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栗大姑娘做错事就该认错。”
老婆子态度冷硬,毫不退让。
栗海棠嗤笑反问:“那么你们呢?做错事也该认错喽?”
“理当如是。”
老婆子昂首挺胸,一副公证无私的表情。话音落,忽听得她身后的人肉山发出清脆震耳的“咣铛!”一声。
“真是有本事啊!”
栗海棠嘲讽地看着那人肉山把好好的一个铜盒子压扁,垫在最底下的老婆子已经昏迷不醒。
三个黑衣男人已忍耐不住动手,把老婆子、丫鬟们一个个拉起来往墙边丢,站在墙边的黑衣男人们便拿来绳子动作熟练地五花大绑,瞧着像捆年猪一样有趣。
“今日我以奁匣阁主人的身份处置你们,你们不服气也无妨,我原本也没想让你们服气。”栗海棠笑眯眯地扫一圈被绑成年猪的老婆子和丫鬟们,一脚踩在一个小丫鬟身上,露出纯真微笑,问:“小姐姐,你来告诉我,你是为谁传递消息的?”
“原来栗大姑娘最会冤枉人,奴婢真真是领教了。”小丫鬟嘴巴硬、脾气也硬,宁愿激怒栗海棠也不肯招认自己是谁的暗子。
栗海棠微微颌首,走向第二个小丫鬟,鄙夷地问:“你呢?可愿说出来?”
小丫鬟们扭头看看身边的小姐妹,咬住唇,用力摇头。
“很好。”栗海棠夸赞,笑意不达眼底。她漫步第三个小丫鬟,“你也不想说吧?”
小丫鬟微怔一下,极小声地说:“大姑娘,我是陈嫫嫫重回奁匣阁那日领进来的,我原来是服侍栗二爷沐浴的婢女,因为栗二爷殁了,栗燕夫人瞧着我们这些服侍过栗二爷的婢女碍眼,便让陈嫫嫫随意打发到各处。我是唯一被她领入奁匣阁的。大姑娘,我用性命发誓言,我绝不是奸细,我也从未帮任何人传递消息。”
栗海棠满意地点点头,走向第四个丫鬟,“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丫鬟纠结一会儿,说:“我是乌族长送来的,可我没有传递消息出去。我家姑娘住在后院,她也不让我服侍。”
栗海棠看向乌银铃。之前她准许乌银铃住在碧纱橱里,这姑娘还算谨慎懂事,不会tou kui她的起居生活。自从莫妘秀搬来之后,她便将乌银铃移到后院与莫妘秀同住,二人在后院的厢房里作伴儿更不常来前院打扰她。
乌银铃从杨嫫嫫身后走出来,郑重地跪下,说:“栗大姑娘不要相信她的话。虽然我是乌家光明正大送来的人质,但我觉得奁匣阁还有另一个乌家人。我不过是那个人的盾牌,用来掩护的。”
“还有这种事?”栗海棠笑了,低头打量着容貌漂亮的丫鬟,微俯身低声问:“你想活命就招出乌家隐藏在奁匣阁的那个人。”
漂亮丫鬟怨怼地扭头瞪向乌银铃,啐骂道:“呸!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乌三爷对你们母女那般好,你竟恩将仇报谋害自己的父亲。乌氏族怎会有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呸!恶心!”
“恶心的人是你吧。”栗海棠一脚踩在漂亮丫鬟的胸口,堵得她窒闷憋红了脸。缓缓倾身弯腰,屈起胳膊支撑在膝盖上,将全身的重量聚于脚下,“乌族长真是好谋算,送个外宅的私生女来当人质,自家的嫡亲姑娘来当丫鬟。”
“你胡说,我根本不是乌家的姑娘。”漂亮丫鬟憋红一张脸也不忘为自己辨白,她抵死不肯承认是自己高贵的身份。
栗海棠直起腰、抬回脚,垂眸俯视被捆成年猪的漂亮丫鬟,笑说:“丫鬟也好,姑娘也罢,今日你犯了大忌,我便依着规矩惩治你。相信乌族长知道后也不会责怪我,毕竟一个庶女死了也无伤根本。”
“栗大姑娘,你凭什么断定我是乌氏族的小姐?”
