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一时间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可是皇上那边又催得很紧,官员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谁也未曾料到,此时丰臣秀吉突然起兵进犯朝鲜,日军由釜山登陆,一路大败朝军,迅速攻占了朝鲜大片土地;朝鲜国王慌忙遣来使臣,向中国请求救援。
朝鲜使臣声泪俱下,感人非常。
万历听后也不多言,即令祖承训领兵四千人前往救援。结果军队还未抵达平壤城之时,便于半道上中了日军的埋伏,全军上下,除了统帅祖承训和十余名部将逃生之外,其余将领包括戴朝弁、史儒、王守官、张世忠、马世隆等人尽皆阵亡,几乎全军覆没。
战报传回大明,顿时在朝中激起了轩然大波,万历帝震怒至极,这下不论主和派还是主战派,纷纷上疏要求大军入朝抗倭。
一时间满朝上下无不激愤,注意力皆被抗日战事所转移,淮阳水灾事件竟然被遗忘至角落。
终于没人督促此案情况了,刑司官员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到了后来,有人斗胆向王锡爵问起此事;王锡爵却说他并无这样一个侄子,而且他听闻有人冒充自己的亲戚四处为祸,也是极为愤懑,表示一定支持刑部和大理寺的追查行动。
王阁老既然已表态,刑部便再也没有了顾忌,立即抓捕王正铎,关进大牢定了死罪,没几日就斩了。
“这日本起兵还真是时候,替我们解了围。”
黄大人谈起此事,不由眉目飞扬,怡然自得;其他官员也纷纷出声,附和起来。
瞧见他们这副嘴脸,俞修龙顿生厌恶,为了解一时之急,这些人竟然觉得日本出兵出得好。不知饱受战火荼毒的朝鲜军民会作何感想;若是壮烈捐躯的大明将士泉下有知,只怕难以瞑目。
“人人都道大明盛世,万国来朝……今日所听所闻,怎么如此荒唐?”
俞修龙心中腾起一股火,再也不想听这些披着官服的人讲话,杯子一捏,快步走回自己的席位,他将酒一口喝干,暗暗对自己告诫道:为了黎民苍生,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好官!
刚阳之怒 第16章 祸兮福之所倚(1)
“你知道大熊住哪儿么?”
“大熊说他是福建泉州人……好像是永春县的一个小村子里。”
“那咱们快走吧。”
俞修龙与蛮牛两人商议妥当后,随意带了些盘缠,即便出发。
虽说已是将春时节,处处桃娇花红,和风怡人,正是一派旖旎好光景。但两人唯恐去迟了有什么差池,因此只顾着急急赶路,并无心思观赏美景。
两人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进入永春县境内,皆是风尘仆仆,心身俱疲。此时见天色已晚,俞修龙决定先找间客栈歇息,明日再去找寻大娘详细住处。
如今不比以往,两人身上不缺钱财,便寻了个十分豪华的客栈,名为“福客居”,俞修龙一踏进门,便觉此楼空间敞亮,修饰精雅,客人们也皆是锦衣彩服,气质非凡,看来这“福客居”着实名头不小。
“你们这客栈真豪华啊!”蛮牛第一次来这种客栈住宿,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二位爷这边请。”小二点头哈腰,在前带路,说道:“咱们客栈那可是在永春县大大的有名,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不,您这间屋子之前住过咱们永春新到任的县官老爷……”
俞修龙感到奇怪,心想:“县官不都是有自己的府邸么,怎么还来住客栈?”
晚上闲着无事,俞修龙与蛮牛二人对坐,扯些闲淡,也好打发时间。
蛮牛边饮边讲,聊得兴起,畅谈今后为官为将如何报效国家,如何心系黎民百姓,如何施展壮志,戍边抗敌,保卫山河。
“我俞修龙定会尽好本分,守卫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
“我蛮牛也一定是一名大大的好官!”
杯子碰到一起,激荡着热血誓言。
“干杯!”“干杯!”
俞修龙自知酒量不佳,因而喝得少;蛮牛却十分贪饮,连着几杯酒下了肚,顿时变得有些亢奋起来。
他虽是粗人一个,此时讲起来却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只怕那些文人老爷们见了也要汗颜。
俞修龙见他言之忿忿,牢骚满腹,恐隔墙有耳,便连连挥手,欲止住他的话头,说道:“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吧。”
岂料话音未落,便听窗外一声窃笑。
俞修龙一惊,急拍了蛮牛一下;蛮牛也是立时清醒过来,大喝一声:“偷偷摸摸也算好汉?!”
