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后来,陆明峰回京谋害掉朱岘后,集结所有宿卫军在京城劫掠,能抢多少是多少,全部带去河京。
但是到了河京后,他们这一批人既被潘堂峰、卞石之等老臣唾弃,又被宣延帝厌恶,在河京成了人憎鬼厌的存在。
没过多久,军事兵马整改,这一批回去的郎将、副将们统统被以各种理由贬谪远调。
朱贸于壬辰年在东海丘陵山村中病死,浑身溃烂。
杜一德辞官归隐,种田去了。
如今燕云卫里唯一还算体面的,只剩朱紫砚。
他当年被调离燕云卫,在骁虎营成了一名小队正。
好在他这些年阴差阳错立功不少,一点点被提拔,成了原来和燕云卫水火不容的骁虎营的副将。
而原骁虎营副将林绍旌,因屡次被贬,而郁郁生病。
他原是个爆脾气,治下严厉,不时训责辱骂手下,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
待他遭贬后,踩着他的头爬上来的人加倍奉还给他,当日的小弟成了他如今的大哥,他在翻身再无望的日子里一日日酗酒,最后被街头地痞们暴揍,抬回去躺了七日,咽气离世。
朱紫砚拽着这公公去到路旁,咬牙道:“你到底是何人?岂敢来本将耳边胡言乱语?倒是不怕我出去说你。”
夏昭衣整理完衣裳,阴阳怪气道:“好呀,咱家倒是看看,圣上是更信你这个叔叔被他害死的朱紫砚,还是信我这个老实诚恳,伺候了他二十年的老忠仆。咱家这就是去找圣上,说你心怀不轨。”
说着,夏昭衣掉头要走。
朱紫砚本就是个胆小的,忙拽住她:“公公!”
夏昭衣忽然压低声音:“咱家只想图个出宫后的活路,朱副将不会不帮吧。”
朱紫砚顿了下,道:“你想要我怎么帮?”
“出宫后,你去一趟玉桂街的乃骏酒楼,你去了便知,”夏昭衣将他的手自她胳膊上拿下,“若是不帮我,哼,且看我怎么在圣上跟前说你。”
朱紫砚看着她腰背蹒跚,步步离开,气不打一处来。
玉桂街,乃骏酒楼,他听都没听过。
算了,就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牛马。
高舟他们身上仍穿着力工服,三个人在第四街和御街主街来来回回,走了至少五趟。
御街的灯火耀如白昼,人反而一个都没有,他们三人蹲在角落里,一边注意宫门,一边留意附近的巡守卫。
时间缓缓,高舟打了个哈欠,一粒石子忽然被人丢来。
高舟一下接住,立即抬头,少女坐在对面低垂的飞檐上,一身墨色夏衫劲装,修长纤细的双腿横向轻荡着,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高舟他们一喜,纷纷起身。
离开主街,无声无息穿过整片御街后,那死气沉沉的压抑气氛才算消失,入目仍是耀眼的灯火,到处都是清扫搬运和敲敲打打的声音。
眼看少女衣裳换了,脸也洗了,高高戴着的内侍帽也不见了,换作平日里潇洒利落的马尾,几人忙问她是何时出来的,怎么没看到。
夏昭衣道:“都入夜了,当然是翻墙,为何还要走宫门?”
听起来好有道理,几人又问她可否见到了南宫皇后。
夏昭衣摇头:“她早便不在宫里了。”
将文德宫里所见简单告诉他们,三人皆长长吐出一口气。
高舟说道:“太好了,南宫皇后没事便好。”
夏昭衣说道:“可是,那些守卫们会有事,还有念和,已经有事了。”
高舟“呃”了声,皱眉说道:“是啊,好可惜。”
走着走着,夏昭衣停下脚步,目光看向前面一辆马车。
高舟他们都抬眼看去。
马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看姿态作派和周身气度,不是寻常人。
詹宁低低道:“二小姐,谁啊。”
夏昭衣道:“你再抬头看看。”
詹宁抬起头,一眼看到上边悬挂着的牌子,道:“欸?乃骏酒楼,二小姐,便是您在衡香后衙时同我提到,您在河京置业的这家乃骏酒楼,被一个当官的看上了。您当时还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夏昭衣微微一笑:“是啊,来河京之前已将线都布好了,但今日进宫却忽然有了其他主意,我想让这鱼饵,钓上来更大的鱼。”
詹宁期待道:“怎么做怎么做,二小姐,是什么主意。”
夏昭衣扬眉看向乃骏酒楼的招牌,道:“一个能让陆明峰彻底完蛋的主意。”
说完,她转身朝另一家酒楼走去。
经过一家茶楼时,詹宁瞧了瞧茶楼上悬着的幌子和茶楼前的烛火灯牌,随口道:“还挺好玩,叫灯前茶楼。”
坐在灯前茶楼三楼的叶正“欸”了声,打开窗子朝外看。
武少宁道:“怎么了?”
