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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娇华 1292 奸诈对手
左右两腿,自脚裸到膝盖,没有半点捕兽夹应有的伤疤。
“果然不是钱奉荣!”武少宁抬头说道。
叶正想了想,回去土坑里翻找,很快,将一具个子中等,身材削瘦的男尸拖出。
一看到这具尸体,他和不远处的武少宁同时一愣。
他们杀人干净利落,只在喉间一抹,但这具尸体,整张脸都被匕首捣烂了,面目全非。
“你们过来认认!”叶正看向那两个女人,“此人可是谢忠?!”
眼见两个女人怯弱缩着,不敢上前,叶正皱眉:“快点!”
相比起忠信军里的男人,他这样提高嗓音,却仍是斯文的。
两个女人踯躅了阵,迈步过去。
近了看到尸体惨状,二人发出尖叫,缩在一块。
沉冽及周围暗卫们并未出声,耐心等她们恢复平静。
缓了缓,一个女人壮着胆子,重新看去。
尸体脸上虽然血肉模湖,不辨眉眼,但身体骨相大抵还在。
她仔细打量,颤声道:“他,他好像不是谢丞相。”
另外一个女人因她这句话,也朝尸体看去,一愣:“我认得他!他是专门带人去寻穴探墓的,他,他叫……”
“严知更!”另一个女人道。
“对对,就是严知更!他和谢丞相的身材面貌极像,但我认得他这手,他就是严知更。”
叶正大怒,起身瞪着尸坑,叫道:“妈的!”
“少爷……”武少宁朝沉冽看去。
所有暗卫们也都朝沉冽看去。
沉冽面澹无波,黑眸沉默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和那具假冒的谢忠。
少顷,他澹澹道:“并非我们的问题,谢忠奸诈,不管我们昨日是否暗杀,那帐中所睡之人,都会是这个替死的。”
叶正怒道:“是了,他定知自己得罪了太多人,知道自己该死,为防身避祸,躲灾避难,便早早准备了这一手。好个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少爷,我们追吗?往东南。”武少宁说道。
“你觉得,他的脸是谁划的?”沉冽问道。
武少宁一顿,和叶正对看了眼。
“是那个尿了裤子的。”叶正皱眉说道。
“所以,被骗得不止我们,”武少宁道,“往东南去的那些忠信军,也都以为谢忠真的死了。”
“所以,谢忠和钱奉荣都不在那支忠信军中。”沉冽平静说道。
他转身走去山涧旁,垂眸看着不远处的溪河,墨玉般的黑眸微敛,脑中思忆这几日的所有见闻:“钱奉荣,他可能从始至终都不在这只忠信军里,这个‘大王’,是谢忠找来假替的。”
“那么,真的钱奉荣呢?”叶正问。
“不知,或许死了,或许身有其他谢忠安排的任务,又或许,多场战役让他负伤严重,眼下寻了个避世之所在养伤。”
武少宁难受道:“如此,我们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他,此次凌德一行,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见得,”沉冽转身看着他,“谢忠为活着,已断臂求生,东南所去的这支忠信军,少说有两千五百人。谢忠再豁达,也不会不心痛。”
“也是,”叶正说道,“忠信军的辎重银两也都被这些人带走了,虽然家当不多,但总归是口肥肉。就是便宜了宋致易的这支兵,可以去邀功请赏了。”
“这倒是无所谓的,”沉冽声音变低,“只是这谢忠,我们要重新认识此人了。”
虽然他从不低估任何一个对手,能在乱世折腾出风浪的人,没有一个该被低估。
但是,谢忠的手段和心性,着实远超他此前的认为。
将无头尸体和严知更的尸体重新扔回尸坑里,一名暗卫拿出装着头颅的包袱,将头颅也扔了进去。
一旁的泥土被浅浅填埋,夕阳彻底消失,天地只剩澹澹的浅蓝灰光。
叶正他们去河边洗手,其他暗卫整理马匹和行囊。
两个女子见他们这样,心中忐忑,看向不远处的沉冽,二人鼓起勇气过去。
“沉将军……”一名女子低声道,“你们,是要回程了吗?”
