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良家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风劲草
田齐渐渐靠近了工坊,只见工坊门前亮着一对用草纸蒙着的灯笼,昏黄的灯光下,有几名护卫坐在门房闲聊。
听到马蹄声响,护卫向田齐望了过来。田齐来到门前,几名护卫起身行礼,询问他的来意。田齐询问一声:“可看到有人骑马经过这里?”
一名护卫向堤坝方向指了指道:“刚才吕姑娘从这里经过,绕过工坊,去了那边。”
“小心看好火烛。”田齐叮嘱一声,拨转马头向堤坝方向寻了过去。
田齐顺着堤坝前行,直接进了后山。这里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向山顶,是村寨祖辈留下来的逃生通道。田齐顺着小路打马前行,寻到吕绣战马,也隐隐听到一块岩石后面有女人的哭声。
田齐艰难的爬下战马,拄着双拐,慢慢向岩石后面走去。清冷的月光下,吕绣倚靠着岩石,轻声呜咽,以泪洗面。
看到田齐过来,吕绣转头擦了擦眼泪,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田齐没有回答,挪动到吕绣的身边,也倚靠在岩石上,与她并肩仰望星空。
“为什么?你在犹豫什么?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吗?”吕绣不愿意在田齐面前哭泣,收住眼泪,轻声询问道。
“不。能娶你为妻,田齐三生有幸。”田齐望着星空低声回应。
吕绣苦笑一声:“真的吗?可母亲说,要向我兄长提亲的时候,你可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样子。你答应的好勉强。”
田齐沉默不语,他在考虑是不是告诉吕绣一些历史的真相。
吕绣没有继续逼问,静静的等待着田齐的回答。
借着清冷的月光,田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吕绣。吕绣洁白的脸上挂着一串泪珠,有如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吕绣同样凝望着田齐,眼神中带着几许期盼,带着几分幽怨。田齐不由想起一段电影中的情节,想起至尊宝在带上紧箍咒的那一瞬间,对着观音菩萨说的那段后悔之言:当初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田齐不再犹豫,长叹一声,对吕绣说道:“你知道当今天子是何人吗?他任性胡为,以皇宫为集市,以官职为货物,公开贩卖。朝中二千石高官,三公九卿,都要交官职钱二千万,无人可以例外。正人君子离朝,宦官小人当道,满身铜臭者居上,良家子无地存身。郡县豪强林立,百姓民怨鼎沸。正是党锢之祸未远,亡国之祸近在眼前。如果这次出征,果如我所料,大汉边军尽数折损于草原,你可想过将来会是什么情景吗?”
吕绣摇头说道:“这与你我有何关系?况且我哥哥说过,这次出征,天子另有奇谋,必能安定北疆。”
田齐仰天苦笑,继续说道:“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乱世将临,大战将起。你就当我是杞人忧天好了。不过你曾经与我说过,孔子选婿,把女儿嫁给了公冶长,把侄女嫁给了南容。如果让你自己来选,你选哪个?”
吕绣淡淡的说道:“我选了你。可你不愿意。”
田齐看着敢爱敢恨的吕绣,温柔的说道:“我愿意。”
“但是呢?”吕绣才智过人,早知田齐必有后话。
田齐惭愧的笑了笑,看着吕绣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郑重的说道:“我想做南容,不想做公冶长。乱世来临,我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家人性命。”
吕绣若有所思的轻声念道:“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田齐望向天空,继续说道:“要想在乱世当中苟全性命,无外乎三策。一是寻找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躲藏;一是寄身家性命于强者,寻求庇护;一是逆流而上,自强已身,平灭乱世。我自认无强者身姿,也不愿托性命于旁人。那只剩下一条路,就是择地隐居。”
吕绣深情凝望着田齐说道:“无论你去哪里,我愿相陪左右。”
“可你的兄长呢?他是不愿意默默无闻,死于乡野的。他会选另外那两条路。到时你将如何?”田齐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吕绣。
吕绣闻言一愣,难以做出选择。她被田齐盯得发慌,不由有些气恼的说道:“这全是你妄测之言。哪里来的乱世?”
