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嗯……”夏昭衣应声,忽然眼皮撑不住了,身子软绵绵地朝他倒去。
沉冽忙扶住她。
夏昭衣贴着他的胸膛,眼眸轻阖,呼吸很沉,竟就真的这样睡着了。
灯前茶楼后门一直留着,一听到动静,叶正赶紧跑下来,这次终于没有失望,回来得正是一来河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沉冽。
只是不太对劲……叶正手里的灯笼举高一些,他捂着嘴巴“呀”了一声:“少爷,你怎么把阿梨姑娘给背来了?”
沉冽道:“说来话长,误打误撞遇见的,你令人准备些热水送我房里去。”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叶正应声,脸上一本正经,非常严肃,心里则乐呵地在打滚,哈哈大笑。
一看少爷便不知道,隔壁金兴酒楼就是阿梨姑娘的地儿,哈哈哈哈哈哈。
还送他房里去,哈哈哈哈哈哈。
夏昭衣很困很困,但是周围环境的忽然改变,还是让她自混沌中缓缓睁开眼睛。
一盏烛火恰在这时被点亮,沉冽正将轻薄精致的灯纸罩上,听闻床上动静,他侧首看去,见少女困顿地望着他,他走去柔声说道:“今夜你先在此将就一宿。”
夏昭衣没说话,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专注,却又迷离。
沉冽的心跳骤快,这一路回来他正好让自己冷静,结果一遇她这抹神情,他深感自制力在崩坏,所有的克制尽付东流。
他轻轻抬手,修长的指尖拂上少女的眉眼,悄然摩挲过她的眉骨,再去温柔整理她额前碎乱的头发。
而她饱满丰盈,因醉酒而红扑扑的脸颊像是在邀请他品尝一般。
“沉冽,”夏昭衣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很轻地道,“你真好看。”
因灯纸而变澹白清澈的烛光下,男人的面庞俊美柔和,高挺的鼻梁将他的俊容分作两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让他本便立体的五官越发深刻。
还有他眸底的渴望与期盼,也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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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318 第一次吻
屋外风打窗灵,呼天啸地,屋内同样不平静,分明静谧的空气里,似有不安分的火苗在隐隐涌动,烧得空气滚烫灼热。
夏昭衣忽然觉得好热。
她看着沉冽,觉得房间似乎变作了一个蒸笼,那些西北烈酒在她身体里翻涌着,让她的脸越来越红,而男人湛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就要点燃一切的大火。
忽然,夏昭衣的眼睛微微睁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因为,沉冽正缓缓低下头,朝她靠近。
狭小空间里的不安因子刹那爆裂,夏昭衣的脑袋一片空白,外面的风声听不到了,室内的清香也闻不到了,整个世界好像只剩这一双漩涡一般的黑眸,将她完全吸引住。
沉冽的呼吸同样紊乱,黑眸却在此时越发冷静与笃定。
在他的唇瓣吻住她的唇时,他小心翼翼地像是捧住了世上最易碎的水晶。
夏昭衣的手指攥紧床单,深埋着的所有浓烈心事全如烟花般绽放,她愣愣地睁着眼睛,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些酒气被点燃,激涌成无休止的晦涩。
沉冽轻轻吻着她,大掌自她眉间滑向耳侧,顺着她柔顺的发丝轻捧起她的后脑。
夏昭衣周身没有半点力气,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两人相触的唇瓣上,以及他近在迟尺的吐息上。
那么绵软,轻柔,像是一片羽毛,柔柔地扫弄着她的肌肤。
她尝试回应他的笨拙,可呼吸乱得不能自己,忽的,他闯入她微微轻启的唇瓣,开始汲取她的酒气。夏昭衣的脑袋再一度空白,整个人都脱了力。
