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我和李成梁等人坐在大帐里,李成梁哈哈大笑着,端起一杯酒,向我敬酒道:“启蓝,这次破敌,你居功甚伟,想必回去之后封侯拜将,不在话下!老夫在这里先敬你!祝你前程似锦!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老哥哥!”
我端起酒杯,微笑道:“哪里哪里!下官只是了尽本职,主战的还是李将军!想必经此一役,李将军必然声威更盛,实为朝廷栋梁!东北支柱!”
就这样,我们俩便开始了互相吹捧。这也很正常,对李成梁来说,他有没有监守自盗、有没有猫腻,他自己最清楚,他也怕吵的太凶吵得太凶引起别的事端,所以借我吸引火力。
而我则根本不想趟这个浑水,只想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一时间,大帐里你推我让、你谦我恭,可高兴坏了看热闹的人。
一顿酒喝到半夜,等我辞别李成梁,回到自己的营帐,几个亲信都在等着我。去给戚都督送信的不悔也回来了,呆呆的站在大帐中间。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过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我手上。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妥,接过信,展开,上面除了台头和落款,一共六个字:“首辅病危!速回!”
尽管我早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封书信,依然心头大震!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是各种负面情绪的交织,唯一可以算是正面情绪的,大概就是一种微微的解脱。
可是很快,我的心就被弥漫的痛处所占领!
为什么!我早已提醒了他的!他已经很注意身体,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和历史上真实的死亡时间,几乎一致......
真的是积重难返么?
他的布局完成了吗?后继人选好了吗?张四维的势力压制住了吗?小皇帝的工作做通了吗?
一个个的疑问,在我的心头不断汇集!
为什么是现在?哪怕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在女真人中间埋下更多的剧毒种子,让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一定是现在啊!
我的心头响起了无声的呐喊,最终我决定,赶回去!
于是,我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身,回了李成梁的大帐。
李成梁正在和几个儿子、部属说话,看我又来,不知何故,起身笑着问道:“启蓝复归,想必由要事吧!”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方才收到家信,说家人病危,启蓝思考,目前战事已毕,欲先行返回述职,特来向李将军辞行!”
李成梁脸色一变道:“竟有此事!启蓝放心便去!这里有老夫收拾打理,必无问题!”
我沉声道:“如此多谢!诸位保重!启蓝告辞!”说罢,拱手去了。
回到自己大帐,叫来刘建春,还是如此这般一说,让他带队返回。刘建春应了,我便带着亲信人等,加上忍者团队和火枪骑手,连夜赶往京师。
路上,我暗暗思索,这样一头扎回去并不一定是个好的选择,便下令,赶往蓟州,先去见戚都督。
一路上昼夜兼程,马儿都是在驿站里直接换取,几天下来,终于到了蓟州。我顾不得休息,直奔戚都督别院而去。
如今已是夏季,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背后凉浸浸的,直到在前厅看到同样面色不佳的戚都督,放才知道,有这种不好的感受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
见我这么快赶回来,戚都督很是欣慰。对我先来见他,更是感到十分感动。
我们也不客套,分宾主坐定。戚都督却站起身,关闭了房门,屋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按捺着心中的难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都督,目前情况如何?”
戚都督面色沉重的道:“很不好!”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问道:“朝中什么动静!”
戚都督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风起云涌,暗潮迭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再问道:“首辅……我二叔祖他……”
戚都督盯着我,半晌方道:“若是他不走,你有这次的功劳,想必平步青云!唉……可惜!可惜!”
我不悦的瞪起眼睛,望着戚都督,语气冷冷的道:“都督您是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偏偏启蓝就是那追名逐利之辈么?”
这是我第一次与他见面以后,唯一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十分的不客气。
戚都督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我,我也就那么盯着他,室内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戚都督忽然问道:“这是真心话?”
我却不愿回答,默默地哼了一声。
戚都督又望了我几眼,忽然笑了起来!那表情,就像是三月花开,无比灿烂!
我暗惊!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明海殇 101.假戏作真唱
有道是事出有异必为妖,作为张居正的亲密盟友,戚都督没有理由在知道首辅病危以后,还如此高兴的。
我有些愕然的望着戚都督,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戚都督忽然微笑着问道:“你说,人生中最可怕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我更加不解,这是咋了?眩晕了?这会儿问这个干嘛?我定定的望着戚都督的眼睛,半晌方问道:“启蓝不明白,都督你要表达的意思。”
戚都督笑的更加有内容,低声道:“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点点头道:“那便好!在启蓝看来,最可怕的,就是潜伏在暗处,平日里笑脸相迎,关键时刻蹿出来致命一口的敌人!”
戚都督点头,笑着问道:“那依你之见,怎样才能把这些人挖出来?再一网打尽?”
我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疑惑道:“让他们放心、自己跳出来?”
