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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那假扮秦天九的……会不会也是金剑坞的人?”柳寻衣揣度道,“还有从悟禅手中骗走‘玄水下卷’的人,会不会也是……”
“说不准。”洛天瑾迟疑道,“但应该不会,否则他如此利用河西秦氏,秦明又岂会再继续帮他虚张声势?除非……他连秦家一起瞒着。总之,此事若换做是我,我断不会这么做。”
“为何?”
“金剑坞最大的依仗,便是武林四大世家。得罪河西秦氏,对金复羽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会连累其他三家,与他产生隔阂。”洛天瑾分析道,“金复羽虽一直想对付我,但我和四大世家孰轻孰重,我想他应该分的出来。”
柳寻衣愁眉不展,一副恍若失神的沉思模样,喃喃自语道:“若是金剑坞在背后捣鬼,一切倒也简单了。但若不是金剑坞,就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藏在暗处……而且这个人对我们,也毫无善意……”
“这也是我结交少秦王的原因。”洛天瑾点头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贤王府在江湖中树大招风,难免引来诸多嫉妒与陷害。少林一战,贤王府随之名誉受损,此时此刻,我急需一个有实力的局外人出手相助。而这个人,就是少秦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柳寻衣不可置否地应道,“贤王府身处漩涡中心,不知何处隐藏着祸患,的确需要一个局外人帮我们辨清形式,甚至帮我们出手解决一些,我们不方便解决的事。原来这才是府主结交少秦王的真正原因,在下佩服!”
洛天瑾眉头一挑,笑问道:“寻衣,你入府已有数月,是不是认为谢玄等人,有时行事过于保守?甚至……软弱?”
面对洛天瑾的调侃,柳寻衣却不敢接话,只能讪讪一笑,算是默认。
“其实这不能怪他们。”洛天瑾解释道,“江湖之中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处处藏着杀机,若非谢玄等人事事小心,贤王府又岂能安安稳稳地走到今天?若一味地意气用事,贤王府早已被人灭门不知多少次了。呵呵……寻衣,你要切记,遇事要先想自保,再设法图谋。抉择时,要以自身为重,至于其他的,则都可放弃。否则你连命都丢了,又谈何宏图霸业?”
闻言,柳寻衣心中不由一阵唐突,暗想:“遇事先要‘自保’,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这样真的对吗?难道人活于世,不应以道义为重?行走江湖,究竟是该舍生取义,还是舍义求生?”
“欲速则不达,要学会见招拆招,步步为营,徐图进取。”对柳寻衣的心思,洛天瑾并未察觉,径自说道,“寻衣,你很聪明,在贤王府的年轻弟子中,我最看好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洛天瑾此话,倒是一番肺腑之言,令柳寻衣在心生感动的同时,也不免涌出一丝愧疚之情。
“此去颍川,吊丧事小,查出幕后黑手才是当务之急。”洛天瑾叮嘱道,“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我会在暗中帮你,引那人再次现身。”
“府主的意思是……”
“正如洵溱所言,我只需按兵不动,逼他再次向潘家出手。”洛天瑾自信地笑道,“只要抓住他,便可顺藤摸瓜,找出这个藏在暗处,一直给我们使绊子的作祟小人。”
“是!”柳寻衣痛快地答应道,“只要此人敢现身,我定会将其抓住。”
言至于此,柳寻衣眼中悄然涌出一丝犹豫之色,转而问道:“可是……万一洵溱猜错了呢?万一根本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那……”
“一月为期。”洛天瑾沉吟道,“一个月后,若颍川还没有动静,你便打道回府。”
不等柳寻衣开口,洛天瑾已喃喃自语道:“不过我有预感,洵溱猜的没错……”
柳寻衣心中惊奇,试探道:“府主为何如此相信她?难道……你不怕她有所图谋?”
“她故意接近我,必是有所图谋,毋庸置疑。但现在,她会一心一意地帮我摆平眼前的麻烦。”
“为何?”
“因为我与她有约在先,彼此各展所长,各取所需!”
