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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李歆

    李克用和朱全忠的梁子自此结下,李克用对朱全忠深以为恨,每每说起皆是咬牙切齿,寻常人都不敢在李克用面前提及朱全忠如何如何。李三旺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当年李存孝也经历了,只是他没随李克用进汴州城,而是留在了城外大营,守护在随军的秦国夫人刘氏身边。

    李三旺虽是长话短说,却也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把这段过往讲完,冯道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故事,家中的那些典藏书籍里都不会有记载。他住在长乐时,曾听得长房叔伯们议论过,可惜语焉不详,但仅凭只言片语,也已经足够令他浮想联翩。故事之所以比书籍精彩,是因为故事中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也正是为此,当他在水月寺遇见刘仁恭时才会显得特别兴致盎然。

    李三旺讲述故事的水平非常有限,配上他干哑的公鸭嗓音,哪怕是压低了声,也足够叫人听得直掏耳朵。冯道忽略掉这些瑕疵,意犹未尽的问:“那王镕又是个怎样的人晋王与他又有什么仇怨”

    李三旺沉吟片刻,答:“谈不上仇怨,只是如今天子势微,藩镇抢夺州镇比较厉害。”

    冯道懂了,王镕没得罪李克用,只是他生来就是子承父业做了河北三镇之一的成德节度使,李克用占据的河东与成德接壤,李克用若想扩大地盘,往东紧挨着的就是成德。

    王镕的祖上是回鹘人,被当时的成德节度使王武俊认作养子,改姓了王,自此之后子孙代代姓王。王镕父亲王景崇去世时,他才和冯道一般大,周边的藩镇势力自然觉得儿好欺,试图抢夺他的州镇。

    李克用近年来动作频频,与王镕打了好几仗,王镕虽然年幼,但手下忠心的将领不少,有道是三个臭裨将顶一个诸葛亮,李克用要打王镕,王镕打不过神勇的鸦儿军,自然就得出去找外援,这其中最积极的莫过于卢龙节度使李匡威。和王镕一样,李匡威的节度使一职也是从父亲李可举那里继承过来的,就地理位置而言,卢龙、义武、成德,乃是河北三镇,互为倚重。早先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李克用暗通,王镕和李可举便有了结盟对抗之举,到了李匡威接位后,双方之间的结交情谊并没有改变,甚至还比以前更为紧密。

    冯道家所在的景城县,隶属瀛州,如今正是李匡威所辖势力范畴。如今王镕将他错认做做李克用的儿子,打算带回成德充做质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冯道年少胆大,除了有些担心褚濆以及爷娘家人之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事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到底是应了那句,天塌下来,不过是随遇而安。

    李三旺不知道冯道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了,也只会认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惧。他一心思量着的是等冯道身体养好了些,再寻机偷偷带着冯道走就是了,哪曾想这一路上李弘规都盯得特别严,几乎吃喝拉撒都能随处见到他在左右走动,令人怀疑他是否一天十二时辰都不用合眼休息。




9、
    队伍即将走到成德境内时,气温陡降,天空飘起了雪,原本不甚好走的官道更加难走,而冯道的风寒也随之反复起来,虽说没有再起过热,却也是喷嚏咳嗽不停。李三旺不让他轻易下马车,甚至连吃喝拉撒睡都逼着他在车厢里一并解决,这令冯道十分不满。

    让人意外的是王镕这位使君,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时常跑到冯道的马车里来,不是下棋就是弹琴作诗,谈吐风雅,平易近人,没嫌冯道年少拿他当孩看待。冯道心里也门清,知道王镕这看似花的功夫都在自己身上,实则真正想结交的人是李三旺。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你来我往起来反而格外和谐,渐渐的王镕也发现冯道学识渊博,风趣诙谐,即便是因为年龄的关系阅历稍浅,但他触类旁通,端的机敏过人。王镕颇有文才,冯道虽不通武,但学识上却能与之聊的非常畅快。这让王镕感到意外惊喜,一来二去倒是少了些许敷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王镕拉着冯道的手,感慨万千:“若郎君不是晋王之子……”

    冯道眯着眼笑不回应,他若此刻说出自己不是李存勖,大概下场即刻便是丢下马车,暴尸荒野吧。

    李三旺怕冯道心志不坚,被王镕迷惑,忙打岔道:“使君此番回成德,是打算去镇州吗”

    王镕点头:“临近腊日祭祖,总是要回镇州去的。”

