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善心拳拳那是死路一条。
嘴巴讨巧,能说会道也不有什么好的前途和位置可以给你。
唯一能活下去的,不仅靠满腹心机和手段,还要残忍。
见惯了死人,自己手里也有过不少人命,如今的凤姨,很难再去轻易相信些什么。
可是,那个阿梨的话却又那么令人心动。
她看向对面的余妈。
余妈垂着眼睛吃东西,指甲黑黄,皮肤枯槁,面上细纹如树皮般斑驳在她本该光滑白嫩的脸上。
“你,”凤姨轻声道,“对于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看法?”
余妈抬起头,嘴巴还在回味肉末的滋味。
“看法?”
看来,是没有了。
凤姨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有时候我想找一个人来说说话,都觉得像是一件难事。”凤姨低声道。
“我不是在吗?”
凤姨看她一眼,摇头:“你连我现在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都不懂。”
余妈皱眉:“什么?”
凤姨又摇头,筷子在碗里面的粥里轻轻搅拌了下。
“你怎么了?”
“不知道外面太平了没,以前我们这样喝上一口粥不算难事,想要吃鱼吃肉也有的买,后来战乱了,苦的都是老百姓。”
余妈无端觉得一阵不安。
“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的。”
凤姨冷笑了声:“其实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特别好笑。”
“什么?”
“每次我给那些小丫头们发粥发菜,哪怕给的再少,她们都会捧着碗冲我感激道谢,叫的那个响亮。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前山那些人眼里,她们连条狗都不如。打她们,骂她们,再给上那么点甜头,她们就要叩头谢恩,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余妈放下筷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也是这样的,”凤姨眉目浮起茫然,“我们何曾不会因为前山那些人稍微给点小恩小惠,就得意的要把尾巴给翘上天。现在回想,知道不该,可是当时呢?当时,我们都被冲昏了头,就剩那么些小心思在作祟。”
说着,凤姨心情又变得烦躁了。
那个问题,又被她自己给推到跟前。
走,还是留。
本来死水一滩,毫无波澜,日渐麻木消沉,觉之无望便只能接受,就算没了自我,好歹都是活着。
可是夏昭衣那些话,就像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搅得她心烦意乱。
人行于荒漠,最想也最怕的就是听闻前面出现水源。
一个希望摆在那里,你要么颓废下去,直到死亡。要么更奋力的奔跑,拼上这一口气去寻到它。
可如若没有寻到,这奋力奔跑,反而让自己死的更快,而且更累。
凤姨双手捧着头,许是今天躺得太久,觉得突突的疼。
“是不是病了?”余妈低低的问道。
“没什么。”凤姨说道,“你去看看阿梨回来了没,回来了叫她过来,她如果读过书,我能跟她说上几句。”
“她不见了,我找过的,好像钱千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凤姨一愣,惊道:“她们跑了?!”
“下着大雨呢,”余妈看向屋外,“怎么跑,山下估计都有水泽了。”
心里方才那阵惊恐变得强烈了起来,凤姨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
想了想,她裹紧披着的外衣,起身道:“我自己去看看。”
苏举人跛着脚,从山上走了下来。
雷电真的停了,大雨也渐渐变小。
天空还是密布乌云,不过东边积压的云层微微散去一些,有极淡的月色露了出来。
竟这么晚了。
苏举人浑身湿透,步伐疲累,去往义峦院的路上时,他刻意避开那边嘈杂的地方,但还是能听到乱哄哄的一片,和间或夹杂的叫骂声。
拐过一片院墙,就要去到义峦院,苏举人停了下,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山头。
恰好一阵风刮来,他哆嗦了下,湿嗒嗒的头发也被吹了起来。
对面灯火昏暗,偌大的院子里似乎没人,灶台的火都歇了,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静。
跟身后这些个院子相比,真是清静舒服。
“也没个人影,等天气好了,桥也修好了,统统要你们好看!”
一个人影从那边跑来,边跑边气呼呼的怒骂。
苏举人皱眉,盯着那丫鬟。
金枝也看到了他,不屑的哼了下,加快速度跑了。
卞八爷没有回来,带出去了不少人马,分作两路,一南一东。
山上还剩有不少人,由吴达留下来组织管理,而这不少人,都是昨天没能吃上饭的。
连着饿两天,没人受得了,吴达被吵得烦躁,带着把刀,同两个十人长一起出去避避。
东山头另外一边,是一个很开阔的平野,有一条水域宽广的大河流经。
现在大雨,吴达和两个十人长找了个背风坡,且有崖壁遮雨的磐石坐下。
吴达端着刀,来回看了面,又轻轻掂量了下,放在身旁,道:“这刀越来越不好使了。”
“八爷啥时候回来?”
