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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可如今往这边来的铁链并没有完全暴露于深涧上,所以,那是另外开凿了一条暗道?
这个可能性,又令夏昭衣不解,因为在这样的岩壁上凿洞,最大的风险是坍塌,她不认为那些人会舍得去冒这么大的险,毕竟这儿于他们而言,是块天大的宝地。
“你们看,那是什么!”支离忽然说道。
夏昭衣循着他所指抬头,是之前在栈桥崖边所见过的,高高悬挂在高空的长排牢笼,黑暗里隐匿模糊,起大风才能窥见一二。
“怎么这里也有,”夏昭衣凝眉,“已不止在一处见到了。”
“对,来时下台阶的地方也有,”支离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乔家的人。”
“乔家?”夏昭衣朝他看去,“为何有此一说?”
“师父他老人家呗,一路过来尽砸柱子去了,一砸一个准,里边都能掉出几具尸体来,有几具尸体师父还认识,说是离岭山脚六容村的脚夫,姓乔,那些尸体也都是乔家的人。”支离说道。
“师父也来了?那师父他现在……”
“还在那边砸吧,砸的还挺起劲,”支离撇嘴,“专注砸柱一百年。”
沈冽失魂落魄站在一旁,黑眸垂落在“地图”上,闻言抬起眼睛看向夏昭衣,触上女童有所感而望来的目光,沈冽沉声道:“那枯骨生花,柱子里或许也是乔家的人。”
夏昭衣也想到了这个,微微点头,不知说什么。
若也是,那为何她会深觉不安,时不时便想起,且每次皆觉毛骨悚然。她和乔家从未有什么联系,顶多不过闻过那花香罢了。
先不想了。
夏昭衣收回思绪,起身说道:“我去那头看看,二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夏昭学没有反应,缓了缓,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转眸朝女童看去,点头:“……嗯。”
“你保护好支离,你们去找我师父,”夏昭衣望向支离,“找到师父后,让他先别砸了,先过来一趟。”
“好,”支离连忙爬起,“师父那还有个大锤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语毕,回身便去拉夏昭学:“走,咱快点!”
夏昭学被拉着,转眸朝女童望去,至今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等等!”夏昭衣这时又叫道。
支离登时止步,回过身来:“师姐你说!”
夏昭衣看向夏昭学,而后垂头从腰上小布包又取出一枚小油球灯。
浑圆的掐丝缪琳半透明白色小球,掌心可握,大小如早餐铺子里油炸的麻球。
夏昭学一愣,便见她将小球内部圆轴内永久固定的灯芯点燃,空气从掐丝镂空中通入,供灯芯燃烧,橙光则从镂空内朝外四散,携着淡淡幽香。
球灯上悬着的水苍绶被她取下,取出一块干净绵帕将小球包裹,系一个精致结扣,再在绵帕上扎出几个整齐平滑的通气圆孔,伸手递给夏昭学。
“你身上还淌水,这个能取些暖,放怀里手里袖子里皆可。”夏昭衣说道。
湖绿色绵帕被灯球映的透明,呈浅橘色,置在女童满是伤口的掌心上。
长风雄浑奔来,越过冗冗荒渊,融在黑暗里,化作千万柄冰寒利刃。
女童手里的小灯球却似是一颗会发光的十五圆月。
夏昭学垂眸望着灯球,鼻翼渐酸,俊秀爽朗的面庞浮起迷茫,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谁教你的?”夏昭学喑哑问道。
“你说呢?”夏昭衣说道,不忍见他神情。
夏昭学抬手接来,暖意从绵帕中透出,熨帖在掌心上,握久了会有些烫,但切实很暖。
“多谢了。”夏昭学说道。
“嗯。”夏昭衣应了一声。
看着他带支离离开,夏昭衣收回视线,看向身后沈冽。
耳侧大风鼓吹,他们此处为风口,少年长身玉立,俊容清绝,纵眼眸泛红,面庞不改半分倔强孤冷。
“我们休息吧,”夏昭衣说道,“等我师父来。”
沈冽静静看着她,默了默,看向柔姑:“沈谙烧水之物在何处?”