    镇州是王镕的老窝!年初王镕与李匡威集结了十余万兵力攻打尧山,一开始倒是占了先机,打得河东军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李存孝从邢州驰援都毫无作为。李克用最后派出了李嗣勋,反杀了幽州、镇州的联军三万余人。两军胶着对峙,这仗打了两个多月拖到了三月中,李克用得了义武节度使王处存的帮手,节节推进,竟一路打下了滹沱河东北的天水镇,直逼镇州。战火烧到家门口了,王镕不得不亲自领兵压阵,在镇州九门县的新市与李克用、王处存对战,反杀了对方三万余人。

    彼时李三旺刚过完十四岁生辰,自我感觉已经长成,凭自己学到的本事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便跟李存孝提出想要独立门户。李存孝觉得他应该入军营谋生,便将他带入了军营随军。也正是在那新市的一役,李三旺在新市城下见到了立定城头督战,身披银甲,意气风发的王镕。

    李克用和王镕的这一场混战,摊子打得越来越大,最后还是由天子出面,颁发诏令让四方和解。新市那一战,着实让李三旺厌了战场厮杀,他不愿参军,但晋阳无人不晓他神勇过人,身手矫健,想要不入军营,几乎成了不太可能的事。于是李三旺随军撤离了镇州后,没跟着李存孝去邢州,而是独自回了晋阳去晋王府拜见了秦国夫人。从晋王府出来后,一身轻松的李三旺跑到晋阳市肆摆了个摊,干起了杀猪宰羊的屠户营生,这一干就是半年。

    八月里李克用北巡,听说李匡威和赫连铎联军骚扰云州,便又忙着去云州打仗。但这一切都跟三旺无关了,他一门心思的经营着他的摊子,目标是攒点钱到冬天能租个铺面,不用再餐风露宿的熬冻受冷。他的要求不高,想的念头也极其单纯,再远些的梦想也不过是等过几年攒钱买下个前铺后宅的屋子,娶房妻室,生儿育女,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

    然而等到了十月里,他刚花光攒的积蓄拿下租赁的铺子,没等把东西搬过去,就听到了义父与晋王反目,割三州之地献与朝廷,成为三州节度使自立门户了。

    李三旺有时候脑子比较轴,他不管什么政治什么立场,他只坚持自己的道理,譬如自己是李存孝养大的,做屠户营生时却没要李存孝一分一厘,他可以认同李存孝脱离李克用自立,但不能理解李存孝占了李克用的三座州镇成为一方藩镇,与李克用为敌。

    他是在晋阳长大的,因着李存孝的关系,晋王府上下对待他也颇为照应,特别是秦国夫人。不看晋王的面子,就凭着秦国夫人的对待他们父子的恩义,李三旺也实在做不出弃晋阳不顾,投奔邢州的事来。

    他不赞同李存孝的做法,但那毕竟是养大自己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去一趟邢州,当面问一问李存孝,为何非要行那下策之举他不信义父是朱全忠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之辈,他也不信城中沸沸扬扬传言晋阳第一战神会变成一个背信弃义之徒。

    执念一旦生起,他即刻便关了铺子,简单收拾了行囊上了路。因为积蓄都花了个精光,他盘缠带的不足,所以这一路走的异常辛苦,外头世道乱,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他脚程快,即便没有马匹代步,也比寻常人给力,所以竟是错估了自己的脚力,在路上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竟是踩着安国与成德的边界线,摇摇晃晃的一路朝东走过了界,一头扎进了卢龙地界,来到了瀛州。

    这一路随王镕的亲卫军往西折回,当真比自己靠两条腿走路省时省力的多,等走过这一段路后,他打算在踏入成德地界时改道往南直奔邢州而去。毕竟安国与成德成南北互倚之势,若是在边界线上海好说,一旦跟着王镕进了镇州,再想离开成德地界,怕是不易。李三旺心中去意愈发强烈,目光掠过冯道,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冯道哪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只是心中另有考量,于是悄悄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使君,请教可有邢州方面的消息”冯道问道。

    王镕微怔,神情微异。

    冯道说:“使君无需隐瞒我等。”

    王镕叹了口气:“李将军怕是惹闹了晋王,我这边探子收到晋阳的消息,最迟不过是年后,怕是鸦儿军就要攻打邢州了。”

    李三旺早先得知义父与晋王反目,便猜度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晋王性情坦荡直率,平生爱恨分明,嫉恶如仇,视如亲儿的养子背叛了自己,换做旁人兴许真就念着父子情分,晓以大义或劝回,或成全,就此了结。但那些人都是旁人,李克用这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岂会轻易放过,必定是要找机会找回场子的。