“看这天气呗,”吴达道,“天色好点他们就回来快,天色不好,就慢了,但至少也得等个两天。”
“饿死了,”另一个十人长摸着肚皮,“后山那群婆娘也不过来送点吃的,一个个都嫌命长。”
提到那些人,吴达更心烦了,怒道:“这次八爷要能带回几个新的,我立马就去后面杀几个,重新立立规矩,让她们知道什么是怕的。”
“今天不是给了个图纸,说能先送个饭来的么,结果那东西也没造好,那两个女人还动起了手。”
“闹呗,八爷的女人轮不到我们教训,等八爷回来自己看吧。”吴达说道。
肚子也跟叫了声,他抬手摸着肚皮,忽然有些生厌,心里的暴躁也一拱一拱升起,很想放把火或是打砸些什么来发泄一通。
他伸脚把下面凸出来的石头狠狠的踹下去,几块碎石一路滚落,在风雨里带起些动静。
他顿了下,抬起头看向另一边的山壁。
天空黑漆漆的,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我觉得那边像是有人。”吴达说道。
娇华 053 发生什么
两个十人长都抬起头。
一眼只能看到高不及顶的山壁黑影,哪能看到什么人。
“你不是看错了吧。”一个十人长说道。
吴达皱眉:“不知道,就是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
“这么个时候,这么大的雨,哈哈,”十人长大笑,“我看你是饿花了。”
话音才落,他也一愣。
影影绰绰里,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着。
“我怎么……”另外一个十人长开口,“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光线略为适应了,对夏昭衣来说,还是可以摸索一下的。
她从山上走下来,自半山开始爬,爬爬停停,既是丈量,又当是消磨时光。
为了始终保持住体力,她隔上一炷香,就会寻一个略微平坦的地方休息,摸出别在腰间小布袋里的果子啃上一个。
然后在黑灯瞎火里,用树枝在地上描描画画,在脑中计算着方位与时间。
以前总不懂,师父为什么非要她熟懂天元术和大衍求一术这些她觉得自己压根用不上的东西。
她懒得学,师父就直接棍棒伺候。
直到在对榫卯起了兴致后,她才明白这些学术的实用性。
只是想起师父揍她时的严厉表情,她现在还会忿忿。
算了小半天,脑子里面有了大致印象,她揉着自己的小腿和胳膊,看向远处那些灯火。
人心有多恶,她接触的其实不多。
要说最恶,她以前脑子里面,应该就是如师父那样冷漠寡性的吧。
见死而不救,救死而不扶伤,扶伤而不安后。
做什么,全凭他高兴。
救人为图报答?
不是,只是他闲着想顺手救一救而已。
可是师父,夏昭衣知道他心里面是有大善的。
山腰灯火耀耀,其间有人高声大喊,有人气恼大骂。
夏昭衣望着他们,蓦然失笑。
以前腹诽师父的那些话,都着实太过分了啊。
将啃完的果子随手扔了下去,她起身拧了拧身上湿嗒嗒的衣服,而后伸展肢体稍微热身,又继续朝下爬。
山下几人还在盯着。
“有东西扔下来了,看到了没。”十人长叫道。
“会不会是山风刮下来的石头?”另一人说道。
吴达紧紧看着,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最是恼人。
“我还是觉得奇怪,”十人长回头看过来,“这种时候,谁会在山上爬?这山上谁有这本事?”
“对,没事爬山做什么?”
吴达思索:“会不会,是官兵?”
两个十人长一愣。
其中一个霍的起身,怒道:“是不是知道今天八爷带人出山了,想直接捣了我们这?干他娘的!”
“这还了得,”另一个情绪没有他激动,但也不平静,“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要不要集合一下?”
“定是借着现在风大雨大,以为我们没有防备呢!”
“不过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不知道,二当家的?”
两个十人长看向没再出声的吴达。
吴达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个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抓起旁边的大刀:“走!”
三人大步回去,吴达首当其冲,颇具气势:“集合!集合!都给老子出来!”
零零散散的马贼先探出头。
“你接不上就别接!”屋内一个马贼怒道,“别浪费时间了,喊集合呢。”
“我想想,你别吵!”
“你他妈直接给钱啊!”
几个马贼说着就要去掏钱。
房门被大力踹开。
吴达走进来怒道:“出来!集合!”
除去卞八爷带走的那些人,整个山头剩下的人马已不足两百。
吴达和几个十人长一间一间的将他们拽出来,还差人去往附近逮人,那些蹲坑的连屁股都不给擦就拽着他们一起来了。
好些人提着裤腰带,被这气氛弄得心慌,边跑边道:“这是发生了啥事?”
“出来就对了!”来拽人的马贼气势汹汹。
“都看看,人齐了没!”吴达威严十足,扬声喝道。
“二,二当家的!”一个马贼叫道。
众人看了过去。
马贼平时滑头,可这形势让他无端惴惴,有些怯了。
旁边几个人推他:“去啊!”
