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我笑着婉拒了申时行的邀请,之前就已经和华梅说好,李家在皇城根里还有两处宅院,其中一处是新建的,五间五架的大院子,足可以容得下我和从人居住。
当然,刃海商会在京师其实还有着不小的经营渠道,也尽有地方去住。但是这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洗白”了,我又何必为了这一点小事去再把他们“拉下水”呢?
于是我也辞别了申时行,约好明日再见。申时行心道我这李家驸马实至名归,住在岳丈家里也是无可厚非,便开门送客、直送我到大门之外,目送着我乘马拱手而去,方才嗟叹不已的调头回屋去了。
一路催马赶往李府,看着街两边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当初,这条街给我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离开之时原以为此生再也回不来,却不料时过境迁,我又能光明正大在这条路上策马扬鞭。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像庄周梦蝶,到底谁是庄周、谁是梦蝶,谁是真、谁又是假,果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看不穿、猜不透的谜啊!
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李府便已在眼前,策马至门前滚鞍下马,早有李府的从人候在门口,见我到来,惊喜的上来叫了声姑老爷,便帮我牵住了马,引着我和九鬼政孝等几名贴身护卫进了院子。其余人自有人接着去了旁边的别院吃饭休息不提。
从人在前面引路,天色已晚,他打着灯笼在前面疾走,我便紧跟着他一路穿行来到后堂。
掀帘进门,李再兴坐在主座上,华梅正搬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父女俩正在叙话。见我进来,华梅一脸喜色,李再兴却是淡淡一笑,说了声:“大事谈完了?过来坐吧!兴国也来了?你父亲可安好?”
语气淡然,就仿佛我并不是一去多年未归、而是临时去单位加了几小时班回到家中一般,那份自然让我心中不由的一暖,当真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后堂正墙上挂着李夫人的绘像,绘像做的很精细,连李夫人眉眼处的细节都画得清清楚楚,我只觉得仿佛李夫人重生在世,就坐在我面前对着我微笑一般。
她生前对我很好,和华梅刚开始交往的那段日子,李夫人待我真的视如己出,尤其是知道我早年丧母之后更是关心备至,从夏日的蚊帐、冬日的鞋垫到生活中的零零总总,方方面面都为我想到,华梅常说,母亲倒比她本人更关心我。
之所以后来我和华梅定亲,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夫人的关心和照顾,让我似乎找到了那种被母亲关怀的感觉,这是千金不换的、最宝贵的东西。
如今阴阳两隔,李再兴也没有续弦之意,只是用行动寄托着对亡妻的哀思,更是让人心生伤感之情。
想到这里,我心中只感到一阵强烈的难过,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对着李夫人遗像纳头便拜,重重的对着李夫人遗像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戚兴国因为戚都督的缘故,与李家上下也是素识,便随着我一起纳头拜了下去。
华梅在一边看着,见我进来先拜母亲,眼睛一红,轻轻的拽住了父亲的衣袖,却不作声。
拜了三拜,我站起身来,走到李再兴另一边的凳子坐下。戚兴国简单问了句好,说到父亲时却哽咽难言,便调头回去,和九鬼政孝等人一起下去,到偏厢房吃饭休息去了。
如此一来,屋里就剩下我和李氏父女三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只有油灯传出的噼啪作响。
几年不见,李再兴明显苍老的厉害,额头上的皱纹深刻的直如刀刻一般,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样洪亮,看来妻子的突然亡故、事业上的屡屡不顺,将这个坚强的男人折磨的十分沉重。
再看华梅,她的表情似有些不对,看着李再兴时,总让人感觉似乎泫然欲泣、却又强自忍住一般。
难道......李再兴的身体上也出了问题?
再次盯着他的脸庞细细打量,果然,印堂发暗,面容带着三分黑气,看来也是久病缠身、难以摆脱的困境。
唉,虽然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当这些伦常之事真的降临头上,又有几个人能坦然以对呢?
不由得,我对华梅又发自心底的生出三分同情怜悯之情......
