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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先不管他,”夏昭衣最后望一眼远处,收回目光说道,“我们走吧,去找沈谙。”
距离及空间太远,沈冽手里的火把,在遥远山崖另一边望来,如远空星子一般细微。
黑暗里,一个男人站在陡峭岩石上,看着这颗“星子”远去,越来越黯,消失在视野中。
深渊长风吹来,风势颇大,男人大衣宽袍,裙袂猎猎,背负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柄短剑。
静默站了少顷,他迈下岩石,走到栈桥边。
面无表情的抬手拍了拍胳膊粗大的绳索,男人心里浮起些许唏嘘,但随即他便抽出短剑,锋利刀刃在绑缚绳索的石柱上利索流畅的碰撞出四声清脆铮鸣。
随着每一声铮鸣过后,都会有绷紧的绳索反弹出去的劲啸。
巨大的栈桥在短暂的惯性力后,猛然跌进深渊,积攒了百年的灰尘被风势所荡,在黑暗里掀起巨浪。但也因风声太大,侵吞一切,它所带起的动静近乎无声。
夏昭衣心下一咯噔,双眉皱起,怔怔望着前方廊道口的微光,来自于他们经过时,所点燃的墙上灯座。
足下脚步没停,方向偏差严重,被沈冽及时唤住:“阿梨。”
夏昭衣抬头,看着少年在薄光里的清俊轮廓。
“沈冽……”夏昭衣低低说道。
“在想什么?”沈冽柔声说道,“我不该多问,只是你心事颇重,一直出神,是身体不适,亦或是?”





娇华 490 越渐蹊跷(一更)
风过耳廓,如鬼低泣。
夏昭衣小脸蛋苍白,眼角浮着些许青灰,若非聚魂收神回来的眼眸依然雪亮,沈冽甚至担心她下一瞬就要昏倒在地。
夏昭衣缓了缓,摇头说道:“没什么,不是要紧的事,我们去找沈谙吧。”
“要紧,”沈冽肃容说道,“你可知你的脸色有多差。”
“很差吗?”夏昭衣喃喃重复,顿了顿,转过身去,边走边说道,“走吧,先找沈谙。”
此行虽不为沈谙,却也因沈谙,只有把沈谙的事情了了,她才有多余心思回石室去好好看看。
一切恍惚皆因那石室,她的精神能量被那石室消耗的着实严重。
“阿梨!”沈冽唤住她。
夏昭衣回首。
沈冽看着她,想了想,几步上前,在女童跟前躬身蹲下:“我背你吧,在我背上,不说走神,便是睡觉也可,我会保护好你。”
夏昭衣微愣,望着少年宽阔端挺的脊背,一时不知说什么。
半响,夏昭衣说道:“不必了,你起来吧。”
她上前伸手,扶住沈冽的胳膊。
“若让你背我,我会很窝囊,”夏昭衣说道,“我是想来帮你的,结果却给你添麻烦,我岂不是个笑话吗?”
沈冽墨眉一拧:“谁会笑话你。”
“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并非我身体不适硬要逞强,待沈谙那些事了却,我再同你说我心中之虑,我们先去找他吧。”夏昭衣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又带着病体的微哑,沈冽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下担忧更甚。
而她却像是宽慰小弟一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身边经过了。
一路往前,灯火通明,远处虽有冲天大水,但潮雾并未散来,廊道里干燥,散着一股霉味,与此地特殊构建有关。
这一带已被他们寻过,能找到的机关基本已找出,所以回去的路畅行无惧。
沈谙留下的记号很明显,只是他们沿着记号寻到一个路口时,记号变乱,左右两边都有出现。
“沈谙的记号,别人在短时间内很难模仿的出,”沈冽说道,“我确认两处记号都是他们所留,不过他绝对不会留下这样两处皆有的记号。”
“若是两条路皆通呢?”
