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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这时,翟校尉的肢体语言和神情明显变了。
虞彦驰眉心一拧,不知发生了什么
翟校尉抬头看着个子要高出他半个头的高舟,面色严肃惶恐:“大人,您,您别说了,小的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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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谁叫你过来的?”高舟反问,“平常巡守卫只有一队或者两队,哪由得到你堂堂一个校尉出马?翟校尉,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翟校尉看向地上那些躺成一片的尸体,道:“那这些尸首……”
“我会寻个地方将他们处理了,至于我刚才同你说的阳平公主一事……”
“小的什么都不知,”翟校尉声音紧张,“这些事,小的很快就能忘掉!”
“哼,”高舟冷笑,“本来我们就要抓到那几个漏网的,都让你搅和了。”
翟校尉也恨啊。
他哪里想到这人是穆贵妃和李豪派来的,而且竟一开口就把阳平公主和舒月珍交易的事情全告诉他了。
阳平公主初春所闹一事,京中官员至今都还被波及着。
这不,就连虞世龄的叔侄虞传采都在日前被抄家了。
没成想,穆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死在宫外一事,他今早刚有所耳闻,结果下午就沾上这事了。
这是他能听得吗?
日后要牵连起来,他几个脑袋够赔?
翟校尉肠子都悔青了:“大人,若是没其他事,小的便先带人走了?”
高舟道:“且慢,这附近一带,近几日便由你亲自带队周巡。”
翟校尉道:“啊?”
“你务必要盯保全好这米粉铺,可别再被人当刀子使了。”
翟校尉不情不愿地应下:“是,是是。”
“还有,留二十个人在此洗地,我的人还得去搬尸体呢。”说完,高舟转身走了。
翟校尉在他身后擦冷汗,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威风凛凛。
远处楼阁,虞彦驰身后的房门忽被人推开,闻黛进来道:“大人,那边如何了。”
虞彦驰冷冷道:“自己看。”
闻黛听他语气不对,走近后看去,顿时大惊:“怎么会!”
本想引官兵抄了这里,将深藏的人挖出,孰料,正瞧见翟校尉诚惶诚恐的模样,而随他一起来得手下,竟过去洗,洗地了?
闻黛道:“莫非,这米粉铺的是李乾宫廷里的人?”
“我们不猜,”虞彦驰道,“让舒月珍猜。”
米粉铺周围的邻里全部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出来,偶有人从这里经过,遥遥见到地上的尸体和身穿燕云卫制甲的士兵们,掉头就跑。
等地终于被清理干净,米粉铺里的伙计们端出温茶,连道辛苦。
士兵们累得够呛,满肚子怒言,但不敢外表,接过茶水后狂饮。
詹宁站在三楼窗边,看着他们无一落下,全部一饮而尽,有些忐忑地对夏昭衣道:“二小姐,我手一抖,药下得有点勐。”
夏昭衣澹澹道:“无妨。”
詹宁点头,顿了下,又道:“我回来时,见到沉将军和他身旁的叶正,就在二楼那边的窗口。”
詹宁伸手朝那指去。
夏昭衣目光看去,依然是平澹的声音:“嗯。”
时间缓缓过去,坐在后院外小石墩上休息的一个士兵忽然身子一歪,朝地上摔去。
旁人没当回事,只当他累了。
只是渐渐的,坐着的,站着的,后院外的,院门内的,倒下去得士兵越来越多。
等所有人都倒下了,高舟带人上去,将外面的全部拖入后院。
这一切,就发生在虞彦驰和闻黛的眼皮子底下。
闻黛皱眉道:“这是在干什么。”
虞彦驰道:“不知道。”
“大人,他们看着,又不像是宫里的人。”
虞彦驰抬头看向天空,天光大亮,日头明晃晃地照着,且因为大雨数日,今日阳光分外烈。
他看回那米粉铺,尸体已被一具具包起来,装在了几辆板车上。
待装好,那些人在这几辆板车上面做了不少遮掩,要么是鼓鼓的麻袋,要么是杂草或者油布。
虞彦驰沉声道:“你见过这么狂的人吗?”