大明海殇 437.密谈三更夜
屋里剩下我们三个人,自然便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我照例先讲了几年的大概经历,当然不同以往的是,华梅在一边帮我说了不少,也让原本单调的叙述变得有声有色,屋里时不时的爆发出欢声笑语。
一不小心聊到了二更天,这一天到晚的舟车劳顿,华梅到底还是女儿家,精力上不济,便早些回房去睡了。
方才华梅在侧,我和李再兴只聊了高兴的事,但我们彼此都知道,还有很多比刚才所谈之事重要的多的事没谈,于是我们都待着没动。
茶都喝的淡了,仆役们为我们重新换了茶,是我带回来的南洋红茶。李再兴微笑着端杯,抿了一口又放下,直视着我问道:
“启蓝,我听张江陵临终前说,你上次走之前他交托了三件事于你,你可有遵照其遗愿而行事?”
听到这话,我立即放下茶杯,郑重的望着李再兴,正色道:“二叔祖去之前,曾言道此事乃我二人之间秘密。既然告诉了您,那便是毫无保留之意——这几年,我已经生死、风雨无阻,其实大半都是为了完成这几件嘱托。”
李再兴点头,神色平和:“说说吧,张江陵曾言,若是启蓝能完成其中两件公事,至少可保大明朝江山不失于万历及继任之君,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既然说到了正事,我也不再含糊,便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起了那三件嘱托。
首先说的却是二叔祖飘零海外的女儿一事,因为是私事,我说的很简单,只说她很好,嫁了好人家,如今已与丈夫一起,将事业推向了新大*陆。
李再兴嗟叹不断,直说我万水千山,终究还是把人找到了,实属不易。好男儿言出必践,值得嘉奖,张江陵九泉之下也可含笑。只愿索妮娅一生安好,平稳顺利。
接着,我又讲到了当初在东瀛的那段经历,我在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之间平衡斡旋,终于维持了东瀛的割据之势。
李再兴一生都在为军事操劳,自然明白一个分裂的东瀛对大明而言具有多么巨大的价值和意义。
“你做的很好,启蓝。若是东瀛当真为二者其中一方所统一,则必将爆发出势如洪流的破坏力!如今虽然军势鼎盛,但其彼此猜忌甚深,我方大有机会令其内斗共杀!若是大功告成,启蓝你当为首功!”
我摇头笑了笑,内心如表情一般淡然:“几年的风雨,我的心已经淡了。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履行二叔祖当年的嘱托,却是全无心于仕途的。我只是担心,战事未必会如您所期望速战速决,恐怕这仗会且有时日要打。”
李再兴皱眉不语,良久方道:“你估计要打多久?”
我想了想前世,这一仗打了足足十年!尽管这一世的敌军一分为二,但总量依然在那里,想要速战速决实属痴人说梦。
于是我思虑再三,给出了答案:“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具体还要看战事进展如何,但再短却是难上加难。”
李再兴点头:“高丽国土狭窄,国民孱弱,王室更是软弱无用,平日里吟诗论道、清谈闲聊极为在行,但二百年不知甲兵,于战事上的帮助却是极为有限。你此去高丽,当真是以寡击众,当真要小心仔细。说句私心话……”
李再兴身体前倾、再次压低声音道:“万事还是以安全为上,纵然辽东当真有失,也不过拉锯牵扯;但若你自身安危有虞,则万事休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头正色道:“是了!是了!您请放心,我此去多在海上,谅东瀛那孱弱海军也无法威胁到我的安危,只要稍加小心,定可保前景无虞。”
李再兴却吊着脸,十分不悦道:“狮子搏兔亦需竭尽全力,你为何却如此大意?断不可有此念,必当小心谨慎、全力应付!”
说到最后,已经着实声色俱厉,我听的一头大汗,只能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他见我明白事理,方才颜色稍霁问道:“你此去高丽作战可有初步的作战构想?如此大战,又岂能不提前谋划、徒逞意气之勇?”
这完全是一位长辈、一位业内最资深的专家给予我的最深切的关心和提醒,我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于是我沉吟片刻,方才郑重答道:“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敌对已久,彼此难以克下。但时至今日,柴田胜家年岁已六十有六,据线报,其自去年以来身体大不如前,估计寿算所余无几……”
李再兴饶有兴致的道:“你是说,柴田胜家如今是强自坚持攻打高丽?”
