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这时,那坐在地上的秋彩抬首望来,正与俞修龙双眼相接,两人均是目瞪口呆,如遭电击一般,浑身颤栗;一旁的白衣女子正在打量俞修龙,心绪复杂,忽然又发觉秋彩的异样,更感好奇。
俞修龙低呼一声,急奔数步,几乎是扑到了那粉衣姑娘的身前,膝盖竟在土地上划出两道深痕来。他双手抓住秋彩的胳膊,从头到脚,从上至下,来回打量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无比稀奇的宝贝。
“秋彩,秋彩……”俞修龙欣喜若狂,嘴里唤个不停。
秋彩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顿时小嘴一撇,泪珠簌簌滚落,一把扑进他怀里,放声哭道:“傻芋头……嘤嘤……”
俞修龙眼眶红红,不住叹气,双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一刻也不肯松手,生怕自己稍一放松,她便会消失不见似的。他从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见秋彩,更没想到相遇的如此之快。
白衣女子见这两人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呆立一旁不知所措。
“他们居然欺负你,敢欺负你……”
俞修龙猛地回头,但见他目眦欲裂,神情吓人,怒视着广二他们几个,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几个,给我跪下磕头!“
那公子伤势刚有所好转,听见他说这话,登时气得直哆嗦。方才他吃尽苦头也没占带半点儿便宜,这小子一来就跟这姑娘又搂又抱的,相较之下岂非欺人太甚了么?
公子之前狎玩女子无数,被人捧着供着惯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叫一声爷;可今天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弄了一身的伤,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
公子肥腰一拧,大骂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董承治的名号,在这地界儿,何处不由我横行?敢搅老子的好事,活腻了吧你?!”
“横着走路……我道是谁,原来你是属螃蟹的?”俞修龙见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出言奚落道:“我呢……不算什么东西,只是个酒楼厨子,每天要做一百道拿手好菜,正是水煮肥蟹!”
刚阳之怒 第18章 福兮祸之所伏(1)
此言一出,登时把董承治气得哇哇大叫,手脚乱扭,十足像个三岁大的小儿;那两个家丁护主心切,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狗仗人势!”
俞修龙腰腹运劲,一拳捣出,重重击在其中一人脸上。
他在军中历练甚是刻苦,又经了几番沙场实战,修了太元功法,力气之大,普通人如何经受的住?
只听“嘎嘣”声响,那倒霉的家伙登时倒退几步,眼前天旋地转,金星点点,“哇”地吐出一口血痰,竟连带两颗牙齿。
“哼,这两颗牙只能算利息!”
俞修龙要为秋彩讨回公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飞起一脚,蹬在另一家丁胸前;那人也嚎了一声,应声躺倒,跌得筋酥骨软。
俞修龙看着地上的两人,不禁讥讽道:“这点微末功夫,还出来调戏人家姑娘。”他边说边用眼睛斜着广二。
这时,广二脸上蓦然变色,举手一指,怒道:“微末功夫说谁?”也不待他回答,呼的一掌便拍了过来。
“微末功夫说你……”
俞修龙还未说完,忽觉灼风骤然袭来,势不可挡,这正是广二的拿手绝技“云火掌”。
见其威力甚强,俞修龙只好仓促后退几步,避过这一击,仍遭那热气扫中,顿时胸间好不难受。
他喝了一声,反过身向前送出一拳;广二叫了声“倒还可以!”起肘一顶,将其拳头架开,肘部忽然涌起一阵酥麻之感,心惊道:这小子果然不赖,有几分力气!