说罢一跃而起,伸出黑黝大手,向窗边拿去。
“啪”的一声巨响,窗子上登时破了一个大洞,凉飕飕的晚风灌了进来。
屋内,俞修龙和蛮牛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只听一声轻响,房门纸窗角边有个黑影一闪而逝,仿佛飞燕掠过;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从房内冲了出去,可是见街道上黑漆漆一片,只有几盏昏灯,星点摇曳,安静无声,却又哪里有人?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俞修龙心里一咯噔,叫声“糟了”,飞速赶回房里,只见那窗子破口仍在倒灌冷风,轻轻作响。
俞修龙看见桌子上有几个泥印,心知必有人进来过,急忙跟上追赶,天色昏暗,他追进一条小巷,巡视一圈,也未瞧见半个人影,再看前方的一幢幢房屋,如同暗夜里蹲伏的巨兽,颇为骇人。
俞修龙暗叹对方轻功高绝,自己实在差得太远,只得悻悻转身,待他回到客栈附近,却看见蛮牛正被一队官差问话,心中不由大惊,急忙跑了过去。
那官差见他过来,便转头向他问道:“你可曾见过一个身材不高的黑衣窃贼?”
俞修龙低头细细一回想,正是刚才那个身影,佝偻着身子,行动起来却如疾风一般。
他点了点头,只听那官差领头恨恨说道:“这死燕子真是贼胆包天,连进贡的‘九龙玉璧’都敢偷!害得我们挨了一顿好骂,若他哪一天被我逮住,定要把他剁碎了喂猫!”
听了他的话,俞修龙心想:“这死燕子如此厉害的轻功,在梁上君中只怕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不过他胆儿也忒大了些,进贡御宝也敢乱偷,纵然艺高,可是一旦被逮住,只怕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时只听后面声响,众人齐齐望去,见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官员走了过来,神色颇为不快,阴沉着脸,好似刚和老婆吵了架。
“哟,王大人,惊动了您老人家,真是该死!”官差头领一改忿恨表情,变得低眉顺目,唯唯诺诺。
这位神气十足的王大人,乃是此地刚刚上任的县官,他素来骄奢惯了,嫌此地的官宅年久破落,便当即命人重新翻修。由于工程浩大,新府邸尚未完工,因此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家客栈里。
初时他也嫌这间客栈不够气派,不愿屈尊就住,只是此时他的幕僚劝说道,初来乍到,不可太过奢侈高调,以免惹人非议;王大人想了又想,终于决心“清贫”一点,委屈尊驾,在这间客栈勉强住下了。
方才他正在不远处的“采凤楼”里喝花酒,听见官差们呼喝之声,便下来看看。
只见他双眼睥睨,鼻中轻哼一声,说道:“该死?是你们该死,还是我该死?!”
官差们一听,顿时吓得不轻,连连说道:“是小的们该死,小的们罪该万死!”
“哼,御赐宝物遭人偷走,你们也知道这是何等大罪!若不能按时拿住窃贼,取回御宝,恐怕连我头上这顶乌纱都保不住了!”王大人突然暴起,唾沫横飞,怒吼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先拧下来!”
众官差听得心惊肉跳,明白这绝不是夸大虚言,立时哆哆嗦嗦,头如捣蒜。
俞修龙和蛮牛二人虽置身事外,但也知晓其中厉害,不由得为这些官差们的命运捏一把汗。
王大人一脸恶相,拿鼻孔“瞥”了他二人一眼,官袖一拂,转身去了。
隔了老大一会儿,这些可怜的官差才回过神来,又对两人不停询问,似乎极不甘心,奈何他俩也确实未曾看清“死燕子”究竟逃往何处,那伙官差见久问无功,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俞修龙和蛮牛两人回了自己屋内,见包裹在原位放的好好的,遂诧异这窃贼到底进房来为何,似乎东西都未动过。
两人嘱咐一番,蛮牛便回了自己房间,俞修龙洗了个澡,也躺下了,辛苦数日,此时得以安生休息,俞修龙很快便睡着了。
夜已深,万籁俱静,唯有一轮幽月在天边荡着。
当俞修龙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唤小二打来洗脸水,洗漱完毕,便去敲蛮牛的门。
门开了,蛮牛也是刚起,他打个哈欠,说:“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一会儿急得哭,一会又大笑,疯了似的还被人打……”
俞修龙微微错愕,笑了一声,说道:“今日寻找大娘才是要务,赶快启程吧。”
两人用过早饭,买了两匹快马上路,一路下来,逢人便问,即使有人指引,又有快马,无奈此村太偏,沿路行了半天,直到下午申时,才隐隐看见前面有一个小村子。
二人顿时精神一振,策马行至跟前,看见村口有一破烂木牌,俞修龙凝神视之,上面只能勉强看见“百客”二字,这时两人均是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到了。
俞修龙和蛮牛互相对视一眼,目中均是光芒闪动。
“辛苦赶路近半个月……大娘,我们来接你来了!”