洛天瑾并未将话说透,不过柳寻衣已隐隐猜到。二人的约定,指的定是当日在书房中,三个时辰的密谋。
忽然,洛天瑾眉头一挑,淡笑道:“寻衣,此行我会让洵溱与你同往,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
柳寻衣大惊失色,眼神随之变的有些慌乱。他对洵溱唯恐避之不及,却不料洛天瑾竟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
“正如你之前所言,洵溱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因此,有她在一旁帮你,此去颍川必能事半功倍。”言至于此,洛天瑾又话中有话地提醒道,“不过越聪明的女人,往往越危险。你要小心。顺便……替我监视她。”
“监视?”柳寻衣一头雾水,费解道,“难道府主不信她?”
“我与少秦王只是相互利用,又岂会相信洵溱?”洛天瑾嗤笑道,“此女城府极深,即便在我面前,说话也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你要小心监视她,以防她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说罢,不等似懂非懂的柳寻衣应答,洛天瑾已突然起身,稍稍活动几下筋骨,迈步走向窗边,眺望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古怪微笑。
“天亮了,你们也该启程了!”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10章 潘府吊丧
五日后,黎明。
十几匹快马纵蹄狂奔,划破黑夜的寂静,沿淮水北岸,一路朝颍川城门而来。
“吁!”
百米之外的高坡上,潘云匆匆勒住缰绳,转而对柳寻衣说道:“柳大哥,前边就是颍川城。只不过此刻天色尚早,城门未开,我们只能弃马步行,从南边的小门入城。”
柳寻衣举目眺望,见远处城门紧闭,于是点头应道:“请潘公子头前带路。”说罢,他便催促众人收拾行囊,准备弃马。
“除南边的小门外,可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入城?”洵溱环视四周,语气颇有迟疑。
“北城门旁有一偏门,亦可进城。”潘云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好!”洵溱伸手一指阿保鲁、许衡等人,快速说道,“我和柳门主,随潘公子从南门入城,你们几个从北门入城。入城后不必急着去潘府,先找客栈住下,切记不要让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许衡将狐疑的目光投向柳寻衣,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阿保鲁却毫不迟疑地反对道:“不行!不行!我们走了,谁保护你?还是一起进城吧!”
洵溱摇头道:“城中人多眼杂,我们一起入城,难免惹人注意。此行,洛府主希望我们能揪出幕后黑手,若凶手看到我们人多势众,万一心存顾虑,又岂肯轻易现身?让你们藏起来,一是掩人耳目,二是出其不意。更何况……”
言至于此,洵溱突然美目一转,似笑非笑地望向若有所思的柳寻衣,戏谑道:“有柳门主在我身边,相信没人能伤到我一根头发。柳门主,你说是不是?”
柳寻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勉强露出一抹苦笑。随即他目光一转,向许衡等人说道:“洵溱姑娘言之有理,一切依她所言。城中有间高升客栈,你们先去那儿落脚,之后我会去找你们,自己万事小心!”
“是!”
见柳寻衣应允,洵溱不禁面露一抹得意之色,转而朝欲言又止的阿保鲁几人轻轻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言,随即翻身下马,随柳寻衣和潘云朝南门而去。
今日彤云密布,日月无光,天地间一片萧瑟。恰如潘家的境遇,阴霾聚顶,挥之不散。
街上疾风阵阵,两侧店铺旌旗飞卷,扑扑作响。
偶尔冒出三两行人,亦是垂头丧气,面有菜色。颍川城的上空,被一块巨大的阴云所笼罩,仿佛在酝酿一场十年不遇的雷霆暴雨。
一个时辰后,柳寻衣三人来到四处挂白的潘府门前。
只此一幕,柳寻衣的心瞬间阴沉下来,望着挂在门庭左右的条条白布,在冷风中上下翻飞,一股莫名伤感油然而生。
曾记得,柳寻衣初访潘府时,潘府的门庭是何等气派?老当益壮,意气风发的潘初八,率领潘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齐聚府门,满面春风地迎接柳寻衣等人。
时至今日,当时潘初八的言行举止,历历在目。音容笑貌,声声在耳。
柳寻衣此生,敬佩的人不多,潘初八绝对算一个。
在柳寻衣心里,潘初八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真豪杰。他知错能改,恪守道义,一身的浩然正气。哪怕穷尽一生,也要为当年的过错恕罪,单凭这份气魄,就值得世人敬佩。
柳寻衣仍清楚的记得,潘初八曾亲口说过一句话“生死不足虑,道义大如天!”
