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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而我就在家静静的候着。说实话我并不担心,因为这个其实是之前李再兴和李夫人都首肯了的事情,华梅更是钟情于我,所以我就这样宅着,开心的等候着回音。
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戚都督回到了问海阁,满脸喜色,告诉我李家已然同意了这门亲事,李再兴和戚都督约定,待我修筑长城之事完成后,择一良辰吉日便完婚。
我的心彻底定下来。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虑——历史上,就在几个月后,张居正过世之后,他所代表的一派和中立的一派,很多官员都遭到执政反对派的疯狂报复,我印象中就有李再兴。
不知道今生得我提醒的张居正能活多久。但既然现在双方有了姻亲关系,我便必须择机去说服李再兴,如果到时形势不对,还是与我一起离开大明比较好。
否则,按照历史上的情况,反对派几乎遭到血洗,贬谪为民都是最好的情况,动不动就是抄家灭门、流放三千里,所以我得用恰当的形式,务必尽快与李再兴达成共识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送戚都督回蓟州之后,和李家走动更加频繁,不过大多是委托乔汉生完成的,毕竟我还得盯在居庸关办公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看到了三月中旬,天气渐暖,冰霜日益消解。不过居庸关长城基本已经修筑完毕,特别是八达岭南、北两段,已经完全建成。
这期间,戚都督来看了几遍,十分满意。李再兴也来了一次,褒奖了我半天,还带来李华梅的口信:“抓紧完工,回来成婚!”而且据李再兴说,李府和孙府都开始了婚礼的前期准备。我们爷俩说着说着,便相对大笑起来!
我几乎是一直带着笑继续着收尾工作,一切似乎都按照计划在往前推。只等这里一完工,我便回去准备成婚一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三月二十八这天,一封加急快马送来的书信,彻底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
去年,我们在辽阳、蓟州一线大败土默特、黑石炭联军,草原诸部大为震撼,绝大多数与大明签订了和平条约,互市通商。但也有少数部落未签订条约,依然敌对。
眼下,去年未曾参战的土蛮速把该部起兵十万,再次进攻锦州卫,速把该的弟弟炒花、儿子卜言兔分兵袭扰锦州的卫城义州,两面夹击,形势十分紧急!
李成梁部对入侵之敌予以了坚决抗击,狠狠挫折了速把该的气焰!但李成梁所部仅五万余兵力,为敌军一半;加上骑兵只有七千余,机动力远远不如速把该部来去如风!
故李成梁紧急上书朝廷,请求援兵!明神宗依首辅张居正建议,由蓟州大营派兵三万,前往驰援锦州。
早朝上,明神宗朱翊钧钦点蓟州大营副都指挥使孙启蓝统率援兵,接旨后即刻起行,不得有误!
接到这份圣旨,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怨念。我不排斥率兵出战,也不抵触圣旨,但是在这个时候,我正在婚前兴奋的兴头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不由得我不郁闷。
但是圣旨难违,我不得不长叹一声,狠狠地攥着圣旨,咬着牙与叶思忠交割了余下的任务,便准备启程返回京师,向兵部报道后,奉旨即刻前往蓟州大营。
叶思忠也想去,但是长城修筑不能没人盯着,他千不愿、万不愿的送我离开,一个劲儿叮嘱我多加小心。
我自然应承了,怀着满腹的郁闷和愤怒,策马返回了京师。
路上,接连接到紫禁城发出的三道金牌,着我尽快向兵部报道,弄的我心中越发郁闷。
一路奔驰进了京师北门,我马不停蹄直奔兵部,报了道,兵部着我立即前往蓟州大营。接待我的新任兵部左侍郎秦一可说,李再兴方才回了府中,还叮嘱他告诉我,去蓟州前务必先去一趟李府。
我点头拱手称谢,出门翻身上马,直奔李府而去。
火烧眉毛般到了李府,翻身下马,李再兴就在正堂里等我,见我来,几步迎了出来,拉住我的袖子就进了正厅,坐定后,李再兴皱眉道:“启蓝,闲话我便不多说,如今你我已是一家,我便实话与你讲。”
我点点头,李再兴继续说道:“速把该的十万兵马只是这次土蛮人的部队,据探马报,女真人此时也有动静!”