马贼站出来,说道:“王栋不见了,昨夜开始就没人影了。”
“去哪了?跑了?”
“他跟我们一起守岗的,说去撒泡尿,之后就没回来了,我们也去找过,愣是没见到。”
“难道他是奸细?跟官府的人里应外合?”吴达旁边的一个十人长道。
吴达疏散杂乱的眉头紧皱,脸上几道丑陋的疤痕也拧在了一起。
其中一道疤痕在眼角,大约是伤到了神经,一皱眉就跳个不提,在这样一张凶悍小眼的脸上反而显得违和与滑稽。
“先不找了,”吴达沉声道,“如果再遇到,不管他是不是官府的人,敢在这里玩失踪,那就让他死得难看!”
“其他人齐了没!”吴达又叫道。
“可是二当家的,”马贼又道,“如果他不是玩失踪,而是被人带走或者……”
“你闭嘴!”吴达指着他,再问其他人,“人齐了没!”
马贼讪讪,只好退了回去。
别说这吴达现在在气头上,就算他不在气头上,也很少能听得进去什么话。
确认人齐了,吴达开始组织人手。
哪些人拿长枪,哪些人拿盾刀。
那边的防护栏要布置,这边还得准备大公车和抛石机以防不测。
马贼们虽然吊儿郎当,正经的时候却也训练有素,眼下这气氛和形势,根本就不敢松懈。
火把高举,跑动间如火龙在游。
前院那些闹腾了一天的妇人们纷纷闻声而出。
坐在半山上的卞二郎等人也看到了那边来回疾奔的火把。
“发生了什么?”卞二郎说道。
旁边的小厮哪能知道,摇了摇头。
“雨快停了,”小厮道,“少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你看得到路吗?”卞二郎想都不想,怒声骂道,“你想要跟那姓苏的一个死法?”
说到这里,卞二郎心里面越发恼火:“不对,姓苏的没死,他被人救了,救他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救我们,可能还会给我们一脚,那个阿梨!”
卞二郎想到她的眉眼和笑脸,心里的火燃到了极盛。
娇华 054 一个果子
灯火越来越多,簇拥一起,映的整个山头明曜。
吴达带人徒步半柱香的时间,聚到东山头的石壁下。
夜风将火光吹得明晃,许多马贼不明所以,看着吴达。
吴达和几个十人长则抬头看着上方的石壁。
空空的,火光所能照到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
倒是因为风大,而落下来不少碎沙。
几粒碎砂让一个十人长迷了眼,他垂头揉了下,看向旁边的吴达。
“二当家的……”十人长轻声道。
这么兴师动众,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出去岂不是一场笑话。
吴达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他仰着头,眼眸变得越来越狠。
那边闻声赶来的女人们都立在一个战棚旁边,饶是平日再害怕东山头这方位,眼下也顾不上了。
卞元雪遥遥望着,不解道:“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情况一点都不简单。
卞夫人眉头皱着,对彩明道:“你差个人去问问吴达,他想干什么。”
彩明面色犹豫:“这种情况谁敢去问,吴达一看就怒着,手起刀落便是一颗人头啊。”
“不去的我现在就砍了他的头。”卞夫人厉声道。
那边的小厮们都吞了口口水,几个离得近的都慌了,暗恼自己为什么要凑这份热闹。
彩明便朝那些小厮看去,随手指了个:“你,过去。”
那小厮面色都青了,艰难道:“可是我现在就算是去了也未必就见得能回来,如果不能回来,我去了也是白……”
“去啊!”卞元雪扬起一脚踹他屁股,“废话什么!”
小厮往前面跌去,回头看着卞元雪,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走了。
这边下去往东山头,要走上好长一段路,而吴达他们又在东山头的至北面,看似火光就在前头,这陡峭的山路,却着实不好攀缘。
小厮走的缓,脚步都虚了。
刚才彩明说的那些话,不是什么偶然事件,不过山上常态罢了。
这山头,生死皆在他人喜怒的一瞬之间。
而喜怒最无常的,这些二当家里面,吴达是最可怕的一个。
“磨磨蹭蹭,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卞元雪怒道。
回头看向旁边又一个小厮:“你一起去吧,走慢了你别想活着!”
话音刚落,她的脑门上便被一个硬物狠狠的砸了一下。
身旁的人都吓了一跳,卞元雪捂着头,痛的有一些懵。
“小姐?”立兰叫道。
“什么东西啊!”卞元雪扬声叫道。
立兰摇着头,困惑的张望。
卞夫人那边也看过来:“怎么了?”
四周的人都看着卞元雪。
卞元雪蹲下去,在地上捡起一颗果子。
果子半边被砸扁了,甜香粘稠的果汁从破开的地方渗了出来。
卞元雪往地上狠狠的扔去,怒道:“谁啊!谁砸我的!”