正是这句话,令柳寻衣在浑浑噩噩,半人半鬼的身份变幻中,渐渐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本。
心念至此,柳寻衣顿感悲从中来,不禁鼻子一酸,眼眶也悄然红了一圈。
“爷爷!”
步入府门,望着破败不堪的庭院,以及一片狼藉的厅堂,潘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爷爷……孙儿遵照您的遗愿,将贤王府的人请来了……您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今日的潘府,早已不见往日风采,四方萧瑟,八面凄凉。
府内所有的厢房、院落,几乎全被洗劫一空。府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也统统被人抢掠殆尽,甚至连一些房间的门板和窗户,都被人拆了去。
柳寻衣站在院中,举目四望,今日的潘府宛若一座荒宅,哀鸿遍野,疮痍满目。
大堂之中,仅剩下一口棺材尚未被人抬走。正北墙上,一个偌大的“奠”字,令人望而生叹。
堂前,披麻戴孝的潘文夫妇和潘雨音,侧跪两旁,满脸悲恸地默默守灵。
由于潘初八逝去多日,以至堂中弥散着一股淡淡地尸体腐烂之气,但对潘文一家来说,这些早就无所谓了。
当潘云的哭声在院中响起,潘文眼中顿时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之色,他急忙起身,踉跄着朝堂外迎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柳寻衣难以置信地望着四周,胸中说不出的压抑。
“咣当!”
话音未落,西配房内陡然传出一阵响动,紧接着,三五个衣衫褴褛,形如枯槁的乞丐,各自抱着一些衣服被褥,兴冲冲地跑至院中。
当这些乞丐看到柳寻衣几人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面面相觑地左右观瞧几眼,随后迅速抱紧怀中的衣物,头也不回地朝府门外冲去。
这一幕令柳寻衣和洵溱同时一愣,可还不等他们弄清状况,潘云已陡然起身,怒指着逃之夭夭的乞丐,呵斥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快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云儿,不要追了!”
不等潘云追赶,潘文却先一步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并满脸苦涩地缓缓摇了摇头,道:“家中早已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剩下一些破烂,就由他们拿去吧!”
“潘大爷,刚才他们是……”
“城中的乞丐而已,都是穷苦人,罢了!”潘文随口解释一句,继而朝柳寻衣拱手施礼道,“有劳柳门主远道而来,辛苦了!”转而又朝洵溱拱了拱手。
洵溱环顾四周,迟疑道:“恕我冒昧,敢问这里是……潘府?”
“是,让姑娘见笑了。”
今日的潘文,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说起话来几乎一句一叹,声音沙哑,语气悲凉,早已寻不到当初那位神清气朗,温文尔雅的潘家大掌柜。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的可怜老人。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今日的潘家,将这俗语诠释的淋漓尽致。昔日潘家鼎盛时,门庭赫奕,家道从容,堂上一呼,阶下百诺。如今潘家衰败,便是鹤困鸡群,虎落平阳,事事不顺,人人可欺。
“唉!本来潘家不至于沦落至此,河西秦氏虽派人来偷东西,但总算没有做出过分之举。只是爹突然惨遭毒手,之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无法无天的贼匪,竟堂而皇之地闯入府中,大肆抢掠。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些贼人皆是东湖帮的余孽,他们早就对潘家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报仇。如今,他们借着秦家的势头,趁虚而入,潘家这才……唉!”
“当地官府为何不管?”洵溱黛眉微蹙,反问道。
“官府碍于河西秦氏的威慑,故而不想蹚这趟浑水。”潘文苦笑道,“而且这些东湖帮的余孽,似乎又和他们勾结在一切,抢掠潘府所得的金银财宝,我料八成也少不了官府的好处。”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洵溱轻笑道,“你们皆是汉人,蒙古人的官府又岂会替你们做主?他们趁机捞好处不说,或许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你们汉人内斗的笑话。”
“我怀疑爹不是被秦家人所杀,而是这些东湖帮的余孽狗贼……”潘文咬牙切齿地说道,“死了一个‘李老虎’,现在又冒出一个‘龙四’。”
“龙四是谁?”
