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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公子大好人,真是慷慨!”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在一旁的两个伙计惊讶不已,不是因为支离出手阔绰,而是因他口中的念念有词。
一个伙计上前:“客官,这些菜名,你全都记着?”
“可不得记着,”支离侧头看他,“我兄长想举办一个春日诗词宴,我来试试风味呢。”
“啊,那是要选小店吗?”伙计一喜,“若是如此,我这便去找我家掌柜的!”
“我这不吃着吗?”支离笑容灿烂,“待我吃完再说,好吃就选你们家的。”
“好好好,客官快吃,可劲儿吃!”
支离继续赠糕点,两个伙计回去找掌柜。
大堂的热闹动静,不止酒楼外的人被吸引,掌柜隔着两个院落,也隐隐听到。
两个伙计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在说,反复强调小少年出手阔绰。
但掌柜的一言不发,始终闭着眼睛,躺在酸枝木高头躺椅上,手里慢悠悠摇着蒲扇。
“掌柜的”一个伙计道。
掌柜的淡淡道:“熙州府和河京真正有头有脸之人,都有自家用着的厨子和一直保持合作的大酒楼,他?得了吧。”
“但是掌柜的,”伙计觉得可惜,“他那衣着品貌,绝对不是寻常人家。”
掌柜的睁开双目,一个白眼:“说了多少遍,有句俗语叫宁为鸡首不当凤尾,穿着华冠丽服,也就我们矮人中拔高,真放大富大贵大门户的人家中去,他算得上啥,寒碜!跑来咱们小小一个桃春楼装阔气,切!”
“那,这生意咱不做了?”
“明台县倒咯,”掌柜重新闭上眼睛,摇起蒲扇,“糖都快没了,再接这生意,东家定要拿我问话了,咱就当不知道。”
“那,成吧!”伙计只得道。
同一时间,临街的桃酥铺子,糖水铺子,几大市集里的酒楼都迎来一些大单子,但都被婉拒。
当伙计跑回去跟支离委婉说,这春日宴他们没有办法接时,支离面色大变,惊得起身,惹得周围那些目光再度看来。
“为何不接?”支离难过,“你们这里的金丝小枣乃我现在最爱,这些饼啊糕啊,我无一不喜欢,你们竟然不接?”
“对啊,为什么不接?”一人说道。
“这般好吃,桃春楼便接了吧!”又一人道。
“这位公子人俊心善,接了是善缘!”
“好大一笔买卖,居然不做呢!看不出小公子是个阔绰之人吗?”
“就是!”
大堂里的人几乎都受过支离亲手递来得糕点,眼下见他委屈,越来越多人开始发话。
店外停下看热闹的人也好多。
伙计们大感为难,只能尽量圆场。
“哎,如此,着实可惜,”支离起身,无奈道,“贵酒店的糕点属实一绝,不过不接,是否与明台县有关呢?”
伙计见他主动解围,愁眉道:“可不就是,明台县一事,大家慌着呢。”
“都怪那公主,”支离恼怒,“好端端的,不要人好过!”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小公子,这话万万不可说!”
“千万说不得!”
“咱什么都没听到,咱快走吧!”
伙计也不敢多留,赶忙去忙其他。
此后两日,不止是糖,油、盐、酱也被传出不够用。
一些布坊跟着关门,称材料不够。
银龙七连环将军的热度,持续不到三天,现在整个熙州府街头巷尾所议论得,基本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菜场的管事和许多商铺商会派出人手去明台县,还有大量好奇之人,也想看看明台县的情况。很多人想着距离近,不过三个时辰的脚程,便走去瞧究竟,却在官道上见着大批大批的士兵
各种谣诼版本开始盛行,而恐慌尽头,最直接的矛盾直指河京皇城。
位于熙州府禹玉石桥畔的张府,这几日被成群拜访的人踏破门槛。
入夜戌时,宵禁时刻,张府西南外的巷弄口,仍停着近十辆轿子与马车。
原大乾礼部尚书,于去年告老还乡的张浦翔实在太累,身子倚靠在藤椅上,眼睛快睁不开,全程由他三个儿子负责接待。
最后一批来的,几乎都是张浦翔的学生。
眼下嘴皮子一下没歇过的,叫张彩云,极力想让张浦翔与几名朝臣联名上书。
张浦翔困呼呼的,白花胡须又长又疏,忽然一张口,口水沿着胡子掉了下来。
正在说话的众人见到,齐齐愣住。
张浦翔的大儿子张迅之立即拿出手绢,同时低声唤他,想将他唤醒。
张浦翔的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张口打起了呼噜。
“这”张彩云说道。
“家父这几日着实累,”张浦翔的二儿子张雷卜说道,“诸位,天色确实不早了,不如先回,明日再来?”