“那他也只留一条。”
夏昭衣点头,望了望四周,从袖中抽出地图。
“也许我们所发现的那个机关室牵连的机关便是在这。”夏昭衣看着地图说道。
“廊道会动?”沈冽问道。
“嗯。”夏昭衣点头。
他们先才寻路时又有数声巨响,加上下来的那一处,前后巨响共有三个方向。
那满是老鼠的陈骨空地为第一处巨响,大约响了五次,是三处巨响中最为剧烈的一次。
第二处是大水车方向,前后记不清到底响了几次,响声较沉闷,似闷在锅里的鞭炮声。
第三处同样沉闷,但面积更广,一共三次不到,响声突起时,他们正在寻路,随着巨响而去,由此在一间地下石室里发现了一个大型机关。
机关牵连甚广,凭手中火把难以一眼望尽,大大小小的齿轮满是锈迹,缓缓转动着,声音冗沉。
“当真大手笔,”夏昭衣看着地图,说道,“这千秋殿,我怎么觉得炼丹反倒是其次呢。”
“像是屠宰场,”沈冽说道,“人命在此太过轻贱,譬如蝼蚁。”
“想吐。”
“身体不适吗?”沈冽忙问。
夏昭衣一顿,扭头看他,弯唇一笑。
“没,”夏昭衣说道,“我瞎嘀咕的,只是不喜这里。”
沈冽神色凝肃,点了下头,橘光里,清俊眉眼闷闷不乐。
夏昭衣收起地图,看向右手边方向,说道:“应是这条路,走吧。”
“好。”沈冽说道。
将折好的地图塞回两件衣袖的夹层里,夏昭衣眉眼微拢,一直强令压下去的那股无名之感又袭上心头。
她抬头看向前方,火光仍明亮。
地图之外那些她还未去到的黑暗,像是有无数影影绰绰的孤魂在游荡。
她不信鬼神,真的不信,可她连自己为何还会活着都无法去解释。
为何是她能重生,又为何在这个叫阿梨的女孩的身子里?
夏昭衣忽然忆起那日,林又青将“夏大小姐”的骨灰交付到她手中,一瞬间的彻骨冰寒,瞬息将她置于天地人间,四方宙宇之外,洪荒来的大水侵吞着她,她根本难以去抵抗,螳臂当车。
如今,她太低估这个地方了,来时没有料到会这般吊诡古怪,甚至冥冥中似乎同她有着渊源牵扯。
不过,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自己来对了。
暗暗沉了口气,夏昭衣将心底那些情绪再度强压而下,不准它们再干扰她。
这条路往前,又出现数个路口,这些地方皆能找到沈谙他们所留下的记号,证明没有走错。
约一刻钟后,他们寻到悬挂着木笼的大空地,七横八纵的锁链悬于空中,十几个木笼垂着,木笼里有白骨。
再往前是浩大空旷的石阶,台墀横向所漫极长,有一方高耸的大平台在石阶下的视线尽头,平台上有三座大丹炉。
此处说大殿不像大殿,说空地也不是,空间十分辽阔,所有灯座都亮起,光线依旧弱暗。
夏昭衣和沈冽下到大石台前,地上有不少蛇尸,远处一条大蛇的尸体嘴中,还有半具留在外面的人身。
看尸体衣着,是沈谙的人。
丹炉附近散着许多丹药和残渣,夏昭衣才用巾帕将它们拾起,便听得沈冽的声音,在石台后边发现了一条路。
“好香啊……”夏昭衣站在台阶口,小鼻子嗅了嗅,说道,“但是我说不上是什么气味。”
很熟悉,可再闻又很陌生,变成了另一种气味。
她的鼻子,似乎因为生病而有些失灵了。
并且有个名字在她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月下芍。”沈冽说道。
“……对,”夏昭衣点头,“是月下芍。”
她最近一次闻到这花香,还是半年前在那龙虎堂,在那山贼儿子的庭院里。
“这是乔家的,”夏昭衣皱眉,“乔家独有的月下芍,怎会在这?”




娇华 491 你要节哀(一更)
当初在重宜山上寻到这花时,她也曾好奇,为何乔家独有的月下芍,会出现在重宜山的匪窝里。
后来得知,那卞夫人姓的是乔。
“也许不是独有了,”沈冽说道,“我去看看。”
夏昭衣随着他迈下石阶:“为何说不是独有呢?”