对于漂亮丫鬟的质问,栗海棠撇撇小嘴悠然道:“凭你不肯招认还废话连篇。你瞧瞧前面三个丫鬟,哪个敢与你一样说谎还理直气壮的口气?”
前三个丫鬟吓得缩缩脖子,她们早已习惯小声说话。除非熬到老嫫嫫们一样的地位,否则借个胆子给她们也很难与奉先女对峙。
漂亮丫鬟气势变弱,最后细若蚊声地说:“我的确是乌氏族的人,只不过我与乌族长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我只是乌氏族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栗海棠冷笑,懒得再理睬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漂亮丫鬟。她现在有诸葛弈送来的十个功夫神秘的黑衣男人,想要查出点事情易如反掌。
“大姑娘,北墙的墙砖确有问题。”李嫫嫫领着两个黑衣男人抬着一个古旧的木箱子走来,兴冲冲地说:“砖里有小洞,洞中藏有纸条还未被取走。”
栗海棠黑曜杏眸笑弯弯的看向被捆成年猪的老婆子和丫鬟们,满意地说:“很好!给我一个一个的查,看看是谁的笔迹。”
一语惊破所有人的胆子,被捆成年猪的老婆子和丫鬟们顿时心慌乱如麻,恨不得装死来逃过劫难。
“大姑娘,若那些纸条里没有我的字迹,是不是可以放了我?”漂亮丫鬟趾高气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栗海棠微微一笑,樱粉的唇悠然飘出八个字,令所有人为之惊愕……
术尽荣华 第136章 急着抢功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漂亮丫鬟难以相信这八个字是从十岁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而且阴森邪恶的嗓音软软嚅嚅的更加令人心生恐惧。
“奉先女,这些人如何处置?”
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站出来拱手抱拳。他是这十个蒙面黑衣人的首领,功夫也是最好的,当然他的容貌也是最丑最吓人的。
“先清点私自递出的纸条再行处置,你们且耐心等等。”
栗海棠让李嫫嫫把箱子里摆放整齐的墙砖一块一块取出来,用劈柴的斧子将墙砖从中劈下取出纸条。将纸条的字迹和一本花名册里每个人的字迹一一对照,字迹形似的纸条用朱砂笔标记,未能鉴别出字迹的纸条用沾了草汁子的笔标记,红标绿标一览无遗。
小小的浣洗院弥漫着阴沉沉的气息,像从天而降的一块大山罩在头顶,压得每个人都感到窒闷。
诸葛弈站在院门口握着寒光长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栗海棠则背着小手漫悠悠散步,时不时瞟一眼箱子里的墙砖还有多少块。
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竟俨变成如此壮观的一箱子藏私信的墙砖,目测足足有百余块被打磨四方的青石砖。
青石砖的质地坚硬,劈柴的斧子根本不可能劈开,但这些青石砖显然经过人为加工,未塞入纸条前能累易从中央徒手掰开,倘若横放入厚厚的纸卷做连接,这些青石砖像用胶粘合般牢固,需用锋利之物沿着隐藏很好的凹陷劈开,方可见到藏匿的纸卷。
“为窥探奁匣阁,他们真真是劳心劳力,竟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东西。”栗海棠弯腰拾起半块砖瞧瞧,为了让每块砖都能吻合后不脱节,被切割的地方是齿状的,
李嫫嫫把最后一张纸条标记成朱砂色,起身将对照的记录送到栗海棠面前,“大姑娘,有一半的字迹没有对照出来。”
“哦?”栗海棠拿过记录的三页纸逐一阅看,喃喃道:“奁匣阁的老婆子们有三十人,丫鬟有二十人,后厨院有刘厨娘、粗使婆子、采办婆子共五人,浣洗院有老婆子八人,守夜老婆子十人。”
李嫫嫫禀告:“还有负责抬步辇的老婆子六人。”
“仔细算下来奁匣阁里养着七十五人,我每日被一百五只眼珠子盯着,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呀。”
栗海棠把三页纸还给李嫫嫫,杏眸微凉语带笑意地吩咐:“把识出字迹的人带去东、西跨院指认是哪府的姑娘,连姑娘一并带来奁匣阁的前院。”
“是。”
李嫫嫫收好三页纸和花名册,与杨嫫嫫一同进来服侍栗海棠,可杨嫫嫫比她更得宠些。她心中虽服气杨嫫嫫行事缜密、心细如发,但她也想在主子面前露个脸儿风光风光。如今这等事正是她露脸的机会,可不能再被杨嫫嫫霸去。
不等栗海棠再多叮嘱几句,李嫫嫫已迫不及待领着自己信任的两个老婆子风风火火押着十五个捆成年猪的老婆子、丫鬟们赶去东、西跨院。
栗海棠微微一怔,看向掩嘴偷笑的杨嫫嫫,抱怨:“我话未说完,她怎就领着人去了?”