柔姑神情恍惚呆滞,抬眸回望他,起身说道:“我去取水。”
“不必,”沈冽说道,“我去取,在哪。”
“我这,”一名手下拿着小包袱起身,“我去吧。”
沈冽没有说话,转身朝他走去。
夏昭衣望着他的背影,她最不擅长安慰人,不知该说什么。
目光投向柔姑,夏昭衣说道:“我要去对岸,待沈冽回来,你同他说一声。”
“对岸?”柔姑一愣,“你如何去?你要游过去?”
“让他不用担心我,务必好好休息,在我师父回来前,我会回来的,”夏昭衣说道,顿了下,打量柔姑一身湿漉,又道,“这边风大,你不妨往廊道移步,在那边再生火,尽快将衣物烘干。”
说完,不多作逗留,直接转身离开。
潭水水位已满,在出水口附近停下,没有再涨,离崖岸约有二尺。
夏昭衣没有下水,沿着岸边一直去往潭水尽头,清瘦身影消失在柔姑视线里。
柔姑看着她走远,良久,回过身来望向身前湖潭。
大风掠袭,水面起波纹,涟漪飒飒,或交织,或晕散,纷乱不休。
这满湖沉沉,湖底,压着她的公子。
四周黑暗包拢而来,睁眼如盲,夏昭衣凭感觉缓步而行,并未拿出火折子去搏几分光亮,行止潭水边沿,她才拿出小油球灯,将灯芯点燃。





娇华 494 黄雀在后(一更)
球灯并不暗,但只能照亮身边方寸之地,隔远而观,连一点星火都不见。
夏昭衣将它绕在指尖下,蹲身撑扶住石岸,往下跳到涯边修饰湖潭的方石砖上,再借力跃向前边右手侧的石壁。
深渊崎岖,溶洞内不止两岸,有三岸,四岸……在巨大空间里静默矗立,蜿蜒间相离相撞,有大岩壁长达数里,亦有小岩壁不过三丈之长,它们起伏低昂,切割分离着巨大深渊,将它打乱的参差无序,错综陆离。
夏昭衣所站的石壁,是两岸相对最狭窄之处,湖潭非正规四方形,也不是圆形。
身前潭水波涛迭迭,她的脊背贴着石壁,凭着手中小球灯所照,步步往前。
石壁陡峭嶙峋,不妨碍她的速度,渐行渐远,鼻下也渐渐闻到一阵花香。
又是月下芍……
先才那股寒意再度攀爬,她皱眉压制下去。
今日这惧意已缠绕她多时,攀附吸食着她的精气神,让她恍惚走神,浪费大量精力。
她不喜这种被无缘由的负面情绪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股寒意扑腾的越凶,她便越怒。
夏昭衣闭了闭眼,睁开后继续往前,脚步加快。
前方花香逼近,越渐浓烈,风也变大,另一边的石壁不知被侵蚀或风化出残缺,还是已至尽头,大风呼啸拍来,摧山折石之势。
又走了一炷香左右,身后石壁渐变的平滑,被人工打磨过,越往前越平整,并有一层月白漆色涂于其上,色泽莹润干净,整整一片大墙,高不见顶。
同时前方崖岸轮廓隐约可见,较来时所下的那处崖岸大为不同,这边更开阔空旷,远处似有高耸的长台。
夏昭衣从石壁跳下,踩着潭水旁的白石迈上岸。
荒风鹤唳,自她手中一豆橙光外,辽阔空间一片混沌黑暗。
地上铺陈着整齐大块的青石砖地,砖上浮雕深浅相交,图案为细线缠枝的卷草和花卉,古拙精雅。
夏昭衣转眸四望,目光落在远处地面,抬脚走去。
伴随她的脚步和手里的微光,一道长长的水渍出现在青石砖地上。
水渍从水潭而来,通向前方,沿着水渍走去,远处十丈外,一座长台拔地而起,至少有三丈之高,边沿似有石杆环绕,正对夏昭衣方向的,是一片长长的石阶。
夏昭衣停下脚步,没有过去,目光重新望向周围。
风声似不太对,总觉得有其他嘈杂。
她敛眉听着,渐蹲下身子,指骨在地砖上轻敲。
一路敲去,去往左边,她寻到一块松动的地砖,用匕首沿着缝隙刨去,寻到一个点后用力撬起,顿时一股浓郁花香扑面而来。
伴随花香,还有细细碎碎的清脆碰撞声,似是竹筷,又似是干燥的石子,声音非常辽阔和悠远。