“事不可再延,多上一日,便多耽误一日啊。”张彩云道。
“是啊!”
“老师需得尽快才是!”
眼看大堂里的局面仍是这样,张迅之的三女儿张筠筠站在不远处的檐廊下,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无奈。
身旁的贴身丫鬟小婧很轻地道:“娘子,我们先回吧,不定还得一个时辰呢。”
“不了。”张筠筠语气有几分不耐。
一只夜鸟在这时陡然飞来。
张筠筠抬头看去,眼见夜鸟落在了她们的灵秀苑,小婧轻声道:“娘子,这下可不得不回去了。”





娇华 1023 青春逼人(一更)
灵秀苑内院南面的山石旁,有一排环抱着弯曲小河的低矮白栏杆,夜鸟便落在白栏杆下。
小婧跑去抱起它,鸟儿腿上绑着简易的小竹筒,小婧将其取下,把鸟儿关在院中笼子里。
屋中灯火一直点着,张筠筠在书案后坐下,纸条很长一卷,其上字迹要较以往整齐干净太多。
“这字挺俊。”张筠筠说道。
小婧闻言,好奇瞄去。
“是挺好看的。”小婧小声道。
“你出去。”
小婧低头福礼,离开了书房。
张筠筠快速看完,最后落款名,叫全九维。
这是个新名字,此前不曾听过。
“娘子,”小婧的声音在外悄声响起,“前堂好像散了。”
“这么快”张筠筠低声道,而后扬声,“知道了,暂且不去。”
她将长纸卷又看一遍,确定都记住后,以火烧之,这才提笔回信。
学生们离开张府,出来时,众人神色皆苦闷。
张彩云眉头紧锁,旁人喊他,如若未闻,脚步匆匆离去。
“瞧这驴,又犯劲。”一人说道。
“算了,随他。”另一人道。
有人坐轿,有人坐马车,张彩云是唯一两袖清风,家中无米的。
从张府回他的屋舍,少说得走两刻钟,因早早宵禁,此刻街上无人,沿路过去,长街空荡无人,唯灯柱明明,长长星火,直抵路的尽头。
张彩云的愁眉忽然便松开了,不过,该是享受静谧辽阔之时刻,偏让他又瞅到沿路数家店铺前所贴告示。
他一张张看去,不是这家没糖,便是那家没布。
最后他停在一家去到过几次的书香墨坊前,这家竟也贴着一张告示。
张彩云快速看去,大怒:“岂有此理,明台县又不专供文房四宝,你在这里凑何热闹。”
他抬起头正式打量这家店铺的招牌,衡源文房。
而后,他一步上前,用力拍门。
夏昭衣还未睡,隐隐听到敲门声,披衣从屋里走出。
才出院子,正遇赵杉也披了件衣裳出来,一见到夏昭衣,赵杉忙道:“大东家,我去看便成。”
“不用,”夏昭衣道,“拍门声很急,像是找麻烦的,我去吧。”
“这,哪有东家去亲自应付的呢。”
夏昭衣唇瓣轻勾:“无妨。”
“出来!”张彩云在外拍得极响,“不出来,我去你们后院敲!”
熙州府的店铺,大多是可装卸的板门,衡源文房的店铺,则是五道各自开阖的大门。
张彩云用力又是一拍:“给我开门!”