叶正瞅了瞅:“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时想不起是谁。”
武少宁收回目光,继续和其他暗卫们下多人棋。
叶正忽道:“啊!我知道了!是詹宁!”
他掉头打开房门跑走。
他身后静了一瞬,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声,紧跟着武少宁他们也冲了出来。
叶正站在灯前茶楼的灯牌前茫然一顿张望,忽然急中生智,大声叫道:“武少宁,你个熊孩子,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啦!武少宁,武少宁!
!”
武少宁是个沉稳的人,头一次跑着跑着,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夏昭衣正上楼的脚步一顿,微微侧首。
詹宁的耳朵高高竖起:“好像是,武少宁?”
同名便算了,声音也熟悉。
“哎呀,”詹宁一喜,“是叶正!”
娇华 1309 萝卜溜驴
金兴酒楼最大的包厢,胡掌柜抱着一个药箱恭敬叩开室门。
“大东家,我取来了。”胡掌柜进来说道。
桌是阖家团圆吃饭用的大桌,夏昭衣接来谢过,叶正不想劳她亲自动手,在她过来时忙起身:“阿梨姑娘,我们自己来。”
武少宁的鼻血还在流,额头肿出一个寿公馒头,嘴角也肿了。
这些都是脸上的伤,身体倒还好,脱臼的左胳膊已在第一时间被他们自己接回去了。
在给武少宁处理伤势时,两边人马交接这大半个月发生的事。
夏昭衣这边风平浪静,叶正说他们也没有收获,没有砍下谢忠或钱奉荣的头,这一趟便是失败的。
詹宁道:“没有你们,谢忠的忠信军不会散,如今他成了光头丞相,你们便不算空手而归。”
叶正“哎”了声,忽又笑起来,看向夏昭衣:“阿梨姑娘,我家少爷去跟踪人了,估摸等下便回来。”
夏昭衣点头:“……嗯。”
见她神色没什么不寻常,叶正满肚子的话忽然不知怎么说了。
比如,想说一说这一路他家少爷时不时盯着着个药盒睹物思人,闷骚得很。
但最怕的,仍是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是她不喜欢少爷,而他告诉她少爷喜欢她,那么,她会不会因此而跟少爷有什么疏远……
“叶正?”夏昭衣说道。
叶正回神,这才后知后觉她刚才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
武少宁在旁冷着脸提醒:“阿梨姑娘问,少爷去跟踪谁了。”
“噢,噢……”叶正慢半拍地道,“这,少爷也没说,就说去跟踪两人,便走了。”
这时包厢的门又被轻轻叩响,是晚饭到了。
叶正他们为了等沈冽,一直没吃东西,是以,夏昭衣才让胡掌柜准备间大厢房。
满桌食物热热腾腾,香气扑鼻,高舟他们三个饿了一天,狼吞虎咽。
叶正他们这边处理完武少宁的伤势,也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唯独苦了武少宁。
在他们吃饭时,夏昭衣离开包厢,去到前间。
空无一人的小包厢里,没有点灯,没有点熏炉,她立在窗后,徐徐清风自四寸不到的窗缝外吹入,轻轻拂动她的碎发。
来时他们看到的那个官员,是虞世龄的表外侄虞传采,一个从六品的左司员外郎,也是跟风圈铺,看中了夏昭衣这家乃骏酒楼的幕后主事人。
此前虞传采一直不露脸,王丰年安排在河京的这些手下们费了许多功夫都挖不出此人。
最后只能广撒网,有意无意抛出大量能让人感兴趣的鱼饵,总有几条能让乃骏酒楼这边的管事自己咬上钩。
接下去,就如萝卜溜驴子,让驴子自己一步步走来,藏在幕后的虞传采也一步步露脸。
未想,虞传采最有兴趣得,是“支爷”。
看来,谁都想要离开李乾,往外面跑。….而同“支爷”做生意,无疑是李乾这些官员们往外置业的最好途径。
夏昭衣不得不佩服沈冽创造出来的这个“支爷”身份,“支爷”能有今日,绝非是一次次作秀得来的偶然,这是沈冽的前瞻性。
今日虞传采出现在这,便是因为“支爷”在河京“溜达”的手下终于同意和他见一面了。
这个“手下”,自然是她安排的。
这时,三个男人从远处走来。
为首的男人是已经换了常服的朱紫砚,跟着他的两名亲随左右张望,不时会同路人打听。
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几声后,来人推开房门。
詹宁的脑袋从外伸入进来,看到黑暗里站在窗前的少女,詹宁轻手轻脚走去:“二小姐,您不吃东西吗?”
