠,急忙跑进去禀告老管家阿伯。
那些赶车的小厮们也吓得慌起来,一个个跑出来跪在小姑娘的两侧,一脸的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听得消息的老管家阿伯急步跑出,见一席雪绸薄襦的小姑娘跪在鹅毛大雪纷飞的雪地里,承受寒冬腊月的狂风侵袭,他心疼地险些喊出声。
孩子,你真是傻啊,怎能跪在这儿呢。你若病了,主人会心疼死的。
阿伯心中默默责怪,一个箭步冲下来,直接横抱起小姑娘。
“阿伯,放下我,我要跪。”
阿伯摇头,抱得更紧些。
“阿伯,我疼,让我跪吧。”
栗海棠被冻得唇瓣青紫色,单薄的雪绸襦裙根本无法御寒。她浑身瑟瑟发抖,雪绸能看到白皙臂膊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
阿伯摇头,重重的“哼”声。
栗海棠长长叹气,呵出一口白烟。她用力挣脱,跳回地上,慢慢走回刚刚下跪的地方。
“阿伯,我疼,能止住疼痛的法子唯有这个。为了我好,你由着我任性一回吧。”
阿伯摇头,转身大步走了。他要去找诸葛弈,看来只有诸葛弈能管得任性的小丫头。
消息传得很快,在阿伯尚未踏进正房向诸葛弈禀告之时,正在商量寻找莫妍秀下落的诸葛弈和几位族长已知晓。
诸葛弈看看受伤的手,有些怒气有些嫉妒有些哀怨。想到小姑娘为了向毁容的墨梅表诚意,不惜算计他这个师父受伤。哼,别人家的婢女用得她来护着吗?她有几斤几两能护住西北侯家的婢女?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小姑娘竟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害他受伤,现在又跑来跪雪地求原谅?
哼!当他是什么人,来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利用便利用,受伤也不心疼的棋子吗?
“不必管她,想跪就跪着吧。”
诸葛弈傲娇了。
阿伯急得火上房,只差大喊一声混蛋。他急得来到诸葛弈面前,{手语}:丫头穿着夏天的薄襦,哪能抵挡得寒风冷雪?
“那又怎样?”
忍耐!忍耐!
诸葛弈装出一副傲娇又不近人情的样子,气得阿伯直跺脚。
阿伯怒了,指指诸葛弈的鼻子,又指指自己的鼻子,{手语}:你不心疼,我心疼。丫头的身子弱,穿着夏天的雪绸薄襦跪在雪地里,你想她死就直接动手。你明知道她算计,你不阻拦就罢了,还要配合她伤了自己的手,摆明让她愧疚、让她下不为例。可她不知道你的心思,很是自责。你疼,却不知她比你还疼。
诸葛弈深深呼吸,起身往外走。
阿伯哼声,跟在少年之后出去。
在座的几位族长也耐不住,起身跟出去。他们想知道栗海棠为何下跪,她做错了什么。
诸葛府的大门外悬起几个灯笼,照亮门前如白昼。鹅毛大雪仍飘飘扬扬,冬夜狂风依然呼啸狼嚎。衣着单薄的小姑娘快被冻得雪人儿,乌黑长发被凝结一层晶莹的冰珠,雪绸薄襦也结出一层冰雾。
栗海棠跪在雪地一动不动,积雪已淹没她的膝盖。
诸葛弈大步走出来,见小姑娘半身掩埋雪里,仿若一座漂亮的冰雕美人。他的心隐隐作痛,脚底生根般定住。




术尽荣华 第877章 愿意用命来赎罪
他说跪在这儿博同情也无用,没人会可怜她,只会嘲笑她。
她说跪在这儿能减轻些疼痛,不在乎谁的可怜,谁想笑就笑吧。
终究狠不下心来看她衣着单薄地跪在雪地里,诸葛弈众目睽睽之下横抱起虚弱的海棠,直入宅子后面的一处宁静小院。
几位族长紧随其后,他们仍不明白海棠为何要自罚跪?因诸葛弈的手伤?