“因为沈府便有,”沈冽说道,“在我还未出生时,沈双城曾奉朝廷之命追捕乔家后人,他带回不少月下芍,沈府几位花农悉心栽培,种出的月下芍花香要更浓郁。所以,月下芍虽是乔家的,但未必便仅乔家独有,像沈双城这样将它们带走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你说得对,”夏昭衣点点头,“这也是一种可能,哦,对了,”她将还捏在手里的巾帕抬起,“你看,这上面的三个炼丹炉,是正儿八经的在炼丹,比起我们之前所见的炼丹室要好许多,没那么邪门,不过这个丹药,我着实不敢恭维。”
沈冽垂眸望去,见是一坨坨黑色或金色交杂的药丸和泥渣,他俊秀的墨眉拢起:“这些东西,能吃吗?”
“谁知道呢,”夏昭衣轻叹,“吃了会不会死不清楚,反正肯定不会有长生,倒是死在这上面的累累人命,寿命积攒相加,不定万世千秋了。不过说来,若这些丹药真的有用,你大哥应该全部都带走了吧,他既能找到此地,定也深谙此道。至少目前看来,这东西他看不上。”
“对,”沈冽唇角讥讽,“他必看不上,怕又要失望而归。”
“又?”
“对,又,”沈冽说道,“他这些年所去之处,皆凶险隐伏,杀机暗藏,与如今之地相差无几。半年前我们所遇见的磐云道,当时他正带我去往龙虎帮。”
“你们上去了?”
“嗯。”
“正逢夏日,那气味怕是……”
沈冽点点头,那气味的确不好受,那山上满目乱石,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凹陷,乱石中伏尸数百,或淹死,或被砸死,腐烂散出的恶臭弥天遍地,他们上到山顶后仍浓郁的可怕。
沈冽侧头看向女童,恰是下坡廊道的大拐角,拐角过来的壁上烛光落在女童脸上,幽光里,她的脸色不似之前苍白无血,相反,脸上两颊红得异常。
她病的真的很严重,笑得若无其事,实则绝不轻松。
沈冽收回目光,隐下心底的伏涛波澜。
人们总爱传言和寄希于触不到的传说,过分神话,过分推崇,口口相传间,传说里的人仿若不再是凡胎。
譬如她,她并未如别人所言那般无所不能,不过一个身量都还未长开的清瘦女童,尽管他知道她是她,但即便是她前身,那也是会病会死的血肉之躯,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
盘踞于龙虎山上数百年的龙虎堂被她摧毁后,今世的她又成为口口相传,可沈冽不忘的,是半年前初见时,她孤零零从丰草长野中走出,手里提着一袋蛇,满头大汗,小脸蛋红如现在。
她的肩上所扛,他想去一同承担,绝不是像如今,让她为他而来,身上还带着病。
前日她在雪地上大哭的模样,他满心不忍,欣慰于她身旁有她心心所念的二哥,又心痛于她的无法相认。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个非常邪佞的阵法。”夏昭衣忽的说道。
沈冽回神,低低问道:“什么?”
“那阵法凶神恶煞,虽然我不信此道,可那诅咒着实太阴狠,”夏昭衣边走边道,“而在龙虎堂山顶的那些墓群,它们的排列分布恰能对上这个邪阵。沈谙带你去那,莫非与此邪阵有关?”
沈冽拢眉,说道:“是。”
“他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我不知道,他说回去还要再翻一翻书,余下的我便没有多问,稍后碰面,我问一问他。”
“别,”夏昭衣说道,“我随口一问,你不用问他。”
“什么?”
夏昭衣没有说话,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双眸亮若星辰,唇角有甜甜的小梨涡。
少年心跳忽的漏拍,故作镇定,说道:“阿梨?”
“走吧。”夏昭衣说道。
她不想让沈冽因为这个去问沈谙,沈谙那个性子她着实不喜,一点都不坦然,不定又得拿此拿捏沈冽几下。
大斜坡下来是一个大空地,或者说是路口,前面共三条路可选。
照亮空间的光线来自最右边,那边的廊道灯火明耀,花香的方向则是另外一处。
穿过空地,有近十格台墀才能踏上廊道,沈冽步子要大,即便放慢了一些,身旁女童仍略微落后。
廊道里橙光通明,二人身影在橙光中渐渐走远。
他们身后廊道外的空地上,花香最浓郁的路口处,几个身影立在黑暗里,目光凝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男人身形清瘦高大,浑身淌水,禁不住一身冰寒,微微发抖。
“公子……”身后手下轻声说道,“他们走远了。”
“嗯。”沈谙淡淡应了一声。
“我们,不跟去吗?”