一路扬鞭前行,马蹄轻快,风送花香,春意盎然,俞修龙此刻心情大畅,竟不禁高声唱起军中常唱的歌来;蛮牛同时会意,也是高声附和,一时村人皆像看稀奇一样望着他俩,两人怡然自得,毫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俞修龙下马,询问一位身材颇为壮实的中年农人:“这位大哥,您可认得熊家秦氏?劳烦告知。”
这农人面相朴实,向他们反问道:“她可是有个儿子,叫熊一力?”
“正是,正是,您既然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
俞修龙和蛮牛难掩心中激动,此行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能替战死的兄弟照顾娘亲,便觉再苦再累也值了。
然而,他们高兴太早,农人一句话便将他们打入深渊。
“秦大娘死了一年多了。”
什么?!
二人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
“那熊一力打死了人,被发配充军,至今未归;秦大娘孤苦无依,整日以泪洗面,很快就病倒了,死前一直惦念着儿子,最后还是我出钱出力,才让她入了土。”
蛮牛心急万分,竟一把将农人捏住,提了起来,满脸狰狞地咆哮道:“你在同我们开玩笑,对不对?!”
农人虽然身体健壮,但在蛮牛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遭他大手钳制,顿时疼地龇牙咧嘴,浑身颤抖,连声惨叫,求他放开。
俞修龙拍了拍蛮牛:“放他下来吧,若是真的,你便是捏死他也无补于事……”只是他还未说完,便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他又向农人那道:“对不住,我兄弟有些鲁莽无礼……还请劳烦带我们去秦大娘葬处。”
蛮牛也是眼睛红红,一把将那农人扔到地上;农人"哎哟"一声,说了句,“村西口埋骨岗”,指了一指方向,便慌忙不迭在前面带路,离蛮牛远远的。
他们两人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现实,呆呆地望着那农人身影,竟都不动身。
怔了半天,他俩人才顺着方向驱马前去,俞修龙、蛮牛四目相对,分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又默默无言。
天慢慢阴暗下来,眼前已是埋骨岗,凉风凄凄,传来几声老鸹子的叫声,没来由让人鼻子发酸。
一块破烂木牌上,歪歪扭扭刻写着"秦大娘之墓"几个字,而且经风雨侵蚀,字迹已十分模糊。
其实这坟墓也就是个一个小土包,杂草丛生,野蒿草长得有一人多高。
此地名为“百客村”,秦大娘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生前受苦,死后又葬的如此寥落,如同客死异乡,真是莫大悲哀。
俞修龙对着秦大娘的墓拜了三拜,露出一丝苦笑;而一旁蛮牛的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农人见他俩古里古怪、又哭又笑,便趁此机会悄悄溜走了。
蛮牛再拜,俞修龙拿出火折子,把枯草点燃,将那些蒿草烧了去,好让这坟看起来不那么凄凉落魄。
俞修龙提议明天请石匠给大娘打块好碑,蛮牛抹着眼泪点头。
次日立好了碑,重垒了坟墓,秦大娘的墓已经成了点样子了,两人再拜了拜。
“大熊兄弟,咱俩对不住你,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蛮牛还在发呆,只听俞修龙道:“唉,咱们该走了。”
“走吧……”
俞修龙翻身上马,对蛮牛一抱拳,“蛮牛,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咱们哥儿俩也终有一别。记住昨晚说的话,做一个好官!”
蛮牛也一抱拳,朗声道:“那是自然,小龙,保重!”