根据夙的线报,情况的确如他所言,我便应道:“正是!柴田胜家如今健康每况愈下,估计归天也在不久。但他自身并无子嗣,仅有几个养子,如今这些养子为了继位之事各怀鬼胎,却有可乘之机。”
李再兴嗯了一声:“若是如此,的确予我可乘之机。但……若是柴田氏忽然陷于内斗,等若掎角之势突然塌其一角,只怕均势不再,羽柴氏一家独大,反而于战事不利。”
“确有这个担忧。”我答道:“若是羽柴军势万众一心、又一家独大,则确实有此担忧。但事实上,羽柴军势内部杂音繁多,绝非铁板一块!故若是柴田氏生乱,只要运作得当,羽柴氏的军势亦有可能土崩瓦解!”
李再兴听我讲的有道理,眼神中满是欣慰和赞许。抿了口茶,低声道:“心里有数就好,且不可贸然行事!”
我自应了不提。
李再兴放下茶杯,再次沉吟问道:“听张江陵说,他对辽东那人并不放心……”
我压低声音答道:“正是!李成梁自四十岁起家,至今日已在辽东经营几十年。连其本人及其九子个个封侯,已成地方一霸!”
李再兴盯着我道:“我在任上时也素知,李成梁结党营私、勾结朝臣,如今的辽东已成李氏的国中之国。但正因如此,才让东北有了一道坚强藩篱,护住国门,不知启蓝以为然否?”
我摇摇头,第一次反驳了李再兴:“先师曾言,代大明者,必为东北关外的女真人大清!近年来,因李成梁明征暗保,建州女真人努尔哈赤已成燎原之势,必将于日后统一女真诸部,成为大明朝心腹大患!”
李再兴沉吟道:“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散居白山黑水一带的女真族常年征战,分化为建州、海西、东海三部分,由奴儿干都司管辖。建州女真居住于抚顺关以东,鸭绿江以北的长白山南麓;东海女真散居于长白山北麓、乌苏里江滨海及黑龙江中下游;海西女真最为苦寒,世居于松花江及其上游的辉发河、乌拉河以及东辽河流域。如此三部世代攻伐,各自为尊,长期无法统一,难道启蓝认为他们不日便能一改格局、就此统一不成?”
我非常肯定的道:“正是!李成梁与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向来有旧,关系难以言明。在他手下,女真三部相争之时,但凡建州女真占优,李成梁便默不作声;一旦另外两部占优,李成梁便立即起兵征讨。如此一来,平衡尽破,建州女真统一三部、威胁北疆绝非虚言恫吓啊!”
李再兴正要说话,外面的仆役进来添热水,他立即住了口,把茶杯往前轻轻一推,由得仆役给茶杯里加了热水。
老仆又给我加了水,却是悄声对我道:“姑老爷,李老爷他贵体欠安,且不可让他激动心怀、熬夜难免!”
说完,他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望着李再兴问道:“伯父,时辰不早了,不若就此歇下,明日再谈不晚。”
李再兴却洒然一笑,混不在意:“莫听老李在那里危言耸听,我自家知自家事,哪有如此脆弱?”
说着他盯着我问道:“对辽东之事,启蓝有何思考,但说无妨!”
我回望着李再兴,只见他两眼通红,很明显他的情况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见这位老人一脸坚毅,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如实说道:
“我此去辽东,一则率水军以抗东瀛军势,另一方面,也有查探李成梁实情之意。若是事有挽回,我或可灵活处置,解决大明北方危机。若是李成梁与女真人穿插过深、无法挽救……”
我端起茶杯,在李再兴的注视中大大喝了一口,便重重将茶杯贯在桌上!
屋里一片沉默,我们都没有说话。良久李再兴才哑声开口:“李成梁与京师官员多有勾结,若是启蓝对他不利,只怕会反噬自身也未可知!”
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伯父,晚辈早已将荣华富贵置之度外,今日回来,便是为了还二叔祖一个夙愿!此心日月可鉴,绝无虚言!”