“他本是李老虎的手下,昔日在东湖帮位列第四把交椅,人称‘龙四爷’。上次柳门主清剿东湖帮时,他侥幸逃过一劫。”潘文解释道,“龙四曾离开颍川暂避风头,不久后却又折返回来,并重新竖起东湖帮的大旗,欲要接替李老虎,成为颍川新霸。只不过此人极为残暴,比李老虎有过之而无不及,竟敢公然抢掠我潘家,当初李老虎在时,好歹也会找个由头,唉!我料他八成是想聚攒钱财,以此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此事……”
“在来之前,潘公子已将颍川发生的事,尽数告诉我们。”柳寻衣突然打断道,“现在我只想给潘八爷敬一柱香,至于其他事,我们稍后再议。”
对于柳寻衣的坚持,潘文自当却之不恭。
柳寻衣强忍着心中苦闷,一步步地朝灵堂走去。
行至阶前,柳寻衣突然跪倒在地,在潘家人和洵溱复杂的目光下,柳寻衣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竟跪行进入灵堂。
“柳大哥,家里已经没有香了……”潘雨音将一截手指粗细断木,缓缓递到柳寻衣面前。如今的她,比昔日削瘦许多,蓬头垢面,弱不禁风,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哪里像是千金小姐?更像是一个小乞丐。
看到潘雨音手中的断木,柳寻衣眼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潘初八英明一世,磊落一生,死后却连根香都没有,实在可悲可叹、可怜可笑。
柳寻衣颤颤巍巍地接过断木,眼中浮现着一抹愤恨之色。他将断木戳在地上,猛地奋力一挫,伴随着“嗤”的一声轻响,断木竟徐徐燃烧起来。
柳寻衣手持断木再三叩拜,随后将它插入棺材前,充当香炉的破碗中,再度俯首而拜,并重重地磕了四个响头。
“潘八爷,我曾答应过你。等你走后,定会力保潘家,决不食言!你若在天有灵,请庇佑潘家子孙平安无事。”柳寻衣凝视着棺材,眼中寒光闪烁,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仇,我来报!潘家失去的东西,我替你连本带利地夺回来!”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11章 鸡飞狗跳
昔日的东湖帮,早已被一场大火化为灰烬。因此,龙四在淮水江畔的水陆码头,临时搭建起一座船坞,作为他东山再起的老巢。
龙四选择船坞为巢,原因有二。其一,他不久前带人抢占了潘淮船商,即是鸠占鹊巢,自当日夜监守,船坞与潘家码头近在咫尺,龙四近水楼台,方便照应。其二,龙四汲取李老虎覆灭的教训,为防有人突袭,生逢绝处,他提前给自己留好退路。一旦颍川有变,他可迅速从水路逃出生天,而且还可以将自己抢来的金银财宝,一并带走。
龙四这招进可攻、退可守,以保万无一失。
早在潘云离开颍川时,龙四便已猜到,他定是去向贤王府求援。因此,当柳寻衣和洵溱踏入潘家还不足一个时辰,龙四便已收到消息,并立即召集手下弟兄齐聚船坞,商议对策。
经过数日的沉闷天气,今日的颍川城,就像一个巨大的蒸锅,尤其到了晌午,天气又闷热又潮湿,令人燥热难耐。因此,一向繁忙的水陆码头,此刻也难得出现一丝空闲。
当龙四的手下,陆陆续续来到船坞时,却见他们的老大,此刻正醉眼迷离地躺在一群娇妻美妾之中,好不逍遥快活。
船坞内,钟鸣鼎食,满桌饕餮。一群娇滴滴的美娇娘,叽叽喳喳地围坐在龙四身边,为他揉肩捏腿,好一派花团锦簇,纸醉金迷的奢靡之景。
龙四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人,屠户出身,长的其貌不扬,满脸横肉,一身肥腻,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但却颇有一些小聪明。
此人自幼无法无天,曾在菜市上欺行霸市,无人敢惹。后被李老虎相中,充当打手,替东湖帮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可谓坏事做尽。但他也因此受到李老虎的赏识,在东湖帮的地位一升再升。直至东湖帮覆灭前,龙四的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李老虎、李豹。
龙四和刘三,曾被李老虎封为东湖帮的“文武二将”。
而后,随着李豹、李老虎相继出事,刘三一命呜呼,龙四便乔装改扮,混在东湖帮众中,趁乱逃出颍川。
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他竟又回到此地,并堂而皇之地竖起东湖帮的大旗,招募旧部,欲要重操旧业。
论心机和城府,十个龙四绑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李老虎。但也正因如此,龙四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一些曾经李老虎都不敢做的混账事。比如……带人公然洗劫潘家,并强硬地霸占潘淮船商。
龙四笃信“今朝有酒今朝醉”,因此才刚刚得势几天,他便已迫不及待地贪图享受起来。
“四爷。”
一个光头大汉,悄悄走到似睡非睡的龙四身边,低声呼唤道:“弟兄们都到了!”