“蛮牛,保重!”
说完,两人将马头一扭,分道疾驰而去,“嘚嘞哒、嘚嘞哒”,只听马蹄声响彻在这片土地上。
俞修龙行了半晌,想到马上就要成为家乡的武官,守护一方百姓安危,职责之神圣,境界之崇高,顿时令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卸了包袱,准备再看一眼委任文书,结果一打开,整个人却傻了眼!
刚阳之怒 第17章 祸兮福之所倚(2)
那兵部大堂官印和委任状竟然不翼而飞,俞修龙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只看见一块与官印大小相当的石头和一张白纸!
“这下遭了,没了官印文书……我拿什么就任?!”
俞修龙又气又急,忽然心念一闪,想起了昨夜那个身手敏捷的窃贼,“死燕子,原来他引诱我们出去,是为了偷取官印文书而使的调虎离山之计!”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酿成这般大祸,“可是他偷我官印干吗呢,拿来做什么……”
俞修龙万念俱灰,感觉自己实在太倒霉了。他不知该何去何从,只由着马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进,一阵风从头上吹过,他只觉全身冷飕飕的。
“你们干什么,让开!”
忽然,前方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将俞修龙从无边漫思中惊醒,他赶忙探过头去。只见前面数十米处,停着一辆奢豪马车,几个大汉围着两名女子,只见她们娇小的身子被挡住了大半。
“两位仙子妹妹……哥哥不说假话,你们就答应了吧!”
说话的这人身着淡红锦衣,分外华丽,似是个富家公子;他身旁立着一个黑衣中年汉子,精瘦练达,目光炯然有神,看上去像是练家高手;还有两名狗腿子模样的人,笑地极为淫亵,应是随从家丁。
俞修龙不禁气极,心里骂道:“我堂堂守备将军,难道看着这样的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
他一抖缰绳,急急驱马向前,坚决要阻止这些家伙的恶行。
“若妍姐姐,你站到我后面来。”其中粉衣姑娘将那白衣女子护在自己身后,回头对着那几人,翠黛上挑,面色甚是不耐,“再不让开,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好,好,好……千万别跟我客气,本少爷就喜欢性子烈的女人!”
那富家公子嘴脸丑恶,恁地令人生厌,一双蛤蟆眼在两女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她们看光一般。
只见粉衣姑娘娇俏秀丽,躯体玲珑,颈间一颗朱砂小痣甚是动人;再看那白衣女子,梨窝浅浅,容貌更是绝美出尘。
他瞧得双眼拔不出来,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哦哟哟”接连叫唤好几声。
那白衣女子站在后面,听见他口吐粗鄙之语,直皱眉头,不敢再看他。
“哈哈,少爷如此英俊威武,就这俩小妞子,当然是在床上*得毫不客气咯!”身后一个狗腿子淫笑道。
“嘿嘿……如此最好,两位天仙妹妹,若把本少爷服侍舒坦了,我包你们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那公子眼如饿狼一般,仿佛看到少女玉体横陈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口水狂溢,已快收敛不住。
粉衣姑娘啐了一口,柳眉倒竖,对其怒骂道:“下流!无耻!”
那公子吃了个瘪,顿时面上一僵;一家丁见状忙道:“少爷,既然她们不肯从,咱把她们俩一捆,往麻袋内一塞,抢进府里。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教训,就怎么…… 哎哟!”
那公子在家丁头上重重一敲,顿时一声钝响。
公子将那两只小眼一瞪,怒道:“人家小妹妹如此娇柔的身子,你这狗奴才又不知轻重,万一弄伤了她们怎么办……嗯?!”
公子虽嘴上骂着人,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两位姑娘看,不曾偏离片刻,盯着她俩颈间裸露的雪白肌肤,心内早已是淫念汲汲,*中烧。
“是,是,小的一时糊涂。”家丁摸着头不住傻笑。
粉衣姑娘听他们说这等下流话语,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手打了那公子一个巴掌。
这姑娘看着柔弱,气力却不小;只听“啪”一声脆响,那公子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顿时站立不住,整个人如陀螺般旋了半圈,仰倒在地。他捂着脸颊,痛得叫出声来。
“少爷!”“少爷!”
两名家丁见自家少爷挨打,顿时急了,张开双手便向那姑娘扑了过去。
“啊呀!”