想了想,夏昭衣从衣角砍下一小块布料,绑作一个结,用火折子点燃,往下扔去。
伴随火光坠下,数十排悬着白骨的长绳一闪而过,数不清的白骨在风中碰撞,随长绳一起,剧烈晃颤。
小布团并未坠多久,能看得到地面,但火光消失的很快,又归为黑暗,只剩那些白骨,不安分的在下边相撞着。
下边的风同样很大,不亚于地面,应有通风大口,故而才能将花香带来。
夏昭衣拢眉,在想要不要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利箭破空声遽然响起。
她登时一凛,不待抬眸去看,单膝蹲着的身体已跃起,一个侧翻,避开箭矢。
未等她落稳,紧跟着又是一支逼近的箭矢。
夏昭衣迅疾避开,随即半点停歇都没,直接朝箭矢而来的方向猛然奔去。
同时抬手,被水苍绶悬着的小球灯往上一弹,她以中指挑缠住水苍绶最后一截,无名指在小球灯上一滑,蝉翼般轻薄的弯曲卡门将小球灯通风的几个孔洞堵上,不多时,橙光便消失了。
这期间,又有两支箭矢射来,皆被她避开。
待天地归为黑暗,射箭之人握着弩机,一时无的可放,反而愣住。
但很快,他又举起弩机,朝黑暗里的动静射去。
二连发的弩机,每次一前一后两根弩箭。
落空。
落空。
落空。
箭矢撞在青石砖地的声音非常明显。
射箭之人心下大慌,当即回身,朝里面跑去。
夏昭衣用尽最快的速度,无奈还要上台阶,三步并两步,奔上台阶后,空无一人。
高处风大,她无声喘着气,烈风入喉,烧得本就干燥的喉咙一阵阵疼。
手里的小油球灯在大风里很快冷却,她收了回去,没有再点燃,握着匕首,耳听八方。
黑暗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同时也因为黑暗,她不敢轻易朝前走去。
耳朵只能听到动物,辨不出静物,前面若是有陷阱,她无从去防。
拿着弩机的人没有走远,躲在黑暗里面,不敢妄动。
那橙光最后消失时所见一幕,是一个如野豹一样奋起的女童。
他心有余悸。
时间仿若定格,他左右望着,半点声响都没有,静的仿佛整个天地就剩他一人。
过去良久,他尝试抬脚,无声往后面退去。




娇华 495 底气不足(一更)
又是大风呼号,却无人的寂静。
男人不敢再妄动,忽觉自己活生生从一个本在黑暗里观察猎物的猎人,变成了一只猎物。
这时,头皮蓦然一麻,尖锐的惊惧感令他下意识后退,听得呼啸而来的劲烈风声,右腕一阵锐痛,手里的弩机来不及举起便脱力砸落。
生死一线,从未这么明显。
男人脑中万念空白,只等锋刃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的黑暗里一声高喝响起:“沈冽?!”
逼近男人心口的匕首蓦然顿住。
男人亦惊醒,当即抬手回击,女童以诡异身手极快避开,旋即再度攻来。
这一次迅速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但听一声极轻极轻的撕碎声,男人高大的身子一僵,冰冷刀刃刺穿衣裳,刺破血肉,直入心脏。
胸口的疼痛没有那么快袭来,他随即咬牙去抓女童,却被女童偷得间隙,在他迎来时手掌一撑,将匕首往他的身体里更送数寸,力透后背。
心脏生生利刃撕裂的更开,男人痛不能已,愕然垂头,黑暗里虽睁眼如盲,却似能见到滚烫鲜血从他身体里汹涌淌出。
“主,主人……”男人低声叫道,声音发颤,“主人!”
双脚虚浮无力,庞大的身躯直挺挺砸在了地上。
夏昭衣俯身拔出匕首,抬眼朝方才声音来源处看去。
来人并没有靠近,声音再度响起:“你杀了他?”
