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我决定,提前离开。但是走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而且走之前,我得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我的未婚妻,李华梅。
但是在这些事之前,我必须完成帮助二叔祖张居正的最后一件事——我把他给我的那封信件认真的读了,心里有了概念,便连夜写成了弹劾信,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些送到了督察院、大理寺。
这里面全是张四维及同党的罪状。我看得出,也是一样的有真有假。但是不说别的,仅就中间会试舞弊、私吞田产一事,如果成立,不,一定会成立!就一定能让张四维等人灰头土脸!
二叔祖后来又带来的口信里说,这些都是查实了的。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引子。等到他复出的那一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盖棺论定!
我做完这些,其实剩下的就都不重要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在与不在,都不影响大局,何去何从,也不过是自己的考虑。
于是,我带着拉克申和不悔,连夜整理素材,最终形成了洋洋洒洒的检举弹劾信,并把一些证物附在了后面——当然,都是复制品,真品都在二叔祖那里。另外,我还叫来九鬼政孝,私下里吩咐了一件事......
黎明很快来临了!我带着弹劾信,上马直奔督察院和大理寺。这段时间我成了这俩地方的常客,门卫见是我,也不阻拦便放行了。我便长驱直入,找到接受检举的官员,交信,画押,完成手续,离开。
回到问海阁已经是中午。我一进大门,却见里面有很多人,熙熙攘攘的围着内院。看着装,竟然又都是锦衣卫!旁边招呼着的是新调来的两名下忍,熟脸孔一个都不见人。我心里暗暗赞叹,九鬼政孝办事还是爽利。
那么,锦衣卫来干什么?提前动手抓人了!没有理由啊!不管这么多,现在走恐怕也是来不及了,先看看情况吧。
带头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言续锋,他见了我,朝我一拱手道:“孙大人,圣上有旨,对于有人检举您私通倭寇、图谋不轨一案,让我们来请您,配合我们审理。”
我故作不知情,惊问道:“我私通倭寇?你们是白日做梦?还是急惊风了?居然说这等疯话!”
言续锋冷着脸道:“是非曲直,圣上自有公断,孙大人,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还望您配合!”
我愤怒的道:“谁不知道我孙某祖上亡于倭寇?我私通倭寇?那只怕天下全是倭寇了!”
言续锋言语间更加苍白的道:“孙大人,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哦,对,把圣旨请过来!”
一名手下端出一个锦盒,言续锋双手捧出了圣旨,递给我道:“还请孙大人过目,这次并非假传圣旨!”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们在为上次的事儿藏着火。这次终于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报复的。呵呵,就是这吃相太难看了!
我点点头,双手接过。打开一看,确实是小皇帝朱翊钧的钦印!看来海瑞所言不假,这小皇帝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背后里要下手了!
我看了一遍,双手将圣旨合起来,递还给言续锋,微笑着问道:“圣旨是真品。我只是奇怪,到底是谁跟你说了这么无稽的话,居然说我私通倭寇!”
言续锋摇头道:“孙大人,十分抱歉,您的问题在下确实不知!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吧!”
我点点头道:“这样,你们稍等片刻,我交代一下家里的事。”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想必他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虽然他十分想说,没有必要,你还想着有回来的一天吗?但表面上却是不会这么直接。
于是言续锋点头道:“给您一炷香的时间,希望您不要做傻事。”言下之意,是告诉我不要耍花招,妄图逃走吧。
我点头称是,而后便抬手招呼院里的两个下忍装扮的从人,进屋交代事项去了。毕竟,有些事还是属于家事,回避也是正常的。
言续锋等人在屋外等着,说是一炷香,其实他们也不好真的就卡那个时间。毕竟,就算进了死牢,翻身复起的也多的是,就怕今日做的太过,明日后悔不已。所以一定的耐性,他还是有的。
可是他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我出来,心里渐渐就起了疑心。过了有大半个小时了,不但不见我出来,连后面进去的两个小管事也不见了!
