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我们这一次打破鞑靼人于关外,草原震动,各部落纷纷上表求和求商,一时间我们的威名传遍朝野,所以此时听说是我,都格外激动!
我做了个四方揖,笑道:“各位!感谢仗义执言!孙某记得了!”
一时间周围都是“孙将军不用客气!”“孙将军为民除害!”之类的话语。我只得拱手道谢。
陈庆一听是我,知道我是当朝首辅的红人,心知陈庆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顿时也哑了。刘队长朝我一拱手道:“孙大人您忙!下官自然压解这伙混子到府衙审问!叨扰了!”
说完,回头对着手下道:“把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带下去!”便转身走了。两个差役上来抬起陈庆,跟着去了。
我心道,好一出闹剧。
回到问海阁,鸢和慕容沁跑过来,噘着嘴说这么好玩的事儿不带着她们!不厚道。我只得苦笑。
吃过晚饭,我正在院子里练习虎贲式,忽然乔汉生进来通禀,说兵部尚书李再兴着人来送书,邀请我明日到府上一叙。
我笑道:“哦!这么快就来了!好!回书,孙某明日必到!”
大明海殇 70.扎手一支梅
当年关云长单刀赴会时是个什么心情,刘邦参加鸿门宴又是啥心态,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应邀赴兵部尚书府上说话,我却并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他李再兴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做傻事。
否则,我不认为他比黑石炭或者土默特更难缠。
去赴会时我就带着不悔,毕竟人多了没用,还显得我架子大似的。九点半出门,十点之前就到了位于恭王府北侧的兵部尚书府。
到了门口,自有门人接了马匹,我和不悔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很气派,青砖大瓦红漆柱,来来往往的仆人络绎不绝。我随着迎接我的管家,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兵部尚书府李再兴李大人准备接待我的西院。
到了门口,却见那儿立着一个人。此人身高八尺,三缕长髯,穿着便装,长得堂堂一表,虽然已经四旬有六,却风采不减青年。正是我此行的目标——兵部尚书李再兴李大人!
见我到了,他并不像别人似的迎上来,却也并不冷漠,而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仿佛一棵青松,挺拔不屈!我心道果然是一条好汉子!不愧是当年东征西讨的猛将!儒将!
于是我大步走向前,等双方还有五步时停住,微笑着与李再兴对视了片刻,方行了个军礼道:“晚辈孙启蓝,参见李大人!”
李再兴回了个军礼,却笑道:“你行了军礼,却自称晚辈,这是为何?”
我正色道:“行军礼,乃是对您过往业绩的尊重;称晚辈,却是表明了今日来拜访的身份。”意思是我尊敬你,但是我并不怕你,既表明了态度,又体现了姿态。
我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听的李再兴暗暗点头。当今天下,阿谀奉承之徒如过江之鲫,敢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却少之又少。再看我一脸坦然,并非忸怩作态,更是欢喜,笑道:“英雄出少年!请!”
说着往屋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也道:“前辈请!”
说着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往前走了两步。李再兴心中欢喜,过来拉着我,两人一起进了西院。管家则带着不悔去了别院,自有人招呼着。
里面是个挺大的小四方院子,院门朝东,一共三间房,院子的东北、东南角上各种着一丛梅花。如今已是初冬,那梅花开的正艳,院子中间一棵青松,和梅花相映成趣。
见我驻足赏花,李再兴笑道:“都是小女闲时种的。这孩子不好别的花红,唯好这一支梅花!”
我微笑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兰竹菊,梅花乃四君子之首,想必令爱是个极有风骨的人吧!”
李再兴闻言,哑然失笑道:“若待会儿能见到,便让你见识小女的风骨!”
我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能微笑不语。李再兴也不再说话,带头进了西院正房。
掀开帘子进去,屋子里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烫着一壶酒,还有罩篱罩着四、五个菜。我二人相对而坐,李再兴笑着掀起了罩篱,笑道:“这是小女做的。这孩子,除了厨艺还像个女子,其他的......唉,不提也罢!来来来!吃菜!”