这句话的声音平静,沉稳,处变不惊,年岁约三十上下。
夏昭衣没有出声,因为对方不止一人,她听到了不止一个脚步声。
“当真是沈冽?”来人又说道。
空地辽阔,狂风怒吼,他同身旁两名手下握紧手里武器,满是戒备。
“是,是女童……”地上的男人用最后一口气用力说道。
胸腔中血液上涌,从口中淌出,令他口齿不清,且风太大,将声音吹得破碎,被他唤作主人的来人分辨不出他说的什么。
望着手下吐字的声音来源处,来人神情严峻。
对方是不是沈冽,无从知晓,但绝非善类。
高辞身手虽不是绝佳,却也不弱,他偷袭在先,反被对方在黑暗中一击击杀,对方的能耐,不容小觑。
半响,没有得到回音,来人说道:“沈冽?”
“你认识沈冽?”黑暗里终于传来声音。
声音一响起,来者数人皆一惊。
是个女人,确切说,还是童音,少女都不算,语气同样平缓,毫无波澜,声音在开阔空间里带有回音,清脆细腻,空灵若山谷竹叶上的露珠坠泉。
“你是何人?”来人问道。
“你又是何人?”
来人敛眸,两只手无声托起两旁手下的手腕,让他们手里的弩机瞄准声音来源处,同时继续用平和语气说道:“你莫非是沈家兄弟培养的暗卫?”
“不是。”
“那么,你是谁?”来人说道,“这样,你听好了,若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么我们不如……”
话音蓦然顿住,四发弩箭疾射而出,并同时第二波弩箭上器,再度射去。
一连数发,没有停歇,双方相隔约二十丈,劲疾而去的弩箭在空中带起“嗖嗖”破风声,直到最后一支箭矢射完。
空间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名手下转头朝男子看去。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不难猜出男人此时的表情。
“走。”男人忽然沉声说道,转身朝后面走去。
两名手下微愣。
“主人……”一名手下说道。
这不像是男人的风格做派。
男人没有出声,神色冷峻,往后边走去。
两名手下只好转身跟上。
夏昭衣早已远离,退至台阶口。
那些人的动静极轻,她无法做出判断他们离开了没有。
等了良久,夏昭衣重新摸出火折子,将小油球灯点燃。
那些人已经走了,被她杀死的那个人离她很远,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零落散着许多箭矢。
夏昭衣快步朝尸体走去。
那些人必然还会回来,看他们的行事,似是常年在此地的一个组织,而现在没有带走同伴的尸体,兴许是怕了。
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还有其他人。
就如过了潭水,启动机关,过了栈桥,甚至能将那么难架难搭的桥索砍断。
这群人虽藏在暗处,但显然底气不足,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对。
夏昭衣在尸体旁边蹲下,小油球灯下,男子约三十左右,肤色极不自然,像极了沈谙久病的苍白肤色。
身上所穿褐色棉袍,衣袖极大,款式似前朝续衽曲裾,布料略粗,质地厚密,染料为草木,非矿物,似是苏木芦木。
夏昭衣伸手探了探,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除了火折子与火石,以及腰上箭壶外,连匕首都没有。
没有多停留,夏昭衣取下男人已经空了的箭壶,背在背上,对地上那些箭矢一番筛选,拾了完好的收起,再将男人的弩机拾起。
弩机非常沉,她抱在怀里往下走,下台阶后,回去之前所见到的地下洞口放下。
白骨互相敲打,声音清脆,月下芍花香阵阵,浓烈盛极。
夏昭衣执着小油球灯起身,遥遥望向黑暗里的高大石阶。
对上面着实好奇,但现在不宜去查究竟,因为同柔姑说了,在师父回来之前她便会回去。
倒是这水渍……
夏昭衣转眸望向地面。
控制潭水的机关绝对就在这附近。
又一阵烈风卷来,带着大量水雾,似洪波涌起,潮卷吞野。
夏昭衣朝水岸走去,在岸边的水渍旁停下。
她所站地面下,是一片空旷的白骨晒场,极难可能会有机关,所以,这机关说不定是在那人跑路经过时,在那时还尚浅的湖潭上触发。
潭水盈盈,油灯小球落在湖面上,若静影沉璧,水面清浅,水下更深处便看不到了。
夏昭衣拢眉,收回目光。
转身时顿住,再度朝潭水望去,视线落在潭水下的一处光影上。
是……光吗?