“嗯。”
许久之后,龙四方才睁开惺忪睡眼。在几个娇妻美妾的搀扶下,他缓缓坐起身来,慵懒地舒展着四肢,并伸手从果盘里摘下一个葡萄,胡乱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汁液流淌在他那蓬乱不堪的络腮胡子上,吃相十分恶心。
“马秃子,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清楚了吗?”龙四囫囵问道。
“打听清楚了。”马秃子陪笑道,“来的确实是贤王府的人,不过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曾经害死虎爷的……柳寻衣。”
“咳咳……”
一听到“柳寻衣”的三个字,龙四散漫的神色陡然一变,嘴里随之呛了一口。他一把揪住马秃子的衣领,迅速将其拽至身前,谨慎地问道:“真是柳寻衣?”
“错不了。”马秃子拼命点了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颇为忌惮地提议道,“四爷,这个柳寻衣……不久前可是放过话的,说咱们东湖帮的弟兄,谁再敢踏入颍川一步,杀无赦。你看咱们是不是……暂时避一避风头?”
“放屁!”龙四小眼一瞪,一脚将马秃子踹出一个跟头,喝骂道,“上次是因为他带了几百个贤王府弟子,所以虎爷才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这次不一样,他一个人来……”
“是两个……”
“啪!”
不等马秃子好心提醒,龙四却突然冲上前去,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训斥道:“两个有屁用?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马秃子满脸委屈,用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哭丧道:“上次,他把几百个人都藏了起来,这次会不会也……”
言至于此,马秃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以防龙四再赏他一巴掌。待看到龙四若有所思的模样后,马秃子方才鼓足勇气,小声补充道:“这次他会不会也把人藏了起来?”
“这还像句人话!”龙四的大手,拼命搓动着自己的下巴,琢磨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小心提防这个柳寻衣,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马秃子见龙四动摇,登时面色一喜,凑上前去,试探道:“要不……咱们先躲躲……”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令马秃子委屈的恨不能哭出声来。但他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脸色凝重的龙四,再也不敢胡乱答腔。
周围的几人,皆是强忍笑意,一个个憋的脸色通红。
“怕甚?潘初八已死,贤王府不可能再给潘家当靠山,我看他们八成是来吊丧的,过两天就走了。”龙四沉吟道,“你们赶快去打探清楚,看看柳寻衣这次究竟有没有带人来?”
“四爷,那……咱们到底避不避?”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小心询问道。
“怎么避?”龙四撇嘴道,“咱们刚夺下潘家的生意和码头,好不容易尝点甜头,要是现在离开,明天它们就会被其他帮派抢走瓜分,日后咱们再想要回来,可就难喽!千辛万苦,才刚刚有点起色,老子可不想白忙活一场。”
毕竟,龙四曾做过猪肉生意,因此他懂得利用潘淮船商继续为自己赚钱。
“万一柳寻衣又像上次那样,突然袭击怎么办?”马秃子低声问道。
“不怕!咱们现在有一百多兄弟,地盘却只有这一个码头,我就不信守不住它。”龙四目光狰狞地冷声道,“更何况,咱们还有船坞!万一事有不妙,那咱们就带着钱跑……”
突然,龙四眼神一动,幽幽地思量道:“不过……你们刚才说的也有道理,不能不防。不如这样,我先将大船行到江中,你们来往乘坐小船。柳寻衣不是神仙,绝不可能从天而降,如此一来,我也能彻底放心了。”
听到龙四的话,马秃子几人不禁相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龙四此举,无疑是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自己却先远远地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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