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暗门开了。
舞木从门中轻松跃出，并在拷问者抵达石室之前，反手将暗门紧紧关闭。终于又回到了遭遇恶鬼的密道，原来囚禁老人的牢房，就在其中一条通路的下方。
“忘记了问他的名字啊……”舞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问谁的名字？”
李海龙的声音从通路前方传来，罗天凌、落空桑，在一个陌生女子的带领下出现。小跑到大难不死的舞木身边，但舞木只是对他们笑了笑，双眼一直死死地盯住那个女子。
“是她带我们来的，”罗天凌明白舞木想问什么，“她说，你一定在双生牢。”
“是么，原来那里叫双生牢，”舞木对着女子眨眨眼，“看来姑娘知道的很多，我罗大哥，果然没有救错人。”
女子不说话，眼神闪闪烁烁。
“你不想说话么？”舞木讳莫如深一笑，“慕灵儿，双生岛的大巫。”
这就是舞木和慕灵儿的第一次见面。
话不投机，各怀心事。





天衍皇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双生岛大巫
第一百一十九章双生岛大巫
金泽河，双生岛最大的淡水河，岛上八成的饮用水，都取自这条永不干涸的河流，金泽河总共有九条支流，最小的一条，即是卿泽溪。
卿泽溪南北皆为山崖绝壁，东方是一片树木幽深的丘陵，每到夏秋交界之际，溪中的细沙和沙虫就会闪烁金光，如同溪中流淌着星辰。
龙吟众人就隐藏在卿泽溪东部的丘陵上，为他们指路的，当然是那位神秘女子——被舞木称为双生岛大巫的慕灵儿。
已经是黄昏了，篝火在燃烧，烟是淡青色。
鹿肉穿在粗枝上，脂肪被烤成液体，滴落在滚烫的木炭上。
李海龙在火上旋转着鹿腿，火焰把袒露的胸膛烤得通红。他抹着脖子上的汗，眼睛瞧着罗天凌，他正在石崖上远眺，身姿挺拔如同一棵笔直的杨树。
舞木站在他身边，压着声音对他发问：“罗大哥，其他人怎么样了？”
罗天凌指着在树木阴影里团坐的慕灵儿，“这丫头只说要出事儿，但没想到能出这么大的事儿，连监军都死了。”
“不过，不妨事，瑜公主、信爷、金骨、公输迁都在船上，他们每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双生岛上给的人奈何不了他们的。”罗天凌伸了伸脖子，“而且我们不露面，双生岛的人不敢动他们，再说了，就算把人都带出来，也是聚在这儿喂蚊子，吃没撒盐的瘦鹿腿。”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躲一辈子？”
“现在，现在当然要去做生意。”
“还做生意？罗大哥，你怕不是在说笑？双生岛的诅咒似乎并不是它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可没功夫说笑，如果海巫神震怒，恶鬼要苏醒，双生岛的诅咒，那现在的我们，可是握着决定双生岛生死的“钥匙”。”罗天凌脸上又挂出灿烂的笑容，缓步踱到了慕灵儿身边，轻轻欠下身，“你看我说的对吗？双生岛大巫。”
慕灵儿没有回答，把头深深埋在双膝里。
“老大，你他娘的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李海龙有些急了。
“龙爷，罗大哥的意思很简单，”舞木接过话头，“对双生岛来说，最重要的是海巫神，而大巫是唯一能和海巫神对话的凡人，所以按着做生意的道理，大巫是我们最值钱的货物。”
“但这丫头可有点儿神啊，”李海龙浓眉紧皱，“她就知道，舞木一定得在那密道里，我说啊，她不会真跟什么神有点儿关系吧？”
“你可真逗，”罗天凌伸了个懒腰，“只要能卖好价钱，她是海巫神本尊我也不在乎。”
“你敢侮辱海巫神？！”
一直沉默的慕灵儿，在罗天凌话音落地后，突然发出尖利的叫声，这叫声像是被刀子斩破的洞箫，伴随叫声而来的，是慕灵儿突然的袭击，这个看似孱弱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支锋利的发簪，直接扎向了罗天凌的颈部。
但这样的动作，对罗天凌来说不过是儿戏，他往后退了一步，轻松擒住了慕灵儿握簪的右手，只是稍一使力，发簪就从对方手中脱了手。
“你是个小人！是个小人！”慕灵儿的语气愤怒而又绝望：“是我救了你，救了这些人，你必须把我送回神宫，我要救双生岛！”
“我的确是个小人。”罗天凌也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我会把你送回神宫，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只觉得你很吵。”