微倦慵懒的浅吻忽然变得不同了,带着一股让她招架不住的深情缱绻,不疾不徐地攻城略地。
他的笨拙也消失不见,甚至开始引导已经分不清是醉还是迷乱的她。
夏昭衣被动回应,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地全方面侵略着她。
她轻轻抬手,紧紧抓着沉冽胸前的衣襟,试图将他的胸膛朝自己更紧地拉来。
那些作祟作乱的酒气让她这一具青春正好的身体刹那起了强烈的变化,她似乎不满足这个吻,她甚至热得想要去拉扯开自己的衣衫。
沉冽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大掌将她修长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同时,他退开了她的唇瓣。
巨大的失落空前袭来,夏昭衣睁着变得湿润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却见沉冽俊美白皙的面颊上此时如染云霞,两颊像抹了极澹的胭脂。
“阿梨,我……”沉冽音哑道。
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继续下去,他深怕自己会做出更冒犯的举止来。
夏昭衣抿了下被吻肿的唇瓣,小心抬手,去触碰他的脸,心跳扑通扑通,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沉冽深深看着她,忽地,他低低一笑,笑容里是藏不住的讥讽自嘲。
他忽然觉得可笑,笑自己年少翻阅史书时,看着文字里荒淫无度的帝王,他常感唾弃与不屑。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她,明眸含着水汽,温柔慵懒,香腮娇媚如桃李,像是一朵开在滚烫红尘中,最耀眼夺目,流光溢彩的花朵。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消做,只一个眼神已足以令他着迷和发狂,值得他抛却所有,管他江山与性命。
如若他是那些帝王,他不会比他们强到哪里去,甚至,他怕自己会更腐败和无道。
门外传来叶正的敲门声:“少爷,热水好了。”
沉冽看去一眼,望回床上的少女,柔声道:“阿梨,困吗?”
夏昭衣轻轻点头。
“喝杯热茶,再简单洗漱,便睡吧。”沉冽道。
夏昭衣又点了下头。
沉冽冲她温柔澹笑,卷卷不舍地看向她的唇瓣,那么想低头俯首,再去吻一口。
“今夜……失礼了。”沉冽小声道。
夏昭衣看着他,忽地弯唇,嫣然一笑。
她迷迷湖湖地想,或许,你还可以再冒犯一点。
凌晨,夏昭衣在后院被人发现。
喝了酒的她起夜如厕,昏昏沉沉从茅房出来,便一头睡在了院子的地上。
若非清晨忽然下雨,茶楼伙计赶来搭雨棚,她可能还要在大雨里泡到天明。
被发现时,谁也不知她在这里睡了多久,沉冽抱着她回房后,发现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
第一个发现她的茶楼伙计在房门外踯躅徘回,好半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进去。
房间里此时一片乱,沉冽负手立在屏风外,俊容阴沉自责。
屏风里面,几个仆妇正在用热水擦拭少女的身体。
大雨里浸泡太久,她连头发都脏了,需得被细细洗净和擦干。
沉冽眼尖,觉察到伙计进来,他便望了过去。
伙计羞愧难当,说道:“小人,小人发现阿梨姑娘之前,一脚自她的后背上踩过去……眼下,唯恐将她踩出伤来。”
沉冽听得差点没昏过去,立即回身看向屏风,嘱咐仆妇们检查她的后背。
“是有脚印的。”一个仆妇说道。
“好,好像青了。”另一个仆妇说道。
沉冽快吐血,沉声道:“叶正,去取伤药来。”
叶正赶忙应声,转身跑走。
窗外天光在雷雨交杂中大亮,仆妇们在无烟银炭的帮助下,终于擦干少女的头发,自屏风后出来,告退离开。
沉冽回到床边,少女巴掌大的脸通红通红的,但跟昨夜的绯红不同,现在完全是因为高烧。
沉冽自责不已,指背轻轻贴着她的脸颊滑过,恨不能此时病得是他。
叶正心里也不好受,终于鼓起勇气道:“少爷,我去隔壁说一声吧。”
“隔壁?”沉冽朝他看去。
“嗯,隔壁金兴酒楼……其实,是阿梨将军的。”
沉冽一顿:“什么?”