我定睛一看,四菜一汤——叫花童子鸡、杭州东坡肉、砂锅鱼头豆腐、龙井虾仁,加上一瓮桂花鲜栗羹。罩篱一掀开,我被这菜香熏得肠腹中咕噜噜作响。李再兴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拿起酒壶,将里面烫着的绍兴黄酒倒给我一杯,笑道:“冬日里,黄酒加上枸杞、黄芪、葡萄干一煮,最是暖胃滋补!来来!尝尝!”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既然他不着急,我便也不着急,与他举杯一碰,酒香溢了出来,我再也忍不住,一杯酒下肚,顿时觉得肚子里暖融融的,自肠胃到口舌,再到面皮,都觉得一股热浪呼的腾了起来!
我笑道:“好酒!”
李再兴笑道:“来吃菜!别光喝酒!”说着夹了一筷子东坡肉给我道:“小女做的这东坡肉最是传神,快尝尝!”
我连忙端起碗接过,香气扑鼻,色泽红润,夹了一筷子入口,哇哦,果然又酥又香,肥而不腻!
我连声赞道:“这东坡肉乃是我吃过顶好的!”
李再兴笑道:“若见了小女,可不敢这么说!这孩子又要跳脚,怪我总说她不像闺女!”
我不禁愕然,都说当爹的最疼姑娘,这李大人对自己闺女的认识比较独特啊!于是我岔开话题道:“令爱做菜的手艺真是一绝,只是不知,为何单做杭州菜?”
李再兴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昔年我在海域为官,与你的上官——戚继光互为犄角,共同剿灭倭寇。我这女儿出生时便好动,到了七八岁上,越发顽皮,偏是不爱红装爱武装,整日里舞刀弄枪,还总去水师里调皮!今日里学人潜水,明日里学人指挥打仗,真是一刻不得安生。”
而后叹了口气道:“不过一来二去,却和杭州沿海的军属商家混的烂熟,便学了这唯一一样女工回来!不然那,嗨嗨,只能做男孩子养喽!”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孩子都快十六了,却还是整日里淘气,上次说了个人家,谁知这孩子提出,除非在武功上超过她,否则她便不嫁!又有几个少年郎是她的对手?于是便……唉!”
正说着,门帘被呼啦一声掀开了!一个身影夹着微微的幽香冲进来,带着脆生生的声音道:“爹爹,你又这样诋毁女儿声誉!人家只是比较活泼,非让你说的不像女子一般!要你赔哦!”
我扭头看时,却见一个妙龄女子叉腰站在门口。
仔细看时,那女子高挑个儿,半长的头发娇俏的斜搭着,皮肤透着健康的颜色;柳叶眉、大眼睛,眼眉间画着淡淡的妆,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高鼻梁、小嘴唇微微翘着,似笑非笑。
姑娘里面穿着白褂子,套着一袭黑色金边镶红花的武士马甲,最外面斜披着一条大红的披风!往那里一站,恰似门口那临风傲雪而立的红梅,令人心中所喜,色却难予。
见我呆呆看她,这姑娘微微偏着头哼了一声,走上前来坐在了我和李再兴中间的小椅子上,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托着下巴,偏头看着我道:“你就是孙启蓝?”
我看了李再兴一眼,李再兴抿了口黄酒,低垂着眼皮,淡淡的道:“风骨。”
我点点头,转向姑娘道:“正是,在下便是孙启蓝!”
那姑娘又问:“便是那个打败鞑靼人的孙启蓝?”
我答道:“便是那个孙启蓝!”
那姑娘又再追问:“便是那个打断我兄长右手右腿的孙启蓝?”
我再答道:“正是那个孙启蓝!”
那姑娘霍的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我以为她要动手给兄长报仇,却碍于李再兴的面子和她的性别,不好动作,只能暗暗运起寒晶诀,作以防备。谁知她“啪啪啪”在我肩膀上拍了三下,笑道:“干得漂亮!我早就想教训那个混蛋,结果被你先下手了!”
我不禁愕然,这是什么节奏?反话正说?正不知如何回答,那姑娘却又脆生生的说道:“为了这事,我娘还跟我爹发火,是吧爹?我就跟娘说,你娘家这个禁街虎,再不教训,只怕要把紫禁城掀了去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姑娘,真是个爽利的性子,但却不招人烦!