杨嫫嫫过来扶着海棠,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笑说:“李婆子怕大姑娘又把功劳派给我,她才急着抢去忙活。”
栗海棠笑了,打趣:“李嫫嫫真是贴心的人,以后我事事都赖着她去差办,不用你了。”
杨嫫嫫也不恼,笑道:“大姑娘要说话算话哟,老奴正巧想偷懒躲清静呢。”
“哎哟哟,那你快回无心院去偷懒吧,师父那边没有人盯着。”栗海棠挎着杨嫫嫫的胳膊,走到院门口,回头对蒙面的黑衣男首领说:“除了那个漂亮丫鬟之外,全部都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们愿意招供为止。”
“是。”
蒙面的黑衣男首领笑得欢快,抱拳大声道:“遵命!”
栗海棠娇羞一笑,挎着杨嫫嫫的胳膊走向院门口,拿出自己的素白绸帕为少年擦去下颌处的一滴血渍,噘噘小嘴嫌弃说:“师父,你快回无心院去沐浴更衣吧,一身的血腥味儿真难闻。”
“好。”
诸葛弈捏捏她的小脸蛋,示意把守门口的两个蒙面黑衣男人把地上的老婆子尸体悄悄运出去埋了。
栗海棠却阻拦住,让他们用白布裹了尸体送去奁匣阁的前院,她要好好地利用一下这老婆子的尸体警告那些不识趣的人。
身后的小院子里传来棍棒打在血肉上的钝闷声,那些被捆成年猪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凄惨哭声震耳欲聋,竟盖过东隔壁隆福家庙里传出来的梵音佛语。
栗海棠挽着杨嫫嫫的胳膊大步朝着奁匣阁的前院走去,穿过奁匣大殿时她扭头看了眼东偏殿,那里正是她为莫心兰更衣的房间。
“大姑娘,你若将她们全部杖杀,恐怕会惹来八大家族的族人们不满。”
杨嫫嫫有些担忧。虽然海棠是奉先女,在八大家族中地位尊位,但真正掌管八大家族的是八位族长。他们的权力有时可以凌驾奉先女之上。
栗海棠仰望天空长长舒口气,曜黑杏眸含着淡淡忧伤,“杨嫫嫫,你知道我为何要让各府的姑娘们来作人质,现在又狠心惩罚这些犯错的奴婢吗?”