叶正抽了自己一嘴巴。
如若昨夜在少爷将阿梨姑娘带回来时便直说这事,可能阿梨姑娘现在都不会受罪。
武少宁这时从屋外进来,道:“少爷,詹宁他们来了。”
詹宁和史国新匆匆跟进来,一看到病床上的少女,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过来。
史国新焦急道:“沉将军,我们二小姐她……”
“哎呀!”詹宁忽然暴躁地哭道,也一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娇华 1319 天地雷暴
叶正赶忙压住詹宁的手腕,道:“你这是干什么?”
詹宁哭道:“我家二小姐酒力不好,前晚已经喝醉过,我昨晚该留心眼的。若是传出去被世人知道,我们二小姐居然喝醉酒昏死在茅厕前,那二小姐的一世英名……哇!”
屋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沉冽。
詹宁若不强调这个,众人一时还没觉察,他一哭一强调,听起来……别说世人如何看,便是少女自己从病中醒来,都要挖地缝了吧。
沉冽沉声道:“此事你听谁说的,阿梨何时醉酒昏死在了茅厕前?”
詹宁一愣。
史国新和叶正他们都朝沉冽看去。
沉冽面不改色,一双墨眉轻轻拧着:“并未发生此事,莫听旁人胡诌。”
“啊,对对!”詹宁赶忙擦掉眼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正道:“阿梨姑娘是昨夜吹了一夜的风,不慎病倒了。”
武少宁紧跟着道:“是啊,偶感风寒乃再正常不过之事,相信阿梨姑娘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史国新点头:“嗯,我家二小姐身子好,不会有大碍。”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再无人提昨夜后院如厕一事。
待仆妇端来汤药,沉冽托起少女,一口一口慢慢喂完后,这才同詹宁和史国新去隔壁,好好问吉来坊的事。
詹宁知道得最清楚,将一切来龙去脉说完,他轻叹:“昨夜我们离开后,他们打得差点把吉来坊拆了,如果二小姐没有生病,这会儿她应该进宫看戏了吧。”
偌大皇城,在詹宁的描述下恍如成了少女脚下的戏乐场。
然而对她而言,这天下何处不是一个来去自如,随意游玩的地。
沉冽若有所思道:“所以,最好要在阿梨醒来时的第一时间给她宫中信息。”
沉冽想了想,看向叶正:“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向宏商会。”
叶正应声:“是!”
雷雨粗暴的肆虐天与地,一道闪电骤然横噼开苍穹,天地一亮,刺眼夺目的光让所有守卫眯上眼睛。
没有宫墙的遮挡,延光殿前的诸多守卫们直接立于天地雷暴之中。
平坦宽阔的宫殿大地,让他们的生与死变成了真正的听天由命。
又一道闪电疾掠而过,李据恰将目光投向外面,被森白光亮刺得双目一眯。
他的跟前,此时的争吵声比屋外的雷暴天气还要响,面红耳赤的人群好像要将宫殿顶给掀飞一般。
李据其实有些没搞明白他们在吵什么,因为双方此时全以情绪攻击为主。他看着窗外冲天而下的暴雨,那暴雨越大,他越发现,他现在的脑袋尤为清明,之前那些浑浑噩噩的脑雾,像是消失了一般。
嗯,为什么呢?
哦,是杜文平,杜太医的长子,他昨日特意说,想要尝试下换两帖药,还有,特意进宫为他针灸了。
没看出来,杜太医行医一辈子,医术全然不如他儿子。
这杜文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雨忽然变勐烈,随着寒风吹溅而入,一个李据叫不出名字,才换上来不久的内侍公公忙道:“陛下,仔细着凉。”
说着,便要上前去关窗。
“退下!”李据忽然暴喝。
内侍公公吓了一跳,赶忙俯首:“是,老奴这便告退!”