罗天凌说完话，反手在慕灵儿后颈一敲，美丽的女子就陷入了昏迷，她瘫倒在青年海头的臂膀里，就像一只陷入了沉睡的天鹅。
“舞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罗天凌向舞木发问。
“是。”舞木回答的很干脆。
“现在能告诉我们么？”罗天凌看着舞木。
“现在不能，”舞木回答得斩钉截铁，“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
“你他娘的想急死人？！”李海龙胸口里有团火要炸开了，但在这来之不易的避难所里，他又无法敞开嗓子大吼，粗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了结，像挥舞的铁锤击中了巨大的棉花。
“不用着急，舞木自然有他的道理。”落空桑道。
罗天凌也点点头，对落空桑的话表示赞同，把昏迷的慕灵儿轻轻放在原地，坐在一边开始休息。
而舞木则是窜上了树梢，望着不远处的卿泽溪，无数微光从溪水中升腾而起，像是细小的萤火，又像是木柴烧出的火星，风卷起这些光点，从半空又投回溪水，让人感觉平静和疲倦。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四处都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翌日，黎明。
天色阴沉，黑色的乌云悬挂在树顶，似乎要将整个岛屿粉碎，昨天半夜下了雨，不是一泄如注的暴雨，而是柔软绵密的细雨，这样的雨下个半夜，整个林子里全是水汽，衣服湿了，贴上皮肉，让人没来由的压抑和不痛快。
李海龙起了个大早，望了望天，发现看不见日头，就想去溪边取水，才走出矮林子，就发现罗天凌和慕灵儿已经站在了溪边，一男一女不言不语，相对而立，看起来既像仇敌，又像拌嘴后的恋人。
“这他娘的，又在搞什么？”
李海龙心里这样想着，就要朝罗天凌的方向走，但才走出了两步，慕灵儿忽然双手一挥，卿泽溪里泛着光泽的溪水，突然幻化为黑色的小虫，疯狂的涌向罗天凌面门。
罗天凌显然没有想到，慕灵儿会使出这样的招数，脚下忙不迭后退，闪躲得十分狼狈。
李海龙也慌了神，血气冲上头颅，冲向慕灵儿，双手只需轻轻一挥，便能将双生岛的大巫撕成两段。
“海龙，别过来！”罗天凌发现了李海龙，口中一声大喊：“这丫头会秘术！”
这一喊让李海龙愣了，这辈子让他头疼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女人，二是秘术，而面前的慕灵儿，正好是两样都有，刚刚涌起的杀意瞬间泄了气，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处的罗天凌倒没那么多顾虑，刚才手忙脚乱，也只是轻敌大意，被慕灵儿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稳住了心神，就立即往黑色的虫群中间扑。




天衍皇帝 第一百二十章 试探
第一百二十章试探
秘术化成的飞虫，想朝罗天凌的耳鼻里钻，但刚刚贴近罗天凌的衣物，某种滚烫的气浪就从罗天凌肌肤里冲出，将嗡嗡作响的虫群，蒸发的一干二净。
“这……怎么会？”慕灵儿圆睁双眼。
“你这丫头，简直养不熟。”罗天凌吸了吸鼻子，牢牢抓住慕灵儿的手腕：“我觉得，你还是睡着了更可爱。”
罗天凌右手一抬，慕灵儿再次昏迷。
李海龙终于松了口气，小跑到罗天凌近前，横抱起昏迷的慕灵儿。
“捆起来好点儿。”罗天凌朝李海龙努努嘴。
“我说老大，你怎么又惹这丫头不高兴！”李海龙一边说话，一边抽出腰带，把慕灵儿捆了个结实。
“我想跟她做点儿生意，可她不同意，不同意就罢了，居然想揍我。”
“你跟她做生意？什么生意？”李海龙刚要问，但身后的丘陵上，却有无数的鸟儿腾空而起，看样子是追兵来了，李海龙知道他们迟早会来，却没想到能来得这么快。
“他娘的，这么快！？”李海龙暗骂一声。
“不算快了，”罗天凌表情风轻云淡，“毕竟有人通知他们。”
“通知！？”李海龙破口大骂，“哪个兔崽子当了内鬼！”
“不就是我这个兔崽子咯。”舞木不紧不慢的从树林里走出来，落空桑紧随其后。
“啊，为什么?”李海龙满脸疑惑。
“就是想知道我们手里的筹码值不值钱！”舞木笑道。
两个时辰后，城主府议事厅。