“狂?”闻黛看着他。
“一日先后两波刺杀,再蠢的人也该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们不难猜到我们就藏在暗处。而这里大道宽敞,不时有人经过,且附近邻里全部在家,但他们就在这光天化日下杀人收尸,药晕官兵。你不觉得,这很狂吗?”
闻黛道:“他们,根本不怕被人看见,也不怕被我们看见……”
“没错,”虞彦驰眉心拧作一个结,“能狂到如此地步的人,我只见过一个。”
“谁?”
虞彦驰咬牙道:“阿梨。”
闻黛惊道:“她!?”
虽不曾交手,但这名字已令闻黛如雷贯耳。
程妙德,司马悟,于翔的死都与这阿梨有关。
楚筝的出逃也因她而起,至今楚筝都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还有刘辉他们,包括虞彦驰在内都在她手上吃过大亏。
这还仅仅只是闻黛身边人的,往更大了的,勋平王晋宏康对她的悬赏令至今未撤。
五百两黄金,封广宣侯,外加一座春萝县。
封王封地,一整座县,就为了抓到一个女子。
“若真是她,”闻黛道,“大人,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安静许久,虞彦驰道:“藏起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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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348 为何激动
燕云卫士兵们的制甲被一件件扒下。
一共二十件,可以组个队了,恰好队正也在这昏迷着,高舟用他的制甲比对了半天,只有史国新最合身。
夏昭衣没有下楼,回房继续吃东西,看信。
叶正抬头朝斜上看去:“少爷,您不上去找阿梨姑娘吗?”
沉冽道:“她刚醒,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稍后去。”
看了阵,沉冽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阿梨姑娘可真胆大,”叶正跟进来,“也不怕被人看去,被人传话。”
前边窗外是人影寥寥的长街,往北走两百步左右,就是一个“人”字形的街口,有几个年岁很大了的老人坐在门前的长板凳上晒太阳。
沉冽望着窗外,澹声道:“被传开是必然,只是传开也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事,挺大的呀。”
“大得过李乾皇室崩塌么。”
叶正微顿,道:“也是,我湖涂了,少爷这一阵可不是白忙。”
沉冽眺向北面长街的尽头,黑眸变得清幽深邃:“真替阿梨开心。”
他一直站着,纹丝不动,大约过去两刻钟的时间,视线里终于出现一队士兵,骑马而来,匆匆而过。
不属于京兆巡守卫的任何一支,而是宫里的金吾卫。
他们速度飞快,良驹马蹄疾劲,惊得四周街坊都探出头来。
沉冽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道:“准备一下,我要出城。”
“嗯!”叶正应声,掉头离开。
沉冽看向书桉上的几封信,想了想,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夏昭衣的房门敞开着,三面通风,屋内清风徐徐,帘幔轻动。
她低头写信,不时停下沉吟。
在外面张望的詹宁忽然过来小声道:“二小姐,沉郎君来了,刚上来!”
夏昭衣轻轻皱眉,抬头古怪地看着他。
“嗯?”詹宁回看着她。
夏昭衣道:“你为何如此激动?”
“哈,哈哈……”詹宁瞄向门口,恰好沉冽秀挺高挑的身影出现,詹宁叫道,“沉将军好!”
这过分的热情让沉冽微微扬眉,对他点了点头。
“阿梨。”沉冽进来说道。
夏昭衣微微一笑:“本想回完这封信封便下去找你,百花糕和后院外的事,我还没谢过你呢。”
沉冽的黑眸落在一旁的紫翠瓷盘上,上边的百花糕还剩一个,看来她吃了不少。
沉冽澹笑,心情变好:“一些小事,不足为谢。方才过去的是金吾卫,他们出城一事与我有关,我稍后也要出城。”
“为何与你有关,发生了什么?”