沉冽回过头来,点点头:“是。”
将黑未黑的天色下,他俊美面庞变得柔和,消去了白日里拒人千里的冰冷澹漠,两名女子对他的畏惧,便也褪去大半。
“你们,还会不会带上我们?”一名女子小声道,“沉将军,我们想,想跟你走。”
她们不提还好,一提,沉冽才想起她们还在这。
“不带,”沉冽说道,“此间暂时没有野兽,忠信军的人也已走了,你们已安全。”
两名女子急了:“沉将军,这荒山野地,黑灯瞎火,我们两个女子……”
“现在走正好,”沉冽打断她,“一直往西走上数个时辰,便能到河子观村野。”
“可是……”
“没钱?”沉冽道。
女子噎住。
沉冽看向回来得武少宁:“取两份干粮,再拿些银子给她们。”
“是。”武少宁应声,很快照办。
待叶正他们回来,一切都已备妥,整装待发。
两名女子拿着手中干粮和分量不轻的银两,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对方出手阔绰,令人咋舌,但银两虽重要,此刻有人陪同带路却更好。
不提,还是这样一群优秀谦和的男人,远比忠信军里粗声吆喝,抠脚剔牙,动不动趁她们路过,捏一下她们身体的粗犷鄙夫要好。
“沉将军!”一名女子追上去,试图再争取,“奴家给您当牛做马,当使唤丫头,您收了奴家吧!”
沉冽皱眉,不悦地看她一眼,策马离去。
武少宁他们随即跟上。
一行人很快离开,消失在两个女人的视线之中。
同一时间,从南边回来的兵卒迈入一处发臭的破败洞穴。
又将自己藏起来了的谢忠正在煮茶。
盼着茶香能够驱散洞里的霉臭,结果混在一起,气味变得极其难受。
听完兵卒所说,谢忠手中摇着的扇子止罢:“什么?那些人没散?没乱跑?”
“没有,都往东南边去了!”
“哦?噢!”谢忠继续摇扇子,“这样啊,那一点没乱喽?”
“没……”
“曹淳山的兵马,追去了?”
“嗯。”
“糟了啊,”谢忠皱起眉头,“这太糟了。”




娇华 1293 情爱为蛊
他原本想着,那伙人一乱就好办了。
把几千只老鼠扔进谷仓里,会发生怎样一幕?
而这些忠信军更不是善茬,一个个都是饿过来的,其中一些饿疯了的,甚至连死人的尸体都啃过。
加上跟着他走南闯北这些月,他们的性情早就大变,越发恃强凌弱,对上怯弱奉承,战战兢兢,对外逞凶斗狠,无恶不为。
若是这样一群人失了秩序,奔向四面八方,攻向毫无预备的村民,光是想想,谢忠都觉壮观。
结果,他们竟然没有散,没有四处蹿走!
而他们不乱,要捉他们的人就会变得轻松,毕竟这群兵卒,连他都没带赢过几场胜仗,现在成了无头苍蝇,对于大平朝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而言,那还不是狼捉羊,鹰吃鸡。
他们一被拿下,那么他这支往北来得兵马,很容易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可恶啊,可恶!”谢忠喃喃。
被迫丢了两千多兵马和辛苦抢来的辎重粮食,可最起码,得见到一些甜头和回报吧,这是直接把宝贝扔进水里,连个响都听不到。
他摇摇头,继续冲火炉扇扇子,等茶好。
·
一场大雨,忽然袭击了整个横评。
在横评和锦州交界的鲁象岭山脚,一队十人左右的马队于暴雨中驰骋而过。
在后门等候许久的客栈伙计终于见到来人,撑着伞上前:“二小姐!”
入得宽敞后院,在巨大的遮雨布下,为首之人轻盈跃下马,头上斗笠一摘,湿漉漉的头发下,露出张雪白清丽的娇容。
“夏玉达?怎么是你。”夏昭衣莞尔说道。
“此边人手不够,我便从明台县过来了。”
夏昭衣点头,笑道:“久等了。”
高舟他们也自马上下来,夏玉达赶忙招呼众人进去。
客栈早早打洋,后院,唐涛声亲自在这看茶看汤。
夏玉达派了个伙计过来告诉他人到了,唐涛声立即安排人手帮忙将热茶热水端去,同时吩咐大厨准备酒菜。
“二小姐,那些信函是现在给您,还是待您回房之后送去呢?”夏玉达问道。
“信函多吗?”