田齐轻声一叹,苦笑着说道:“那就等边军出征而归吧。如果汉军未败,我定娶你为妻。”田齐心中也期盼着自己猜测有误,期盼着三国乱世晚些来临。但他无法说服自己,无法做出更加乐观的预测。
三国良家子 39、恩断义绝
田齐和吕绣并肩倚靠在岩石上,仰望着星空,默默无语。田齐在等待吕绣的选择,等待她的回答。吕绣心中一片茫然,一时难以决断。
吕绣六岁的时候,祖父和父母、长兄先后亡故,十余年来一直和吕布相依为命。吕布对她关心倍至,慈爱如父。她了解吕布,知道他的志向。吕布一直以复兴吕家声望为已任。如果真如田齐所说,乱世将临,大战将起,吕布一定不会安于乡野。
虽然吕绣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悔教夫婿觅封侯”。但熟读史籍的吕绣知道,在通向权贵的仕途道路上,满是荆棘。吕布虽然勇武,但复兴家族之心太盛,性格难免有些急功近利。而在乱世当中,隐忍才能长久,急功近利最是危险。就如楚汉相争,笑到最后的,是事事隐忍的刘邦,而不是事事争先,勇武非常的项羽。
如果吕布真如项羽一般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吕绣自问绝不会坐看他自刎乌江,绝不会置之不理。
作出决断的吕绣轻声一叹,对田齐说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吕绣可以与你和离,绝不连累田氏。”
田齐轻轻摇头:“没有用的。乱世当中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夫妻一体,何况我们或许还有孩子。没有人会因为你一纸和离书而放过田氏的。”田齐内心无比的难受。他很确认自己已经爱上了吕绣。即便他和吕绣最终没有成为夫妻,他也不会对吕绣的生死置若罔闻。
“看来你是认定了我兄长会死于非命,会一败涂地。”吕绣有些气恼的说道。
田齐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熟知历史,知道每个人的结局,这对田齐而言并非乐事。这使田齐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失去了拼搏的勇气,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田齐思考了片刻,轻声对吕绣说道:“一部《春秋》,几多离愁。商鞅变法,车裂而亡;齐恒称霸,饿死宫中;重耳得国,辗转流离;子胥复仇,一夜白头。遍观史策,能成大事者,又有几人善终。”
吕绣眼中的热泪夺眶而出,她冷笑着对田齐说道:“所以你不敢娶我。所以你宁愿夜宿妓馆,自污名声,也要逼我离开。田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胆气呢?你的傲气呢?被乌尔海一脚踢没了吗?你现在胆小如鼠,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样的田齐,我吕绣不稀罕。这样的田齐,我吕绣,不嫁!”
吕绣说完飞奔而出,上马直向山下跑去。田齐却被这两句话刺得心痛。他扪心自问:“自己这个样子,值得吕绣去爱吗。”
他暗自摇头,自问自答:“吕绣爱的不是我,而是以前的田齐。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吕绣说的没错,现在的田齐不值得她喜欢,也不值得她去爱。”
田齐独自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星空。得知吕绣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以前的田齐,令他感觉无比的失落,无比的难受。他有些妒忌以前的田齐。他的灵魂穿越时空,抢占了以前那个田齐的一切,但却抢不走他爱人的心。吕绣已经不只一次说过,现在的田齐变了,不再是以前的田齐了。
直到月挂当空,时至深夜,田齐才默默离开原地,慢慢爬上战马,向山下返回。
田齐脸色苍白的回到了家中。母亲刘氏一直等在门亭内。听到马蹄声响,迎了上来,把田齐扶下战马。她看了看田齐脸色,有些遗憾的问道:“绣儿没有原谅你吗?”
田齐轻轻摇头,拄拐走向院内。刘氏一声长叹,拴好战马,关了院门,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田齐回到屋中,却见苏双还没有睡,正坐在榻上等他。
“如何?”苏双有些期待的询问田齐。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下来,苏双对吕绣的能力和品德赞赏有加。他觉得田齐如果能娶吕绣为妻,一定会对他们的生意颇有助益。
田齐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自此相逢应不识,咫尺天涯是路人。”
苏双一愣,过了片刻才听懂了田齐话中的意思。他冷哼一声说道:“这次你满意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的女子,你却畏之如虎,弃如敝履。早晚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睡觉。子时已过,你不困吗?”田齐冷冷回答了苏双一句,倒身入榻,闭目而眠。
“不信你能睡得着。”苏双轻声诅咒一句,倒于榻上。经过这一个多月形影不离的相处,他和田齐早已彼此信任,亲如兄弟,言语再无顾忌。
田齐确实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吕绣那满脸泪痕的身影就浮现在眼前;吕绣那由爱生恨的话语就回响在耳边。田齐心如刀绞,又暗自替吕绣担心。他不知道吕绣此时,会不会也和他一样,躺在榻上,慢慢舔舐内心的伤口。
吕绣确实如田齐所料,躺在榻上久久难眠。但她现在所想的并不是田齐的胆怯和无情,而是在回想田齐所说的那些话。她默默思考田齐所列的那些理由,越发觉得可信,越发让她心惊,让她忧心。
她躺在床榻上喃喃自语:“乱世即将到来了吗?”