我心头大惊,这是要两面夹击么?便急问道:“愿闻其详!”
李再兴沉声道:“万历三年,李成梁率军攻打建州,王杲被擒,磔于北京。其子阿台逃脱,投奔了虎儿罕。如今取而代之,帅兵八万,隐隐有进犯孤山、迅河,进逼沈阳、突击山海关之势!”
我仔细回忆,方记起一些事来——这王杲又名喜塔喇·阿古,女真语名“阿突罕”。乃是建州女真头领,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外祖父,官至建州右卫都督。
历史上王杲的确是几年前为李成梁所擒,而如今他的儿子阿台——也就是努尔哈赤的舅舅,开始率兵进攻山海关,实为明朝心腹大患!
我不禁皱眉不语,这个年代的女真人不同于晚清时那么废弛懈怠,这时候的女真人正是逐渐兴起、日益强大的时候,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与之作战肯定会十分艰难。
但是反过来讲,既来之、则安之,圣旨已下,躲是躲不掉的。
李再兴见我皱眉,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了,不必惊慌。我已安排兵部,给你加派兵马,军械钱粮马匹均按常规多五成供应,你便安心去带兵!另外......”
李再兴抬头叫了声:“来人啊!”
外面应了一声,却见杨希恩带着两个兵丁,抬进来一个皮箱子。兵丁打开箱子铆钉,便退了出去。
杨希恩打开箱子,里面却是一套半身盔甲,他熟练的解开束甲绳,就要替我穿上。
于是我脱下外袍,杨希恩一边帮我穿着甲胄,李再兴一边道:“这套甲胄,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家传宝甲,唤做明光鱼鳞铠!此甲随我祖上征战几世,我早年也穿着它讨伐倭寇!”
说着捻须微笑、无限缅怀的接着道:“一次与倭寇战于蓬莱,一名倭寇武士背后偷袭,一刀斩至我右肩,却被这宝甲挡下,不曾伤了我性命,只是甲上多了一道伤口!”
我低头看时,果然右肩有一处用金丝银线修补的痕迹。李成梁见我穿好甲胄,上下打量了几眼,抿着嘴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早日回来!我还等着你当女婿!”
我正要回答,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启蓝!”
我听出是华梅的声音,便转头望向她,努力笑了笑。
华梅眼眶发红,却没有哭,她走近前来,抬手塞给我一样东西。我张开手掌看时,却是一个小香囊。华梅低头不看我,轻声说:“这是我自幼带着的护身香囊,如今便送予你!愿它代我守护你吧!”说完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扭头就往外跑!
我刚要追,华梅又转过头来,双目流泪的说道:“你要是敢不回来!我便去阴曹地府寻你这负心汉!”
说完哭着跑了!
我的喉头哽咽了,眼眶微微发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了咬牙,我披上外袍,回头对着李再兴一拱手道:“告辞!”便大步出门上马,回头望了一眼李府大门,用力一夹马刺,马儿便“稀溜溜”一声嘶鸣,全力奔着京师东门而去。
画阁里的李华梅听见马蹄声渐远,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大明海殇 87.定计向辽东
这次叶思忠去不了,与我同行的却是熟人——副将刘建春。这个三十多岁的咸阳汉子是个十分爽利的人,在蓟州大营于我一同接收了兵马,表示全盘接受我的指挥,这为我们精诚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军议大会形式大于实质,更多的是激励士气、鼓舞斗志,而真正对作战有帮助的,却是作战军议后,到戚都督大帐里召开的小会。
参会的人员不多,也就七、八个人,除了我和刘建春,都是戚都督的心腹。既然都是自己人,大家便也没有什么顾忌,说起事情来非常直接。
戚都督盯着我半晌,看着我无悲无喜的脸色,似乎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最知道我定亲的事,也知道我马上就要成婚——因为他是我邀请的证婚人。可是如今新郎没做成,却做了出征将,换了谁也是一样的心中愤懑吧。
但是既然从军,便一切以国事为上,戚都督呼出一口闷气,直接问我道:“启蓝,你此去救援,若是鞑靼人速把该部与女真人阿台部联合攻击锦州,你当如何应对?”
我心中有气,也不思考,便直接闷声答道:“以力拒之!”
