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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得嘞,保管出不了岔子。”
他把刀递给安伟,只见那安伟喜上眉梢,双手搓了搓,接过刀来连声谢道:“龙哥真大方,够爷们儿!”他张嘴哈出一口气,用袖子擦拭刀身,直至光彩可鉴,鼓眼一遍一遍上下抚摸。
“那是,记着哥对你的好!”
可刚到了晚上,俞修龙正找了个角落静坐练气,却见安伟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声叫唤自己的名字。他将内息收敛回体内,起身走了出去,“安伟,你还真准时……咦,刀呢?”
安伟一见到他,瘦削的脸更显小了,支吾一阵,他说宝刀竟然不见了。
“你说什么?!”俞修龙身子一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抓着他胳膊猛摇。
“阿龙,我就把刀放在这儿一小会儿,去解了个手,哪知……哪知一出来宝贝就不见了!”安伟带他来到营帐外,指着丢失之处说道。
“啊?啊?啊?你可真是我哥啊!”俞修龙一听说刀不见了,一下子甩开他的手,疯了似的四处翻找,又冲进帐内,一会儿功夫便把各人床铺都翻了个底朝天,狼藉一片。他大汗淋漓地站在那儿喘气,目中极为不甘;大家伙儿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看着他,不知出了什么事。
无怪他如此着急,这刀如此犀利,构型精美,谁见了也会喜欢,再说这可是自己拼了命抢来的宝贝啊!
“你们真没看见我的‘细雪’吗?!啊?啊……啊?”
俞修龙从三遍四地问,难以置信,“不可能啊,就这么一会儿……它难道真的长翅膀飞了不成?”
“龙哥我真没拿……虽然我喜欢,但是也不能偷自己人的呀,你以为我们跟那两家伙似的?”
“就是,咱们可都憋着劲儿呢,要抢也是抢那帮倭鸟的!”
俞修龙“噗通”一声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心里别提有多失落。
大刘见他着急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来,提醒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
俞修龙立刻明白他指的是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可能便要追查到底。他起身将帐帘一扒,飞奔了出去。
“原来真是你……”待俞修龙一看,登时眼中腾起一股火气来。
这‘细雪’果然是金凿子偷拿了,此时正嘻嘻哈哈和银钻子互相比划。成元齐如此规整军纪的情形下,他们居然还敢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包天。
可俞修龙此时只想夺回宝贝,并不曾动打小报告的念头。
宝刀果然是宝刀,四下里天色渐昏渐暗,刀身竟闪着银色弧光,好似清月光华。金凿子手持银刃,击铁铁折,削铜铜断,后又将银钻子手里的一根木棍寸寸削落,根本无力对抗。
二人正玩地不亦乐乎,忽听一声怒喝,“还给我!”
两人皆被这声吓了一跳,那金凿子一见是他,脸色立变,将宝刀往身后一藏:“你说什么你,我听不懂。”
俞修龙一步一步走过去,伸出左手,另一只手已慢慢捏紧成拳:“刀……给我!”
见失主寻上门来,银钻子给他哥哥帮腔道,“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我还说这是我的呢!”
“没心思跟你废话,再说一遍,拿来!”俞修龙不想动武,一再压抑怒气,面皮已微微胀红。
“你说这是你的,好啊……”金凿子摆明了想霸占这宝刀,耍浑道,“你叫它一声,且看它答应不答应?”
“俞修龙,你这个帐头只管你帐内十人,可压不了我们!”银钻子也在旁边讥讽道。
“你们……定要强词夺理是不是?!”俞修龙面对他们这满口歪理,无言以对,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自长到这么大,我从不欺人害人,可是一直有人来惹我……”
他想起在辽东牢营被人欺辱的场景,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登时猛地跃上几步,与两人动起手来。
俞修龙赤手空拳,对上他们一人持刀、一人拿断棍,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这两兄弟本事还不算太坏,仰仗武器与俞修龙打得有来有往,不分胜负。
夜幕降临,大营四周都燃起了火把,火光将三人影子都投在大帐之上,飞来跃去,如龙蛇遁走。士兵们纷纷出来看,见他们打得激烈,只怕一个不慎便殃及自己,哪敢上来劝?有人怕事态闹大,在旁边叫唤“别打,别打!” 有的则平日便厌恶这俩兄弟,大呼俞修龙好好教训他们!