水面粼粼,被风所带动,且橙光太小,范围不广,她看不真切。
夏昭衣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处,想要看清,这时,忽然光影一闪,那地方似是暗掉了。
夏昭衣微愣,那下面,真的有光?




娇华 496 惊恐之象(一更)
那处光影在右前方水中,水面粼粼,被风所带动,且橙光太小,范围不广,她看不真切,似有若无。
就在她垂头要将小油球灯的光熄灭时,那边忽而光影一闪,她一愣,这下确定自己没看错,那边暗掉了。
那下面,真的有光?
……
……
“师父!”
“师父!!你在哪!”
“我找到师姐啦!!”
“师父,我想你啦!”
……
空地幽寂,火光来自于墙角火盆,火盆置于一个由三根二尺长的木头交叉捆绑的矮木架上。
火盆东南边正对一根被拆毁了的大柱子,地上零落着大片泥石,夹杂着成块破裂碎开的干燥尸骸。
由于来时见到尘埃还在飞扬,所以支离判断老者没有离开多久,但现在他喊了半天,半点回音都没有。
喊累了,支离双手撑在腿上,用最后力气大吼:“师父!!!”
空地把回音带了回来,全是小少年清越的喊声。
“师父肯定听到了的,”支离回头看向夏昭学,“可他为什么不理我呢。”
夏昭学蹲在地上,手中长木在尸骸中翻着,闻言说道:“你肯定他肯定听到了?”
“呃,应,应该吧。”
“那你又肯定,在我们来之前离开的人,就是前辈吗?”夏昭学抬头看着他。
支离一愣,说道:“师姐二哥的意思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未必是师父?”
“嗯。”
“那会是谁呢……”支离朝前边看去,又喊道,“师父,我看到你了!给我出来!!”
回音又被送了回来。
夏昭学收回视线,长木将其中两个黏在一起的头颅翻了个身。
头颅被挤压的厉害,其中一个严重变形,牙齿歪扭,形容狰狞。
支离在他一旁蹲下,看着地上骸骨,不解说道:“师姐二哥,你在看什么呢。”
“这些尸体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同。”夏昭学说道。
“怎么不同了呢?”
“今日前辈最先砸碎的那根柱子,里面的尸体被灌了泥浆,但这些尸体,可能被烤过。”
“用火烤?”支离讶异。
“是。”
“惨。”支离说道。
“其实我也曾遇到过乔家人,”夏昭学说道,“如你一般大时,我曾救过一个人,是在睦州并合县东郊,他被很多人追杀,逃出时遇上了野狼,被咬走左腿,从膝盖往下全断了。救下他后,他告知我们的是假名,也许他假名太多,他自己都乱了,接下去的十日相处中,他一下自称林某,一下自称曾某,一下又称自己姓李,我的近卫听不下去,他才终于肯说实话,他姓乔。”
“呼……”支离叹息,“又是乔,遭罪啊,那后来呢?”
“又跟了我们半个月,回京前,我令近卫将他安排在横评,为他寻了一份尚还不错的生计,一年后被告知,他死了。”
“怎么死的?”
夏昭学摇头:“具体死因不知,旁人听到他的惨叫声后赶去他房中,房中无人,地上溅有大滩鲜血,那出血量,他应是活不成了。”
“太可气了!”支离叫道,“不过,会不会是皇帝的人?朝廷不也在追杀乔家吗?”
“朝廷的人喜欢白日闯门,绝不喜半夜破窗。”
“说的也是,”支离看回地上尸骸,说道,“那,师姐二哥现在也许有答案了?”
“更不解了,”夏昭学说道,站起身子,“我们去哪,一路都寻不到前辈,是继续找,还是先回去?”
“还是找一找吧,”支离也起身,说道,“师父真是的,怎么可以乱跑呢。”
“或许他心里也有不解,”夏昭学说道,垂眸望了地上零碎的尸骸一眼,“我们走吧。”
“嗯!”
支离应声,伶俐跑去墙角火盆旁,拾起他们放上去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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