夏昭衣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道:“看戏。”
詹宁一下子来劲:“嗯?我也看!”
他快步去一旁,推开一道更细的缝,单只眼睛凑了过去。
刚好,朱紫砚和他的两名亲随停在了乃骏酒楼前。
“是那三个男人吗?”詹宁问道。
“是的。”夏昭衣说道。
“要进去了,”詹宁说道,“哪里有戏可以……哎呀!”
他的话锋不自觉一转,因为一个男人快步走来,对着朱紫砚的亲随便撞了上去。
这一下撞得不轻,朱紫砚的亲随险些被撞倒。
男人回头恼怒地瞪他们一眼,抢他们一步,匆匆迈入乃骏酒楼。
朱紫砚的亲随要上前理论,结果发现男人不是一个人,他也有几名手下相随,且都是虎背熊腰的人物。
詹宁认出那几个相随的手下,倒抽一口气。
可不就是这次同他们一起从衡香赶来的田烨么!
为首的那个男人倒是面生,詹宁没见过。
“二,二小姐,”詹宁朝前面的少女看去,“怎么回事。”
夏昭衣说道:“你继续看。”
朱紫砚不想惹事,毕竟今日来这,是因为宫里那个死老太监胁迫他。
虽然他什么错事都未做,可是,他还真就吃这一套,谁让他在皇上那始终被记着一笔。
当初朱贸病亡的消息传回京时,他甚至连哀痛都不能表露,唯恐被天荣卫盯上。
甚至都不用天荣卫,那时无论谁随便告他一状,用词添油加醋,他都会成为朱家第二个朱贸。
这是他的弱点,所以这些年他为人厚道,行善积德,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人。
结果,还是让他碰上了这无耻的死老太监。
朱紫砚亲自帮亲随拍掉身上褶皱,道:“走吧。”
一名亲随低头:“爷,那人掉了东西。”
他拾起来,是串钥匙,挂着的钥匙还不少,至少五把。
另一名亲随道:“肯定值钱,此人如此无礼,可见横惯了。爷,这钥匙我们便不给了,让他急去。”
朱紫砚也是这样想的,但转眼又怕惹麻烦,道:“便给他吧。”
他朝亲随手里的钥匙看去一眼,转身要进酒楼,忽然,他猛地回过头去,目光重新落在这串钥匙上。
亲随说道:“……爷,怎么了。”
朱紫砚夺来钥匙,将其中一把来回翻动,仔细打量。
两名亲随看去,这把钥匙,好像还真有些奇怪。
“二小姐,”詹宁又双叒叕看向夏昭衣,“他们在干什么?”
夏昭衣笑道:“在看钥匙,一把能够打开陆明峰鬼门关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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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310 于鱼余虞
朱紫砚的手指开始颤抖,情绪越来越激动。
他用了很多功夫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一名亲随耳边飞快嘀咕。
亲随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转身离开。
朱紫砚将这串钥匙塞入怀里,带着另外一个亲随迈入乃骏酒楼。
夏昭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这才为詹宁解惑:“那把钥匙是铁笼的钥匙,这些铁笼里关着得不是人,而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和寒鸦。”
詹宁细细回忆,道:“远在衡香的那些地下暗道,和河京竟也有关系?”