戚都督没忍住,哈哈笑了几声,又连忙压抑住笑意道:“英雄所见略同!”
我皱着眉头,等着他继续说。
戚都督笑了一下,望着我继续道:“首辅没事。”
我心头一惊,却不说话。结合着他刚才的问话往深里一想,抬起头,望着戚都督问道:“你是说,这是个局?”
戚都督微笑道:“正是!”
我皱眉道:“那为何骗我说,首辅病危?”
戚都督又笑着道:“首辅是已病危,太医会诊后说,绝对活不过十日了!”
我又思考了一阵,方道:“所以这是假戏真唱!要想骗过别人,必先骗过自己人?”
戚都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然道:“这几日里,可有不少人跳出来,叫着闹着要翻历史账本,还要清算首辅之过错!”
他忽然望了我一眼,低声道:“这些都是启蓝你之前说过的,几乎事事都在你的所料之内,你的那位师父当真有那么大神通!能知前后五百年!”
我微微一笑,放下心来。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的老师叫做历史课本。便不答反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当如何配合?”
戚都督笑道:“你可知道,朝廷已经为你的封赏官职吵翻了天?”
我听了这话,倒是十分新鲜,笑问道:“愿闻其详!”
戚都督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在两年里连升五级,共十个台阶,这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
我点点头,以前我还是个不入流,或者说,再往前根本就是个不在体制内的小盲流,两年时间已经到了正三品!
这不是坐火箭,这是开外挂!
于是我颇有些无奈的道:“这个,也是因时适会吧!”
戚都督点点头,又是微微一叹道:“说因时适会也好,说命数如此也罢!按你的功劳,得这些本是没有错的!但是……”
我知道,关键就是这个但是。不过我也不着急,见戚都督卖关子,我便索性端起茶碗,一口一口的抿着。
戚都督见状,知道拿我没办法,摇头笑着,拿手指点着我道:“真是个滚刀肉!”
我放下茶碗,扯道:“这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都督您就直说吧,这个激不着我!”
戚都督又笑了会儿,方才道:“但是你有两点,却是被人揪着不放!”
我思索了一下,抬头问道:“一是挂靠首辅,从中渔利?”
戚都督点头道:“正是!你被张四维等人视为首辅亲信,必须除之而后快!”
我点点头道:“他们倒没说错,那第二呢?”
戚都督笑道:“你认得倒快!这第二,便是你的手段过于激烈,已经引起了很多非我一圈之人的恐惧!”
我微微一笑,也不辩解,低声道:“求仁得仁罢了!这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戚都督却打断了我的话头,跟着道:“这个便是如今吵闹的焦点!”
说着不等我回答,接着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两面,有好处,有坏处。可有心人却以此做文章,说你毁坏大明形象,有不亲不孝、不忠不臣之心!”
我哦了一声,淡淡的道:“这顶帽子扣的好大!”心中却也隐隐有些怒火。
这明朝的文官集团,真的是导致朝代覆灭的罪魁祸首。指鹿为马、指黑为白,明神宗朱翊钧几十年不上朝固然不对,却也不过是想躲避这些文官的恶意掣肘!
我眯着眼道:“首辅对此事什么态度?”
戚都督还没回答,我忽然接着道:“装病退居幕后,隔岸观火?不,应该是在推波助澜才对!甚至……”
我笑望着戚都督,缓缓道:“如果我是首辅,那么这件事应该根本就是我一力促成的才对啊!”
说着,我眯眼望着戚都督问道:“都督,你说,启蓝分析的对也不对?”
“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戚都督反问道。
“神来之笔!恰到好处!”我拍案道:“首辅假做病危,引得贼人浮出水面。再借我这个最刺眼的,让这些人群起而攻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效的洞察方式?”
戚都督感叹一声:“当日首辅跟我说起此事,我还有些犹豫,怕你想不开,以为遭到背叛。但首辅说……”
我眯着眼问道:“我这二叔祖说了什么?”
戚都督正色道:“首辅说,启蓝大智大勇,必以我此计称善!不仅如此,他还必有招数,再添碳火!”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二叔祖慧眼识人!这件事已经开了头,没有理由让它这么不上不下!我既然回来了,就当再加一把火,让它烧的更旺!”
戚都督眼神里流光闪过,沉吟半晌后方道:“如今你方十八岁多,不足十九,便已是三品大员!加上此次居功甚伟,如若顺利度过此关,想必更上层楼!”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问道:“难道你对功名真的视如粪土、毫不动心么?”
我迎上他的目光,诚恳的道:“启蓝并非圣贤,没有那般清高。但是,我从来不希望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望着戚都督若有所思的目光,继续说:“就像这次,如果首辅真的病危,我不就真的一无所有?我之前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之后再努力,又能得到什么?我想要走的更高,但……那一定是建立在我自己的努力之上!”