俞修龙毕竟空着手,况且以一对二,劣势不小;那宝刀虽说是宝刀,但毕竟是死物,没有识人之能,它在日本武士手里威力至大,此时到了金钻子手里一样轻灵犀利。众人只听“噌、噌、噌”声不断,刃过风生,如暗夜飘雪,愈发感叹这宝刀之奇。
俞修龙今日来得匆忙未穿盔甲,若是不慎中刀,只怕伤得不轻。他被两人两手逼攻,后掠几步,竟随手抓起一根火把当武器,“呼呼呼”,像耍刀一般舞开,如火龙腾空,气势颇为不弱。
俞修龙正与银钻子对攻,忽听金凿子说道: “俞修龙,敢不敢与咱们打个赌,若是今天你赢了我俩,我就把刀给你;若是你输了,这刀就归我们,如何?”
“呸!”他一挥火把,荡开银钻子的木棒,回头啐道,“拿我的东西打赌,好不要脸!”
金凿子勃然变色,挺刃刺来,黑夜雪飘,“妈的,给脸不要脸!”
“龙哥接刀!”
这时弄丢了‘细雪’的安伟赶来,扔出自己的钢刀;俞修龙纵身飞跃,伸手掣住刀把,回身猛地一劈,势若雷霆;只听“咔擦”一声,银钻子手中木棍断为两截,木屑纷飞。
方才俞修龙的火把数次击中他木棍,将其中端烧成炭黑,很是脆弱,因此只需一刀便可砍断。
银钻子被他折断武器,正在惊骇之时,小腹又挨了俞修龙一脚,“哎啊!”他一时站立不住,向后横飞,撞在营帐上,“轰嗒”一声,登时将半个大帐也撞塌了,被落下的厚布给掩住。
这家伙素来惹人讨嫌,士兵无人愿意管他,只是过来扶好了帐,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任他在地上瞎嚎。
“哼!”
俞修龙见他已无再战之力,便舍下他,与金凿子战在一起,刀来刃往,两相交接,铿锵铮鸣。
这时他有兵刃在手,又与金凿子一对一单挑,已是轻松许多,威势大增,攻得金凿子手忙脚乱,浑身冒汗。可惜这普通钢刀颇不耐砍,两人这一阵对攻下来俞修龙刀上已布满缺口,成了一把钢锯。
“如此下去,这刀岂不也要折断?”俞修龙一边攻防,一边暗暗着急,苦思对策。
金凿子也明白两者优劣,只稍猛力一劈,便能砍断他的刀,“嘿呀!”他握银刃猛劈下来,却见俞修龙将手中刀柄一转,力道分散,那银刃并未将他的刀完全砍断,而是卡在了中间!
金凿子本想奋力抽出刀来,哪晓得俞修龙突然身子一拧,起脚点在自己腕上,顿时手臂一麻,指尖松力,整把刀都被他缴了过去,呆立当场。
俞修龙见他尚在发愣,又是一脚,狠狠蹬在他右脸颊上;金凿子嘴里“噗”的一声,直喷口水,向后跌出丈余远,重重摔落在地,脊背都似要撞断,嘶声痛呼。
这时,围观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实乃众心所向。
“噌”一声,只见俞修龙抽出银刃,将钢刀掷还给安伟,“还你。”他心里尚有余气未消,所以不想多说一个字。
“龙哥,我错了……晚上我再给你半个饼吃……”
打仗时极其艰苦,俞修龙又很好动,加上练功耗力,所以常常饿的厉害。多亏安伟省口粮给他填肚子,所以这次俞修龙才如此爽快地借刀。此时见安伟一脸自责,他不禁心软了,“嗯”了一声,面色已缓和许多。
俞修龙转过头来,见那金凿子一手抚着右脸,眼眶挂着泪痕,站在那里颇显尴尬,怒瞪他一眼,“这次用脚,若再有下次,我可就要用刀了!”说完,提刀转身离去,龙行虎步,给众人留下一个豪侠般的背影。
众人不禁在心底喝彩,又看着金银两兄弟的窘态,各自好笑,哄闹着散了。
“真想不到……”俞修龙走回帐内,拿布反复擦拭刀身,“竟被封一羽那个疯婆娘给说中了……有些时候话还真是说不清的,最好的道理果然在拳头上!”