广二见他身手不错,心中泛起了嘀咕,不再轻敌,全力出手。
俞修龙出拳扫腿,尽是军中克敌章法,招招凶猛狠辣,气力又足,将这套军拳耍得虎虎生风;广二招架了一阵,感到各处关节都隐隐作痛,仿佛被镔铁锤打中一般,他仔细一看,只见手背上红肿一片,火辣辣地疼。
“如此耗下去反而是我先没力了……”
广二心念几转,立时改变策略,身形腾挪之间,虚招频出,与之委蛇,只待机会一招制敌。可是俞修龙久经战火洗礼,举手投足之间,无论反应还是气势都非寻常,广二一时也难寻契机。
两人格挡拆招,拳来腿往,口中哟嗬不断,打得声势骇人,风尘四起,砂石横飞,林中鸟雀受了惊吓,纷纷展翅飞散;其他众人,都被这阵势惊得呆若木鸡,微张着嘴,看两人身影来来回回,斗得难解难分。
“这家伙气力虽大,却也没什么真功夫。”广二初时还有忌惮,但试探几回便发觉了门道:俞修龙内劲浅薄,全凭一股子蛮力,显然不足为惧。
两人约过了二十多招后,广二心知不宜久误,须速战速决,登时一双“云火掌”挟着炙热掌力,劈来拍去,掌影翻飞如电;俞修龙内力甚微,初时尚能抵挡一阵,可是这两人对攻不比战场厮杀,只因地形、战法、时限均是大大不同。他不懂真气驭体,消耗比广二要快得多。
约莫过又了十多招后,俞修龙只觉对方掌力愈发雄浑,热浪气劲越来越强,仿佛一道炽烈的火网,正向自己紧缩过来,好不难受。
忽然,胸肺间腾起一股灼热之感,仿佛燃起烈火一般,俞修龙正在惊愕之际,肺部猛地一痛,顿感呼吸窒闷。
高手过招,丹田之气尤为重要。他此时气息一乱,自然手上无力,脚步虚浮,心里也更加惊慌。
“哼!”
广二毕竟是实战老手,经验老道,趁他这一分神,立马抓住契机,虚招一晃,骗他举手上格,忽而反手一掌向他前胸拍去,又快又刁,俞修龙哪里料得到?
他吃了虚招,顿时措不及防,“啪”的一声,遭这掌结结实实拍在胸前,顿时连退数步,撞在一颗树上,将其撞得摇晃不止,树叶纷纷从他头顶落下来,好似下了一阵叶子雨。
“唔……”俞修龙眉目一拧,喉间涌起一股腥咸,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面色,显然受伤不轻。
广二瞧他中招,自然不容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厉喝一声,跟上又是全力几掌,好似一堵火墙铺面压去;俞修龙实在难以忍受,不得已开始绕树闪躲,只见一颗胳膊粗细的树,经广二全力一掌拍中,竟然摇晃几下“咔嚓”断为两截,戳进地里,扬起大片沙土。
“好厉害!”
虽说树比不了人身的柔韧,可这一掌之威着实吓人。
俞修龙心惊后怕,背上又冒起一层冷汗,“这等掌力,叫我如何挨得住?”他忍住胸中剧痛,不停围着树林木丛,来回奔绕,试图寻隙反攻。
但广二速度也是极快,飞身一掌拍出,又是“咔嚓”一声,将俞修龙身边的一棵树拦腰劈断,枝丫擦着俞修龙的耳朵倒下。
他慌乱中摸摸耳朵,竟然被蹭破了皮肤,沁出几滴血来,俞修龙心扑通直跳,思忖道:“这一下若是劈在头上,还不被拍得红白脑花一地?硬抗不是个法子……”他当即扯过一根长大的树枝,震臂一抖,树叶窸窣直响,横在身前。
“打不过就跑……现在又拿个大扫把?!”广二飞身逼上,嘴里还不忘讥讽一句。
俞修龙丝毫不敢大意,见对方再度逼来,急忙提气挥动树枝。无奈胸骨突然剧痛,肺腑袭来一股灼热之感,内息大乱,不由脚下一软,又遭树枝一绊。“啊呀”一声,他向后重重跌倒在地。
广二见他双眼紧闭,似已昏迷,不由松了口气。他收手瞪了俞修龙一阵,仿佛老虎盯着眼前的猎物。
“哼,不知天高地厚!”
广二自信已让他丧失能为,便转过身来,想要朝那两位女子走去。这时,俞修龙忽然睁开眼睛,闷喝一声,紧紧抱住了广二的腰,不让他再向前。原来刚才他被树枝绊倒,事出突然,竟堪堪躲过广二的掌风,方才他闭眼只是为了麻痹广二,突施袭击。
“找死!”
广二怒极,运起雄浑真气,一掌拍在俞修龙的背上。
俞修龙本想将他摔出去,不料双臂麻软,使不出劲来,反而遭他一掌,双眼暴凸,“噗”一声喷出大口鲜血,手臂略微松了一下,继而又将他箍紧。
广二本不想杀人,谁曾想俞修龙如此冥顽,抱着自己不放。他一时恶向胆边生,不停掌击俞修龙后心;“噼啪”几声,每一掌下去,俞修龙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终于支撑不住,手臂松开,整个人滑落下来;广二正要起脚踢他,俞修龙却将头一低,躲了过去,反而窜上来扯住他一条腿,张口便朝腿肚咬去。
这时,在不远处的秋彩等人也被这一场景惊呆了。
“啊!”