言续锋心中暗道不对,便立即带人闯进了屋里!结果里三圈、外三圈找遍了,就连箱子柜子都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我的人!
言续锋大喝道:“人呢!人呢?有谁看到了?”
手下均表示不知,大发雷霆之际,队伍后面转出一个人来,咯咯笑了两声道:“早说了,这孙启蓝滑头无比,才让你们提前来捉拿!结果你非要什么体统,不肯围了院子,怎么样?跑了吧!”
言续锋回头看时,正是这次检举孙启蓝的主谋——慕容沁。
这女人的家世比较离奇,是史上鲜卑皇族后裔,没落至今后,她想借着此事功劳,通过张居正反对派一举重振家风!
这打算是没错的,这女子说的事也大部分属实!只是......据说孙启蓝这几年待其相当不薄,她这样反复无常、背后捅刀,只怕也并非好人!望着慕容沁,言续锋心道。
而此时,听了慕容沁的话,他虽然更加恼怒,但一方面对方确实有言在先,是自己没听进去。另一方面,此时还是赶紧捉拿嫌犯才是!没有时间废话!于是高喝一声:“通知四门,严加盘查,绝不要放了嫌犯孙启蓝走脱!”
手下应是,慌忙去了!只留下言续锋站在院里独自生着闷气。其实在他心里,抛开之前一点作为锦衣卫与我之间发生的矛盾之外,他心里对我还是十分敬佩的。
前面没有听慕容沁的话、堵死所有出路,大概也是心中隐隐有些不想把事做绝,潜意识里给我留了一条活路。此时见我真的走脱,言续锋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分不清是气恼还是欣慰更多。
而此时此刻,我已经出了京师北门,为了留下踪迹,特意还跟守门的禁卫军聊了几句,方才策马向北,一路绝尘而去。
一口气跑出二十里,见后面无人追赶,我便带着不悔、九鬼政孝、鸢,还有那两名留守的下忍调转马头,向西奔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我刚才调头的位置追来了大队骑兵,都是锦衣卫的官兵!他们沿着我方才的方向,一路向北追了下去!而我则在西行了一阵之后,又调头往南,却是绕过京师,一路南下了。
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盘算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走,一开始就命九鬼政孝带领几个新招来的下忍,每天夜里动土,从地下挖了一条窄窄的地道。地道的入口在我的正屋床板下,另一头,却通向两条街外的一座空屋里。
那间空屋自然早已买下来了。屋里长期放着清水、干粮等各类给养,以及纹银盘缠、武器器械,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没想到今天用上时竟然这么完美,我们这一路出来,真的是应有尽有!
而知道这条地道存在的人,要么就是我完全放心的、现在身边的几人,其他的,已经全部送到海外跑生意去了。
昨晚海瑞来通风报信,我当时就动了立即走的心思,碍于有未竟之事才又耽搁半天。而我让九鬼政孝去做的,却是将自己人全部撤走,留下的两个,都是格外机灵的死士。
我不禁暗暗笑道:如果没有海瑞通信,那么可能更加被动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已经接到通风报信,若再被抓,也就是凭实力靠本事找死了,却怪不得别人。
烟台这边的港口航线也是秘密开通的,用的是马甲商会的名字,知情人也只有我们在场几个、海上带队的几个,还有就是李华梅了......
想起她,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一直想去找她的,却被各种各样的事缠着,压根儿没来及去。记得有一次我跟她说,我在烟台这边还有条航路,有机会带她出海,一起去捕鱼、去看深蓝色的夜空。
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嚷着要钓一条大过海船的鱼。
可是如今,我却食言了......
这一去山高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啊!