吕绣是一个性格十分刚强的姑娘。在她对田齐说出“不嫁”两个字的时候,她已经作出了决断。她不会再去粘着田齐,不会再与田齐有任何的交往。
第二天清晨,吕绣早早起身。她取出一个榻柜,把田齐曾经送给她的那些东西都装入其中。她叫过侍女,吩咐她说道:“叫江管家把这榻柜送去田家,当面交给田齐。转告田齐,从此以后,我与他生死各由天命,田吕两家再无往来。”吕家曾经贵为二千石大夫,宅院占地广阔,足有五进庭院,房舍都是青砖碧瓦。吕家虽然只有吕绣兄妹两人,但畜养着数十名家臣和奴仆,在村寨中是最富贵的人家。
侍女一愣,但看吕绣态度坚决,不敢出声询问,连忙抱起榻柜出了房门。
“回来。”吕绣叫住侍女,补充说道:“让他把与我相关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去吧。”
吕绣这样做并非是无情。她是故意用这种十分激烈和无理的方式,把两家决裂的事情公之于众。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拿她和田齐的关系来做文章,吕家不会拖累到田家。
侍女抱着榻柜找到江管家,把吕绣的吩咐详细告之。江管家却不肯依令而行,让侍女回复吕绣:“田吕两家世代交好,如此决绝之事,最好等家主回来定夺。”江管家不是奴仆,而是家臣,他必须考虑吕氏家族的未来,哪里肯轻易同意吕绣的无理取闹之举。
三国良家子 40、青储饲料
虽然江管家阻止了吕绣的行动,但田吕两家因婚事不成而决裂的消息还是在村寨内流传开来。
吕绣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去过田家,再没有出现在过后山的工坊。所有人都不敢在田齐面前提起吕绣,也不敢在吕绣面前提起田齐。
田齐每天阴沉着一张脸,脾气一点就爆,看谁都不顺眼,稍有错漏,张口就骂。苏双和曹性都不敢相劝,其他人也都对田齐避让三分。几位村老和母亲刘氏倒是劝过田齐几次,但田齐当着村老和母亲的面稍有收敛,转过身却变本加厉,依然如故。
不过田齐的责骂从来都是因事就事,从来不会无故羞辱,倒也能让人心服,没有激起民愤。
在田齐的责骂和督促之下,仅用一个月时间,每位纺工、织工和裁衣工,都熟练掌握了生产技术,第一批5000件羊绒内衫和毛衣生产任务也顺利完成。
看到颜色艳丽,样式新颖的羊绒衫和毛衣,一批一批堆放进仓库,苏双笑的合不拢嘴。他恨不得立刻飞赴京城,把这些衣服换成金钱。不过,京城的生意一向由张世平负责,苏双不能越俎代庖。他们要等张世平从京城回来,这批衣服才能启运。
工坊的事情渐渐步入正轨,田齐也终于轻闲了下来。但田齐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和思维有片刻的轻闲。只要他稍微有了空闲,思念和懊恼就会涌上他的心头。田齐在心中暗骂自己犯贱。吕绣粘着他,讨好他的时候,他不珍惜,还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吕绣真的不理他了,他心中对吕绣却有了深深的思念和不舍。
为了让自己重新忙碌起来,同时也为了赚钱买官,田齐开始回忆后世在草原扶贫时的那段经历,找出了几个适合帮助村寨致富的项目。他开始按照后世的习惯,认真撰写项目计划书。
田齐把工坊的各项事务抛给苏双,自己整日闷在房中写写划划。苏双虽然对田齐的举动十分好奇,但却不敢靠近田齐身边。汉代的人是有稳私概念的。随意打探别人隐秘,不合礼仪规矩,非君子所为。孔子在颜渊篇中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就是这个意思。
过了三天,田齐把计划书写完,叫来曹性,吩咐他说道:“你去把几位村老请来,就说我有富民之法希望传给村民。”
“富民之法?”曹性闻言一愣,不由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就是能帮大家多挣些钱的办法。”田齐连忙纠正自己的口误。他突然想起,在古代,诸如富民和百姓等词汇可是有些犯忌讳的。如果不是贵族身份,不能,也不敢随便说这些词语。汉代虽然没有什么文字狱,但同样有巫蛊之祸,党锢之禁。这都是开口妄言惹出的祸事。
曹性这次听懂了,不由十分兴奋的问道:“是什么好办法?能比羊毛还赚钱吗?”