那银刃失而复得,此时闪烁着幽幽亮光。





刚阳之怒 第138章 龙虎相会
数日之后,两军首领谈判,地点设在离太和江不远的的伴鸥亭。
早在出发之前,加藤清正便已与浅野幸长商定:若此行有什么不测,浅野幸长立即全权代理其职,统领全军,以绝后患。
“加藤将军,成元齐在此恭候多时了。”
加藤清正本在沿路上山,山风凛冽,叫人浑身发寒。当距亭约有数十步时,他忽听有人用倭语问候自己,那声音如人耳语,分外清晰,不由得心里一惊。加藤清正抬起头来,只见一位朱颜长髯的老者立在亭前,如同临风玉树,身姿伟岸,气度绝代,令人望而生敬。
“将军请坐。”成元齐双手抱拳施礼道,他早年与日商交流频繁,精通倭语,自然连译使也不需要。
加藤清正见他竟会说倭语,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向他抱拳答礼。他与成元齐共入亭中石桌就坐,刚一落座,只听对方笑道:“将军这几日受累,想必口渴得紧吧?来人,速速给将军沏茶,要好茶!”
加藤清正不由脸色发青,“好家伙,一来便给我一个下马威呀。”
这几日明军截住水道不放,岛山城内极度缺水,守军嗓子里只差冒出火来,渴的要死。加藤清正作为城中最高将领,亦只能每日饮一小杯,更别说其他将士了。
他暗中观察四周,发现成元齐仅带了两名随从士兵,而且都离得颇远,自己若是趁机一刀杀了这老者,那二人便是想救也来不及。
“哼哼……”加藤清正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伸手按在刀上,却觉佩刀怎么忽然如此冰寒,将手冻得一个哆嗦,立马弹开。他面露尴尬,抬眼冲成元齐一笑,见这老人笑容可掬,浑无察觉之意,杀心再起。
他复又握刀,可是那刀柄仿佛一块千年玄冰,冷冻煞人。“真是奇了怪了!”他握一会儿,只觉半条胳膊都僵硬无比,手指弯都弯不过来,实在是拿捏不住,只得放弃,心中好生奇怪。
这时一名随从上来倒茶,那茶壶口里倾泻着腾腾热气。加藤清正本就手脚发冷,恨不能夺过茶壶捂手驱寒,又听那“哗溜溜”沏茶声响,喉舌间一阵阵发燥。待茶刚端上来,他急不可耐便往嘴里倒,也不怕对方笑话。
“噗!”
这茶又苦又涩,而且还有一股子土腥味,加藤清正忍受不了,猛地从口鼻之中喷射出来,呛得连声咳嗽;成元齐见他如此失态,劝道,“将军何必至此,这可是好茶呀。”
“这也算……算什么好茶,难喝死了!”加藤清正将舌头垂下来甩了一通,胡须上还沾着些微茶梗,神情颇为不满。
“是好茶。”成元齐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望着里面粗长茶梗,作怡然状:“这是从我大明运来的好茶,只因茶梗粗壮,名字便叫作‘猛虎须’。喝这茶重在心境而非口感,试想虎乃兽中之王,啸傲山林,百兽雌伏。人力虽不及虎远甚,但却能折虎须而饮,岂不是快事一件?”
加藤清正不是傻子,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道:我绰号“猛虎加藤”,你这一来便夹枪带棒,要折我虎须,岂非欺人太甚?
他哼了一声,将茶杯放下,食指点着桌子道:“今日我带满满诚意前来,只求和平解决纷争,免动刀兵。可我瞧阁下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不想谈判成功吗?”
“不不不,将军不要误会,老夫抒发胸臆罢了……况且并非针对将军本人。”成元齐抬了抬手,安抚他情绪道,“顺利完成谈判自然是当下最紧要之事。不过,我领兵援朝并非只与将军过招,而是要光复整个朝鲜国土。这岛山城虽然重要,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即便和将军你达成和议,但与小西行长、岛津义弘他们仍不知是战是和。既然将军号称‘猛虎’,难道其他几个都是病猫不成?”
“那是自然……他们可都不好惹。”加藤清正心里好受了些,暗暗调解自身道:哼,耍嘴皮子我耍不过你这老东西,届时等援军一到,咱们群虎相逢,就是你们兵败求饶之际。
“将军这几日等待援军,可有任何消息没有?”成元齐一边给他添茶,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似无心之语。
“这……”加藤清正暗叫不好,嘴角不由下撇,这老家伙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么连这也知道?
成元齐本意只在诈他,此时一看对方脸色立时心中明了:“将军不必难堪,被困求援乃人之常情,若有一线转机,谁又愿意授首投降,做这遭人唾骂的营生呢?”
