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先别急。”面对柳寻衣欲要杀人的目光,司无道讪讪一笑,摆手道,“洒家虽不知柳寻玉身在何处,但却可以断言,她至今仍安然无恙地活在世上。”
“为何如此肯定?”柳寻衣忙问道。
“你不是活的很好吗?”司无道不答反问,别有深意地笑道,“你能活的很好,柳寻玉也能活的很好。”
“此话怎讲?”柳寻衣不胜其烦,此刻分外恼怒。
不过柳寻衣虽心中焦虑,但见到司无道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还是不由地泛起一抹狂喜。
“我和玉儿已有十几年未见,怎知她活的好不好?又怎知你是不是在故意戏耍我?”
“你能安安稳稳地活到今天,洒家功不可没。”司无道也不恼怒,仍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恼人模样,反问道,“你何不仔细琢磨琢磨?这么多年,你能屡屡化险为夷,为何你的妹妹……就不能‘吉人自有天相’?”
闻言,柳寻衣登时一怔,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龙象山圣主不仅仅对我感兴趣?而且……他还派人在暗中保护着我的妹妹?”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2章 千头万绪
“那人是谁?他在哪?我要见他!”柳寻衣突然拽住司无道的胳膊,十万火急地追问道。
“柳寻衣,你只需知道圣主对你们兄妹没有恶意,有此足矣。”司无道摇头道,“洒家来找你,还想提醒你一件事。”
此时,柳寻衣满脑子都是柳寻玉,哪儿还有心情理会司无道,漫不经心地应道:“何事?”
“不久之后,中原武林将会掀起一场空前浩劫。”司无道正色道,“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所以你要小心。”
闻言,柳寻衣神色一变,狐疑道:“浩劫?什么浩劫?难道是你们龙象山欲要祸乱武林?”
“非也!此事与龙象山无关,但与贤王府有关。”
“贤王府?”柳寻衣眼珠一转,费解道,“那你又让我小心些什么?”
“小心洛天瑾!”
柳寻衣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身为贤王府弟子,为何要小心北贤王?难不成……他会害我?”
“有何不可?”司无道目光遥望着密林深处,幽幽地说道,“在这场武林浩劫中,贤王府将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你身为贤王府弟子,势必危机四伏,劫难重重。洒家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解决麻烦,所以……你自己要万事小心。”
柳寻衣一愣,将信将疑地反问道:“我姑且当你不是胡言乱语,可你为何要提醒我?你之前只在暗中盯着我,为何今日却突然把这么多秘密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找上龙象山,向你们圣主问个究竟?”
“该来的迟早会来,挡也挡不住。”司无道笑道,“柳寻衣,你只需记住,我们是在帮你、救你。你真正要提防的人不是洒家,也不是龙象山,而是洛天瑾。”
“笑话!一个是臭名昭著的无道神僧,一个是誉满天下的北贤王,你说我会相信谁?”柳寻衣冷笑道。他虽表面上不屑一顾,但其实内心已有颇多忐忑。
柳寻衣暗想:“既然司无道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想必我和龙象山圣主之间,定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曲折关系,否则他又为何对我和玉儿如此关心?而且看司无道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不像演戏,难不成……府主真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秘密?还有即将到来的武林浩劫,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又为何会与贤王府有关?难道是‘玄水下卷’引出的后续麻烦……”
柳寻衣想的头晕脑胀,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凌乱。
最终,柳寻衣将心一横,决定找机会亲赴龙象山。与其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倒不如去找龙象山圣主,与之当面问个清楚。
虽然司无道没有把话挑明,但柳寻衣总有一种感觉,龙象山圣主与自己兄妹二人,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渊源。
而这份渊源,一定不是源于他们兄妹本身。毕竟,当时他们的年纪不过才五六岁,又岂能与龙象山有何牵扯?因此,在他们兄妹和龙象山圣主之间,必定还有一位极为关键的人物,将他们在暗中联系在一起。
依司无道所言,这些年来,龙象山圣主似乎一直在暗中搭救他们兄妹,让他们免受死亡威胁。但柳寻衣并非愚蠢莽撞之辈,龙象山究竟是善是恶?是敌是友?只凭司无道一面之词,他还不敢妄下定论。
柳寻衣甚至猜想,会不会是朝廷中有人暗通龙象山,故意给他摆下一道迷魂阵?
但思来想去,无论是东府还是西府,似乎都没必要这么做,其中有太多诡异古怪之处,以及不合常理的地方,令柳寻衣实在想不通。
一切疑云,还需等柳寻衣亲自问过龙象山圣主,并找出将他们暗中联系起来的关键人物后,方才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柳寻衣?”
望着深陷苦思的柳寻衣,司无道轻唤道:“不知现在洒家可否带徐仁离开?”