“休要啰嗦。快去快回。”田齐不耐烦的把手一挥。曹性心中一惊,担心挨骂,立刻转身跑出了田齐的房间。
汉代的农税十分轻薄,仅三十税一,但口赋和各种杂税十分繁重,普通人家手中缺钱,日子过的十分拮据。听说田齐又有了赚钱的法子,村老们不敢耽搁,迅速跑来田家。
田齐招呼各位村老坐下,还来不及客套,就有村老急迫的问道:“曹家小子说,你又有了赚钱的主意?还要教给村民?是真是假?有何条件?”
田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敢骗各位村老不成?办法有三个,我免费教与村民,不收回报。但有一点。所有产出之物,只能卖给我们商行。另外,我们田家要多占一个村老的名额。”田齐现在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乱世做准备,为将来积攒力量。他不介意帮助乡邻致富,但必须掌握一些村内的话语权。
村老们看向田家那位村老,若有所思,没有立刻答复田齐。南河村寨共有十姓,四百余户。其中只有刘、田、曹、吕、魏、齐六姓,各有一名村老的名额。田齐提出田家多占一个名额,将会打破村寨内的各方势力平衡。他们希望田家那位村老表态,主动退位让贤,把他所占的名额交给田齐。
田氏那名村老,依辈份来算,是田齐的叔祖父。虽然他和田齐家没有出五服,但早已分开祭祀,算不得一家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村老位置让出去,只低头不语,对大家期盼的眼神,视若未见。(所谓五服,即每次上一代丧事,下一代穿一次孝服。君子之泽,五代而斩。过了五代人,彼此血缘淡薄,可以不用服孝了。)
田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各位村老不愿意吗?朝中二千石大夫不过二千万钱。我所说这些赚钱的营生,多了不敢说,每年千万钱的收益还是有的。区区一个村老,买不得吗?”
千万钱就是一万金,一万贯。这个数字足够让各位村老动容了。他们彼此点了点头,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年龄最大的刘姓村老代表大家说道:“如果真能年入万贯,答应你们田家一个村老的名额亦不是不可。到底是何营生,你不妨先说来听听。”
田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一,饲料青储,每年夏季将绿草打包,以密法封存,可以供牛马羊等牲畜冬季食用。冬季干草是什么价钱各位村老心中有数。这青草在冬季能卖到什么价钱?我想比干草贵上两倍应该不成问题吧?除去村民各家自用,但有富余,我们商行以干草两倍价格回收。只此一项,每年让村民多收入三百万钱总是有的吧?”青储饲料不只比干草重,而且含有天然酵菌,营养丰富,价值绝不仅仅是干草两倍。但无商不奸,田齐急需银钱买官,当然把价钱压得极低了一些。
听说能将青草存储到冬季使用,各位村老纷纷点头。他们知道青草的价值。如果考虑重量的因素,两倍的价钱收购,足够买回七八倍的干草了。田齐说能让村民每年多入三百万钱,那是极低的估算了。按照村老们计算,至少能比以前多收入五百万钱。
见村老们没有反对意见,田齐大手一挥:“每位村老,明日派子弟到我这里来学这储草密法,食宿自理,我家不管饭。”
三国良家子 41、匈奴王族
其实仅青储饲料一项,就足以帮村民们多收入一万贯钱了。田齐只计算了青储饲料的价值,没有计算青储饲料给牛羊带来的好处。同样数量的青饲料可以多养一倍的牛羊,而且可以增强牛羊体质,减少牛羊伤病,增加牛羊重量。但田齐没有必要与乡邻斤斤计较,大方的选择了忽视。
几位村老心平气和的商讨小半个时辰,这才分配好每家每姓前来学习青草储藏的名额。
田齐等他们商议完毕,继续说道:“其二,制奶酒。这和青储饲料一样,都是我们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秘法。所有奶酒,我们商行都以三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这一项每年多收入个三百万钱不成问题。”