我不禁坐在马上,心中无比抑郁惆怅,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启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机会东山再起,又何必烦恼呢?”说话的是不悔。听我叹息,他以为我是放不下,或者气不过。
实际上,我却是为了那逝去的爱情而叹息。无奈的又轻叹一口气,笑着答道:“兄长说的是!启蓝当振作才是。”
说话间,却看见鸢策马跟在后面,偏头看着我,脸上却露出了十分愉悦、开心的笑容。仿佛捡到什么大奖似的,令我纳闷不已。
我不禁轻轻带了带缰绳,奇道:“鸢,我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仓皇赶出来,你为何如此高兴呢?”
鸢又抿嘴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嘟着嘴道:“我就是开心,怎么了!”
我不禁摇摇头,谁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她这一笑,倒是让我心里好过了些,舒缓了心中与李华梅的离愁。
这一路,我们昼伏夜出,绕城过村,极其小心谨慎的往烟台方向前行。中间路过邯郸城时,我还专门让两名下忍悄悄进城一趟,果然,城门口已经贴上了我的画影图形!
我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却非常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把我画成什么样儿!
鸢跳起脚来,说要替我趁夜去揭一张来。我忙笑着制止了。这不是自己找残疾么?还是免了吧。
到达烟台,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盛夏的大海,碧蓝如洗,晴空万里。而我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大海,我来了!我要的自由,终于这样唾手可得!
来到明朝后的这两年里,我提心吊胆也好,奋斗拼搏也罢,心中着实一刻不曾消停。直到今天,当我再次面对大海,我将要再次回到她怀抱的时候……
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到这里,大明海殇的序章——梦回大明便结束了。希望喜欢启蓝的亲们跟杯子一起,开启新的、蓝色的篇章吧!)
大明海殇 109.【爆7】东海魅影
(亲爱的读者们,至此,《大明海殇》第二章“东瀛风云”正式开篇了!欢迎您与杯子一起,品读万历年间、我国近邻的一段风云史。欢迎点评,并请支持正版哦!)
当海船离岸的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很多东西、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不在乎,或者放下了。可是当你真正失去时,才发现在自己心里,远远不够平静。更谈不上放下,或者遗忘。
海岸线慢慢变窄、变细,最终成了远远的回忆。望着船身拖出来的水迹,我忽然有些呼吸不畅,眼眶也在发热。这华夏的大地,我还回得来吗?
当年我父亲带着我,也是从烟台启航,偷渡到了横滨。当他离开故土、一路向东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也像我一样,难舍难离、又不得不走呢?
这难道就是宿命?我们孙家的宿命?这纠结不已、又割不断的宿命呢?
心里沉甸甸的,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这和志气无关,纯粹是人的精神状态。我就这样站在船头,默默地望着海岸线的方向,一言不发。
忽然,我感觉身后又来一个人,是鸢。我没有回头,她就那样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扶着栏杆,和我一起向远方看着。
海风吹着鸢的头发向后飞扬,她解开了一直束着的发型,过肩的黑发,像波浪似的摇曳着。我偏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姑娘在笑,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分明是十分愉悦的微笑!
我转回头,重新望着远方,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微笑着问道:“鸢,你在笑什么?我看到你一直很高兴!告诉我吧!”
鸢没有转头,而是一如既往的平视着前方,却声音十分愉悦的说:“开心就笑啊!这不是很好的理由吗?”
我无奈的嗤笑了一声,抬起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微笑道:“难道你不该为我的遭遇而难过吗?”
鸢揉了揉脑袋,嘟囔了几声真疼,还没放下手,却又开心的笑道:“是遭遇,但不也是新的开始吗?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看呢?”