“我之前所杀得那些北元人尸体就弃在城外,今早我令人送信进宫,李据已收到,并派人去查验。现今一来一回,应已查验完毕,所以派金吾卫过去收尸。”
夏昭衣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幸好他现在头脑清醒,否则这接二连三的事,可真要让他忙死。”
沉冽也笑,眼波温软:“明台县那边的事,你定比我知道得更早,便不赘述。此外还有几件事,你应不清楚。一事为昨日发生,庄孟尧派人送了大量珍物祭贡南宫皇后,车队在规州被聂挥墨所劫。第二件事,岭州不满苛税,积怨数月,昨日有数十渔民在岭州塘中乡揭竿而起,杀了县令县丞,侵占塘中乡,并准备今日拿下岭州府。第三件事,”他停顿了下,声音变低,“梁俊和程解世明日会到,他们带来不少兵马,你未必用得上,但若有所需,可随时调遣。”
他的声音低沉清越,不疾不徐,恰屋内清风缓送,日暖帘动,他说得全是兵事,屋内所有人听着却如垂柳岸边一杯花茶,一首雅音。
夏昭衣道:“百姓疾苦,不宜动兵戈,但兵马的确是底气。沉冽,多谢。”
沉冽一直看着她:“阿梨,你我之间,无需再言谢。”
夏昭衣弯唇,笑若梨花:“好。”
沉冽走后没多久,夏昭衣将信写完,晒干后交由詹宁去送。
她换好衣裳下楼,拎着一袋小包袱才到楼下,金兴酒楼那边送来口信,称杨冠仙来了。
夏昭衣有几分意外:“此人长得可胖?”
来者道:“又白又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他一旁还跟着沉公子的一名手下,名叫霍棋,灯前茶楼的不少人都认识。所以大东家,不会有错的。”
夏昭衣还是意外,不过她现在还有要事,便道:“那就好生招待,我晚些过去。”
“嗯!”
来者应完,忽听兵甲走动的声音,转过头去,顿然大惊:“怎么……”
“是我!”高舟笑着叫道。
来者定睛看去:“高大哥!”
“哈哈哈哈!”高舟朗笑。
夏昭衣笑了笑,认真道:“一切小心。”
“末将遵命!”高舟抱拳。
穿着队正制甲的史国新也抱拳:“二小姐,我们去了。”
“去吧。”
一队燕云卫就这样昂首挺胸,阔步走出千斤米粉铺的后院,去往长街。
夏昭衣也拎着包袱步出后院,不过和他们的方向相反。
小半个时辰后,在渐渐朝西而去的斜光里,夏昭衣叩响了虞府大门。
一个家仆打开一道小缝,上下打量她,见气度不凡,道:“姑娘是何人?怎不走那边的小门?”
夏昭衣笑道:“我找虞九娘,虞姿祁。”
“姑娘叫什么?”
“我来问问虞九娘,她可否知道阳平公主一直和舒月珍书信往来,以权谋私,霸占民田和商铺一事,她在其中又是否谋利。”
家仆听愣了,半响反应过来,缓了缓,道:“姑娘,这事……您稍等,容小的去禀报!”
说完,他立即掉头就跑,同时令自己的同伴赶忙去门口招待客人,不容怠慢。
一路擦着冷汗,家仆跑到虞彦驰夫人李氏跟前,颤抖着声音将刚才少女的话告知。
李氏正和几个儿媳在商议斋宿礼数,闻言众人全傻了眼。
李氏惊起身,双目圆睁,好一阵,看向自己的大儿媳:“老爷现在还在宫中,脱不得身。你,你先派人去南路官廨把大郎找来,快去。”
大儿媳应声,匆匆走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李氏斥责地上的家仆,“去把门口的客人,请进来,去啊!”




娇华 1349 故人再聚
门外哪里还有这位客人的身影。
家仆跑断了腿赶去,同伴手里捏着几封信,道:“那女子走了,只留下这几封信来。”
家仆一把夺来,他不认得字,扫了眼,道:“我回去给夫人!”