话音落下,终于听得门内传来得门栓动静,张彩云怒然一拂袖,摆好兴师问罪之态。
“吱呀”一声细响,房门打开,张彩云伸手就要指去,才到一半,周身愣住。
少女抬眸看来,一双清丽明亮的眼眸似星辰夺目,巴掌大的脸,凝脂玉肤饱满素净,吹弹可破。街边灯柱上的灯笼明光落在她的脸蛋上,似裹了一层温和剔透的光。
张彩云顿时呼吸都觉局促,僵硬了下,他很轻地道:“你,乃何人?”
夏昭衣打量他,约二十七八岁,一身干净青衫,虽有发旧之象,但很整齐,再见其人气质较儒雅,夏昭衣道:“你是一位先生?”
“也,算吧,”张彩云不太自在,“姑娘是何人?”
“你半夜不睡觉,来我这砸门,然后反问我是何人?”夏昭衣问。
张彩云想起正事,后退了步,指向门上贴着的告示:“明台县出事,没糖便罢了,为何你们卖文房四宝的也跟着凑热闹?嫌恐慌还不够吗?”
夏昭衣看去一眼,说道:“你仔细瞧告示,可有说是何原因纸张不够?”
张彩云看回告示。
“其上未曾说,与明台县有关,为何你平白来骂?”夏昭衣又道。
“那,那是”
“就是卖光了,新的还未到。”
张彩云深感窘迫,忙后退一步,抬手作揖:“这,姑娘,我并非有意我,对,我实乃忧国忧民,担心天下大乱。”
忧国忧民几个字,让夏昭衣轻笑,她抿唇淡去笑意:“无妨,若是无事,先生便回?”
张彩云确定自己没看错,刚才少女脸上的笑,带着讥讽,还有一丝冰冷,但转瞬即至,她现在的眼眸所盈,仍是轻快畅然。
夏昭衣抬手,欲关门。
“且慢!”张彩云忙道,“姑娘,敢问姑娘贵姓?”
“赵。”夏昭衣道。
“好,”张彩云又一拱手,“叨扰姑娘,乃我不是,改日我定上门赔罪。”
“不必。”夏昭衣说完,抬手合上门。
屋内并没有点灯,门一关,只剩窗外的淡光。
张彩云在外面听着里边的动静,没有光,也没有脚步声,这姑娘,走路这么轻盈。
清媚娇美,谈吐大方,连步伐都灵动无声,张彩云咽了口唾沫,忽觉心跳好快。
抬头再度朝上边的匾额看去。
“衡源文房。”张彩云低低道。
好个曼妙窈窕,青春逼人的赵姑娘。
隔日一早,支离早早从瑞东阁出来,打算去广芳河找沈冽。
后院有条曲折萦纡的溪流,河道绿叶低垂,芳林玉秀,溪流会经过一座小亭,那小亭的台阶下,常有仆妇坐着聊天。
今天便也有。
支离远远听到她们在聊外面的事,听到桃春楼三字时,支离停下脚步偷听,怕过去了,她们就不聊了。
“那小公子出手阔绰,有求必应,满堂的人吃了个饱。”
“可我听说,桃春楼嫌他寒碜呢。”
“我觉得应该谈不上嫌弃,不是说面粉不够了吗?”
“就是嫌弃,如若是达官显贵们来找,桃春楼敢不应?”
“还真敢,你们知道桃春楼后边的大东家是谁吗?”
“谁呀?”
“对,快说,是谁。”
“是张迅之!”说话之人压低声音,“他爹便是禹玉石桥畔的那个张浦翔,原来可是礼部尚书呢!这禹玉石桥,便是他取得名,题得词!”
“竟然是张府的!这么大来头!”
“而且你们知道不,这礼部尚书的官位,可古怪了。”
“哪里古怪了,快说!”
“快说!”




娇华 1024 姑娘嫁我(一更)
支离跟着竖起耳朵,专心去听。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拍,支离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少女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
“偷听呢。”夏昭衣轻声说道。
“在说礼部尚书的事。”支离作了个“嘘”的手势。
夏昭衣抬眸,朝那些仆妇看去。
说话的仆妇将声音压得非常低,不过因为他们站得隐蔽,可以清楚听到。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朝廷就这十年,共换了五任礼部尚书。第一个庞永根,死于怪病。第二个任青书,两年不到便辞官,回去路上被人打得半死,一家老少死伤过半,他的左手半掌都被切了呢。第三个林宏儒,他更惨,直接于京兆被灭门,至今不知凶手是谁。第四个,就是那禹玉石桥畔的张浦翔。他是唯一告老还乡,到现在都无恙的。第五个,就是现在新上任没多久的鲍呈乐。”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听她口音呐,”一个妇人道,“她是京兆逃来的,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
“师姐,”支离看向夏昭衣,小声道,“真的还是假的?”