戚都督望了我一眼,又问:“若是敌方两军分别进攻锦州、沈阳,你当如何应对?”
我又是想也不想便带着气答道:“分兵拒之!”
戚都督沉默半晌,忽然道:“若是如此,则锦州、沈阳危矣!若两城破,则敌军直面山海关!若再有失......只怕自此国将不国,生灵涂炭啊!”
我猛然警醒!一直以来,我为明朝做事,为的都是一股民族气节,怎么到了真正的大事面前,反而闹起了小情绪?
顿时浑身上下连带着额头上都微微见汗,立即躬身道:“启蓝心有不明,多谢都督教诲!至于对敌之策,还望都督示下!”
戚都督笑了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其中重要性,便低声答道:“先破鞑靼,后击女真!”
这次不同于去年的土默特和黑石炭进犯,那时候的两支敌军对于我既有协作,更多猜忌。而今天的两支敌军没有什么联系,也不存在猜忌的问题,反间计无从下手。唯一可利用的环节,正是戚都督所言——两军在进军先后、攻击波次上的时间差!
我脑海中顿时显现出三军对垒的场面。
我军李成梁部锦州、沈阳防线,就如同抵御海浪的海堤,速把该部、阿台部则像先后到来的潮水,即将次第撞击我军防线。而由我率领的援军则是一支偏师,斜刺里杀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会同李成梁部剿灭或击退速把该,再集合兵力,围歼阿台!
我起立拱手道:“都督明鉴!启蓝当谨记在心!此去必将奋力杀敌、不负所托!”
刘建春等众将便一同起身,拱手盟誓。
戚都督点点头,也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此去在外,一切从权!”而后又靠近我耳边道:“切不可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谨记!”
我拱手以答。既然交代完毕,我便与刘建春准备出发。
此次我所统率的援兵队伍共三万人。其中集合蓟州、近畿骑兵一万八千人,步兵、车兵、辎重兵一万二千人。我和刘建春开拔之前商议,救人如救火,我先率领骑兵兼程赶至救援,他尽快率领步车兵全速赶至。
刘建春此人甚是有勇有谋,同意我的计划,但再三叮嘱,不要冒进、先行沟通。我自然应了,便点起将校,放了三声号炮,拔营出发,兵锋直指东北!
一路上全速兼程赶路不提,行至河北边界前,我唤出随军向导向勇前,在马背上让他拿出锦州地形图与我观瞧。
向勇前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人,世居锦州一带,对当地的地形可谓老马识途、闭眼可至。待我问起,锦州、义州一带何处最适合伏击作战时,向勇前略一思考,便给了我答案。
“若论地形诡谲,当属黑松林。如能引敌军入内,放一把火,便可值得十万兵马!但若论地形狭隘、易守难攻,为伏击之用,那便属镇夷堡莫属!”向勇前如是答道。
我颇有兴趣的问道:“这两地相距多远?与锦州、义州又是如何关系?”
向勇前与我在马背上协力拽开地图,空出的左手指着地形给我一一讲解。锦州、义州、黑松林、镇夷堡四个大小地方,不偏不倚形成一个“口”字形,我又仔细观看了向勇前重点介绍的镇夷堡,那地方是两山夹一堡,堡前山势绵延,就像一条长长的甬道!
我的脑海中慢慢推演出一个计划——便是诱敌深入、火烧松林、驱敌入谷、前后夹击的办法。
想了想,叫过随军参谋班子,开始研究。这些参谋虽然真正打仗不行,但计划议事还是尚可的。而经过研究,他们都认为我的计划可行,又提出一些细节上的修改意见建议,我也首肯了。
但尽管众人达成了一致,但我心中却总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哪里没有想到。抬眼四望一圈,众人都是神色肃穆的望着我,只有拉克申眼中含笑,眼神中颇有内容。
我心中一动,便遣散众人,慢慢放缓马速,逐渐与拉克申并行。拉克申明白我的意思,也刻意与我保持了马速一致。
我轻声问道:“拉克申,你有什么疑惑的事,或者好的思路,但说无妨。”我真是骑着毛驴找毛驴,之前倒是忘了他——这个身边最好的谋士,“草原雏鹰”拉克申!