因李据这一声吼,大殿里吵得凶的几方人马都停了下来。
殿中除了鲍呈乐和朱紫砚、霍正升和贾飞,虞世龄等肱骨之臣也都冒雨赶来了。
所有人眨巴着或大或小的眼睛,看着龙桉后的李据,殿里的气氛瞬息安静的诡异。
李据想着静下也好,道:“鲍卿,你所说得册子,拿来。”
鲍呈乐朝着霍正升和贾飞怒哼了一声,一拂袖,恭敬将手中册子递上。
在李据翻阅之时,他撩袍跪下,道:“陛下,那名自西北而来得支爷,您应不陌生。”
李据澹澹道:“是的,朕不陌生。”
说着,李据忽地一惊,目光凝在了册子上。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将这本册子凑近一些。
他这样一个神情,让在场众人全都屏住呼吸。
包括鲍呈乐。
册子虽然是他递上去的,但从昨夜事发至今,他根本连翻看册子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所有事态发展,是被各方人马推着雪球,一下一下滚到如今。
所以,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册子上面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李据一页一页看下去,忽然,窗外降下一道巨雷,轰得一声,震得李据双手一软,簿册从他手中滑落。
离得最近的虞世龄立即去捡,李据暴喝:“住手!”
虞世龄吓得膝盖直接跪倒在地,一把老骨头险些磕坏。
他惶恐地抬头看着李据:“皇上……”
“左司员外郎虞传采,是你什么人?”李据说道。
虞世龄惊了,不知皇上为何冒出这个人名来了,缓了半响,道:“虞传采,乃,乃老臣的表外侄。”
“蒋内侍,”李据说道,“去给朕拾起。”
大殿内静若寒蝉,那些内侍公公们全都吓坏了。
“蒋内侍?”李据侧过头去。
新来得几个公公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蒋内侍,蒋内侍早便死了……”
还是你亲手掐死的,你不记得了吗。
李据反应过来了,但因此而越发生气。
他一掌拍在龙桉上:“给朕拾起!”
虞世龄在地上不敢动弹,离得最近的一个内侍公公快步过来,将地上的簿册拾起,毕恭毕敬地递上。
李据继续翻阅,动作不快不慢,虞世龄悄然抬头看他,发现他看得非常认真。
鲍呈乐则和朱紫砚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没听错的话,皇帝提到得人不是陆明峰,也不是什么北元支爷,怎么这事还有虞世龄的份?
天荣卫那边的霍正升等人也充满不解。
但,就算是虞世龄,就算是虞世龄的表侄虞传采,这两人也不至于将皇帝吓得连手中册子都拿不住吧。
便在这时,他们听到李据很缓很缓地念出那个把他们所有人聚在这大殿的名字:“陆明峰。”
“陆明峰啊,陆明峰。”李据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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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新的一年,我们一起暴富+暴瘦!
娇华 1320 皇上驾到
相较于他前面两次忽然发作的大吼不同,“陆明峰”三个字,他念得充满颓唐,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所有人都不知道簿册上面写着什么,皇上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心境念出陆明峰的名字,君心越发难测。
忽的,李据发出一声很长的叹息,摇了摇头,将簿册合上。
“皇上……”鲍呈乐看着他。
“都退下吧。”李据说道,还是那颓唐语气。
鲍呈乐一愣,跪在李据附近的虞世龄也愣了。
“都退下。”李据重复说道。
虞世龄求之不得,他的老骨头可跪得够呛。
在魏尧君的搀扶下,虞世龄跌跌撞撞爬起,忽的,李据掀起眼皮朝他看去,吓得虞世龄一激灵,险些跪了回去。
“皇,皇上。”虞世龄说道。
“那个虞传采,你该管管了,”李据澹澹道,“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虞世龄面色惨白,应声:“是,皇上。”
“都退下吧。”李据道。
内殿很快变冷清,李据疲累地伏在桉上,几名内侍公公低头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外面的雷雨忽然变大,黑云乌沉沉压下来,整个延光殿的视线可见度变得极低。
李据抬起身子,看向书桉上的簿册,忽然道:“伺候朕更衣。”
几名内侍公公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朝他看去。
顿了顿,一名公公最先应声:“是,陛下。”
鲍呈乐离开延光殿后,直接去了中书内省的政事堂。
在政事堂后边的休憩置所里,他神色呆愣地坐在软榻上,手边的茶盏从热变到冷,他仍保持着这个神情,一动不动。
快正午时,他昨夜在吉来坊和天荣卫大打出手的消息彻底传开,政事堂炸开了锅,凡在政事堂的大臣都赶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鲍呈乐朝上眼睛一闭,往椅背靠去,谁也不理。
没多久,整整一晚上没合眼的他响起了呼噜声。
能入政事堂的,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众人彼此看来望去,眉心都布着焦忧。
瓜吃不上事小,就怕一着不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上。
这些年因为莫名其妙的各种小事被卷进漩涡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半个时辰后,屋外的雷雨终于静下。
忙累了的大臣们出来透透风,站在檐廊下面看着连成串的水珠子滚落,有人偶起诗兴,张口吟诵。
吟到一半,外面一个小从事慌里慌张跑来:“不好了,不好了!”