李再兴重重点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自去干吧,不愧为我李家的贤婿!方才所议之事,我定当密函致书申时行,着他与石星早日斟酌。如此国事无忧,只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只能静静地听着。
“启蓝你能一心为国,我甚欣慰,但你与华梅终身大事又当如何?华梅两度归家,情况已尽和我说了。你和那贴身女侍之事我也尽知,此女舍身护主、真情可嘉。故只要你善待华梅,我也并不禁止你与其他人相好。只是,你们终究将于何时成亲?我来日无多,不知到底能否看到子孙满堂之时了。”
我心中再次一紧,追问道:“伯父,您的身体到底......”
李再兴苦笑道:“早前郎中已为我确诊,由于早年长期在海边征战,湿气早已浸透五内。再加之这些年日夜操心,华梅母亲又去了,我更是心怀皆伤。如今只盼这唯一的女儿能嫁入个好人家,便再无介怀之事。孩子,你可明白我这父亲的良苦用心?”
一时间我竟哽咽无语,紧紧咬着嘴唇,半晌方道:“待我前方战事稍息,我便回来成婚!伯父您好生将息身体,必能见得儿孙满堂之时!”
李再兴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许久,方才对我笑道:“只要你好生对待华梅,我便安心了。只愿你不要再像前回,也是一去不回才好!我这把老骨头是确实在等不住下一个六年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却见一人掀开门帘,飞也似的跑了进来,一头扑进李再兴的怀里,哭叫着“父亲”,却不是华梅又是谁呢?
李再兴默默的轻抚着华梅的秀发,昏黄的灯光下,我竟觉得眼前的东西再也看不清,只剩下一片混沌的光阴......
大明海殇 438.启航向出云
李再兴的病,我能治,但是客观的讲,他和戚都督的状态很像——病可以治,但生命力的消耗我毫无办法。
所以据我猜测,他的寿命多则三年,少则两载,很难熬过这个时间限制......
真实情况我向华梅说了,她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仍然接受不了——前两年母亲突然夭折,如今父亲又被死亡宣告,换了谁估计也很难咽下这枚苦果。
可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也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我的再三安慰下,华梅终于恢复了平静。
申时行和石星那边很快办好了部队调集的命令,以及与之相对应的钱粮物资补给。不过部队的调动还需要一个过程,各方面物资都需要准备,因此在此期间,我其实还有一个空档期可以自由支配。
我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京师毫无价值的应酬上,也没兴趣参观小皇帝新安排给我的豪宅,我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去一趟东瀛——为了鸢。所以华梅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去,我同意了。
借口要先去熟悉一下海上运输线路,我很容易的便找到办好了出海的手续,而且所有船只都拥有了在全国任意港口停泊、征用钱粮的紧急战时权限——这也是小皇帝能给我的最大权限,至于兵员,他是不可能放开的。
毕竟,他就那么大的格局。
此去东瀛,我是有备而动——从夙那里,我得知了鸢的下落!这个家伙和岚两个人跑到了出云,据说那里有一位流浪的名医,最擅长治疗外伤,所以她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直奔出云去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安排好出兵准备事宜,便带着最精锐的小型舰队直奔现代鸟根县的出云而去。
传说,这里是整个东瀛最具灵气的地方,所以在出云有着全东瀛最大、最多的神社。但我的兴致不在这里,我只希望见到鸢,越快越好!
船只启航了,这次启航在我心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急切!真希望我坐的不是航船,而是火箭,一个须臾就到了目的地。而鸢那个家伙就那样活蹦乱跳的跑出来,笑眯眯的对我道:“先生,您怎么才来啊!”
想着想着,我不由的笑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华梅在一边盯着我,忽然叹了口气。
我猛然醒悟,望着华梅之时心中不免有一些慌乱。但是随即想起,华梅和她父亲都已经承认了鸢的存在,我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于是我问道:“怎么了?华梅。”
这家伙噘着嘴,酸溜溜的道:“不知道有些人想起我的时候,会不会这样不由自主的发笑啊!”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于是我伸出手,在华梅的头上用力的揉了揉,把她的脑袋揉成了鸡窝:“这有什么好比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华梅像只小狐狸般跳着脚叫道:“重要!重要!重要!”