说着话,外面忽然雷声大作,我抬眼看时,窗外已经一片黑沉。看来暴雨将至啊!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轰鸣之时,我回过头,望着戚都督道:“我只作我自己!”
这句话其实才是我最真实的心声。前世,为了追寻自己的想法,为了坚持自己的追求,与实际上最亲密的人反目成仇。但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样选择!
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思想牢笼里,我要作的,只是自己。如果因此我要忤逆别人、违背别人的心思,那么只要我认为自己是对的,便无所畏惧,绝不反悔!
无论面对的是谁。
暴雨轰鸣着打在屋檐上、地面上。屋里长时间的安静。许久,戚都督低声道:“如果当年,我也像你一样坚持自我……”
说着,他摇了摇头,苦笑道:“人各有命,不可强求,多说无益啊!”
我回过身,重新坐下,笑道:“都督你立下不世之功,威镇寰宇,必然流芳百世,何憾之有?”
戚都督望着我,微微一笑道:“弱水三千,我却唯取那一瓢!唉,不提这个!启蓝,若你真的下定决心,只怕……”
不等他说完,我正色道:“天大地大,何处不是我家?都督放心,启蓝自有分寸!”
戚都督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觉得,倒像是解放了你!”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却立即按捺住情绪。
说实话,听说张居正没有事,我心里大为安慰。而且,能够以我一人为代价,扫掉他前路上的主要敌人,我何乐而不为呢?
再加上,我对这腐败的官场早已毫无兴趣,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全离开,真的是打破囚笼出猛虎、顿开金锁走蛟龙!
所以我没忍住,让戚都督看出我实际上发自内心的开心!
闲话不说,我和戚都督又私下里商量了一会儿,研究了策略,雨恰好停了,我便告辞,带着几人直奔京师!
这一去,只怕就是我最后一次登临京师吧!路上,我心想。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必有所得。既然我想要自己的生活,那就一定要放弃些什么。
就这样,我脑海里波涛汹涌,策马进了进了东门,直奔问海阁而去。
看看到了问海阁,却见门口围着很多人,我抬眼看时,似乎有官兵,也有看热闹的百姓。
只听见乔汉生的声音道:“说过了!我家老爷不在,你们要查案,便去辽东大营里查吧!”
却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既然孙启蓝孙大人不在,我们便先寻找物证吧!”
大门里顿时传来了更加剧烈的争吵!忽然,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是乔汉生!
我再顾不得在一遍看热闹,推开人群,快步走进问海阁大门!
大明海殇 102.血染问海阁
有的人,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对于这样的人,我是向来毫不手软的。
我几步踏进大门,却见院子里面站着不少人,大概在十五、六个左右吧。看他们的打扮,倒是锦衣卫无疑。
乔汉生倒在地上,肩头流着血,依然咬牙怒视着对方。
却见那个方才伤了乔汉生、站在头目身侧的人晃了晃里的绣春刀,恶狠狠的道:“你敢阻挠锦衣卫查案?便连你一起拿了去!”
乔汉生尚未答话,我朗声道:“你们要拿谁?”
听到我的声音,乔汉生等人顿时喜出望外,那些锦衣卫却是大为惊异!
回头一看是我,顿时神情上就有些慌乱。
我见了这个情况,心里有数,走到乔汉生旁边,扶他起来,给了不悔一个眼色,扭头望着那些锦衣卫高喝一声:“关门!”
立即有两个下忍过去,关闭了大门,上了锁。
那个提刀的锦衣卫总旗见状,心中有些惶恐,大声问道:“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皱眉大喝道:“你个七品的下人,也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狗东西!还不滚下去!”
那总旗气的七窍生烟,待要出声,却被在场地位最高的锦衣卫副千户挥手制止了。
那副千户拱手道:“孙大人息怒!下人不懂事,回来再向您赔罪!”
我微笑着望着他,问道:“这位大人不知怎么称呼!”
那副千户道:“在下苏起宪,乃是锦衣卫新任副千户。今日乃是奉旨查案!还请孙大人通融。”
我又是微微一笑,问道:“查案?”
苏起宪道:“正是!”
我又问:“奉旨?”
苏起宪略一迟疑方道:“正是!”
我冷笑一声道:“奉谁的旨?”
苏起宪口中道:“这……在下不敢说!”
我右手拿着马鞭,在左掌心轻轻敲打着,笑道:“说吧!我都不怕,你有什么不敢的!”
苏起宪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心知肚明,这次来抓人,本来就没有任何旨意,乃是行私刑!