    李存孝虽占了三州军力,但和李克用的河东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9、东西路
    队伍即将走到成德境内时,气温陡降,天空飘起了雪,原本不甚好走的官道更加难走,而冯道的风寒也随之反复起来,虽说没有再起过热,却也是喷嚏咳嗽不停。李三旺不让他轻易下马车,甚至连吃喝拉撒睡都逼着他在车厢里一并解决,这令冯道十分不满。

    让人意外的是王镕这位使君,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时常跑到冯道的马车里来,不是下棋就是弹琴作诗,谈吐风雅,平易近人,没嫌冯道年少拿他当孩看待。冯道心里也门清,知道王镕这看似花的功夫都在自己身上,实则真正想结交的人是李三旺。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你来我往起来反而格外和谐,渐渐的王镕也发现冯道学识渊博,风趣诙谐,即便是因为年龄的关系阅历稍浅,但他触类旁通,端的机敏过人。王镕颇有文才,冯道虽不通武,但学识上却能与之聊的非常畅快。这让王镕感到意外惊喜,一来二去倒是少了些许敷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王镕拉着冯道的手,感慨万千:“若郎君不是晋王之子……”

    冯道眯着眼笑不回应,他若此刻说出自己不是李存勖,大概下场即刻便是丢下马车,暴尸荒野吧。

    李三旺怕冯道心志不坚,被王镕迷惑,忙打岔道:“使君此番回成德,是打算去镇州吗”

    王镕点头:“临近腊日祭祖,总是要回镇州去的。”

    镇州是王镕的老窝!

    年初王镕与李匡威集结了十余万兵力攻打尧山,一开始倒是占了先机,打得河东军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李存孝从邢州驰援都毫无作为。李克用最后派出了李嗣勋,反杀了幽州、镇州的联军三万余人。两军胶着对峙,这仗打了两个多月拖到了三月中,李克用得了义武节度使王处存的帮手,节节推进,竟一路打下了滹沱河东北的天水镇,直逼镇州。战火烧到家门口了,王镕不得不亲自领兵压阵,在镇州九门县的新市与李克用、王处存对战,反杀了对方三万余人。

    彼时李三旺刚过完十四岁生辰,自我感觉已经长成,凭借学到的本事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便跟李存孝提出想要自立。李存孝觉得他应该入军营谋生,便将他带入了军营随军。也正是在那新市一役,李三旺见到了立定城头督战,身披银甲,意气风发的王镕。

    李克用和王镕的这一场混战,摊子打得越来越大,最后还是由天子出面,颁发诏令让四方和解。新市那一战,着实让本就对战场厮杀没好感的李三旺心生厌恶,他不愿参军,但晋阳无人不晓他神勇过人,身手矫健,想要不入军营,几乎成了不太可能的事。于是李三旺随军撤离了镇州后,没跟着李存孝去邢州,而是独自回了晋阳去晋王府拜见了秦国夫人。从晋王府出来后,一身轻松的李三旺跑到晋阳市肆摆了个摊,干起了杀猪宰羊的屠户营生,这一干就是半年。

    八月里李克用北巡,听说李匡威和赫连铎联军骚扰云州,便又忙着去云州打仗。但这一切都已与李三旺无关了,他一门心思的经营着他的摊子,目标是攒点钱到冬天能租个铺面,不用再餐风露宿的熬冻受冷。他的要求不高,转的念头也极其单纯,再远些的梦想也不过是等过几年攒钱买下个前铺后宅的屋子,娶房妻室,生儿育女,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

    然而等到了十月里,他刚花光攒的积蓄拿下租赁的铺子,没等把东西搬过去,就听到了义父与晋王反目,割三州之地献与朝廷,成为三州节度使自立门户的传闻。

    李三旺有时候脑子比较轴,他不管什么政治什么立场,他只坚持自己的道理,譬如自己算是李存孝养大的,做屠户营生时却没要李存孝一分一厘,他可以认同李存孝脱离李克用自立,但不能理解李存孝白占了李克用的三座州镇成为一方藩镇,反与李克用为敌。

    他是在晋阳长大的,因着李存孝的关系,晋王府上下对待他也颇为照应,特别是秦国夫人。不看晋王的面子,就凭着秦国夫人的对待他们父子的恩义,李三旺也实在做不出弃晋阳不顾,投奔邢州的事来。