夏昭衣点头:“真的。”
庞永根死时,她还未“死”,父亲兄长尚都还活着,待庞永根死后,任青书成了礼部尚书。
任青书和林宏儒的遭遇,夏昭衣在京城时,从那叫轩辕铁柱的小乞丐口中打听到过。
而张浦翔和现在的礼部尚书鲍呈乐,由于这些年一直关注着李乾,所以她也不陌生。
“那这礼部尚书的位置,还真有些邪门。”支离道。
夏昭衣打量他的衣裳:“你要出门?”
“嗯,我去找沈大哥。”
“哦……”
“师姐呢,等下要去做什么?”
“去会北崖,那边有一座祠堂,我去看看。”
“你去祠堂干什么呀?”
夏昭衣浅浅莞尔:“回来说。”
支离点头。
夏昭衣转身朝另一边走去,支离想了想,抬脚跟上:“师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要去见沈冽吗?”夏昭衣边走边道。
“成日见,也不缺这一日嘛。”
夏昭衣顿了下,朝他看去。
见她欲言又止,支离好奇:“师姐,你想说什么?”
“他,这几日可忙?”
“忙的,我去后,他招待我都没什么时间。”
“做生意?”
“嗯呐,他如今是支爷,虽然不抛头露脸,都交给了手下,但要应付的人事,还是不少的。”
“哦……”
“师姐,要不等下回来,我们去看看?”
夏昭衣摇头,淡淡道:“不了,你去吧,我也忙。”
心里面,夏昭衣悄然松了口气。
有些距离是好事,成日见,则倍受其扰,心湖难静,净是涟漪与波动。
男女之情,她自认不需要,到底得时间去淡化抹平。
从院子侧门出来,支离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夏昭衣扬眉:“你未吃早饭?”
支离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沈大哥住的烟波楼隔壁,有一个小贩每日挑担过来,他的菜包和豆浆可好吃了。”
夏昭衣失笑:“那你去吃吧。”
“可我说了要陪师姐去会北崖的。”
“没事。”夏昭衣道。
二人边说边走,快出巷弄,路边响起一个声音:“姑娘!”
夏昭衣和支离扭头看去,张彩云抬手揖礼,又道:“姑娘。”
“师姐,找你?”支离低声说道。
夏昭衣方才便见到这里有人站着,但没想到是昨夜敲门之人。
“你有何事?”夏昭衣问。
“姑娘,张某斗胆一问,你……可有婚配?”
“你问这个作甚?”支离立即说道。
张彩云脸颊微红,舔了下唇瓣,垂眸笑道:“……小生我昨夜一见姑娘,便觉倾心,回去后辗转反侧,一夜未眠,闭眼皆是姑娘音容,所以……”
后面,苏玉梅才开门出来,看见他们,本要开口出声,听得张彩云这话,苏玉梅停了下来。
支离发出两声冷笑:“你是说,你昨夜才见过我师……我姐,你便想要娶我姐了?”
“姑娘,”张彩云看着夏昭衣,眼含期许,“可有,婚配?”
“无。”夏昭衣道。
张彩云一喜,还未上眉梢,便听她又道:“不过你收一收心思吧,不要再来找我。”
“为何?”张彩云想了想,有些怒意,“姑娘,你是瞧我这身衣裳太寒酸?”
“你如何想,随你。”夏昭衣看向支离,“我们走。”
“且慢!”张彩云追上去,“姑娘,你莫要欺我穷,我眼下是清贫,可我志向高远,前途无量!”
夏昭衣和支离脚步未停。
不过支离想到一个关键,悄声道:“师姐,你走路去?”