宁静小院取名“棠园”,院子里不见一株海棠花。由此看来,名字仅用了一个“棠”字来明证它是诸葛弈专门为海棠而建的小院。
几位族长没心思质询小院的名字,步步紧跟在诸葛弈身后,直到进了屋子才发现里面装饰皆为女子喜好。
“这……咳,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吧。”
莫族长急忙退出门外,老脸羞窘泛红。
几位族长也随之退出门外,面面相觑,皆不自在。
青萝和乌银铃站在院子中央,默默欣赏族长老爷们的窘态。
“你这丫头真没眼力劲儿,风雪天让老爷们站在这儿挨冻吗?还不快领路,带老爷们去前院用茶。”
杨嫫嫫进来斥责一个小厮,歉意地对几位族长行礼,说:“大姑娘身子弱又染了风寒,恐夜半时分可回家去,各位族长请移步前院用茶歇息。”
“不必了,我们先各自回家,至于寻找妍秀的下落有莫氏和闫氏合力,奉先女和诸葛画师只管养病养伤,这等小事儿不劳烦了。”
莫族长言语客气,表明拒绝诸葛弈和栗海棠参与寻找莫妍秀之事。
“正是呢。妍秀是我家的儿媳妇,论理儿连莫氏族也不必参和。”闫族长趁机连莫族长一并拒绝,他可不想欠莫族长的人情债。
杨嫫嫫颔首,恭谨地站着。她才不管莫族长和闫族长之间的貌合神离,只要尉迟归的侍婢墨梅在诸葛弈的手里,莫族长和闫族长把瓷裕镇翻个地朝天也寻不到一丝信息。
几位族长由小厮领引离开小院,在大门外乘各自的马车迎着暴风雪赶回镇子的私宅。
虽然莫妍秀是莫二爷的庶女,又嫁入闫氏族成为闫礼的妾室,看似莫族长和闫族长最焦急寻找,其实另几位族长回到私宅后也忙着寻找起来。他们当然不为帮莫、闫二位,而是帮诸葛弈和栗海棠。
暴风雪的冬夜,平静的瓷裕镇暗涛汹涌,八大氏族的老爷们隐藏的实力终于揭开面纱、自露马脚。
宁静的“棠园”小院,杨嫫嫫唤着小厮们搬来上等的银霜炭,青萝陪乌银铃回隔壁宅子为海棠取棉袄子。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栗海棠蜷缩着裹紧被子,垂低脑袋不敢迎视诸葛弈愠怒的龙眸。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顾身体自罚跪在雪地里想赎罪、想求得他的饶恕。
“喝过药就回去吧,以后别登我的门。”
诸葛弈看到老管家阿伯端来冒着热气的药碗,敛收愠怒只留下一句绝情的话,起身便走。
“师父不要啊。我知错了,求师父惩罚,求师父别不要我。呜呜呜,我知错了,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见他转身无情离去,栗海棠慌了。她挣脱被子连滚带爬地扑向诸葛弈的背,一下子抱住他的双腿哀求认错。
诸葛弈深吸气,狠心道:“怪我太宠惯你了,由着你胆大包天、任性胡为。总觉得你是个孩子,做事难免失了分寸。今日你连我都算计,我该庆幸自己命大仅伤到手,还是该欢喜自己教导的徒儿终于青出于蓝呢呢?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谋算,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我可以安心离开。”
“师父,不要。我有罪,我有罪。”
栗海棠紧紧抱住诸葛弈的双腿,凭他如何用力亦无法移动分毫。她知道自己犯下大错,纵使多少解释都不会换回师父的信任。
“师父,我知错,我有罪。只要师父肯饶恕我,我愿意用命来赎罪!”
“呵,你的命……”
诸葛弈奚落的话仅吐出几个字,顿觉抱住双腿的纤臂忽然放松。他不自觉地回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雪白轻盈的影子撞向窗前的斗彩大梅瓶。
“咣铛!”
“啊!大姑娘!”
杨嫫嫫端水盆进来,看到栗海棠如燕飞冲向落地的斗彩大梅瓶。那瓷瓶高又大,形似一个魁武大汉。娇小的海棠与大梅瓶撞到一起,不死亦会重伤。
当高大的梅瓶被小姑娘用头撞碎,发出那惊心的碎裂声响时,诸葛弈脑海一片空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跑向她,伸展长臂将撞昏的她搂入怀里。
“大姑娘,你怎么这般傻啊。”
杨嫫嫫急得大哭,拿帕子捂住栗海棠鲜血淋淋的额头,哭着说:“主人,大姑娘是受人威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原本算计的是小右,绝非主人啊。”
“小右?”
诸葛弈呼吸一滞,他听到了什么?她真正算计的人是小右?