万历初期,朱希孝为锦衣卫指挥使。其对权力的行使可谓规规矩矩,不扩大事态,严格遵守规矩,对事物的处理比较谨慎。
万历十年,也就是今年正月里,朱希孝擢升东宫职务,这锦衣卫指挥使便空了出来,一直是各方角力的焦点。
如今,首辅张居正“病危”,这些乱七八糟的锦衣卫指挥官着急站队,今天很明显就是私事公办,想来找些毛病,向身后的大人讨好。
按理说,我不在,他们打着奉旨查案的名头,留守的乔汉生等人根本就招架不住。等把人抓进牢里严刑拷打,随便罗织几个罪名,等我回来,却已经坐实了。
可我突然出现,苏起宪就有些傻眼,我这里可不是他随便糊弄的,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今日难以善了!可是,他方才口顺,说了奉旨查案,此时无法改口,立即无法回答。
若硬说是奉旨,我只需让人去找冯保一问,便清清楚楚。
若说未奉旨,可刚才已经说了奉旨,这不就是矫诏!
我见他不说话,心中大定,笑着道:“苏大人,下官还等着您示下呢!”
苏起宪见状,便打起退堂鼓,瞪着几个手下道:“旨意说的是查苏家,你们怎么记成了孙家?原来却是一场误会!”其他人会意,都是一阵“错了错了!”“误会误会!”
说着,踢了旁边那个总旗一脚道:“这都弄不清楚!怎么当的差!回去再给你好看!”
说着向我一拱手,笑着道:“今日原是误会!孙大人!下官这就告辞了!”
说完就带着人转身想走。
我高声道:“慢着!”
苏起宪闻言站住脚步,脸色极其难看的转过头来,问道:“不知孙大人还有何指教!”
我冷笑道:“一个从五品的锦衣卫杂碎,假传圣旨,攻讦朝廷三品命官!光天化日,纵贼行凶!我就问问你,苏起宪,你长了几颗脑袋,敢如此胆大妄为!”
不等他回话,我又接着道:“五万鞑靼人,我手里一个没走掉!八万女真人,回去的都少了右臂!苏起宪,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鞑靼人和女真人脖子更硬!”
苏起宪听到这话,顿时冷汗直流,连忙拱手道:“孙大人!今天都是误会!我代手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向您赔罪!”
我冷着脸道:“这些话,你还是到刑部大堂去说吧!”
说完高声喝道:“还不将这帮贼人拿下!”
我话音一落,炙的火枪队便举起火枪,对准了苏起宪等人!不悔和九鬼政孝则带领家人,拔出刀剑,将他们围拢在中间!
这帮锦衣卫顿时围成一个团,苏起宪高叫道:“孙启蓝!你要造反吗?”
我冷笑道:“假传圣旨的是你!纵贼攻击朝廷命官的也是你!现在,要么跪着束手就擒,要么继续抵抗,我赐你们全尸!”
苏起宪叫道:“孙启蓝,你敢……”
我望着炙,冷冷的道:“要我教你么?”
炙被我冷冰冰的眼神一盯,宛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低喝道:“狙足击!”
火枪队的人闻言,立即压低枪口,连续的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枪声过后,所有的锦衣卫已经双膝尽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我走向起宪身前,头也不回的道:“给他纸笔,让他写!”立即有一名下忍拿来了纸笔,放在苏起宪身边。
我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苏起宪的脸颊,笑着道:“敢到我家来捣乱?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看到自己家破人亡!”
苏起宪疼的冷汗直流,听见这话,顿时哭号起来:“孙启蓝!我跟你没完!你等着!我要告你!”
我微微笑了笑,柔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会儿就带你去紫禁城,咱们一起去告御状!你有什么冤屈,当面跟圣上说吧!开心吗?”
苏起宪顿时脸色惨白!仅仅假传圣旨这一条,就足够他全家被凌迟处死八次!听到告御状,他顿时也顾不得疼,翻身爬了起来,猛磕了三个头道:“大人!是我不对!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还是微笑着道:“纸笔在那里,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该怎么写,你自己决定吧!”
说着,我又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道:“在你死之前,我一定让人把你家的女眷全卖到最低级的窑子里!好好派人照顾她们生意。你不用谢我的!”
苏起宪爬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裤腿,只是哀求。我一脚踢开他,微笑着道:“还有半柱香。”
说着,我走到刚才那个砍伤乔汉生的总旗面前,低头问了句:“砍人的感觉爽吗?”
那总旗立即跪了起来,磕头认错,一万个愿意赔付银钱!自扇耳光的桥段也出来了,各种各样的花样自戕也出来了。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他眼泪都哭不出来,我估计外面看热闹的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人数,便笑道:“不要怂啊!刚才跟我这儿很勇猛不是吗?”
那总旗顿时又泪如雨下,一个劲儿哀求。我默不作声,又看了他一眼,回头望着不悔淡淡的道:“砍去双手喂狗。”
其实到了今天,到了这会儿,我已经有了绝对的明悟。我现在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满城风雨!要让所有有异心的人都跳出来!让张居正有借口,有目标,去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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