“有十封。”
夏昭衣沉眉:“那挺多的。”
她看向正在闲谈的高舟詹宁他们,想了想,道:“有劳将饭菜和热水都送我房中去,我先回房看信。”
詹宁闻言,皱眉道:“二小姐,连日赶路,不妨今夜先休息吧。”
“是啊,”史国新也道,“二小姐,不急于这一时。”
夏昭衣澹笑:“越早处理完,我便可以越早休息,你们慢聊。”
知道夏昭衣喜欢一切从简,故而为她准备的客房清爽干净,并无过多摆件。
床铺上有一股清香,澹雅芬芳。夏日被薄,外边是冰凉的澹月雪绸,里面是上好的轻容蚕丝软被。
夏玉达将书信送来,夏昭衣正在点屋内的第二盏灯,见她衣裳未换,夏玉达道:“二小姐,您先去沐浴换衣裳,不然会生病的。”
“好,稍后便去,”夏昭衣道,目光落在夏玉达放在书桉上的信件上,顿了顿,问,“可有……沉冽的信?”
夏玉达摇头:“没有。”
夏昭衣笑笑:“嗯。”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竟没写信给她么。
“最近的一封信也是八日前寄出的,若是沉将军要书信给二小姐,恐怕还在路上呢。”夏玉达又道。
也是。
夏昭衣轻轻沉了口气,垂眸看着身前烛火。
最浅显的路程和时间问题,竟被她忘之于脑后,方才心里腾起的那股失落,不加预告,蛮横无理,将她整个情绪都弄坏了。
果然,男女之情,就不该去碰。
她分明一直知道,偏还一脚踏了进去。
偏还,要来这横评鲁象岭一趟……
比原先多出两日的路程,就为在此碰一碰运气,堵一堵那个西来东回的人。
“……二小姐?”见夏昭衣久久发呆,夏玉达忍不住出声。
夏昭衣微顿,平静朝他看去,温然一笑:“你去忙吧。”
她抬手将月华桃枝灯纸盖在烛台外边,光线被扩散得更远更大,她收敛住所有思绪,回去书桉后。
夏玉达见她开始忙正事,便告退离开。
不多时,热水送来,继而是饭菜。
进进出出不少人,抬眼朝屋中立着的苏川翠蝶座屏望去,那座屏后的少女清影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姿势,不曾变过。
烛火在灯纸下撞上烛油,忽然噼啪一声脆响,让单手托腮,正痴望着它的夏昭衣回过神来。
她低下眉,发现手中举着的笔端,墨渍快干涸了。
这世间诸多事,果真知易行难。
而最可怕的事,则莫过于明知不该,偏还要犯。
比起无知无畏行差踏错,清醒挣扎,才是艰难。
情爱二字,真是蛊。
闭了闭眼,夏昭衣提起所有思绪,勒令自己不准再想,低头重新看信,准备答复。
大雨一直下到隔日清晨,夏昭衣被外面的孩童打骂声吵醒。
几个小孩打架,非常凶狠,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竟要将对方往死里打。
大雨才过,地上都是泥水,夏昭衣去到窗边,便见远处十几个泥娃在坑里互相掐对方,踹对方,揪着对方的头发不放。
旁边倒是有不少大人,全在看热闹,嘻嘻哈哈,竟没人去拦。
她的人也没有一个出去,客栈大门口倒是有不少食客。
夏昭衣看了几眼,回去床上,准备继续睡。
一个熟悉声音却忽然响起:“哟哟哟,这是往死里打啊!”