夏昭衣摇头:“并非衡香地下的那些暗道,我所说的铁笼还要更为遥远,在宣延二十四年,京城外重天台祭天时所发生的寒鸦之祸。”
好半会儿,詹宁说道:“好像……有这么个印象在,我们在关外有所耳闻。”
夏昭衣道:“燕云卫当年协助刑部,京兆府,天荣卫查过此案,朱紫砚即便不是当年的经案人,凭他与朱贸和李东延的关系,他肯定耳闻不少。”
当初如何引出乃骏酒楼背后的虞传采,她现在就能如何引导朱紫砚将陆明峰和当年重天台之祸联系在一起。
急于立功的朱紫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李据,他再懒政,再摆烂,但他心胸狭隘和记仇,绝对不会放过重天台之祸的幕后主使。
毕竟,大乾王朝末日的哀乐,便是由重天台祭天正式吹响。
乃骏酒楼生意极好,这也是它被虞传采盯上的原因。
朱紫砚带着亲随快步进来,迎上来的伙计太热情,朱紫砚只能点几个小菜应付。
待伙计离开,朱紫砚留下亲随,一个人悄然上楼。
这会儿,朱紫砚忽然感激起那个死老太监。
幸好这死老太监威胁他,所以他特意穿了非常低调简素的一套便服,完全看不出半点宿卫京师的副将气度,跟寻常下馆子的市井毫无区别。
而且他运气好,上楼的时候,恰好看到刚才那个男人的一名手下经过。
朱紫砚装作寻常食客,待那人一走,他立即跟上去。
男人推开一间金玉满堂的包厢大门,房门一开一关之间,里面传来朗朗笑声。
在外偷听实在不便,好在左右两边的包厢都空着,朱紫砚逐一采风,确认左边那间偷听效果更好,便藏了起来。
他将耳朵贴在墙上辛苦听了好一阵,这二人在聊得都是风土人情,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更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提到。
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醉了,听得一个男人忽道:“那么车大哥,支爷那,就拜托给您了。”
朱紫砚低低道:“支爷。”
是他想的那个支爷吗?
而另外一人因为喝醉,家乡口音都出来了:“好说儿!虞大人能处儿的,能处儿的!”
朱紫砚肃容,果然是!
接下去,隔壁两个人的谈话里终于多了个人物,便是那位忽然声名鹊起的支爷。….被称为虞大人的这个男人马匹拍得响,另外那位车大哥,简直喝糊涂了,满嘴在那自夸,口口声声都在踩着中原,抬他们西北的身家。
朱紫砚好笑,一个投机倒把,大发乱世财的客商罢了,西北有什么值得夸的,还真能繁荣富庶过河京不是。
不过这虞大人,是哪个虞。
于,鱼,余,虞?
京官里面,这个读法的虞大人,可不要太多。
这时,那位车大哥打了个酒嗝,道:“那,到时儿就你走儿吗?虞世龄呢?”
朱紫砚瞪大眼睛,竟然是虞世龄的虞!
虞大人的声音有些为难:“这个,我外堂叔暂还不知此事。”
“哦,我明白儿了,”车大哥说道,“你是自作主张儿,为自己留条后路儿,对吗?”
“哎,世道儿,难儿啊!”喝醉了就的虞大人被车大哥带的,口音也偏了。
老实说,这位虞大人口中的事,朱紫砚还挺心动……
但是,如果真的能查出当年重天台的事来,这得是多么轰动的一个大案!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伙计笑吟吟领着客人们过来。
朱紫砚瞪大眼睛,想跑来不及了,他看向窗扇,外面是长街,正在新搭巩固用的木头,把窗子堵住了。
耳听着他们走近,他没办法,只能躲到装饰用的摆柜后的暗影区域里。
“来来来,客官,请!”伙计推开门进来。
朱紫砚不敢探头,耳听脚步声,判断除了伙计外,约只有两人。
两人,他娘的开什么包厢!