广二吃痛不已,惨叫了一声。他不住踢腿,却甩不脱俞修龙的纠缠,此时广二已红了眼睛,直直向后倒地,抬起另一只脚来,使劲蹬踹,不停踢在俞修龙的脸上、头顶。
“放开!”
广二怒嚎道,俞修龙牙齿尖利,自己的腿已被咬得流出血来。
“唔,呃呃……”俞修龙额头又挨一脚,“嗡”的一声,禁不住眼前开始发黑,他于迷糊之中,却仍咬住广二的小腿,死也不肯松嘴。
此时他已是满脸鲜血,粘住眉毛、头发,黏糊糊的一片,几乎分不出本来面目。
“傻芋头……”
秋彩见他被打得不成样子,心疼的大哭,想冲上去救他,但却摇摇晃晃根本走不稳;一旁的白衣姑娘若妍也已双目发红,潸然落泪,见秋彩踉踉跄跄的模样,怕她陷入危险,便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向前。
广二愈发狂怒,运足全力,脚后跟砸在俞修龙的后颈上,顿时“咔嚓”一声脆响,似是踢断了他的颈骨;这下子俞修龙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瘫软开去。
“去死吧!”
广二又起一脚,力道绝强;俞修龙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凌空飞出数米,“喀啦”、 “喀啦”生生撞断了两棵树方才落下,鲜血喷如墨点。
剧烈的疼痛,反而令俞修龙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他趴在地上,稍稍一动,浑身骨头便散架也似,肺腑如受火灼,生不如死般的难受。
“我可不能倒下……秋彩她们……”俞修龙心里越发焦急,无奈眼前已渐渐模糊,气息一急,竟尔昏死了过去。
秋彩见他一动不动,只恐凶多吉少,花容失色,再也不顾所受伤势,挣开若妍的手臂,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傻芋头,小龙哥哥……”她抱住俞修龙的身子,急声唤道:“小龙哥哥,小龙哥哥,你快醒醒!”
一双手托住他的脑袋不住摇晃,想要将他摇醒过来。惜乎此举并非急救良法,随着“咔咔”的清脆响声,俞修龙不但没有回应,反而身子越发沉重,似乎伤势更甚。
秋彩眼中泪珠大颗滚落,她脸上的妆早已花了,贴着俞修龙的额头,“傻芋头……呜呜,你可不能死啊!”
广二只觉腿上锐痛不止,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晃几下竟险些站立不住,他急忙扶着一颗树歇了歇,周身汗出如浆。
那边厢董承治倒是“呵呵”乐了起来,浑然不觉自己一身斑驳血污,狼狈至极。
广二心里仍有些忐忑,对董承治问道:“少爷,那……这两个小妞子?”
一听他说到此节,董承治眼中顿露碧亮光芒,他舔了舔嘴唇,那只好手不住拍地,说道:“那两个小美人给我制住了,广二哥下手时小心点儿……扛进车里去;至于那小子,挖个坑埋了!”
广二沉声答了句“是”,说完拐着一条腿朝秋彩走去,面无表情,手指却已在暗暗蓄劲。
若妍站在他俩身边,急得眼泪直淌,可她身为一个弱女子,又没有丝毫武功,全无办法;只见秋彩脸色苍白,泪痕满面,抱着俞修龙的身体不住地向后挪动,企图远离魔爪。
可这显然徒劳无功,广二两步并作一步,大手一伸,紧紧抓住秋彩的胳膊,如同铁钳,另一只手蓄足内力,往她腰间穴道上一戳;秋彩还未来得及叫喊,只觉一股热劲透体,瞬间袭遍全身,身子立时便酥软了下来,只能任由他摆布。
俞修龙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刚阳之怒 第19章 福兮祸之所伏(2)
广二一手拽着秋彩,向若妍逼近过去;若妍见状吓得连连后退,紧咬下唇,不住摇头。
“傻芋头……”
秋彩扭头望着地上的俞修龙,小嘴两抽,眼泪便像断线细珠,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若妍被广二一手握住手腕,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不住哀求,泪水汪汪。
此时广二拿住两女,向马车走去,在他强力的双手下,两女根本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哈哈,一来福建就好事成双,今儿晚上可有福啦!”