说着她又恼怒的整了整头发:“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真讨厌!”
看着她娇嗔的样子,我默默的再次笑了笑,轻轻的用手在她头发上抚摸了几下,将乱发少少捋顺,随即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搂进了怀里。
“鸢一定没事的,启蓝,她那么聪明!再说还有岚在一边守着呢!”华梅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嗯,我知道。”我轻声答道:“我在想的是,怎么破眼前的这几十万敌军,这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里。”
华梅抬起头,奇怪的道:“怎么,你都没有信心吗?我一直觉得你信心满满啊!”
我摇头苦笑道:“战胜倭寇,我毫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时间——毕竟站前不准结婚,万一打个十年八年,伯父他......”
华梅沉默了,这其实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父亲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子孙满堂。这个愿望现在看来很难实现了,在我神奇的医术探查之下,她父亲的寿命绝不会太长。
想到这里,她也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启蓝,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凝望着远方的波涛,思索着。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的办法,最终,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扭头对着华梅笑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一直在研究天*主*教的那些玩意?”
华梅奇怪的看向我:“对啊,我一直都对这些比较感兴趣。我总觉得在我们的层次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存在,所以......”
“好了!打住!”我笑着拧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她雪雪呼痛之时,我笑着对她道:“那我们小范围内举办一场天主教的婚礼吧!这个不受世俗礼教的约束,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完成,对吗?”
华梅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又慢慢黯淡下来,嘟囔着嘴道:“办法是好办法,可是父亲是说什么也不愿出海的,大明朝又没有牧师......”
我再次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大笑道:“平时满脑筋鬼点子,怎么这会儿傻了?”
这一下再次敲的华梅跳了起来,跳着脚叫道:“都是你把我打傻了!你说,我说的不对吗?”
我摇头道:“是啊,大明朝没有牧师,我们不能带一个回去吗?东瀛那么多牧师,随便抓一个,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
华梅眼睛放出七彩的光芒:“好!好!就这么办!果然还是你聪明!启蓝!”
说着她连蹦带跳的过来,在我的脸上使劲儿亲了一下,结果九鬼政孝正好过来汇报事情,看到这香艳的一幕,羞的连连遮挡眼睛!
我轻微觉得尴尬,华梅倒是毫无所谓,吃吃笑着跑了。临近船舱,又回过头来喊道:“别忘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哦!”
我远远的对着她“哦”了一声,华梅便像只愉快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进船舱去了。
摇摇头,我转身看向那边似笑非笑的九鬼政孝,这家伙跟的我久了,也不像以前那么刻板,对我笑道:“先生,找到鸢之后,您便抓紧和她们成婚吧!人生苦短,谁能久待啊!”
我对着他摆摆手,嚷嚷道:“这不正商量这事儿呢嘛?话说你找我啥事儿?到出云还有一阵子海程呢吧?”
九鬼政孝点头,指着远方说道:“前面就是高丽的领海了,由于羽柴家在对高丽实施禁海,我们硬闯实属不智,所以我建议我们舰队向东航行,到达东瀛近海再转而向北,故而特来请您定夺。”
我想了想,九鬼嘉隆的水军算不得很强,但是在正是开战之前,如果发生多余的摩擦实属不智。九鬼政孝的建议非常中肯,也切实可行。所以我立即下令,舰队转向正东方向航行,按照九鬼政孝的建议路线前进!
于是,为了避开九鬼嘉隆的舰队,我们改变了航线,按照预想中最安全的航线去航行。
却不料,该遇上的终究会遇上,这就是所谓的转角遇到爱吧!
在靠近北九州的位置,我们舰队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舰队,看起来似乎不是朝我们来的,但是在这战乱时代里,海面上遇到的其他舰队,其实在一定意义上都是属于可以攻击的地方范畴,至于为什么,这就不用多解释了吧!
我在望远镜里远远看着,这支舰队以安宅船和小早船为主,看起来是一支运输舰队。尽管他们的数量在我方的四五倍以上,但是论战斗力,我却有信心无损全歼他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