加藤清正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暗怪援军,都过了好些天了,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我听说你们中间……有一位是弃商从戎做的武将对么?”成元齐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人的名字,想了半天却无头绪。
“商人做武将?”加藤清正唇角收敛,变得严肃起来,“成先生说的可是小西行长?”
“对对对,就是小西行长!”成元齐重重点头,手指兴奋点道:“听说此人极有才干,在丰臣秀吉面前很是得宠啊。”
加藤清正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显不屑。他素来与小西行长不和,正是因为看不惯小西行长那副商人做派,小里小气,锱铢必较,半点儿亏也吃不得。
成元齐扫了一眼他的反应,心内窃笑,继续道:“上次假行和议之事,小西行长欺瞒你们太阁殿下,实属大逆不道!但后来竟然一点儿事也没有,奇哉怪哉,可见丰臣秀吉对他偏爱之深。”
加藤清正微微思忖,心道:我也疑心此事,不知这小西行长背后靠山是谁,竟连这么大的事情也压了下去。不打下大牢就算了,还与我一道入朝,分领左、右路军……哼,我加藤清正英雄一世,怎么与这样的奸佞小人为伍?
“将军。”
他陡然一惊,见成元齐将茶壶放下,抚着长髯道:“老夫有一言相赠,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听?”
加藤清正瞧他如此正色,不似同自己开玩笑,竟没法说出拒绝两个字来,点头道:“阁下请讲。”
“据老夫所知,日本此次攻朝,令国内‘十二大将星’倾巢出动,结成空前强大的军阵:除了你‘猛虎加藤’,还有号称‘西国无双’的立花宗茂、‘鬼石曼子’岛津义弘、‘海贼大名’的九鬼嘉隆……”
待数完“十二大将星”,成元齐却面露忧色,重重叹了口气,“不过,可惜啊!”
他这一声叹地着实突然,加藤清正自然觉得奇怪,问道:“可惜什么?”
“十二大将个个不凡,皆是豪雄之辈,但却多是出自西部,将军不觉得古怪吗?”成元齐伸出手指数道:“西部大名如九州岛津家、小早家,文治派如小西家,武功派将军加藤家……只丰臣秀吉一声令下,便都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入朝了。而东部大名呢?据我所闻,几乎都是出钱不出兵,顶多再交点粮食武备,至于那个什么德川家康更是缩如乌龟,一毛不拔。”
加藤清正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显然是默认了。
成元齐故意顿了一顿,话头一转:“上次我出使日本,与你们的太阁殿下会面,由于老夫粗通医术,也不知是否眼花,竟看出他身患重病……”
仅这一会儿,他的话锋便已转了好几转,加藤清正应付不过来,露出自然而然的反应,想要张口却又猛地警醒。他这犹豫一阵,待回过神来想要否认却已经晚了。
成元齐一见他面露迟疑,便知果然被自己言中,因而继续说道:“那么东部那帮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将军不妨大胆设想一下?”
“东部……”加藤清正经他点拨,不由嘴角一咧, “嘿嘿,成先生不愧是大国统帅,果真见识远大,叫人钦佩。”加藤清正见他对本国情势如此熟悉,心里不由感慨:看来我们都小看这老家伙了,这人实在不简单。
前几日后方刚传来密报,说太阁殿下病入膏肓,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要求各高级将领心知既可,万万不可向外泄露,以免动摇军心。他寻思道:“好啊,东部那帮人死活不肯出兵,好囤积自家力量……”
“中华有句古话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如此爱惜自家兵力,为的什么?”成元齐见他神色微妙变化,立时说道:“丰臣秀吉病薨之际,全日本必是大势风卷,波涛汹涌,那帮人会不会儿什么歪心思呢?”
成元齐语出惊人,听到这里,加藤清正不由暗骂自己愚笨:是啊,我们都蠢兮兮带兵死拼,到时候打光了嫡系兵马,就算战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给那帮人做嫁衣?太阁殿下在时我尚可安稳,若他一朝归天,那帮混蛋若是趁机发难,而我手下又无人可御,那加藤清正……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加藤清正绰号“猛虎”,生来性子火爆,嚣张跋扈,在朝中树敌不少,到时候内斗起来可没人会帮自己。他越想越心惊,虽说山风不断吹来,冰寒刺骨,可他额上却已冒出涔涔冷汗,端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
这些细微之处都被成元齐瞧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将军不必惊慌,眼下就有一条路。”
加藤清正心中明白的很,这条路就是真正与他达成和议。
“今日咱们就定下和议,你从岛山撤军,我也命全军退后,双方不动一兵一卒,你可保存力量,我也可减免伤亡,如此一来,对咱们双方有百利而无一害。将军是大才之人,我也不必说太多了。”
加藤清正胸中如沧海涌浪,起伏不定,正在做激烈的思索斗争:我本意是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合击。可今日遭他一说,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对了,那帮家伙迟迟未来,是怕伤亡自家部队而故作不见?