“是。”
杨嫫嫫怕诸葛弈再误会,想解释又被拒绝。
“等空闲了再禀。先为她治伤要紧。”
诸葛弈抱起昏迷的海棠,让她躺回床上。他取出许多金创药,但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让他数次想亲自为她止血皆失败了。
杨嫫嫫上前,“主人,让老奴来吧。”
“好。”
金创药交给杨嫫嫫,诸葛弈唤出两个影卫守着小姑娘,他回自己的丹房取药。小姑娘撞伤了头,高大的梅瓶被撞得粉碎,不知她的脑袋会不会变傻。
诸葛弈才离开,栗海棠便醒了。
杨嫫嫫大喜,才要影卫去禀告,就听到海棠喃喃自语。
“我来到地狱了吗?为什么地狱里黑漆漆的没有光?”
杨嫫嫫握住她的小手,激动得说:“大姑娘,你没有死。”
栗海棠吞咽口水,睁大眼睛,问:“杨嫫嫫,屋子里好黑呀,没有点蜡烛吗?”
杨嫫嫫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在海棠的眼前晃晃,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大姑娘,这屋子里的蜡烛燃烬了,我让青萝去取还未回来。你先闭上眼睛睡会儿,待青萝回来,我和她一起多点几根蜡烛。”
“好。”
栗海棠乖乖地闭上眼睛,未询问过诸葛弈是否原谅了她。她不敢问,害怕从杨嫫嫫的口中听到让她绝望的回答。
杨嫫嫫握住海棠的手,劝说:“大姑娘别忧心,主人几时和你真生气的?你呀不该瞒着他的,莫三姑娘来者不善,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呢。你何苦瞒着主人,独自与莫三姑娘纠缠争斗呢?”
栗海棠摇头,低落地说:“莫妍秀此次回来,一是报复莫氏族和闫氏族,二是毁掉师父和我。我不能让师父有事,我要拼全力和莫妍秀斗一场。”
杨嫫嫫心疼流泪,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叹息。




术尽荣华 第878章 傻徒儿依然天真
诸葛弈在丹房寻到治伤的良药回来,被一个影卫拦在门外。
影卫在他耳边将栗海棠失明之事禀告,他的心瞬间揪紧,懊恼自己不该那般逼她。况且海棠那般做的原因,他该问清楚再作决断。
“去查。”
仅两个字的命令,影卫已知诸葛弈的意思。
今儿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仿佛一切皆掌控在莫妍秀手里。莫妍秀隐藏在暗,他们这些人却在明处受她的操控。
诸葛弈站在屋门外静静沉思,流水宴邀请八大氏族的老爷们、公子们。那些女眷们由栗海棠陪着,宴会一直很顺利,直到戏班子开戏。
先是送戴假面皮的美丽女子来做侍妾,后栗海棠和元俏“女扮男装”前来道喜,又揭穿美丽女子是莫妍秀。美丽女子明明是假扮的,却承认自己是莫妍秀,其中必定有隐情。
之后,小右卸掉美丽女子的假面皮,海棠用小右的剑获得美丽女子的信任,也让诸葛弈伤了手。
再然后,美丽女子是尉迟归留下来看守莫妍秀的侍婢墨梅,而墨梅遭到莫妍秀的毒手毁了容貌。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诸葛弈有些头疼,握紧丹药的瓷瓶,他咬牙让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诸多的可疑,为海棠治伤最要紧。
进到卧房,看到杨嫫嫫跪在床边守着昏睡的海棠,而影卫正在点燃一根又一根蜡烛。
“你也去查。”
诸葛弈挥退影卫,让杨嫫嫫帮他一起给海棠治伤。
杨嫫嫫哭红眼,哽咽说:“主人别怪大姑娘任性,她总想替你分忧,希望你少烦劳些、多保重身体。”
诸葛弈咬紧牙关,强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他麻利地为海棠止血,重新敷药,又细心用棉纱包住伤处。
“她和元俏来之前发生了何事?”
“那位戴假面皮的美丽女子被一顶小轿送来,也带来一封信。大姑娘看完信之后,便唤元俏大姑娘回小暖阁去更衣扮成小公子的模样。大姑娘安置好各府的夫人们在后宅的小戏台,便和元俏大姑娘携了女子过来见主人。”
“那信呢?今在何处?”
“老奴不知。大姑娘未曾交给任何人,此刻又不在。”杨嫫嫫心说海棠穿着夏季的雪绸薄襦,哪能藏得住一封信?