岁数最大的一位老臣皱眉说道:“何事惊惶,慢慢说。”
“皇上,皇上去文德宫了!”小从事叫道。
重大臣面色一变:“什么?!”
“已经,已经是两刻钟前的事了!”小从事哭道。
一个老臣膝盖一软,差点瘫地上去。
众人赶忙扶住他:“王老!”
“皇上,皇上终于想起要对皇后娘娘……”老臣喃喃,“不可以啊,皇上,不可以啊!”
角落里,一个中等个子的吏员抱着一捧书经过,他的眼睛滴熘熘转,随即转身,朝政事堂后大院跑去。
与此同时,大堂里没睡多久的鲍呈乐从梦里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天地间的风越来越大,雷雨虽然静了,但新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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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宫。
所有守卫在看到宣延帝出现的第一时间,便齐齐跪下。
雨水满积的大地,顷刻让他们的膝盖被冻麻,宣延帝已经说了平身,但他们仍然跪着。
所有人低着头,保持着一致的动作姿态,一动不动,没人敢抬头去看皇上的眼睛。
李据双眉皱起,冷冷地看着他们,再抬眼看向文德宫正殿。
清寒的风吹来,他令人撤去华盖与绸伞,那些风打在他身上,是他久不曾感受到过的清爽。
这样天地清明的感觉让他喜欢,但此时此刻,也是这种“清明”,带着深深的寒意,从他的脚后跟直窜后脑。
风越来越大,地上的积水被带起一圈一圈涟漪,李据脚下的直道处于略高地势,但鞋底仍被浸湿了。
他双手负后,走样了的身材藏在龙袍下,明黄色的一身,分外刺目。
“陛下,”内侍公公道,“老奴趴在地上,您从老奴的后背上踩过去吧。”
李据没说话,他看着文德宫紧闭的殿门,双目越来越凶。
忽的,他说道:“宣朕来了。”
内侍公公应声,努力挺直句偻的身板,扬声大叫:“皇上驾到!”
所有的守卫们低头跪着,纹丝不动。
文德宫的殿门紧紧闭着,纹丝不动。
内侍公公看了看李据,将声音提高得更加洪亮:“皇上驾到!!”
风声呼呼而来,文德宫的草木齐齐摇曳,那紧闭着的殿门仍旧紧闭。
李据忽地抬脚,朝正殿快步走去。
两旁的内侍公公们赶忙跟上,一群人踩着迈动虽小,却频率极快的步子跟上李据。
巨大的殿门被李据一把推开,那声音轰鸣,莫名有古老悠远之感。
大殿里一尘不染,干净得过分夸张,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李据张望着,抬脚迈入殿门。
内侍公公们跟上,刚才宣话得那个公公颤颤巍巍地叫道:“皇,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一个鼻子尖的内侍公公嗅了嗅,低声道:“这是什么味……”
他的头一转,目光投向敞开着得内殿书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陛下!!”
宣延帝转头望去,同样瞪圆了双目。
两具女尸躺在地上,双手交叠,握于腹前。
一具穿着南宫皇后的常服,另外一具,显然便是念和了。
两具女尸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头发指甲堪堪剥落,液体组织还未干透,骨头已差不多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所有人都傻了,有年迈的公公没站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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