于是我拱手道:“昨日我确是报了教训他一下的念头,若是不承认,抵赖说不知道他是贵府亲戚,那也不是我的作风!”
那姑娘笑道:“敬你是条汉子!来,我陪你喝一杯!”说着要去端李再兴的酒杯!
李再兴一把按住酒杯怒道:“华梅!今日有客人在,怎么还是疯疯失失的!传出去,日后可有人敢要你?”
那姑娘朝着李再兴嘿嘿坏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道:“小气!”,复又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眯眼看着我笑道:“我就是李华梅,你面前这个老顽固口中不成器的女儿!早就听说孙将军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嗯,倒也不算太失望,就是比我想象的白净了一些!”
我又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恩恩啊啊的端起茶杯喝着。李华梅却凑上来,神神秘秘的道:“我爹说的没错!我呢,平时是喜欢舞刀弄枪,我爹常说以后没人敢娶我,却不说那寻常的男子我也不稀得嫁!不过呢……我看你挺不错的,不如你娶了我吧!我每天陪你练武!如何?”
闻言,我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硬生生咽了回去,呛得我连连咳嗽!李华梅过来拍了我的背两下,哈哈笑道:“看你也是个汉子,怎么一句话吓成这样!”
李再兴怒道:“姑娘家成何体统!还不......还不去看看剩下的酒烫好了没?”
李华梅嘻嘻一笑,站起身来懒洋洋的道:“知道啦!尚书大人!下官这就去看!”
说完,背着手,甩着腿就要往外走。忽然又转回身来,几步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道:“拿来!”
我愕然道:“什么?”
李华梅嗔道:“工钱啊!”
我更加茫然:“工钱?”
李华梅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翘着下巴、瘪着嘴作怪道:“吃了本小姐做的菜,还不回赠礼物吗?”
李再兴怒道:“什么礼物!尽整这些古灵精怪的!快去快去!”
李华梅却丝毫不怕,噘着嘴,伸手不走!
我心道不拿出些东西,只怕打发不走这个女魔头,忽然灵机一动,伸手入怀,果然有个小盒子,便送给她吧!
于是双手将盒子递给李华梅!她楞了一下道:“真有礼物啊!是什么?”说着打开了盒子,接着便“哇”的惊叫出声!右手从盒子里捏出一串折射着华美蓝光的坠子!
不是别的,正是昨天我从店里“买”到的海之泪!
李华梅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看来只要是女子,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她迷醉的问:“它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答道:“海之泪。”
李华梅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又问我:“哪来的?”
我如实答道:“从青玉阁买的。”
李华梅惊喜的叫道:“青玉阁!哇!难怪这么精致!”
话音刚落,脸色却沉下来,问我道:“你买的?”
我奇怪,刚才不是说了吗,便简短的答道:“啊!”
李华梅偏头问我:“你买了准备送给谁的?”
我纳闷道:“没打算送给谁啊!好看就买了。”
李华梅突然指着我叫道:“不打算送人,你不是打算自己戴吧?难道你有女装癖?”
我汗颜,无语问苍天。
李华梅一脸嫌弃的表情把海之泪装回盒子,合上,傲然道:“你这稀里糊涂的坠子,本小姐才……”
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又变成一张灿烂的笑脸道:“才不会不要呢!还给你,还不知道你拿去坑害哪家闺女!我这也算替天行道吧!”
说完,就掀开帘子跑出门去!
忽然又掀开帘子一角,伸进脑袋来笑道:“启蓝大哥!谢谢你的坠子啦!”说完没了身影。
在李再兴长长的叹息声中,留下风中凌乱的我,一头黑线……
大明海殇 71.难道是缘分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从小辣不怕。严格来说,我也不怕,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招架不来。嗯嗯,就是如此。
我陷在无语中久久无法开口,这妹子,只怕到了现代也是个小辣椒,更何况在这封建保守的明朝,肯定是异类中的异类,他父亲担心的婚嫁之事,倒的确是个比较挠头的问题。
李再兴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道:“看到了?这就是你说的风骨!”