他越想越觉得纠结,问自己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既然个个心怀鬼胎,我又何必恪守尽忠……要不要与明军达成和议?
“哗溜溜”,加藤清正见成元齐给自己添茶,那热茶气飘进鼻子里,竟隐隐觉得那茶有一丝香甜了。




刚阳之怒 第139章 噩耗连连(1)
“成大人,您说倭贼肯投降撤军?”
李如梅刚回到营中,便听说了双方谈判之事,立马来找成元齐,听他亲口证实,说道:“总算有件好事!”
成元齐唔了一声,淡淡微笑;李如梅见他那神情,竟似又有什么心事,便问道,“既然和议顺利,您在担心什么呢?”
“昨夜我做了个梦,很古怪,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如梅见他蹙着眉头,脸上显出忧虑之色,不由更好奇了。
昨夜,成元齐梦见自己身处戈壁大漠之中,但见狂风大作,搅得黄沙漫天纷飞,如同一张张大密网,遮得眼前皆是一片混沌。
成元齐当即惊醒,心头始终有一种不适异兆,来回踱步,终于用六支小木棍卜了一卦,他看着这卦象,口中暗自喃道:“从上头看起为双巽,巽者为风,上二阳爻而下一阴爻,可谓是两风相重,长吹不绝,走石飞沙,入目皆盲……”
卦象与自己的梦境暗合,成元齐更觉不妙,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血气翻涌,双目发黑,好不难受。
他伸手按住桌子,撑了好一会儿方才复苏,暗叹:好巧不巧,这“绝元关”又来了。
“绝元绝元,不是绝‘太元真气’,便是来绝我成元齐了 。”此间正是军情紧要关头,“绝元关”却一再频发,想来是他耗尽心力、极度操劳之故。
忽听外面一阵吵闹之声,军士们都在喧哗,;成元齐心中一惊,扬声问道:“外面发生何事?”
“回成大人,外面在刮大风,刮倒了好几面旗帜。”门口的卫兵朗声答道。
不知怎地,此刻外面突然狂风怒号,汹汹而来,军中旗杆多为木制,有些军旗受不住大风的威力,猛晃几下,竟“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哦?”成元齐想起昨夜的梦,更是心内不安。“夜梦、卦象、现实三相合一,必为不祥之兆。”
这时不觉自己手上一动,“咔嚓”脆响,“唉,也不知李将军他们在辽东平乱战事如何?银笙年纪轻轻,随军去征讨蒙古部族,也算是难得了……”
哪知他低头一看,顿时变得惊愕不已:原来方才木棍折断,卦象立时变为上“艮”下“坎”,对应蹇卦。
“下下之卦,不利东北……”成元齐越看越心惊,蹇卦跛足,有马失前蹄之意。
应此卦者身心皆苦,举步维艰,进退维谷,妄动则必有大难。
他从清晨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对李如梅说道:“巽主风、木,巽去则寓其风挟势,木不复存。如松如松,正是木也,此番北上只怕李将军凶多吉少,待会儿我给他们写封信去,就说……”
李如梅眼眶倏地一红,不待他说完,打断道:“成先生!”
他见李如梅双目噙泪,欲言又止,顿时很是奇怪,“你要说什么就说……还有,叫你在外设伏,你怎么回来了?”
只听到李如梅泣道,“国内发来的快信,说、说我大哥在抚顺浑河与蒙古察汗部遭遇……受了伏击,已经……战死!”
“啊?!”成元齐心头一惊,抓着他双臂,难以置信,“李将军他,怎么会这样……”继而又放开,叹道:“真没想到,唉!”
李如梅止住哭啼,握拳哽咽道:“鞑子们奸狡巨滑,暗中调遣数个万人队埋伏;大哥心知有诡,遂命银笙分领一队,到时候从两面合击,自己亲率一干轻骑前去追击……”
当时,李如松不知军中()出了奸细,仍一意向前,丝毫不知军情已泄露;蒙古布延汗从奸细处得知明军动向,已提前在周边布下重重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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