那白衣女子被他们虎狼般的模样吓了一跳,失声惊叫。
谁知那粉衣姑娘十分灵动,也不知怎么踏出一步,身子一矮,竟从两人之中闪出,好似灵狐一般,避过了他们的捉拿。
“躺着吧!”
待她转过身来,脚下一绊,双手一推,便让两个大汉跌得满嘴啃泥。
“哎哟!”“哎哟!”
两名家丁一个鼻子出血,一个口中流涎,狼狈至极。
“哈哈,平日里都是狗吃屎,今天三头色狼也吃起来了。”那粉衣姑娘见三人倒地的丑态,只觉出了一口恶气,拍掌大笑。
“小心,秋彩!”
她正在得意之时,只听白衣女子又一声惊呼,耳边疾风倏起。转头见那个黑衣汉子凌空跃起,举掌劈来,气势惊人,她心内一惊,抬手去挡,却不料那汉子忽然变招,左掌下斜,“啪”的一声,狠狠拍在自己肩头。
秋彩只觉一股炙热内力骤然入体,由肩向周身急剧扩散,立时筋酥骨麻,瘫软无力,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身后的白衣女子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身子,问道:“秋彩,你要不要紧?”
秋彩懊恼自己麻痹大意,吃了闷亏。她一手按着左肩,摇了摇头,眉头却一刻不曾松开,想是受掌击的部位十分疼痛,难以忍受。
“哎哎……”那公子见她受伤,急忙爬起来,上前问道:“我的小美人,可没伤着吧?”随即他瞪了那中年汉子一眼,似在怨他下手太重,弄伤娇花。
那汉子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公子一转头,便又露出淫亵本色来,笑眯眯道:“妹妹刚才那一下,可摸得哥哥更心痒啦,来来,咱们有来有往……哥哥也好好疼疼你吧。“
不待说完,他便伸一双“狼爪”,往秋彩的脸蛋上轻薄施去。
“啊!”这时,只听公子猛地向后跌坐,眼睛瞪得吓人,捂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原来秋彩方才跌坐在地时,已悄悄拔出簪子藏于袖中,待那公子伸手,猛力一戳,将他手心捅了个对穿,登时鲜血如注,沿着簪子流下来。
那汉子先前被自家少爷一瞪,已放松戒备,此时听他的惨叫声,急忙低头一瞧,心下大惊,“糟糕,回山东如何向老爷交代?!”
“广二,广二!”只听那公子怒吼道:“快……给我打死这小蹄子!“
广二得了令,刷刷上前两步;秋彩举簪戳他,却被他劈手夺下,花容失色。只见广二左手五指一张,掌中灼风凝聚,端得吓人。
无奈秋彩浑身无力,避无可避,双眼一闭,银牙紧咬;这时白衣女子若妍一把抱住秋彩,直掉眼泪,身子颤颤,企图用自己娇弱的身躯保护她。
“看刀!”
这时,广二只听耳后传来一声大喝,如若炸雷,心里陡然一惊,转身望去,只见一把长刀直直飞来,又快又急。他慌忙起手,双指一弹,“铿”的声响,将刀拨向一边。
广二拿住架势,正要御敌,却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嗯?!”
他回头看去,不禁面上筋肉直跳:原来这飞刀力道颇大,被拨歪后向右侧斜飞,竟在自家公子的腿上划了一条口子。“啊呀呀……”那公子遭逢此劫,顿时再爆一阵哀嚎,又是捂手,又是缩腿,两头难顾,疼得在地上连连打滚,眼泪横飞。
“少爷!”
两名家丁见少爷受了多处重伤,惊得魂飞胆丧,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广二见势不妙,奔上前去,并指在公子腿上连点数下,方才止血。
他松了口气,扭头见那大马上跃下一位年轻人,生得浓眉大眼,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不免有些吃惊。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你们该当何罪?!”
说话这人正是俞修龙,只见他一手叉腰,怒指这几人,大声斥道:“本将……本应将你们扭送告官,吃一顿好板子,再下大牢……可我这人生来宅心仁厚,你们若是给两位姑娘诚心道歉,再赔偿一笔医药费用,我便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们几个还不快道歉赔钱?!”
他原本想自称“本将军”,但转念一想,大印文书皆已丢失,说出去恐惹不必要的麻烦,便添了一字,说成“本应将”,含糊了过去;对面几人一时也没听太清,并未起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