“没有这个必要。”沈谙说道。
“柔姑现在肯定在担心公子……”
“那就担心吧。”沈谙说道。
不知何处而来的一阵风,带起一阵森寒凉意,冰的他们牙齿打颤,冻痛的几乎发麻。
沈谙深深望了远处廊道口一眼,转过身去说道:“回去吧,寻个地方将衣服烤干。”
柔姑蜷缩在崖边,双手抱着腿,瑟瑟抖着,双目发愣的望着身前湖潭。
两名手下忍着冰寒下水,在湖底寻觅,一无所获。
一阵大风起,汹涌袭来的寒意,让柔姑冻的快脱去知觉。
她将头埋在怀里,闷声大哭。
“唉,”支离叹息,很低很低的说道,“真可怜。”
夏昭学循着他所说,朝柔姑看去,顿了顿,将身上外衣脱下,递给支离:“你去给她披上吧。”
支离接来,说道:“你身体不好,你不冷吗?”
“她更冷。”
“唉。”支离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去将衣服披在柔姑肩背。
冻痛的浑然没了知觉,柔姑兀自大哭。
支离又拍了拍她:“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节哀。”




娇华 492 我去找他(一更)
两名手下在水底又寻良久,新找到几具尸体,但没有办法将他们打捞上来。
岸上同伴呼唤他们回去,一名手下不肯放弃,在水面又深吸几口气,重新下潜。
随着大水注下,潭水水位越来越高,下潜需很久。岸上同伴将一名下水者拉上来后,在岸边等了半响,不见另一名露头。
“莫非他也出事了……”一名手下怔怔说道。
“我去救他!”才上来的手下立马又要下去,被同伴拉住。
“别去了,枉死!”
夏昭学皱眉,将佩剑交递给支离:“帮我拿着。”
长剑分量不轻,支离下意识抱紧,抬头却看到身前人影快步离去,毫无犹豫的跳下崖边,他惊忙叫道:“师姐二哥……”
声音惊呼出半截,就被落水声打断。
支离抱剑奔到崖边,瞪大眼眸望着水面涟漪:“师姐二哥!”
夏昭衣和沈冽转过长廊,空旷溶洞将水桥那头的动静带起回音,传入耳中。
夏昭衣一愣,抬头看向沈冽:“我先去看看!”
随即夺路奔去。
“阿梨!”沈冽低唤,大步跟上。
水桥另一边,空地广大,崖边两处火堆,数支火把,二人立在崖边望着下方,另二人在火堆旁正起身,似欲朝崖边而去,还有一人坐在火堆旁,抬头望着崖边。
“师姐二哥!”支离冲着水面又大喊。
自夏昭学所带起来的波澜消散后,水面便再无动静。
“支离!”夏昭衣唤道。
一听到她的声音,支离忙回过头去。
“师姐!”支离焦急的指向水潭,“你二哥,你二哥跳下去了!”
夏昭衣快步奔去,所幸才至岸边,水面便被破开,夏昭学拖着一个高大男子探出头,大口喘气同时,抬头朝他们望来:“快,他没死!”