伙计朝他这边的摆柜走来,拉开抽屉拿出烛台和蜡烛。
很快,厢房里灯火大亮。
两人点好菜,伙计叫道:“好咧,两位客官,您稍等~”
厢房的门被伙计带上。
詹宁转头朝周围看去,目光看向窗扇。
夏昭衣用眼神示意他,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朝摆柜后的角落里瞟去。
詹宁脸上露出窃笑,说出口的话却尤为生气:“这车钰山真是不知好歹儿,背着我们偷偷和虞传采来往儿!这笔买卖儿叫他截胡了,他在支爷儿跟前,又得成大红人儿了,哼!”
夏昭衣道:“他来得早儿,那就由着他吧。”
詹宁吃了一惊,张大嘴巴眼睛看着她。
今日听过她用伪音模仿太监,虽然说得累,但挺像。
这会儿模仿中年男子,更像了,最关键得是,她这一口西北话。
詹宁在西北打了这么多年仗,又是个斥候兵,他的西北话是利索的,但口音远没有她现在一开口来得对味。
詹宁忽然忘记接下去要说啥了,他摊开手心看提示,哦哦,想起来了。
詹宁说道:“若是之前,被他截胡儿,咱们也不怕的。可是现在,那个陆明峰儿还关着儿呢,若是他没有出事儿,凭他的地位和官职,我们不仅发达儿了,我们还能在这河京横着走!”
夏昭衣“嗯?”了一声:“怎,你和陆明峰儿,还有交情儿?”
詹宁道:“是人情儿,五六年前在京城儿,他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儿不对,要我大哥儿准备好多老鼠,好几个笼子儿呢!”
夏昭衣说道:“哦,那还真是怪事儿呢,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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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311 他叫朱岘
詹宁道:“然后……”
外面响起伙计的声音:“客官,您的开胃冷菜来咯!”
詹宁粗着嗓子叫道:“自己进!”
冷菜先上,没多时,热菜也来。
他们只有两个人,菜没多少,都是酒,且基本是青稞酒,倒是符合朱紫砚印象里的西北壮汉形象。
只是,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却没有继续,两个人在那聊起了故乡的风土人情。
朱紫砚急死。
大半日过去,这二人聊着聊着,终于将话题绕回那老鼠上。
詹宁放下快子端起酒碗,叹声说道:“哎,这事,我大哥有罪儿啊!”
夏昭衣的声音如似醉汉:“嗯?何罪?”
詹宁道:“我若知道他拿那老鼠儿是用以破坏儿……哎!天下也不至于会……哎!咱们大西北儿那么好的土地儿,现在,现在全是战火儿了!
”
说着,詹宁“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努力想掉泪,可是掉不出来,继续道:“我大哥儿后来才知那陆明峰是个坏人儿,他是跟关外那群人儿勾结上了,故意要让重天台儿出事的。”
夏昭衣沉默半响,声音变低:“今儿要不是喝这酒儿上头儿,这事,你还得一直儿瞒着我?”
詹宁道:“这不是提到了陆明峰儿吗?”
夏昭衣咬牙切齿:“所以儿,当年他回京要害死朱岘大人儿,后来回河京儿又在宣延帝儿跟前唆使儿,调走燕云卫和骁虎营儿的干将,他就是想要分解儿宣延帝的权威。”
詹宁道:“我想应该是儿的。”
夏昭衣提到燕云卫,藏在角落里的朱紫砚将拳头都握紧了。
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陆明峰。
但结合他们的话,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毕竟当年在京,朱岘的确死于陆明峰之手。
到河京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骁虎营和燕云卫的将领集体换血,如今除了他朱紫砚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陆明峰身居要领,又是李据跟前的心腹大红人,他完全能做到这些。
关外……陆明峰是关外买通的?
对,该死的陶岚,一定是她!
她当年叛出大乾后,不停凭借各种手段收买人心,尤其是收买了那对金家兄弟。
左路军的叛变,导致定国公惨死,翁迎将军溃败。
没想到,她的手那么早就伸到了陆明峰身上!
对了,陆明峰现在已经进去了,是山景城的事。
年初陆明峰忽然下狱,整个朝堂的震撼可不比当年定国公府被突然连夜抄家来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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