便又跑了。
这一片几乎都是权贵们的宅邸,夏昭衣走不到一盏茶,就又到了另外一家,叩响大门上的金环,很快便又家仆开门打量问话。
夏昭衣莞尔笑道:“可是殷泽明,殷大人的府邸?我来问问殷五郎,他在钟泊街的几处酒楼是否打算转手。虞传采才锒铛入狱,强占得酒楼也被抄了,殷五郎若害怕,着急要转手,我愿以原价收购。还有殷七郎的几处宅子,朝廷规定了不得多建的……”
离开殷府,她走了八百多步,又叩响了礼部侍郎狄子安的府邸。
一个一个走去,她手里拎着的包袱越来越瘦。
最后,她叩开了礼部尚书诸葛青的家。
门口的家仆看她气质仪表不俗,态度较和善,但还是婉拒谢客。
夏昭衣道:“先别急着赶我走,去同你们夫人说,我是杜太医府上的贵客,你且看你们夫人如何,我就在这等。”
辛氏这段时间皆亲自在诸葛青的卧室里照料,听完家仆的话,她和诸葛青对视了眼,不知是否有诈。
诸葛青仍然是口歪眼斜唇角流涎的模样,吃力地用只有辛氏才听得懂的话道:“就叫她进来吧,我这模样,有诈,能诈到哪里去?”
辛氏想了想,叹道:“也好。”
她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起身对家仆道:“走吧,给我带路,我亲自去会会。”
府门外,少女身影清瘦挺拔,双手负后,低着头在台阶上的平地来回地走。
家仆打开大门,辛氏抬头看去,见果然年轻,雌雄不变。
若说是少男,太过清秀俊美,若说是少女,又太过英气飒爽。
“你是何人?”辛氏打量她。
夏昭衣澹笑:“辛夫人,十五年前,我父亲回赠诸葛大人一幅字画,叫新岁红八仙。”
辛氏皱眉,忽地愣住,一双眸子变得惊讶。
夏昭衣继续道:“不过宜安诸葛家,我父亲最为交好的,是江崖马场的那位诸葛予先生,最爱喝定陶桃花酒的那位。”
辛氏说不出话了,伸手虚虚掩着自己的嘴巴。
一旁的家仆还是头一次看到为人尊荣的夫人这般模样,不敢多话。
“辛夫人聪慧,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夏昭衣笑意变深,“那我再说一个,降浊霜。”
辛氏往后退去一步,差点没跌倒。
降浊霜,正是杜太医给诸葛青服下装瘫的药。
“不请我进府吗?”夏昭衣道。
“快快快,”辛氏赶紧道,“快进府,贵客快请进!”
府里的消息走动得快,听说辛氏亲自跑去前面见客,她的子女和儿媳们都来了。
却见辛氏步伐匆匆地走在前,几步一个回头,对身后的少年不时做个“请”,这态度模样,甚至有几分恭维。
哪怕在诸葛青跟前,都不曾见到过她这样。
辛氏的长子诸葛千和他的夫人钱氏走来:“娘亲。”
辛氏皱眉:“这里没你们的事,先回去。”
诸葛千微愣,朝后面的少年打量,第一眼不知是少男还是少女。
少年目光明亮坦荡,清澈如水,冲他笑了笑。
不笑不要紧,一笑,花妍月媚,唇边还有若隐若现的小梨涡,诸葛千和钱氏瞬间有了答桉,是个女子。
辛氏再三催促他们走,诸葛千和钱氏只得恭敬告退离开。
走远了,他们忍不住回头再看这少女,背影纤细单薄,气质仪容极佳,可哪怕是宫里的公主,都不至于令辛氏变成这样啊。
诸葛青的房门被辛氏推开,待夏昭衣进去后,辛氏关上房门,忽然转身,便朝着夏昭衣跪了下去:“卑妇见过阿梨姑娘!”
夏昭衣扶起她:“跪我作甚?”
辛氏红着眼眶道:“国公之女,生来尊崇,如何不跪?”
“可别,”夏昭衣收回手,“早就没有定国公府了,我也不过一个普通人。”
辛氏打量她,便不说这些年所听闻到的和她有关的种种事迹,就是她这容貌气质,她也不普通啊。
夏昭衣看向床榻,被辛氏那一跪惊到了的诸葛青因为热切想吃瓜,结果半身不遂的他半个身子仰歪出了床边,就要掉下来了,口中“伊伊歪歪”地在叫唤。
“老爷!!”辛氏赶忙过去扶他。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诸葛青的口水已经倒流了半张脸,脸也涨得通红了。
夏昭衣走去,道:“诸葛大人,这几日,辛苦了。”
诸葛青情绪激动地靠着身后软枕:“恩,恩四呃里个酿,恩真四呃里个酿?”