一名手下跳下水,同他一并将人托举。
沈冽俯身伸手,和其他人一起,将三人从水里拉上。
男子还活着,肺中积水被按压而出,终于回缓一口气来。
沈冽望着湿漉漉三人,愣了愣,转眸看向那边坐在地上的柔姑。
“沈谙呢?”沈冽问道。
柔姑悲痛的望着他,唇瓣动了动,话语哽咽在喉,说不出来。
夏昭衣也愣了,目光扫过其余众人,最后落在支离脸上。
支离仍抱着剑,伸手悄悄指了指湖潭。
“公子在水里,”跳下同夏昭学一起救人的男子颤颤巍巍起身,说道,“我们的人都在水里,已经,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沈冽怔怔看着他,目光转向崖边。
水位已上来了,水面上浮光幽明,隐隐能见岸上倒影,并不真切。
大风夹着水汽袭来,四周火把在风中倾腰,那些风声入耳似擂鼓,沉沉击打着他。
顿了顿,沈冽说道:“我去看看。”
他将背上长剑取下,方才起身,手腕被支离握住:“不要,沈郎君,别去,已过了半个时辰,水底是活不了那么长的。”
“也许水底有空隙,”沈冽说道,“我去找他,不定他们藏在里面等我去救。”
“没有,”夏昭学站起身,看着沈冽,“我才从下面上来,水底都是尸体。”
尸体二字,让沈冽心头一痛。
柔姑捂住嘴巴,眼泪潸然,痛不欲生。
“公子是为了救我,”柔姑哭道,“他在最后将我托举而起,他自己没能上来,他,他用的他的命救了我!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我去看看,”少年声音有些颤抖,从支离手中抽出来,“即便他真的死了,我将他尸体带回来。”
“别,”夏昭衣出声说道,“沈冽,你不要下去。”
他多日没有睡好,且下得这千秋殿后一直未吃未喝,这样的身体,扛不住冬日才融化的冰水。
沈冽看向她,眼眶红了:“这是我哥。”
“我懂,”夏昭衣说道,看向柔姑,“你们为什么会掉到水里,是否中了什么机关,莫非与那些巨响有关?”
柔姑哽咽点头,哭道:“起初只是一方潭水,极浅,巨响过后开始下沉,每逢巨响,下沉一尺有余,这根本料不到。”
“整座潭底都下沉?”
“嗯。”
“既然能下沉,那便能上来,”支离说道,“师姐,要不咱们想个办法将潭底捞上来。”
“要的,”夏昭衣说道,她将地上的长剑拾起,递回给沈冽,“你不要下去,我们一起去找,这么大的机关,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沈冽深深望着她,一双黑眸通红,微不可见的点头,垂眸接剑。
“节哀。”夏昭衣很轻很轻的说道。
这方潭水巨大,除却对面两岸,其余两边皆为悬崖,此悬崖所通,是他们之前所见的那一道栈桥。
这片深渊山涧是一个巨大弧度,自西南往北弯曲,半包围着这座千秋殿。
与他们下来的那道深渊相邻,但为大岩石所阻隔,是一条山体内部的冲壑,地形复杂,隐藏极深。
现在夏昭衣可以断定的是,他们之前所见的那座大水车,那些铁链所牵动的机关,极有可能便是这里。
仔细去辨,其实可以能听到远处的寒锁声,被风吹的嗡嗡。
火堆又燃一处,浑身湿透的数人在火堆旁勉强取暖。
夏昭衣将袖中“地图”拿出,用地上捡的小石将地图又补充了一部分。
那水车所在之处与此地连上,大约距离被标注好,至少有百丈。
“机关的确是机关,但未必是陷阱。”夏昭学看着地图说道。
“的确没必要大费周章,去设计这么大一个陷阱害人,”支离说道,“师姐,你说,做什么事情需要设计这么大一个机关出来呢?”
“我不知道。”夏昭衣摇头。
天下万灵行事,出发的目的无非两个,生存,追求。
生存包括食物,衣物,繁殖。
而追求,它所囊括的着实太多。
千秋殿的追求,无外乎炼丹,按理来说,这里的目的理应纯粹,但是一路走来,她觉得这里又不似只炼丹那般简单。
复仇,残虐,享乐,这些都在追求之中。
若此处建造者生性凶残,造出这么个机关来做刑具呢?
这也可以称之为追求,因为的确有人,就以屠戮残害别人为乐,为追求,为满足自我愉悦。




娇华 493 小油球灯(一更)
复仇,残虐,享乐,这些也都在追求之中。
若此处建造者生性凶残,造出这么个机关只为做刑具,去凌辱虐待别人,亦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可以称之为追求,因为真的有人会为满足自我愉悦,去屠戮残害别人。
所以夏昭衣说不知道,她猜不出造这个东西的真实目的,此地的极权和对待生命的残暴,比强盗更狠,比皇权更恶,是她目前在书外所见,所接触到的,最凶残阴邪之地。
夏昭衣抬起头,朝大风和水汽而来的方向眺去。
她同沈冽之前所见,那瀑布里巨大的水车们,宛如吞吐洪荒的巨兽,悬于高空大水中的铁链,则是它们的臂膀,所牵系出去的不止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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