杨嫫嫫摇头,诚心地说:“大姑娘是宅心仁厚之人,老奴想不通大姑娘这葫芦里藏了什么秘密,连主人也看不透呢。”
“以前被人下毒,我只有忍着、受着、恨着,到如今也不知下毒的主谋是谁。”
栗海棠怅然叹息,挽着杨嫫嫫继续走,无奈说:“八大家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们想将我变成他们掌控的傀儡,明的暗的送人来窥视我的行事起居。既然我躲不过,不如光明正大的做给他们看。各府的姑娘们送来当人质,他们再敢下毒,我便以牙还牙报应在他们的女儿身上。”
“大姑娘这步棋走得不妙呀。”
杨嫫嫫一脸担心,劝道:“送来的若是正经的嫡系小姐还能利用,可各府送来的姑娘都是庶出,还有几个府的姑娘是外宅养的私生女。日后若报应到她们身上,也不过给那起黑心的人们落了话柄。”
“大姑娘请三思而行,万不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前莫大姑娘一般自作聪明反害自己失去掌权,被莫族长和莫夫人软禁在奁匣阁里,直到祭祖那日才走出去。”
栗海棠颌首道:“你说的极道理,所以我趁着这次的事情把所有人都清出去。回头谁再送来的奴婢,我一概不收。”
“大姑娘身边没有人服侍怎么行?”杨嫫嫫更加担忧她一意孤行,提醒:“族长和族长夫人们绝不会准允大姑娘自己买人进来的。”
“杨嫫嫫别急,我自有安排。”
栗海棠安抚一笑,扭头正看见栗君珅和莫晟桓急匆匆而来,后面跟着久未露面的栗燕夫人。
术尽荣华 第137章 做个见证
栗海棠见到栗燕夫人前来并没有冷面相迎,反而娇柔浅笑的上前恭敬地行万福礼,而栗燕夫人则行肃礼。
“海棠万万不可再继续胡闹,快快将受罚的奴婢们抬去治伤,各府的姑娘们也禁足两跨院里去。”栗燕夫人面色焦急,顾不得之前的恩怨,拉住海棠的小手便往中院的正屋去。
栗海棠想挣脱又敌不过力量,任由栗燕夫人拖着她快步回到中院,气喘着大喊:“快停下!我累死了!”
栗燕夫人急得满头大汗,斥道:“都什么时候还顾及着累不累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们已经得到消息正乘马车赶过来。你年纪小不懂事,一会儿装病说自己疼得失了神智才会胡闹的,定要请族长和族长夫人们宽恕。”
“我没有失神智,更没有做错什么需要他们来宽恕的。”
栗海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让追上来的杨嫫嫫仔细揉揉。她倔强地高昂起头,迎向栗燕夫人诧异的目光,挑衅地问:“栗燕夫人不是与栗夫人联手来刁难我吗?怎么今日善心大发跑来救苦救难?”
“呵呵,栗燕夫人真是个有趣的人。与栗夫人情同姐妹时,视我于蝼蚁恨不得踩死才痛快;如今又跑来劝我装病躲祸,不知与栗夫人又合谋出一场精彩大戏给我看呢。”
栗燕夫人被小姑娘冷嘲热讽的满脸羞愧之色,她垂首头纠结万分,终……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双手合十乞求:“海棠,念在我曾经善待于你,你又救了我性命的情义上,你饶恕我吧。我是鬼迷心窍才会与栗夫人联手的。我也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栗燕夫人请回吧。”
栗海棠绕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妇人,挽着杨嫫嫫往奁匣阁大殿的后门去了。路过栗君珅和莫晟桓时,她阴沉小脸送给他们一对白眼,嫌弃道:“你们也回去吧,免得连累你们。”
“海棠妹妹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会怕被连累。”
莫晟桓痞痞的笑说,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回头唤了一声“君珅兄”,见栗君珅走向栗燕夫人便闭上嘴巴去追栗海棠。
穿过奁匣阁大殿,从后门穿到前门,在厚重的两扇大门开启之时,满院子里的嘤嘤哭声便绵绵不断地灌入耳里。
栗海棠冷眼扫了一圈,讥讽笑道:“果真应验了那句‘好事不出门、歹事传千里’的俗语。我不过惩治奁匣阁里不守规矩的人,竟惊动了各位族长和族长夫人大驾。”
“栗大姑娘,今日是闹得哪出?不但杖责奴婢,连各府的姑娘娘们也被罚来前院受刑?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待人行事,栗大姑娘定要给出个由头儿来服众才行。”
栗族长态度严厉地控诉栗海棠的行为不妥,尤其看见自己的二女儿像囚犯一样双脚扣着铁链子,更令他心疼又愤怒。
栗海棠没有错过栗族长瞥见栗云桦时眼中泛泪光,移向她时又变换两道怒焰。她就是要激怒他们,让他们知道奁匣阁的主人是她栗海棠,不是他们掌中的傀儡可任由摆布。
“李嫫嫫,把后院里受杖刑的人也一并押来。”
栗海棠站在石阶之上,看着先前已招认私下传递消息的十五个老婆子被丢弃在院东墙角的大树下,而那些被指认的姑娘们已经站到本族的族长夫人身后寻求避护,一个个以帕拭泪、嘤声低泣。
少时,李嫫嫫大嗓门禀告:“大姑娘,浣洗院里受罚的奴婢已带到。”
“带上来。”
随着稚嫩清冷的嗓音弥漫,十个蒙面黑衣男人押着鼻青脸肿的老婆子和丫鬟们踉跄走来,其中最令人注目的是一个脸蛋漂亮,皮肤白皙无半点伤痕的丫鬟。
“佩儿?”