擒住这两位美人,董承治不禁兴奋地拍掌大叫,即使手上伤口很是吓,但他此刻也似乎忘却了。他一会儿看看秋彩,一会儿盯着白衣女子若妍,口水流,“大美人、小美人都归我咯!”
就在此时,俞修龙渐渐恢复了些意识,见两女都被广二擒住,心中万分火急,一手伸向秋彩,在空中无力地挥着,嘴里含糊道:“秋彩,秋彩……”刚一张口,唇边又淌出鲜血,滴在落叶上,点点殷红。
秋彩正被广二提到马车前,此时听到身后俞修龙叫唤,更是泪如雨下,大放悲声。
眼看秋彩已落入自己手心,俞修龙也被打成重伤,倒地不起;那董承治此刻得势,便狐假虎威起来,见俞修龙那凄惨惨的模样,“喝”地吸了一口浓痰,朝他吐过去,“小王八蛋,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敢跟你爷爷耍横……我道如何厉害,哈哈,现在还不是死狗一条?!”
董承治心中得意洋洋,禁不住翘起脑袋晃悠起来。
哪料他还未晃几下,忽听到身后一声冷哼,疾风袭来,还未及吃惊,已被一只手揪住衣领向后一提,登时身子骤轻,被这股大力扯离了地面。
董承治如同一个被人提了耳朵的兔子,满脸惊恐,双腿在空中胡乱蹬着,狂呼救命。
广二听到少爷的呼救声,心里一惊,他立刻放开二女,转身就要奔上去救人。
“站住!”
谁知对面那人大喝一声,一手掐住董承治的喉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垂在他的太阳穴处,冷声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家伙小命难保。”
“好好好,我不动就是,你别乱来!”
广二急忙停步,摆了摆手,他细细打量过去,只见那汉子形气粗犷,身量长大,心想道:以他这等体魄,只怕一下便能让少爷毙命。
“哥哥!”
若妍一见这人,立马哭哭啼啼朝他奔了过来;那汉子见了,将董承治按趴在地,一脚踏住,好似踩了一个大乌龟。
“呜呜……”若妍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那汉子见妹妹哭的梨花带雨,怒火一盛,脚下发力,将董承治踩得呜哇怪叫。
广二见他这样子,立在原地不敢动,高声质问道:“阁下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那汉子轻蔑一笑,反讽道:“你们当面为难两位姑娘,也不是君子所为。”
广二遭这一反问,顿时羞愧难当,只能硬着头皮道:“阁下怎样才肯放了我家少爷?”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董承治抢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有的是钱,我有的是钱!”
汉子嫌他聒噪,喝令闭嘴,转而向那白衣女子问道:“若妍,你说呢?”
若妍止住哭泣,却仍抽抽噎噎,说道:“叫他们,给秋彩妹妹好好赔罪……”
听到这话,广二一时也没主意,只好去瞧董承治的意思。
董承治此时趴在地上,四肢伏地,脸上铺了一层灰土,哪敢有半分不答应?顿时把头点得直如捣蒜。
广二伸出两指,给秋彩解了穴,而后躬身赔了个礼,老脸一红,闪到一旁;那两个狗腿子家丁也慌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赔不是。
秋彩琼鼻一抽,“哼”了一声,正要怒骂几句,但看到他们这副狼狈模样,却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如银铃般悦耳。
那汉子见秋彩走了过来,便将脚一抬,放开了董承治;董承治许是方才已被吓得腿软,竟真的如乌龟一般。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这下众人都憋不住了,轰然大笑,也许是这举动太过滑稽,连那位白衣女子都忍不住破涕为笑。
只听那董承治嘴里念道:“小生有眼无珠,冒犯了小美……姑娘,望姑娘宽恕则个。”说完,还掏出几张银票来,塞到秋彩手里。
秋彩见他一个纨绔公子,竟还拽这文诌诌的歉辞,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杏目圆瞪,将银票一抛,啐道:“呸,谁稀罕你的臭钱?!”
“走吧,少爷。”广二心想再不速回,不知又要生什么祸患。
“慢,谁让你们走了?!方才你们只是给那位秋彩姑娘赔罪,忘了点事情吧?!”
汉子怒气满面,喝道:“你们这帮家伙竟敢对我妹子图谋不轨,我放开你……是让你给她磕头!”