    他不赞同李存孝的做法,但那毕竟是养大自己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去一趟邢州,当面问一问李存孝,为何非要行那下策之举他不信义父是朱全忠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之辈,不信河东第一战神会变成一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无论晋阳城中的传言有多沸沸扬扬,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一个字都不信。

    执念一旦生起,他即刻便关了铺子,简单收拾了行囊上了路。因为积蓄都花了个精光,他盘缠带的不足,所以这一路走的异常辛苦,外头世道乱,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自幼练武之人自然体力好脚程快,即便没有马匹代步,也比寻常人给力。他错估了自己的脚力,在路上花了一个多月后,竟是踩着安国与成德的边界线,摇摇晃晃的一路朝东走过了界,一头扎进了卢龙地界,来到了瀛州。

    之后随王镕的亲卫军往西折回,当真比自己靠两条腿翻山越岭省时省力的多,他打算在踏入成德地界时改道往南直奔邢州而去。毕竟安国与成德成南北互倚之势,若是在边界线上还好说,一旦跟着王镕进了镇州,再想离开成德地界,怕是不易。李三旺心中去意愈发强烈,目光掠过冯道,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冯道哪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只是心中另有考量,悄悄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使君,请教可有邢州方面的消息”冯道问道。

    王镕一怔,神情微异。

    冯道说:“使君无需隐瞒我等。”

    王镕叹了口气:“李将军怕是惹恼了晋王,我这边探子收到晋阳的消息,最迟不过是年后,怕是鸦儿军就要攻打邢州了。”

    李三旺早先得知义父与晋王反目,便猜度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晋王性情坦荡直率,平生爱恨分明,嫉恶如仇,视如亲儿的养子背叛了自己,换做旁人兴许真就念着父子情分,晓以大义或劝回,或成全,就此了结。然而李克用这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岂会轻易放过,必定是要找机会加倍讨还的。

    李存孝虽占了三州军力,但和李克用能征善战的河东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王镕的话让李三旺急躁不安,恨不能立时三刻马上飞奔到邢州去。冯道伸手拽拉住他的袖子。

    王镕抛出这话题,原就是为了引导李三旺开口的,没想到说到这份上,李三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王镕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禁又高了几分,愈发想将其招揽麾下,收归己用。殊不知,李三旺满腔冲动,全靠冯道掩在袖下用手指死死掐住了他虎口。

    李三旺双唇抿成一线,脸色铁紧,一言不发。冯道装傻,摆出一副晋王好厉害,明年收拾李存孝有好戏看了的兴奋劲,王镕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回应,兴致大减,悻悻然的离开了。

    他一走,李三旺再按捺不住,低声道:“你身子养得可全好了”

    冯道知道他去意已决,这次是再难有借口拦下他了,不免叹了口气:“我家在景城,你打算怎么送我回去”

    景城在东,邢州在西,难不成要来一个南辕北辙吗

    李三旺显然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被冯道一问,倒是噎住了。若是送冯道去景城,再折返回来,长路漫漫,再加上隆冬已至,大雪封山,等他一路走到邢州,怕是什么都迟了。他心中焦躁,不擅掩饰,面上自然而来的流露出来,冯道喟叹道:“罢了,我先随你一道去邢州便是。”

    李三旺心头大喜:“那多谢你了!”

    冯道哭笑不得,有时候他真觉得李三旺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吃进肚子里的米面大概是白浪费了,不然怎么生得这脑子像是一根筋似的。

    “等到了县上,找驿站歇了,我们趁夜走。”李三旺虽是一根筋,但计划事情还是考虑的比较周详的。

    冯道点头:“到县上我还得托人给家里寄封信去,免得爷娘他们担心。”

    李三旺一凛:“是我疏忽了。”他从阿爷早亡,是阿娘将他一手养到五六岁,结果阿娘没能捱过战乱,惨死在了乱箭流矢之下。他是被李存孝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给了他一口饭吃,收做养子,后来还精心教导武艺。

    李存孝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武将莽汉,他是代州飞狐人,原姓安,名敬思,身世与李三旺差不多,幼年在战乱中被李克用掳成俘囚,安置在营帐中当侍,后来李克用见他是个练武奇才,就将他收做养子。他成年后随李克用南征北战,未尝一败,军中出了名的骁勇善战,渐渐有了名头。他操练士兵也是个好手,短短时间内将手下五百精兵操练成了名扬天下的飞虎军,这支精兵一点儿都亚于李克用的鸦儿军,李存孝也因此被人尊称为飞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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