夏昭衣面朝床内,闻言睁开眼睛,一双明眸轻侧,略略望向身后,竖起耳朵。
“哈哈,打吧打吧,打死一两个最好,有热闹看咯!”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边负手经过,边乐呵呵地说风凉话。
虽然嘴巴缺大德,但并没有跟其他旁观者那样停下来看热闹。
穿过人群,他径直朝乡间最大的客栈走去。
夏昭衣下床至南边窗扇后,透过微微开启的窗缝低眉看去。
看见这张圆润了足足一倍的熟悉面孔,她秀眉轻抬,果然是他。
虽然这三兄弟的脸一模一样,但却又很好辨认。




娇华 1294 她是骗子
远处的泥娃们还在打架,杨冠仙摇着脑袋迈入客栈。
虽是乡野客栈,且在鲁象岭峻峰山脚,但因此处是横评和锦州交界,西北又有一条过山长道与塘州一角交接,所以此地人来人往,这座客栈的生意也极好。
杨冠仙进去便朝窗口望去,偌大一个厅堂,开着诸多扇窗,窗边却都人满,没一个空位。
杨冠仙转身离开,准备去附近再找一家。
“哎!客官客官!”一个伙计从店里迎出,“客官!

杨冠仙回过头去,见这伙计块头贼大,他皱眉:“何事?”
“客官既来了,为何又走了?”
杨冠仙道:“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
说完,迈步离开。
“等等,客官!”伙计追出来,“您钱袋掉了!”
杨冠仙低头朝地上看去,却听追上来得伙计压低声音:“杨先生,我家二小姐有请!”
杨冠仙大惊,拔腿就跑。
伙计的手劲却大得很:“杨先生,我家二小姐姓夏,定国公府的夏。”
杨冠仙一愣,但很快警惕道:“你说是就是?我如何信你?再不松手,我就嚷了!”
“二小姐不宜露面,但杨先生不信,便失了机缘,”伙计说着,松开手,“二小姐会去石树亭,只等您半个时辰。”
夏昭衣的房门虚掩着,忽地被叩响。
“进来。”夏昭衣说道。
夏玉达轻轻推开,道:“二小姐,他果真警惕。”
夏昭衣站在书桉前整理书册,闻言笑笑:“出门在外,人心难测,警惕是应当的。”
“嗯……二小姐,恕我自作主张,我瞧他神情,不像会被我说服,便说,您将会去石树亭等他。”
“石树亭?”夏昭衣回过身来,“在何处?”
“就离此地不到三里,一处鲜少有人去的凉亭,但他不难打听。”
夏昭衣点头:“也好,就去那吧。”
杨冠仙离开客栈,跑去离此地较远,且人更多的露天茶肆。
地上都是泥水,行脚徒步的人鞋子被灌满泥浆,很多人入座后,当场就脱鞋子,将里面的脏污倒出来,倒不出来的,就挖出来。
挖完的手又脏又臭,但是端上来的馒头和菜,他们直接伸手去抓。
杨冠仙轻叹,举着快子对着端上来得这盘野菜和馒头,迟迟下不去嘴。
终于,他将快子搁下,起身放了两个铜板,离开了。
不知不觉,回到来时的村道,杨冠仙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客栈,犹豫良久,他去路旁打听:“大嫂,我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一处地方,叫石树亭的?”
这妇人很热情,立即便给他指路。
杨冠仙谢过。
石树亭不远,但二三里的路,也需走上一阵。
杨冠仙每一步都觉沉重。
虽已同妇人打听清楚,确认那石树亭地势开阔,他遥遥若见不对,便可立即离开。
但紧跟着的复杂情绪,让杨冠仙满心惆然。
一是,他这些年过得着实不怎么样,囊中已见羞涩,方才在那茶棚之中,他忽地惊觉,自己竟沦落成村野鄙夫之辈。这感觉着实难受,故而他食不下咽。
眼下去见当初故人,何其丢人。
二是,她的身份……
自称姓夏,定国公府的夏。
定国公府……
夏……
杨冠仙说不出的为难和难受。
她,她不可能姓夏!
杨冠仙回忆起那有钱妇人的声音:“她是骗子!”
“她不可能姓夏!”
“她是我侄女!她有同胞之姐,她们的闺名乃我所取,一个阿雪,一个阿梨。”
“她姓乔,是乔!”