我哑然失笑道:“如果被人赶出来也算是机会的话,那的确值得庆贺。”
鸢欢快的抱住我的右臂,轻轻摇了一下,俏皮的道:“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开始!难道不值得庆贺吗?你在留恋什么呢?”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还小,不会懂的。”
鸢把头轻轻靠在我的右臂上,闭着眼睛喃喃的道:“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在哪里……”
我在心里又微微叹了口气,却没看到,鸢背对着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她嘟囔着说:“先生又只属于我了……”
我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鸢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我嗤笑了了一声,叹了第三口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岚和夙向我汇报了最近的贸易情况——东瀛和南洋的贸易进展很大,总量比起以前和明朝的朝贡贸易,再去掉那些税费之后,只多不少。
而且,南洋的很多港口城市都很落后,现在基本上是百废待兴,所以我们投资的同时,也可以攫取到一定的城市管理权,这对我们今后的长期发展十分有益。
尤其是锡兰、汶莱等几个港口城市,在形成全额投资、占据了全部贸易份额后,城守还和我们签署了独家贸易协定,在那四五座城市里,我们刃海商会的话语权,并不比城主小多少,每个月还可以从他们的税收中拿到分成。
刃海,这个名字是我起的,也是前一世米国对华夏最先进的驱逐舰的官方代号。我喜欢这个名字,于是就取了。
这次来迎接我们的是一号舰队的三号舰,为了迷惑大明海关,挂着“美浓姬”的旗号。实际上真实的船名叫做“思远”号。是一艘特制“福”级远洋海船,大明技术,绝对没毛病。
这种船的耐波性极好,对风浪的抵御程度远远超过东瀛的任何一种船型,包括他们十分引以为傲的铁甲船。而且十分的平稳,包括拉克申这样的草原人都没有晕船的迹象。
到了下午时分,吃过了下午茶,我坐在船头甲板上,望着前进的方向。我们现在整体上还属于近海贸易,经常会停靠在港口,所以各种给养非常丰富,吃的也都是新鲜食材做成的食品。
岚见我在此,便和九鬼政孝一起走过来,向我拱手道:“先生,自我们出海后不久,后面就有一条船跟着我们!这一路跟来,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毛,却没有做声,等着他们继续说。
九鬼政孝接口道:“都是福级的海船,大家整体性能差不多,如果真的有敌意,我们却可以压制他们,因为我们是战船的配置,这次还特意加强了火力。几处改装之后,整体性能上也比原始的‘福’级战船强了很多!”
我抿了口红茶,继续问道:“哦!那他们要多久能追上我们?”
岚回头又望了望,开口道:“他们驾船之人技术也十分高明,我们双方目前一直保持相对匀速,如果照此下去,他们永远差我们两个时辰的海程。”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气候呢?天气情况如何?”
岚微微皱着眉头答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海风骤起,气味偏咸,我担心,不久之后前方会有暴雨!而这将大幅减缓我方速度,进而才会影响到对方!”
我沉吟道:“换句话说......”
岚继续说:“换句话说,我们将先于对方减速,而对方有可能利用天气,最终在某处追上我们!”
我皱眉道:“暴风雨的话,大半火器将无法使用,因此,我们必须利用双方靠近的机会,一轮重创对方,增加其在暴雨中的危险性,减缓速度,我们就胜券在握了吧!”
岚朗声道:“正是!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再确认一下对方身份和意图。”
我点头道:“不错,先搞清楚来意吧。”
海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越来越强,站在甲板上,风刮在脸上隐隐生疼。我望着前方激扬的海浪,心中若有所思。会是谁呢?明朝海军?不,不会是他们。如果是的话,那就不会是一条船,而是一个船队了吧。
我心里满是疑惑,看对方船只的方向,明显是冲我们来的无疑,但是到底是谁呢?
暴风雨将至,太阳早已隐没到乌云后面,海面上泛着不寻常的白沫,鱼儿在水面上跳来跃去。我们的船体随着风浪在轻轻摇摆。这九米宽的船身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增加了我对抗大自然的勇气!人在海上,真的是命由天定啊。
岚向我报告,对方船只见到我们进入风暴区减速之后,却再次加快了速度,想借着风暴追上我们。这在航海术中属于极为危险的操作,一个不慎,就会使全船陷入险境,而对方显然没有顾忌这些,只是勇猛的冲了过来!