听说用奶可以制酒,几位村老大喜。朝庭对粮食制酒控制十分的严格,非权贵之家没有造酒权限。但用奶制酒应该不在限制之列。
汉代的法律是以黄老无为的思想为主,儒家礼法为辅助,对民间的限制和管控虽然严酷,但并不严密。只要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官员不会擅自干扰百姓的生产和生活。
村老们又询问了制造奶酒的一些问题,再次商议分配好了各家前来学习密术的名额。
田齐又拿出手工编织毛衣和大豆榨油、残渣制作豆饼喂养牲畜的方法。几位村老粗略一算,这几项营生每年的收益远超万金。各位村老十分满意,与田齐击掌定约,作出承诺,所有产出全部只卖与商行,允许田齐一家选派一人出任村老。同时各位村老商定了一条村规,这几项营生严格保密,除了毛衣编织之外,传子不传女。敢有外泄密方者,全家驱逐出村寨。
几位村老满怀希望而来,满脸笑容而归,只吕家那位村老脸色有些尴尬。他故意留在最后离开,对田齐说道:“田吕两家世代交好,你和绣儿也是自幼相识。你们两人之间闹了些别扭,也不是哪一方的过错。希望阿齐心中不要有所介怀。”
田齐连忙拱手说道:“村老放心,田齐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吕姓村老这才放心而去。
田齐将村老们送出家门,母亲刘氏将他叫到一旁清静处,轻声责问他说道:“你这诸多赚钱的法门是从何而来?为何不传之子孙,反而四散与乡邻?”古代人都以家族为念,先家而后国。对于能够兴旺家业的密法密术都密不外宣,传子不传女。像田齐这样大方的把密术轻易相授,可谓极其少见。
田齐连忙安抚母亲说道:“我这些密法都是道听途说,于市集中听人说了一些大概,然后自己思索所得。无论青储饲料、奶酒还是大豆榨油、毛衣编织,说出来没有任何的难度。与其珍藏于一时,不如得利于当下。得一村老职位还在其次。我们商行通过回购村民所产物品,贩运到外面得利,期间收益何止百倍。母亲请放心,真正能传之子孙的密术,我是不会教与外人的。”
刘氏点了点头,提醒田齐说道:“你大嫂和二嫂可是颇有怨言的。她们说你只顾得教外人本事,忘记了自己的两个侄儿。你有传之子孙的密术,不如教冀儿和豫儿一二,也好让你两位嫂嫂安心。”
田齐连忙答应:“他们两个也应该启蒙了。明日开始,让他们跟我读书习武。”
刘氏满意而退。
安抚好家人,田齐叫过曹性,让他陪自己前往后山,找苏双商议收购青饲料、豆油、奶酒等物的事情。
曹性刚刚转身去牵战马,一名少年突然推门冲进田家,哈哈大笑着直奔田齐扑来。
田齐不认识这少年,心中一惊,连忙向后躲闪,但腿上有伤,双拐操作的又不太熟练,身体重心一偏,直向地上倒去。好在那少年反应迅速,直接跨出一步,把他抱住。
那少年哈哈大笑着对田齐说道:“阿齐,我来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嗯?你这腿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田齐心道:你是谁啊?还惊不惊喜?我被惊吓到了好不好?
曹性这时回过身来,几步跑上前,对着少年胸口就是一拳。少年左手扶着田齐,右手前伸,一掌把曹性的拳头包住,欢喜的说道:“曹大哥,你这力气还是不如我啊。”
曹性踢了少年一脚骂道:“好你个呼厨图,长本事了是吧。你不在王庭享福,跑我们这穷山沟里来做什么?”
少年一手抱着田齐,一手搂过曹性肩膀,夹在两人中间说道:“我听说有人拿钱换没用的羊毛,当是谁在发疯,连忙跑来看笑话,没想到却是你们两个。”
田齐听曹性叫少年名字,知道他姓呼厨图,心中一惊。他后世于草原扶贫,了解过草原历史,知道呼厨图可是匈奴王族姓氏,属于高等贵族。他不知道以前的田齐和曹性如何与匈奴贵族有这等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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