她今天被卞雷那些随从们揪着打,本就一脸淤肿,一身抓痕,更重要的是,胸腔里的这口气还没有出呢!
卞元丰没回来,她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和卞雷斗了。
面子大失,这是她从小打到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刘姨娘那个贱人!”卞元雪咬牙,朝刘姨娘的落霞苑那边看去,“是不是她干的!是不是啊!”
今天打的这么激烈,现在落霞苑的人都缩在那边,不敢出来了。
卞雷也在落霞苑里待了大半日,他的随从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护着,除去金枝和杜湘悄悄溜出来找过吃的和药物之外,谁都没踏出来半步。
不过,东山头的动静落霞苑是最早听到的,卞雷现在就带着四个随从站在门口看着,虽说今天和卞夫人叫了板,但是现在那边人多势众,他也不敢贸然过去。
现在卞元雪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也都看了过来。
卞雷皱起眉头:“看什么!”
“你这个妾生子!贱人生的你也贱,有本事真枪真刀再打一把,背后躲着阴人算怎么回事!”卞元雪开口就骂道。
卞雷忍无可忍,回骂道:“说到妾生子,你那个娘亲就是个妾生的,你说你娘亲是不是也是个贱人!”
卞元雪一愣,回头看向卞夫人。
卞夫人惯来端着,现在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也变得狰狞和凶狠。
“你当真以为治不了你吗!”彩明忙喝道,“今天再口无遮拦,一把火烧了你们落霞苑!”
卞雷心里一紧,但仍硬着声音:“我是看你们管教不来女儿,我长兄如父,替你们管教一下!”
两边人马越吵越凶,反倒是东山头那边被吸引了过来。
恰逢那小厮正磨磨蹭蹭走来,吴达远远叫道:“那边怎么回事!”
小厮已经走远了,哪能知道,从听来的动静判断道:“好像,大小姐和大少爷又,又吵起来了。”
吴达啐了口:“都他娘的傻货!打架干事什么都做不好,就喜欢自己窝里斗!”
“那,二当家的,我们这边……”旁边的十人长说道。
这边?
这边还有什么,继续僵持下去,真是等着看笑话吗?
吴达怒道:“还什么这边,那边打下去闹出人命了,八爷回来怎么交代?先散了,我晚点再处理,你们回去给我好好待命!”
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十人长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总得让弟兄们心里有个底吧?”
吴达抓着自己的大刀转身就走。
两个知道情况的十人长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全都一脸懵逼,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达心浮气躁,朝前山头走去。
现在雨水已经差不多停了,一点风都没有,天气沉闷的令人难受。
这样的沉闷,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雨,让吴达越来越暴躁和莫名不安。
夏昭衣咬了口果子,趴在龙虎堂的飞檐上。
早在吴达和两个十人长开始喊“集合”的时候,她就朝这边爬了。
刚才不过随手砸了卞元雪一个果子,没想到竟直接砸出一番热闹的嘴架。
这山头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像在海田旁边抓蛏子,粗盐无论往哪边洒去,都能激出一堆的蛏子来。
转头看到那边正在赶过来的吴达,夏昭衣嚼着咽下嘴巴里的果子。
直觉没那么容易说服凤姨她们的,搬出一个假想的英雄也未必能够。
莫不如,就心狠手辣一些好了。
娇华 055 有具尸体
集合的声音远远就能听到了,下边墩台守岗的马贼们都好奇的出来看着。
他们抬头望着东北方向,望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一下大雨,一下又沉闷的难受,这天气真他娘的烦。”一个马贼站在墩台上面,对同伴说道。
同伴岁数略大些,已有四十好几,他背着手一直盯着那边看,看着那些灯火聚来,又各自散去。
“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同伴嘀咕。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一直都跟你傻杵在这呢。”
同伴皱眉:“我怎么觉得那么慌呢。”
“人老了,多疑,”马贼回答,回身朝山下看去,“欸,站在这里看过去,还挺好看。”
同伴仍望着山头,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来这的时候,这里天天被剿匪,平时都是从山下攻进来的,有两次却是山上直接冲下一堆官兵,连夜偷袭,把我们一顿好打。”
马贼好奇:“还有这种事?”
“都几十年前了,”同伴叹道,“他们是从那边徒云坡上来的,回风帮差点被全端了,回风帮的独眼瞎带着仅剩的三四十人连夜跑了,在北边那野人洞里藏了两个月才出来。后来回风帮和我们一起,把那一片给堵了,这才好点。”
“所以现在……”马贼朝那看去,心慌道,“有可能是那边来剿匪了?”
同伴也是不安,摇了摇头。
离他们最近的火把黯淡了下去。
同伴道:“去,那边的防雨罩可能漏了,水给渗进去了,你去弄弄,别让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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