只属于双生岛贵族的议事厅，厅中弥漫着安神香的烟雾，华贵的沉香木长桌上，整齐码放着昂贵的青瓷——这是最雅致的酒器，但如今却没有倒上美酒，因为今天不是觥筹交错的宴饮之日，而是一次暗流汹涌的危局。
双生岛最具权力的四个人聚在一起——或许是五个，因为武士营统帅越闵傲已经继任越氏家主。
这位被生父驱逐的将领，没能顺利继承监军的高位，在城主和三大家族的钳制下，他只有极小的可能获得双生岛的军权。
这五个人端坐在长桌前，身后都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各怀心事，彼此不作交谈，但眼睛始终紧盯着议事厅镶金嵌玉的大门。
门终于打开了。
罗天凌等人在侍臣的引领下，走入了城主的议事厅，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就是李海龙，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城主议事厅。厅中昏暗的光线，闪着暗光的饰品，还有阴柔撩人的香味，都让他有些眩晕。
罗天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舞木坐在他的身边，注视着依旧一身长袍，肤色苍白的慕云生，脸上几乎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你想要什么，外乡人？”率先开口的是一位黄衣老人，老人身形高大，即使在座位上坐着，也像一座瘦削的山峦。
罗天凌把头转向他，用低沉的声音问：“这位大人是？”
“老夫周阳，周氏家主，掌管钱粮。”
掌控双生岛钱粮命脉的职位，除去拥有军权的监军，周家就是双生岛拥有最大实权的贵族，这位有着细长眼睛的枯瘦老人，从前屈居于越良之下，但在越良死去之后，他就成为了最有力量挑战城主，也是最有希望获得双生岛军权的人。
“周大人，幸会。”罗天凌撇嘴一笑，沉默了片刻，又站起身子，向周阳行了礼。
“外乡人倒很懂礼数。”周阳似笑非笑，“让老夫为你介绍，双生岛的另两位贵人。”
“这是赵氏家主，赵明乐。”周阳指向城主左侧的绿衣老人。
“这是孙氏家主，孙路，”周阳又指像城主右侧的紫衣老。
“两位大人，幸会。”
罗天凌再次站起，也向另外两名家主行礼，但赵明乐和孙路脸色铁青，似乎对此并不领情，他们和周阳不同，他们对外乡人有着强烈的敌意，恨不能立即将他们斩尽杀绝。
“你们走不了。”绿袍老人赵明乐声音阴鹜，“你的人，已经被我们困住了。”
“困住了？那巧了，”罗天凌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回座位，“你们的大巫，在我们手里。”
罗天凌话音一落，李海龙就将被绑缚的慕灵儿朝前一推，双生岛大巫张着嘴，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她被罗天凌喂了哑药，一种暂时性的哑药，防止她发出山呼海啸的尖叫，而李海龙就站在慕灵儿身侧，bi shou紧紧抵住慕灵儿的咽喉。
“我听说大巫没了，双生岛会变成一片废墟，既然赵大人对我们恨之入骨，不如大家就同归于尽？”罗天凌翘起腿，吹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赵明乐顿时语塞，肩膀一抖，扭过了头。
显然，在这位贵族老人心目中，自己的命更加金贵，但他的反应也恰好说明，大巫慕灵儿所说的海巫神震怒，恶鬼复活一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周阳咳嗽一声，缓慢说道：“今日是做交易，不是赌气，你们都稍安勿躁，听老夫一言如何？”
“大人请讲，”罗天凌笑着回答，“我本来就是生意人，刚才只是跟赵大人开个玩笑。”
“这样最好，”周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想要留在双生岛，这会坏了祖上的规矩，绝不可能——但我们可以你们离开，赠送你们粮食和物资，让你们安全离开。”
“这么大方？”
“双赢之事，有何不可，只是有一条。”周阳脸上仍旧似笑非笑，眼睛看着李海龙：“这个人，你们得留下，越监军的仇，我们不能不报啊。”
“不行。”罗天凌和舞木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根本没有思考。
“不行。”另一个人也脱口而出，声音冷得像冰。
说话的人，是一直沉默的城主慕云生，他似乎早已被三位家主排挤出了权力的中心，但此刻的慕云生，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周阳的提议。