我笑了笑,笑着道:“我倒觉得令爱毫不造作,十分可人!”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更能接受这样的“为非作歹”,比起那些弱柳扶风、贵妃出浴娇无力的女子,更喜欢李华梅这样、颇具现代感性格和气质的女子吧。
李再兴闻言,颇为愉悦的“哦”了一声,眉毛挑了挑,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又拿起筷子,热情的道:“来来来!吃菜吃菜!”说着又给我夹了一个叫花童子鸡的鸡腿,笑着道:“男儿志在四方,来!这鸡腿你尝尝!”
我连忙谢过,夹起这鸡腿时,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的话里话外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几口吃完鸡腿,什么味道没尝出来,心思都在刚才的人和事上,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愣是不知道吃的什么味儿。
又吃了几口,李再兴忽然问我道:“启蓝,对北方的军事,你怎么看?”
我心道,戏肉来了,但我不能上来就和盘托出啊。便放下筷子,喝了口茶道:“不知大人指的是哪个方面?”
李再兴听到我的语气转换,知道我这是要谈公事的意思,便笑道:“只是私人闲聊,启蓝不必拘束!”
我连忙拱手道:“启蓝明白!只是不知前辈向考校晚辈哪方面的认识?”
李再兴见我实在客气,又想了想,觉得年轻人身上少些骄气也好,变不再纠结,笑着道:“你们最近这一仗打的十足威风!狠狠刹了草原人的气势,最近,已经有十几个草原部落上书请封,估计是被你们扫灭龙台金帐,特别是......”
他定定看了我一眼,方继续道:“特别是你清理黑石炭部后方的举动,让草原人大为惊惧,因此你这招虽然有失狠辣,但确是稳定北方的最好办法!”
我拱手道:“前辈,晚辈曾讲过,愿舍一人之名节,换北方三十年和平!如今首辅改革力行,正是百废待兴、砥砺奋进,一扫前期颓丧势头的大好时机,最需要和平稳定。启蓝不在乎别人看法,只愿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尽己所能,给北方一个和平!还望前辈理解!”
顿了顿,我继续道:“至于身后如下评价,那自由得后人去评说吧!”
李再兴喃喃的念了两遍:“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启蓝,你虽年幼,但气度高洁,情怀深远,尤其为国为民,披肝沥胆,忠勇无双,本人是十分敬佩的!”
不等我说话,李再兴笑容微微一收,却略微将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只是启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样锋芒毕露,只怕......只怕于今后留下病根!”
我轻轻的哼着笑了一声,笑道:“前辈所言极是,不怕您笑话,自从晚辈于辽阳破敌,亦或是在山东清丈土地,已然有宵小之辈不安分。不过都被打发了、没有声张而已。”
敢说这些话,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考虑,李再兴是出了名的中间派,并不倒向任何一边,做人正直诚实,所以我说这些话,未必没有争取支持的意思。
李再兴眉毛一挑,哦了一声道:“竟有此事?我竟丝毫不知!是何人所为,你可有怀疑对象?”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李再兴看我的样子,也是低头沉吟不语。良久方道:“你是怀疑......”
我微笑道:“我谁也没有怀疑,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
李再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启蓝,你在山东清丈土地的事,我听说了。手段虽然不雅,但确是一心为国。这一点倒与首辅不谋而合,难怪他那么欣赏你,两年内四迁其官,也是世所罕有啊!”
我点头叹道:“只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李再兴奇道:“启蓝,你年纪轻轻,何故言语间如此萧条?”
我仰望着天花板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此刻方懂了戚都督两句诗词的意味啊!”
李再兴感叹道:“看来启蓝虽正值上风,倒是颇有隐退之意。我曾听说,你在海外有产业,看来是早有打算,我倒是多虑了!”
我对着李再兴一拱手道:“前辈体恤,晚辈心领。只是晚辈向来认为人各有命,不必强求。心安处便是家,何必执着身在哪里,所为如何。”
李再兴哈哈大笑道:“心安处便是家!高品格!高心气!启蓝,我再敬你一杯!可惜相见恨晚!相见恨晚那!”
我们一起举杯,又是一杯黄酒下肚,肚子里又是热浪滚滚。
刚放下杯子,门帘“呼啦”一声响,我以为是李华梅,抬头看时,却是一个中年妇人,四十来岁的样子,体态丰腴,面色红润,一看保养的很好,身上熏着桂花香,气度高华,眉眼之间倒有七分像李华梅,看年龄气度,相必是李再兴的夫人、李华梅的母亲,这李家的主母吧!