我方全舰已进入战备状态,按照当前的状态,如果我们不刻意躲避、如果对方不考虑风暴危险,那么很可能入夜前双方会在风暴圈中接弦。
海风咆哮着,巨浪不断扬起,打在船身上、甲板上,船体的木板嘎嘎吱吱的作响。我真担心这种木质的甲板会断裂掉——虽然这样的事始终没有发生,但是依然坚定了我以后一定要造出纯金属战舰的决心!
目前我们还没到达风暴中心,所以随着我们向东北方向不断前进,风暴的强度也会越来越强。目前可见的是一米多两米的中浪,“思远号”已经缩起了大部分风帆,开始做防风浪的准备。
而后面的那条船却仿佛无惧这风浪,依然张着全帆向我们冲来!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完全没有理由啊!
又往前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风浪更大了!三、四米高的大浪打在船身上,船体开始强烈的摇晃!风帆已经缩起大半,如果风浪再大一点,就要完全收掉风帆,甚至连一些可以取掉的桅杆都要撤下!目的就是尽可能减小船只的受风、受水面积,降低在风暴中的危险性!
尽管还只是下午,但天空已是一片黑暗,乌云浓密的仿佛压在头顶上,空气中气压极低,海燕几乎贴着海面在飞翔。穿梭在乌云里的闪电就像长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仰头望着天空,对这天地之威,我在心怀敬畏的同时,也一直在享受和感悟着。我有种隐隐的错觉,似乎每次经过这样的风险锻炼,我都会更近一层似的。虽然这样的想法毫无根据,但是我却坚持这样认为着。
就在这个时候,岚过来向我报告道:“先生,后面的船还是全帆前进着!你看,他们的船体几乎贴着海面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选择了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术!我特来向您请示,是否加速避开他们?”
我忽然心里很同情后面这艘船上的船长,他到底怀着怎样的执念在追踪于我?我可以确认,他们不是大明海军,因为海军没有这样的勇气,也没有为了我而搭上自己、搭上全船性命的必要。
我沉声道:“减速!”
岚和九鬼政孝都有些不明白,岚出声问道:“先生?”
我微笑道:“这样的执着应该被奖励,无论他是谁。减速吧!我要看看是谁这样奋不顾身!他们到底要向我们索取什么!我十分的好奇啊!”
岚和九鬼政孝早已习惯了我的不走寻常路,应了声是,便下去准备了。当然,减速的同时,全船火炮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尽管在暴风雨中接战是违规的,但是迫不得已时,我们必须自保!
大浪中的思远号慢慢开始减速,来船却不减速!我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大声安排道:“如果一里之地对方仍不减速,就开火击沉他们!”
双方只剩下不到一里半的距离!我下令,开炮示警!顿时,左舷船尾的三门火炮开始开火,却是瞄准了来船前面的二百米的位置。这几炮的警告意味甚浓!
然而,对面的船却仍然未减速,只是开始微微转向,船身前进的方向,变直对我船为逐渐与我船并列而行!
他们是想登船?还是想射击?为什么呢?在在这样的天气下登船,他们是真的疯了吗?
我的心里越发好奇,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依然下令道:”所有火炮戒备,对方一有开炮之嫌,立即全力开火!”
我有十分的自信,相信这一轮齐射,绝对足够对面的船喝一壶!如果打中关键部位,那么对面绝对挺不过这轮风暴!
然而,来船丝毫没有开炮的意思,相反对面突然升起了船旗!我在风雨中看不太清楚那旗帜的样子,但是隐隐约约觉得非常熟悉!是谁的船?
随着那艘船越驶越近,我看清了那条船的飞扬着的船旗!赫然是,一朵傲然开放的梅花......
而船头的甲板上,站在最前排的,正是我那已然定亲、却完全没有时间做以解释和会面的未婚妻——李华梅!
大明海殇 110.【爆8】惊涛骇浪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望着船头的李华梅,我的心情一如李商隐的无题,满是难言的感触。
本以为,再见很难,至少短时间内再见很难,却不料就这样便又相见。可是不同于以往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次的见面,竟是如此的风起云涌、难以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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