“一个都不能走。”慕云生冷着脸，“越良的仇可以不报，但掳走神宫大巫，是对海巫神莫大的亵渎，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




天衍皇帝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已既定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命已既定之人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他曾是第一个违背祖训接纳外人的人，在血弑之祭中，将取血的荣耀拱手让与舞木。但如今这个古怪的城主，却又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要与龙吟众人拼个鱼死网破，实在难以让人理解。
但慕云生也不想对任何人解释。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藏在袍袖中的双手就猛然前伸，他在虚空中勾勒着阴郁的图案。
慕云生的秘术出手了。
慕云生勾勒出的图案，就像空气中生长出的妖异植物，金陵城主颜色奇异的眼睛，被秘术的光芒照耀的更加诡异，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全部在他的瞳孔中支离破碎。
植物在空气中快速地生长，蔓延着，像是远古巨兽的触须，它们在议事厅中急速奔走，让原本宽阔的厅堂，弹指间变得压抑。
“走！”罗天凌大吼一声，直接用挥出双拳击碎了袭来的秘术藤蔓。
“谁都不能走！”慕云生声音嘶哑。
听到他声音的城主侍长铁衣，当先抽出兵器，朝着罗天凌进行突刺，侍长的招式虽不华丽，却是一击制敌的残忍杀招，他的刀刃上又带有血槽倒刺，只需一刺，一绞，就能扯碎目标的内脏，让中招之人无可医治。
但罗天凌很走运，铁衣势如雷霆的一击，被舞木完全看在眼里，舞木挥剑格挡，化去了侍长兵器上的劲道，罗天凌安然无恙。
不过这种幸运不会持续很久，铁衣一击虽未成功，也成功提醒了城主府的侍卫，他们应该完全服从城主的命令，训练有素的慕府死侍，全部拔出长刀，要将龙吟众人合围。
“家臣们也该动手了。”慕云生目视四族家主，长发无风自动。
但三位老人都没有动，他们的侍卫，当然也不会动。
只有越闵傲拍案而起，一声咆哮：“我守住门口，谁都不要过来！”越闵傲的话听起来极其合理，但却暗中向罗天凌使了一个颜色，罗天凌自然一点就透，他知道，越闵傲是在帮他们
“哈哈，给他们看点好东西。”罗天凌一笑。
他这一笑，舞木和李海龙都笑了，落空桑也轻轻点头。
四人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小的弹丸，重重摔在地板之上。
五彩的烟。
烟雾升腾而起，在议事厅四面乱窜，所有被烟雾扫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滑稽的印痕，慕府死侍试图张口呼喊，但很快就被呛到涕泪交零。
龙吟号专用障目烟——辣椒弹。
公输迁亲自改良，烟中带有七种极难清洗的染料，十四种让人发疯的辣椒粉。
“后会有期！”
罗天凌掩住口鼻，顺手击晕大巫慕灵儿，扛起她冲向议事厅门口。
而门口站立的越闵傲，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然后轻易卖给罗天凌一个破绽，硬吃罗天凌一拳，飞出了大门外——他还顺便还绊倒了赶来的慕府死侍。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鸟儿能飞。”
这是议事厅中的贵族和甲士们，听到罗天凌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们就看见四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他们当然不是要自尽，就在他们跳下高楼的同时，后背衣物上猛地弹起两只帆布的翅膀，这两只翅膀名为“轻羽”，是公输迁妙手打造的人工飞翼。
或许比不上鸟儿的翅膀，但用来滑翔逃生则绰绰有余。
“不得放箭，不得误伤大巫！”
越闵傲在栏杆旁高喊，然后目送四人，变成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虚影。
.......