拉克申微笑道:“先生的计划是好的,但是却算漏了一点!”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拉克申笑着道:“速把该的疑心!”语气甚是笃定。
我“嘶”的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两秒,追问道:“此话怎讲?”
拉克申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速把该部为祸辽东二十年,纵横来往,明朝无可奈何,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我低头不语,拉克申继续道:“速把该在草原上有个绰号,叫做‘塔勒怒特个乔那’,用草原上的语言翻译,就是草原狼的意思。虽然他的势力没有之前的土默特、黑石炭部强大,但却更加奸猾、更让人难以琢磨!”
见我思考,拉克申又道:“所以,在我们近呼伦贝尔海拉尔一带有个说话,叫做宁惹土黑虎、不碰草原狼。这草原狼就是指速把该了!”
我偏过头,望着拉克申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计划?”
拉克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微笑道:“明朝有句古话,舍不得鞋子套不得狼啊!”
我默默思考,这句舍不得鞋子套不得狼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这句话其实一直被误读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人们都理解为要达到目的,就要付出代价,实际上却是错读。
这个错误源自于多地方言中,“鞋”与“孩”的读音一致,慢慢就演绎出这个群体错读的版本。
而舍不得鞋子套不得狼的本意是说,想要打到狼,就要不怕跑路、不怕浪费鞋。
因为狼生性狡猾,且体格强壮,能奔善跑,一旦被猎人发现,它不是东躲西藏,就是逃之夭夭。猎人若想逮住它,往往要翻山越岭、跑许多山路;而爬山路是非常费鞋子的一件事情,再加上古人脚上穿的多是草鞋、布鞋,很不耐磨。
所以,在古时候,人们往往要在磨破一两双鞋子之后才有可能捕捉到狼,如果舍不得费这一两双鞋子,那就很难捕到狼。于是,慢慢就有了舍不得鞋子套不得狼的俗语。
拉克申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迂回包抄?两面夹击?我一时不得要领,沉吟不语。
拉克申笑道:“速把该部最擅长的就是包抄迂回、快速机动,想要追上他们是不现实的。”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包围他,而是让他主动送上来!”
拉克申不解释,继续笑着低声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我脑海中闪过四地地形,眼前一亮,偏头望着拉克申,低声道:“李成梁部坚守锦州,分兵出义州,右路佯动,做出迂回包围、义州空虚之状!”
拉克申接口笑着低声说:“锦州之兵则暗度陈仓,潜行至速把该部攻击义州的必经之路——镇夷堡!”
我有些微微激动的继续说:“而我部援军则绕后火烧黑松林,驱赶速把该部南下!”
拉克申斩钉截铁的低声道:“故决战之地,就在镇夷堡!”
我们二人在马上,深深对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油然而生!我从未想过,拉克申竟然有如此智谋,绝对不负“草原雏鹰”之名号。更想不到这只“草原雏鹰”,会成为我日后横行七海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博得了“海鹰”之名。
议定计划,我和拉克申又推敲几遍,便唤过探马队长,令他派员,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前往锦州,碰面李成梁,将我的计划与之沟通,速去速回,不得延误!
望着探马队长亲自带人前出送信的背影,我心中暗暗捏着拳头!
但愿一切如愿吧!




大明海殇 88.匍匐的蝮蛇
如果要问我,人生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三件事是什么,我一定会说——等人、等车、逛商店。
而现在我所面临的,就是等待。探马派出后,我心里对计划左思右想,接不到回应,总觉得不踏实。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怕我计划再好,形势却已发生了变化,那就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一直等到当天深夜,我们正在安营短休之时,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听那速度,应该是探马无疑!
我立即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不悔说:“探马如回来,立即让来见我!”
不悔点头跑出去,不大会儿,引来了气喘吁吁的探马队长。
这队长跑到我面前,单膝跪下道:“报!李成梁将军口信:速把该部一击即退,并不停留,实为狡黠草原狼!启蓝之计可行!预计三日后寅时于义州发兵,右路佯动以示空虚。当夜子时,锦州兵潜往镇夷堡!但愿启蓝所部第四日正午前到达黑松林以西,点火策应、见机行事为盼!”