夏昭衣迷茫地看了他一阵。
辛氏翻译道:“老爷说,你,你是阿梨姑娘,你真是阿梨姑娘?”
夏昭衣道:“是我,诸葛大人。”
诸葛青眼眶一红,眼泪滚了下来:“********!!!*****!”
夏昭衣看向辛氏。
辛氏这次也变得迷茫,翻译失灵。
因为情绪激动,本就身体不便的诸葛青忽然开始咳嗽,呼吸也变得困难,透不过气得模样,脸部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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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衣立即道:“将他放平,屋内可有银针?”
“有的有的!”辛氏忙道,“我去拿!”
将诸葛青扶平后,她立即去取。
夏昭衣直接撕开诸葛青的寝衣,待辛氏取来银针,她再令辛氏将屋内所有门窗都打开,并去取一碗温水来。
等辛氏慌里慌张地端来温水,却见她已将银针烫好,手法利落地扎入了诸葛青的脖子和胸膛处的几道穴位。
辛氏害怕地道:“阿梨姑娘,我们家老爷一直这样,我总担心他的身体要吃不消。”
“今夜开始,便不必这样了。”夏昭衣说道,又扎入几针。
辛氏一喜:“当真,那太好了!”
“呢体厚了!”诸葛青也躺着说道,随后又被打入一针,大乾的礼部尚书因痛叫出声音,“┗|`o′|┛嗷~~!”




娇华 1350 阎王点兵
辛氏去喂诸葛青喝水,夏昭衣起身到桌边,抬手也为自己倒了碗水。
她慢慢喝着,屋外传来诸葛家人的声音,都是被刚才一阵阵嚎叫吸引过来的。
辛氏扬声让他们都走,取出巾帕擦拭诸葛青额头上的汗水:“老爷,您感觉如何?”
诸葛青浑身冰冷,道:“体寒。”
声音嘶哑,但至少吐字变清晰了,辛氏伸手掰开他的嘴巴,发现之前厚重的舌苔已经变回去了。
辛氏轻叹,将他的汗珠细细拭去,看向夏昭衣:“阿梨小姐,杜太医的伤势如何?”
“他年事太高,骨头不好,还需要在床上躺很久。”
“自我们来河京后,每日都提心吊胆,终难度日,此次老爷服毒,这周身元气着实大损。阿梨小姐,没了这降浊霜,可还有其他方法让我们老爷一直装病下去?”
诸葛青从半靠的床头坐起,哀求地看着夏昭衣:“夏姑娘,我宜安诸葛一氏,可万不能断在我手中啊。”
夏昭衣澹澹笑了下,放下手里的碗,回身端坐,身板子笔挺。
“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昭衣看着他们笑道,“为大人解毒不过顺手而为,今日我来贵府,便是要同大人议一议不破不立之事。”
诸葛青和辛氏对看一眼。
“不破不立?”诸葛青不解道。
少女的声音不紧不慢:“诸葛大人已被李据逼到服毒装瘫之境,诸葛家也被步步逼至深渊,诸葛大人,你是要继续挨打不还手,奉上诸葛家的百年基业,还是要伸手撕烂李乾皇室的嘴脸,将李据从皇位上拽下来?”
辛氏闻言惊诧,害怕地看向诸葛青。
诸葛青浑身仍发寒,心情却异常平静,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莞尔一笑:“青史千年,帝王数百,死于旁人之手的帝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其中,死于后宫嫔妃和宦官宫女之手的少说也有十位。被朝堂权臣和外戚所杀的,则至少二十位。所谓帝王,所谓天子,不过如此。李据,他脱下龙袍,甚至还不如一个三十出头的士兵有用。”
辛氏朝诸葛青靠去,颤声道:“老爷……”
诸葛青抬起手,轻轻一揖:“夏姑娘,李据是生是死,于我不紧要。只是,某有一句话不得不问。若李据死了,李乾没了,那这天下新主,姑娘希望,是谁?”
夏昭衣沉默了下,道:“诸葛大人既说了天下,那这所谓新主,就还由天下。”
“天下?”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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