另一边，尾随龙吟号进入鬼雾海域的海牙号倒是一路平安无事，并没有遇到像虚泽兽这样的深海怪物。
天一座在甲板上，晃了晃酒囊，听声音又没剩多少了，这让他十分犯愁，“这酒怎么就不够喝呢！”
“天一公子好美酒，却不畏死！”红拂从船舱中走出，将手中的酒壶藏在身后。
“人谁不死？”天一抬起头，将酒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
“是不是又偷我的酒了？”红拂质问道。
“说‘偷’多难听啊！我只是暂借而已，等将来有钱了就还你。”天一醉醺醺的看着红拂道。
红拂也不犹豫，挥手甩出一把bi shou，重重的插在天一的身侧，道：“说吧，想怎么死？”
“我可不想死，你拿着的酒我还没喝到呢！”天一笑道。
“真是拿你这酒鬼没办法！”红拂将手中的酒壶扔给了天一，道：“你每天除了蓬头垢面的喝酒，就不能干点别的？我看你也有衣服啊，干嘛不换一件？”
“酒鬼？我可不是，我是人醉心不醉。干点别的？好像没有什么想干的，想干事情在我三十岁之前就全都干完了。换件衣服？现在还没有到换衣服的时候。”天一一边向嘴里大口的灌着酒，一边将红拂的问题逐一回答了。
“好吧，”红拂一脸无奈，道：“我有时候，真想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你不这么做的，我有屠龙之术，可使流云翻舞......”天一似乎暂时喝够了，将酒壶放下道。
“屠什么龙？”红拂在天一的身旁坐下问。
“恶龙、狂龙、魔龙...只要是龙，屠龙之术便可屠之！”天一把酒壶递给红拂，继续说：“海之既深，龙死荒滩，或者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亦或是群龙破空，无往不胜。”
“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活着还是死亡，关键在于你怎么想和他怎么选。”
“那你呢？你的命是什么？”
“我的命？”天一拿过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道：“很多人都不想信命中注定的未来，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已经写在了某个故事里，清楚到爱什么人，恨什么人，和什么人娶妻生子，生在哪里，死在哪里，那这一定是个恐怖故事。而我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我的命已既定，路的终点也已经看到，接下来就是按照命中注定的醉汹汹的走到终点，然后隆重的，郑重其事的迎接我的宿命。我想知道我用半生做完了一生的事，走到了故事的结局，之后会发生什么？”
红拂没有再继续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而是道：“我们快要追上龙吟号了吧？”
“快了，他们停在了诅咒之岛，我们明天也会到达那里！”天一抱着酒壶慢慢睡了过去，在嘴里嘟囔道。




天衍皇帝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越府
第一百二十二章越府
逃离议事厅一个时辰后，金陵城某小巷。
三名黑影在小巷中越墙而过，另一个黑影在墙下，将一个大活人抛过墙头，如同抛掷一堆干枯的树叶。
“龙爷，接到了么？”墙下的黑影问。
“我失过手么？你过来吧！”墙那边回答。
“得嘞！”黑影弹了弹舌头，足尖朝下一蹬，腾身飞到半空，手掌正好抠住墙沿，他再左脚一踢墙壁，打出一个后空翻，便稳稳落到了墙的那头。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罗天凌。
而墙那边的三人，当然是舞木落空桑还有李海龙，至于他们抛掷的活人，则是金陵城所有兵卒都在拼命寻找的大巫慕灵儿。
“龙爷，”罗天凌掸了掸身上的灰，“你灌的mi yào挺管用，她睡足一个时辰了。”
“那自然，”李海龙把慕灵儿扛在肩上，“你动不动就给人打昏，迟早让你打出毛病。”
“你还挺怜香惜玉。”罗天凌咂咂嘴，观察着前面的情状，他们现在正身处一个大宅，这大宅里遍布缟素，四处都裹的一片惨白，显然是有人离世的治丧之家。
治丧之家？
没有错，这里正是越家大宅。
进入越府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却是现在唯一路，城门早已被封锁，金陵城四处都是军队甲士在巡行，明争暗斗的贵族与城主，在龙吟面前，竟然达成了空前的团结，慕府死侍，越家武士，甚至是其他三族的侍卫，都加入了搜寻城中四人的队伍。
最危险的地方，现在反而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