我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路程,三日半当可到达黑松林,兼程赶路的话,不要三日便可抵达。便命探马队长再派人去,就说“启蓝所部必于三日内到达黑松林以西!放火接应一事不必挂念!见火起时,右路佯动兵马回头挑衅,而后继续后撤,如此反复,引诱速把该部至镇夷堡前。你我两部三军合围,在镇夷堡决胜速把该!”
探马队长着实累得无力再去,便委派副队长带人,“哗啦啦”骑着马,又向东北方向去了!
至此我心中方才大定。看来一切还都在计划之中。与拉克申、鸢、九鬼政孝又小声商量了一阵,方才安心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接下来两天多的时间,我命骑兵队只带四天的干粮,其余辎重全部扔在路上,由后面跟来的刘建春部携带,所部全速赶路,务必于三日内到达黑松林!
路上,不少马儿累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有些战士累得一头栽倒,便再也没有起来!掉队的情况更是时有发生,但我顾不得这些!军令如山倒,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于最快的速度到达黑松林!早到一分,胜算便大一分!
在这样不计成本的全速赶路之下,终于,我所率领的骑兵队以非战斗减员一千一百人的代价,于第三日入夜前赶到了黑松林西畔,而这也为接下来的战斗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大战前,部队必须得到良好的休息。我让全营靠着黑松林结寨,放出探马三十里,斥候向着黑松林以东侦探。接下来,我们应该有五、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一、二个小时的时间来做好战斗准备。
我带着不悔、九鬼政孝和拉克申等几人,又带了小队护卫骑兵,策马进了黑松林。这黑松林无愧名中这个“黑”字。松树遮天蔽日,树枝最密集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在向勇前的带领下,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骑行到黑松林东侧!
真够大的!我不仅感叹。又抬起手试了试,西北风!一如既往的西北风!感谢东北的亚寒带气候,给了我火攻的最强大助手——合适的风向!
我带队来回巡查了几番,研究确定了十九个着火点,足够形成全面森林大火,逼迫敌军向东南镇夷堡方向进发!
而我军将绕过黑松林,从正西北方向靠近速把该部的后背!
转了几圈,研究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我便带领一行人,快速赶回了黑松林西畔,召集临战会议,将我的精神传达给诸部军官。同时派出探马,将最新情况告知李成梁,加强双方协作默契。
锦州城中的李成梁又何尝不是在苦苦等待?他在等我到达目的地,等敌军被右路佯动部队吸引,等本部合适时潜行镇夷堡,等黑松林大火烧起,等敌军被驱赶至镇夷堡前,等着决战的一刻!
这么多环节,哪一个都需要等,哪一个又都不能等!沈阳那边告急文书雪片般的发过来,女真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昨日夜间时,已经抵达沈阳城北一百里!这已经是朝发午至的距离!他们无非是在为大部队的到来做准备而已!
而当务之急,是要先干掉面前的这支鞑靼人队伍!
再次接到我的传信,李成梁又何尝不是心中大定!据探马队长报告,李成梁接到我军到达黑松林西、做好策应准备时,重重拍了三下桌子,大叫三声好!激动地脸色通红!这位驻守辽东的总兵大人实在是背负了太大的压力,此刻的他会对任何好消息表示欢迎,更何况是这样的重大利好!
而他也托探马队长带回口信:“时间既定,敌军未定。启蓝一切从权,我等前后呼应,必破敌军!”
这时,可以说无论是我,还是李成梁,已经为大战做好的最扎实的心理准备。我们这一仗,打的就是信息不对称,打的就是速把该部不知道我们的诱敌计划,打的就是速把该对自己机动力的自信,或者说——自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所部近一万七千骑早已悄悄拔寨,大部已在副官的带领下迂回至黑松林西北角隐藏等候,见火起,两刻钟后从背后掩杀!
而我则亲自带着两千人的引火队伍,快马行至黑松林中部偏东的位置,悄悄等待,斥候则放至黑松林以东十里哨探。
第四日正午时分,斥候队长带着全队收缩回黑松林以内,原因又有一个——速把该部已经上钩!他们紧紧咬着义州分队的尾巴,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刮掉义州分队的断后部队,小口小口的吃着义州兵的血肉!同时,向着义州方向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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