只见这李夫人眉宇间带着气,进门后,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就往里走。李再兴笑道:“夫人便回来了?你不是去清玉阁转悠了?怎么如此之快?快坐!来人啊!”
自有小厮进来,快走过去扯过一把椅子,端端摆在李再兴微微下首的位置。
李夫人气道:“前两日我去清玉阁,看上一串蓝宝石串子,名字唤做海之泪的。当日钱没带够,又不好说赊欠之语,今日去了,却已卖了!同样的货色短期内竟没有了!你说气不气人?”
李再兴转头,有些愕然的望着我,我刚要开口,门帘呼啦一下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人脚下带着风,吹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李华梅这疯姑娘。
却听她惊喜道:“爹!娘!你们看!好看不好看?”
我回头时,却见李华梅将海之泪戴在脖颈上,那幽幽的蓝光映着无暇的面庞,当真是明艳逼人!
却听李夫人惊讶道:“华梅,这......这不是海之泪吗?怎么就就到了你这里?”
李华梅笑了两声,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这是这家伙给我的工钱!”
李夫人急问道:“什么工钱?”
李华梅笑的像只小狐狸,抿嘴道:“他吃了我做的饭,自然要付钱那!”
李夫人笑骂道:“你那一桌子饭,也不过就是二三两纹银的成本。这一串海之泪,底价都要二千两纹银!你的饭如何值得这么多!”
李华梅大讶道:“这么贵?我还以为是寻常玩意!这我可不敢要!”说着就要摘下。
我连忙道:“不必!送出之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宝剑赠英雄,花红送淑女,乃是天经地义,华梅妹妹不必客气!权当是饭资吧!”
李华梅笑嘻嘻的道:“那我可真收下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淑女,我是侠女!”
我只能无奈笑着,一屋子人都笑,李华梅不好意思,跑到李夫人身后,扯着衣服开始不依不饶,不许笑她。众人也只得依她。
李夫人叹道:“我看上的串子,却归了我女儿,罢罢罢!这也是有缘无分!”
我笑道:“若是夫人喜欢,或者有其他要求,尽可以跟我说,我让他们给您尽快雕琢一只就是了!”
李夫人奇道:“串子是清玉阁的,怎么你让人雕琢?”
我笑着拱了拱手道:“承蒙您不嫌弃,清玉阁却正是在下的一点产业!还要多谢您的惠顾!”
这句话一出,李华梅和李夫人一起长大嘴巴,长长的啊了一声,方道:“闹了半天,你才是清玉阁的东家?”
我笑道:“只是为货物找了个合适的销路,不值一提!”
然后不等他们接话,继续道:“听管事的说,最近从锡兰进了一批红宝石,莫三比克、索法拉也有新品,质地更佳,色泽也更好,不如我着他们以红宝石为底料,加上些许细软金银,再打造一只给您,如何?”
李夫人惊喜万状,笑道:“那如何使得?你已经赠了华梅这孩子一串,我这一串,便当是买吧!”
李再兴也道:“店面经营不易,启蓝不必推辞!”
我笑道:“既如此,便只收物料成本吧!”
于是一屋子人尽皆欢喜。
李夫人也没了进门时的气,估计是怎么看我怎么顺眼。忽然她觉得奇怪,怎么李华梅一个姑娘家在混在这里,还丝毫不认生的。眼睛在李华梅和我之间扫了几圈,又和李再兴对了一下眼神。确认过眼神之后,忽然扭头望着我笑着唤道:“启蓝那!”
我连忙应道:“晚辈听着呢!”
李夫人点了点头,非常慈祥的笑问道:“你家里几口人?都有谁啊?”
我心里一跳,呀!这是干嘛?见父母问家庭情况么?我却不好不答,便如实答道:“晚辈母亲早丧,父亲与大姐前些年闹倭寇时殁了,二姐已嫁人。一直是我姨夫,还有我父亲的义弟——我义叔父一家把我养大。”
房子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李华梅默默无语,李夫人擦了两下眼角,低声道:“想不到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你家里这些人,现在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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