诸葛弈凝视小姑娘平静的睡颜,问:“她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杨嫫嫫心疼地说:“大姑娘醒来说屋子黑怎不燃蜡烛,老奴在她眼前摆手也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看不见了。”
“先不要告诉她。”
诸葛弈怅然,轻轻抱起海棠,说:“明日会有一驾马车在宅子外,你让乌姑娘假扮。八大氏族的人若来询问,就说秦五爷得知消息后亲派马车来接她去秦氏庄子养病。若无人察觉,你派人去五味居找老掌柜将此消息散布出去。”
“老奴谨记。”
杨嫫嫫垂首领命,担忧海棠的伤势,问:“主人,大姑娘的眼睛能否好吗?”
“她……会好。”
诸葛弈用棉子裹住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睡着好似瓷娃娃。他平复心绪,抱着海棠悄然离开,同行的还有千夜。
今夜的瓷裕镇破例打开东城门,因诸葛府请来的戏班子有几个要赶夜路,这也给诸葛弈一个方便。
他和千夜一起带着昏睡不醒的栗海棠混在戏班子的队伍里,躲过各府探子们的监视,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
一驾马车早已久候多时,待诸葛弈抱着昏睡不醒的海棠乘马车赶往镇子郊外的秦氏庄子时,千夜悄然离开。
马车行至半途,诸葛弈才发现千夜不见了。他看看怀里的小姑娘,担忧她的眼睛是否真的不能视。
“师父别担心,我骗杨嫫嫫的。”
栗海棠闭着眼睛,语气很是小心翼翼。她不确定诸葛弈有没有原谅自己,她也猜不到诸葛弈会不会赶走她。
“你呀。”
诸葛弈无奈轻叹,扶着她慢慢坐起来,问:“头疼吗?睁开眼睛。”
“师父,我困。”
栗海棠脑袋一歪,整个身子赖回他的怀里,喃喃低语:“我和莫妍秀是不死不休的,师父、翎爷和秦五爷教导我那么多谋计,我总要寻个人试练试练。”
诸葛弈捏捏她的小脸蛋,“你整天和八大氏族的老狐狸们斗来斗去的还不满足吗?又寻个莫妍秀来斗,难道她比老狐狸们更厉害不成?”
“师父没听过一句‘天下最毒妇人心’的话吗。莫妍秀和我一般的年纪,凭她庶女的身份敢数次谋害我,又敢趁乌氏族大乱之时置乌芊芊于死地。或许她尚无多少谋略,可她心狠心毒,胆子也大。”
不可否认,莫妍秀确实令人恐惧。她已胆大得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
“师父,那封信被我烧了,信中写的什么也无关紧要了。”栗海棠依偎在诸葛弈的怀里,懊悔地说:“我想着小右的功夫很好,小右会使暗镖弹开长剑。没想到,没想到师父会……对不起,我错了。”
诸葛弈抱紧嘤嘤哭泣的海棠,无奈又怜惜的柔声安抚。
“傻丫头,你是信不过我吗?在你领着墨梅过来的时候,可以派影子来送信儿呀。你这么冒然行事,我怎能不发怒、不责怪你呢。”
“师父知道莫妍秀给墨梅姐姐戴的假面皮子是哪里得来的吗?”
栗海棠轻声问,又不敢肯定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诸葛弈讥讽一笑,说:“栗二老太爷。”
“为何不是栗君武?那假面皮子是师父送给他的呀?”
“栗君武被送回私宅后便软禁在家里,栗二老太爷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我送的几张假面皮子。”
诸葛弈送的几个假面皮子多是江湖小人物常用的,拿来哄哄栗君武这样的小孩子玩罢了。正因他一眼辨出假面皮子,才让小右取来卸假面皮子的药。
栗海棠百思不得其解,问:“栗二老太爷为何帮莫妍秀呢?莫妍秀又不是栗家的孩子,栗二老太爷打得什么鬼主意。”
诸葛弈垂眸宠溺凝视她的小脸,暗道傻徒儿依然很天真。栗二老太爷是个谋略高手,擅长布局。
“师父,栗二老太爷为何帮莫妍秀?”
“因为他要莫氏族和闫氏族大乱,要莫、闫氏变成敌对。日前,栗二爷凭借彩瓷器赚得一笔大财,实力远超损失惨重的栗族长,也不将栗二老太爷放在眼里。为重掌栗氏族的权势,栗二老太爷只有挑拨莫氏族和闫氏族斗起来,趁机率领栗氏族坐收渔人之利。”
最狡诈的老狐狸便是栗二老太爷,他的心思不难猜。诸葛弈觉得栗二老太爷有些焦急duo quán,恐怕不会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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