“嗯。”
眼下骑马会很张扬。
“那得走到何时呀。”
“慢慢走,不急。”
“那好吧,回来约莫很晚了。”
“嗯,若是没回来,便明日吧。”
“你要在外过夜?”支离打量她的衣裳,“那得多穿点,虽说不是寒冬,可春日寒山野寺,也冷的。”
“没事。”夏昭衣淡笑。
见他们不理自己,张彩云一怒,快步上前挡着他们,厉声道:“赵姑娘!”
“喂!”支离上前一步,“你再敢缠着我姐,我明日将你吊去城门,你信是不信?”
“光天化日之下,你出言不逊,胆敢威胁于我,我可是士子!”张彩云瞪他。
“士子也知道光天化日,那你还骚扰别人。”支离说道。
张彩云看向夏昭衣,抬手又一揖,冷冷道:“赵姑娘,你今日轻视于我,必将后悔。我非寻常学子,我若要登高,轻而易举。”
“那祝你前程似锦。”夏昭衣道。
“赵姑娘嘴巴的确会说话,”张彩云面色稍缓,“不过,张某今日便放话于此,若是姑娘不愿嫁我为妻,他日定会后悔。”
支离听乐了:“如何后悔?”
张彩云面露倨傲:“借姑娘吉言,但也诚如姑娘所说,张某人的确前程似锦。我腹中才学乃无价之宝,为人秉性高洁清风,出人头地于我不过时日问题。你们恐不知,世人眼中见不到的权臣高官,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大人物,我张某能想见便见。”




娇华 1025 蒋氏祠堂(一更)
张彩云的倨傲,自认有十足底气。
朝堂最忌党朋,但忌归忌,终究有政见相同者喜好往来,政见不同者排除异己。
张浦翔未告老前,和虞世龄是最交好的,虞世龄如今不仅为同平章事,还兼任尚书右丞。
尚书右丞官职不算最大,可为官讲究得是“实权”,再加上卞石之,潘堂峰等老臣致仕后,虞世龄眼下是宣延帝跟前的大红人。
所以,张浦翔的学子,单单这名号喊出去,张彩云的腰板子都能笔直。
昨夜他一宿未睡,满脑子都是这位赵姑娘,今早于床头坐起,更心心念念想来一见,结果……
“说完了?”支离说道。
“你……”
“告辞。”支离道。
夏昭衣更是半句话都没有要说的,和支离绕开他。
张彩云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面皮气得发青。
后面传来很轻的笑声。
张彩云回过头去,见是一个衣着朴素,年龄约莫二十六七的大姑娘,眉眼清秀,但到底不比少女。
“你笑甚?”张彩云道。
苏玉梅福礼,笑道:“见过公子,小女姓苏,见公子气质儒雅,定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张彩云将手负后,脑袋微微抬起:“你何事?”
“那位赵姑娘不识抬举,公子莫不如看看我,小女虽已三十有二,但未曾有过男人,家里邻里说我屁股大,是个生养儿子的命,公子,可有兴趣呐?”
“你三十多了?”张彩云扬眉。
“是呀。”
“呵!”张彩云发笑,“一把岁数还嫁不出去,笑话。”
说着,拂袖要走。
“那你岁数,也比赵姑娘大啊。”苏玉梅跟上。
“你莫要跟我!”
苏玉梅停下,气呼呼地叫道:“我看,不是岁数问题,是你嫌贫爱富,你是瞧我这身衣裳太寒酸了!”
这话听着耳熟,张彩云眉头一皱,他才同那赵姑娘说过。
张彩云怒然回头,朝苏玉梅看去。
“这便是你的为人秉性高洁清风?”苏玉梅嗤声,“不过如此!”
“你个小……老女子,你懂什么?”
“懂你不知羞耻,没有自知之明,”苏玉梅笑容变灿烂,“在教你人情世故呐!”
说完,苏玉梅转身离开,朝另一处走去。
张彩云活了近三十年,没受过这等羞辱,顿时气得发抖。
“你给我等着!”张彩云在她后边大声叫道。
苏玉梅头也不回。
衡源文房所在的金昌道,和禹玉石桥只隔两条街,在去张府的路上,会经过那日支离去买糕点的桃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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