说完,那汉子将身一纵,张开双臂来拿他。
董承治见他飞身过来,登时吓得趴倒在地,抱头发抖;广二也立时一跃,挡在少爷身前,举掌迎击;那汉子略一躬身,躲过他的掌击,“啪哒”一下,反手拿住广二的手腕;广二只觉一股阴柔劲力骤然涌来,绵密不绝,颇为凌厉。
“这、这是……”他心中大惊,急忙催动内力相抗,欲要逼开他的手,忽然只觉周身一冷,一股极细的寒气钻入心脉,顿时真气乱走起来,好不难受。
“啊?”广二又惊又怒,诧道,“瞧他五大三粗,竟会使这阴寒劲力……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汉子趁此契机,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广二手肘;广二刚要运劲,又感到一股炙热之气入体,手臂立时变得绵软无力。
那汉子双手一错,只听“咔嚓”一响,广二小臂登时应声脱臼,还未及叫痛,又感到腕上一麻,手肘剧痛,肩膀遭他两指一捏,整条胳膊顿时软耷下来,使不得力。
“妈的!”
广二毕竟是江湖老手,此时一着不慎,被卸了一只胳膊,吃了大亏。但他反应甚是迅速,马上拍出另一只手掌,又快又疾,热风又起;谁知那汉子冷哼一声,动作更快,双手闪电般拿住他的关节,故技重施,只听一声脆响,再卸广二另一条胳膊。
“呃……啊!”
广二受到两种内力侵袭,大为吃亏,此刻双手被废,任他功力如何精湛,“云火掌”变成了“哑火掌”,已是有心无力。
那汉子再发冷笑,指挟劲风,“噼啪”数声,连封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广二哼了一声,身体僵直,动弹不得。
那两个狗腿子骇然至极,浑身抖如糠簌,连府内的高手广二都被制服了,他俩岂不是如同番茄鸟蛋,任人*吗?
那汉子几招制住广二,对着两个家丁说道:“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活命?!”
两个家丁跪下磕头,直叫饶命。
只见汉子笑了一声,指着董承治说道:“去,把那个禽兽败类掌嘴一百下,给我狠狠地打!”
两人一听,顿时叫苦不迭:打了自家这混世魔王,回去哪还能有好日子过?但若不从,只怕好汉发怒,立时便没了小命。
“快去!”
那汉子突然一声怒喝,浑似霹雳,登时将两人吓了一大跳。两人对视一眼,终究点了点头,相互扶着,颤巍巍站起来,朝董承治一步一步挪去。
董承治狠狠瞪着两人,指着他俩鼻子骂道:“他妈的赵九、刘三,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反了天了还?!”
刘三、赵九望了那汉子一眼,皆是苦着脸说道:“少爷,要我们打你……原是万万不敢,只是、只是这位好汉大爷的厉害你也见识过了,请你体谅体谅,不要怪我们。”
与此同时,两人没有停歇片刻,一步步靠了过来。
董承治瘫在地上,手脚发软,但见二人过来,用手撑着慢慢后移。
两人也渐渐往前逼近,只听那汉子又一声喝:“快打!”
“一人按住,另一个打!”
两人遭这一喝,终于下决心动手,赵九当机立断,跨上去按住董承治的双肩;那刘三则伸出手来,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又摸一下,如同儿戏一般。
董承治被赵九按住,脱身不得,只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人。
见刘三如此“拍打”,浑不使力,那汉子冷笑一声,说道:“不够响的……均不作数,待会差多少,都算到你二人头上!”
这话一出来不要紧,可把刘三吓了个魂飞胆破,立马使出吃奶的力来,“噼里啪啦”,手臂挥动间,耳光是一个赛一个的响,直把董承治打得哭爹爹告奶奶,口中乱骂。
又打了十几个巴掌,那董承治终于知晓厉害,凄声叫道:“我磕头,我磕头!”
“现在才知道磕头,太晚了。”那汉子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说道:“有这好戏,我岂能错过?你,接着打!”
想是这两人平日里被董承治打骂惯了,心中积怨已久,此时易地而处,竟隐隐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刘三抡圆了胳膊,使劲掌嘴,竟连自己的手都拍得红肿;再瞧那倒霉的董承治,已是满嘴流血,两颊肿得老高,哭声也含糊不清。
打了一阵,赵九突然喊道:“三儿,换我,换我!”
刘三斜过眼去,看了眼那汉子;只见汉子拍掌大笑道:“换,换,都过过瘾!”
既然得了许可,两人随即易位,谁知这赵九竟比刘三还狠,噼噼啪啪,又快又疾,脆响不断,仿佛炸了一串鞭炮似的。看来这赵九对董承治积怨更甚,此时借得良机,便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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