乌族长吓得大喊一声,顾不得身份,直接冲过去将漂亮丫鬟护在身后,怨怒地瞪向栗海棠,“栗大姑娘,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栗海棠瞥见乌族长身后的漂亮丫鬟正洋洋得意地笑,挑衅地看向这边。她淡淡一笑,毫不闪躲地迎视乌族长愤怒的视线,樱唇微动,说出令乌族长羞愧、漂亮丫鬟羞窘、乌夫人面露悦色的话。
“乌氏族的各位老爷们养在外宅的私生女可真多呀,送来一个女儿当人质,又送来一个女儿当丫鬟。”
“你少胡说,我是爹爹的女儿,是乌氏中zhèng fu的姑娘。”
躲在乌族长身后的漂亮丫鬟不服气地为自己辨白,她是乌族长承认的女儿。虽然她的亲娘仍住在外宅,但她已被接回乌氏中zhèng fu,与府中的庶女一样享受锦衣玉食。
栗海棠懒懒地瞥了眼争辨的漂亮丫鬟,端起高高在下的威势对八位族长和八位族长夫人大声说:“今日我惩治奁匣阁犯错的奴婢,既然惊动了各位族长和族长夫人的大驾,那么请各位做个见证。”
“栗大姑娘,你想做什么?”
莫族长神色不悦,看向海棠的眼神也透着几分危险。
他当初与诸葛弈达成同盟,可是费尽心思把原来的老婆子和丫鬟们的同胞姐妹给找出来,替换了原来的那些老婆子和丫鬟们。如今栗海棠这一通胡闹,把他的精心布局全部毁了。
栗海棠眯起眼睛,淡淡地说:“我是奁匣阁的主人,有权处置犯错的奴婢。莫族长不想问问她们犯了何错吗?”
“栗大姑娘请说说。”莫族长暗咬牙,最好有个正当理由让他信服,否则……
“她们敢私传消息出去,今日被我抓个现行。依奁匣阁规矩私传奉先女行事消息者杖毙!窥探奉先女日常起居者杖毙!”栗海棠高昂起下巴,傲世睥睨地释放威压,大声质问:“我依照规矩惩治犯错的奴婢,何故要各位族长和族长夫人前来责骂?我又有何错呢?”
莫族长被问得一怔,回头看向自己家的庶侄女莫妍秀,还有站在栗海棠身后的莫妘秀和乌银铃。同为人质却有着不同的待遇,这二人明显受栗海棠信任。
“身为奁匣阁的老奴婢明知规矩严格仍侥幸犯错,可见她们根本不把奁匣阁放在眼里,不把祖先们定下的规矩放在眼里,不把我这个奉先女放在眼里。如此不忠不义的奴婢,留着她们何用?”
栗海棠气势汹汹,对站在四周的蒙面黑衣男人们喝命:“动手吧!”
“是!”