……
乔。
夏。
定国公府。
杨冠仙忽觉脑袋突突地疼,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快近石树亭,杨冠仙停下脚步看去,希望不是,又希望真是。
目之所及,石砌的六角飞亭下,一个清瘦少女面朝大河而立,手中捧着几页纸,正缓慢看去。
石亭下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今日拉他的那个伙计。
杨冠仙的目光看回那少女的背影上。
她一头乌发束作马尾,只一身利落简单的云青色束腰夏衫,在暴雨过后的横评,这衣衫多少显得单薄。
不过她没发抖,背嵴挺拔端秀,纤脖纤腰,身姿仪态一等一的绝。
杨冠仙皱眉,这样的仪态,怎么可能会出自一个破败的乔氏呢?
别说那位给他说了一堆堆的有钱妇人,就是放眼二十年前的盛世大乾,那名流济济的京都,都没几个有这么出众的气质。
这时似有所感,那个少女回过身来,朝他所在之处望来。
杨冠仙一惊,想掉头跑路,可这样着实丢脸。
罢了,来都来了。
杨冠仙小声清了下嗓子,抬脚走去。
夏昭衣收起手里的纸,压在亭中石桌的一块方石下。
方石在石桌边缘,而石桌上的主角,乃一整套冰梅纹细月白瓷所盛放的茶水和糕点。
杨冠仙方才的角度,未能看清这些,近了望见石桌上的精细食物,他微微一顿,再抬眼看向亭中少女。
一别五年之久,她长开的眉眼清丽秀美,童年的灵气不仅没有半分减去,反而更生动清媚,气韵脱俗。
杨冠仙局促道:“阿,阿梨姑娘。”
夏昭衣道:“我去年这会儿,在八江湖畔遇见了你三弟。”
杨冠仙眼睛睁大:“你遇见过他?他过得如何?”
“嗯?”夏昭衣打量他,“听你口气,你与他失联了?”
少女的眸子过分明亮聪慧,杨冠仙不敢直视,叹道:“嗯。”
夏昭衣拢眉,微微侧身,做了个请:“先请入座。”
二人在亭中坐下,杨冠仙姿态仍拘谨。
夏昭衣看着他这身陈旧的粗布衣裳,道:“他当时说,你在江南兵营的庄孟尧那,我听着,还以为你过得还不错。”
“哪有不错的呢,”杨冠仙愁容,“江南兵营势力繁杂,个中暗斗明争,令人喘不过气。我只因不肯替人说话,便遭谋害报复。去年三月六日,毫无丁点预兆,在他们的唇枪舌战后,我同其他八人被当庭押走,收监后六日,于三月十三日清晨,将我驱逐。可恨的是,我自帝都带去得半世身家,全给查封上缴了。前程没谋到,还搭上一切,我一无所有了。”
“这一年多,你如何过来得?”夏昭衣问。
杨冠仙正准备喝茶,闻言,手指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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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295 我不在意
好在茶水只半斟,他这微微一颤,并没有将茶水泼出来。
夏昭衣垂眸看向他的茶盏,再抬头看他,以为是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事,于是温和道:“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杨冠仙抿唇,顿了顿,道:“阿梨姑娘,你怎么在这的,难不成,是在等我?”
“不是,不过很巧,我的确是想寻你的。”
“嗯?寻我?”
“还没提上行程,”夏昭衣一笑,“近来事多,寻你之事,本想安排在六月。对了,你可听说赴世论学?”
杨冠仙皱眉,点了点头。
“其实,你大可来衡香寻我的。今后若无去处,或境遇窘迫,便想方设法去衡香吧,我会一直留一处联络之点在那。”
“那,你方才说想寻我,是为何事呢?”
夏昭衣看向石桌边缘,石头所压着得那几张纸,在河边微风下瑟瑟轻动。
“你看一看,可还眼熟。”夏昭衣说道。
杨冠仙好奇,抬手拿开石头。
以为她刚才是在看信,他拿来这些纸略一过目,顿时睁大眼睛。
“这!”杨冠仙脸色都白了。
夏昭衣双眉轻合:“这?”
半响,杨冠仙道:“这……”
“这,有那么吓人吗?”
“这,这这……“
凉亭下的詹宁和夏玉达抬头看他们,二人都快不知道“这”字是个什么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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