洪亮声徘徊向天际,震惊得人不止族长和族长夫人们,连东、西跨院里的姑娘们也错愕地睁大眼睛。他们竟然是栗海棠找来的帮手?
“栗海棠,你从哪里买来的这么多男人?”
莫妍秀拖踏着链铁子走到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面前,想要伸手抓下遮面的黑布却被男人灵活地躲开,一双明亮瞳目怒瞪着她。
“当然是一位大哥哥送给我的喽。”
“是谁?”
栗云桦厉声质问。
栗海棠轻松笑答:“闫家的。”
术尽荣华 第138章 戏罢散场
“你胡说!闫大哥从未将你放在眼里,他怎么可能送你这些男人作帮手?”
莫妍秀满面鄙夷,急不可待地当众驳斥栗海棠的谎言,想看到海棠因谎话揭穿而羞愧的样子。
她与闫氏族唯一的继承人闫大公子交情匪浅,虽然近日被软禁在奁匣阁里,但她与外界的消息从未断过。闫大公子总能想好妙计来避人耳目的传消息给她,字里行间皆是对奉先女的鄙夷,又怎么会送十个男人来奁匣阁?
谎言被揭穿,栗海棠面色不改、笑意盈然,她不急不徐地问:“莫三姑娘与闫氏族的大公子很熟吗?怎么一张口便断定我与他有来往呢?再者,我只说送人来的是闫氏族的,我指名道姓是闫氏族的哪个人吗?”
“栗海棠,你……”
“放肆!跪下!”
莫夫人冲上去,一脚踹在莫妍秀的腿弯,冷声训斥道:“凭你一个庶女也敢直呼栗大姑娘的闺名?果然是贱妾生的下贱胚子不识天高地厚,大庭广众之下跋扈嚣张真真是丢了莫氏族的脸面。”
说着犹不解恨,扬手朝着青白小脸扇过去,打得莫姨秀两眼发晕,摇摇晃晃扑倒在地。莫夫人气得指着她的鼻尖骂道:“滚到一边儿去!看我回头如何罚你和你那没脸面的姨娘!”
莫妍秀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含泪咬唇吞回呜咽,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缓缓爬起来,脚下踉跄地走到院子角落里。
额头重重撞在院墙上的花窗,视线模糊地盯着脚下的一块鹅卵石,满腔的怨恨和委屈被堵在心里,她连痛哭出声的权力都没有。
她最恨自己的身世,为何别人能投胎成为嫡长女,而她却被一个妾室姨娘所生。若她身为男儿,也许能与命运争一争,可惜她是女儿身。
莫妍秀哀叹自己命运不济,却从未想过她一心算计终将作茧自缚。她自作聪明的以为揭穿栗海棠的谎言会得到族长和族长夫人们的信任,但……
“莫夫人,你的确该好好管教本氏族的姑娘们。一个久居深闺的姑娘怎会与闫氏族的大公子熟识呢?看来你要好好查查,免得惹出风波才是真真的丢尽莫氏族脸面呢。”
栗海棠抓准小机会再踩一脚,曜黑杏眸瞟向闫族长夫人,微微颌首:“也请闫夫人回去问问大公子,千万别招惹闲言碎语,伤了莫氏族和闫氏族的感情。”
闫夫人行肃礼道:“多谢栗大姑娘忠告。”
“如此甚好。”
栗海棠端着高高在上的威势送给闫夫人一个“你很上道”的甜美笑容,转身看到八位族长,笑眯眯的小脸刹那阴沉沉的,语气不悦地说:“各位族长的消息真灵通,我才把犯错的奴婢们罪因查出来,你们便赶来了。”
莫族长脸色僵硬,揖手:“我们怕栗大姑娘年轻,万一冤枉了守在奁匣阁几十年的老嫫嫫,会招来八大家族的族人们怨恨。”
“怨恨?她们都不是傻子,知道真正该怨恨的是谁。”栗海棠看向地上被捆成年猪样子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她们鼻青脸肿的伤痕累累很是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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