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司无道,随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当柳寻衣和司无道重新回到众人视线中时,柳寻衣就如同丢了魂似的,对任何人的问话,皆是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一副百思不解,心事重重的奇怪模样。
洵溱一双美目别有深意地盯着失魂落魄的柳寻衣,黛眉微蹙,似乎颇为好奇。
“门主,徐仁他……”
“放了吧!”
不等许衡开口,柳寻衣已匆匆挥手道:“仅此一次,日后再遇到他,格杀勿论。”
“是!”
许衡面色狐疑地答应一声,转而去和阿保鲁等人交涉一番,最终在何善以及潘家人愤愤不平的目光下,徐仁重获自由。
“还不快滚!”阿保鲁冷声催促道。
徐仁对其置之不理,而是用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何善,冷笑道:“何大人,你竟敢出卖我?现在我死不了,你就休想再活……”
“徐仁!”
不等徐仁出手,司无道突然断喝一声,阻止了他后面的动作。
躲在三百官军后的何善,心有余悸地望着徐仁,转而对柳寻衣颤颤巍巍地说道:“柳门主,你看此事……”
“何大人乃朝廷命官,难道还怕他不成?”汤聪因为刚才何善临阵退缩而心怀不满,故而趁机戏耍道,“你的官邸日夜皆有重兵把守,他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刺杀成功?”
“啊?”何善闻言大惊,满眼委屈地喃喃自语道,“他还要刺杀本官?那我岂不是要日夜提心吊胆……”
“柳门主言而有信,洒家佩服。”司无道朝柳寻衣双手合十,大笑道,“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启程了!告辞!”
说罢,在柳寻衣复杂的目光下,司无道率领徐仁和十几名黑衣刀手快步离开,眨眼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此刻,何善犹如惊弓之鸟,再三确认徐仁走远后,方才哆哆嗦嗦地来到柳寻衣身边,赔笑道:“柳门主,既然事已了结,那你之前答应给我的‘晴川山水图’,不知……”
“图在我手上!”
洵溱意兴阑珊地上前说道:“不过究竟给不给你,不是柳寻衣说了算,而是由潘掌柜决定。”说罢,她便将晴川山水图递到潘文面前。
面对此图,潘家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涌现出一抹劫后余生的苦涩与无奈。
潘文缓缓将图推开,苦笑道:“既然何大人对此图爱慕已久,那这幅图便赠与何大人吧!我潘家几经生死波折,如今实在不想再因身外之物而留下后患,所以……这幅图我就不要了。”
闻言,何善登时面色一喜,赶忙从洵溱手中接过此图,喃喃庆幸道:“还好!还好!有了这幅图,本官在颍川也呆不久了,再也不必再担心徐仁的报复。”
“大人!大人!”
突然,远处涌现出几道火把,紧接着便看到三五道人影,急急忙忙地朝这里跑来。
“这是……何安的声音?”
何善先是一愣,转而面色一喜,急忙迎上前去。转眼间,来人已来跑到何善身前,正是今日下午被龙四“沉江”的何安。
“何安,你……还活着?”何善惊喜交加,满眼诧异。
“是东善商号的沈贵救了我。”劫后余生的何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在何善怀中,哭诉道,“大人,龙四那个乌龟王八蛋,竟然把我捆在麻袋里沉江。若非沈老及时派人搭救,只怕我……我此刻已变成鱼食了……”
何善搀扶着何安,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人没事就好!龙四那个混蛋在哪?我定要将这个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卑鄙小人碎尸万段!”一提起龙四,何善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何善将一切罪责全推在龙四身上,他认为若没有龙四,他也不会得罪徐仁?更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大人,不用再找他了……”何安面色尴尬地说道,“龙四……龙四已经死了……”
“死了?”何善大惊,忙问道,“怎么死的?谁杀的?”
“不知是谁杀的,但死相极惨。”何安解释道,“他和马秃子两个人,被人活剥了一身皮,高高地挂在颍川城门上,活活晾死了。来往百姓抬眼可见,刚才我出城时,他们的尸体仍一直挂在那儿!”
“嘶!”
何安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暗吃一惊。
何善眉头紧锁,思量片刻,突然将目光转向洵溱,狐疑道:“难道是你们……”
“我只是把他们交给东善商号,后面的事我一概不知。”洵溱缓缓摇头道。
“难道是沈贵?”
“不会吧?”何安诧异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和沈老在一块儿喝茶,他若杀人我岂会不知?”
“蠢货!”何善狠狠一拍何安的脑袋,喝骂道,“沈贵杀人又岂会亲自动手?此事必定是……”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突然,柳寻衣插话道,“沈贵这招一箭双雕,既讨好了颍川百姓,又震慑了颍川一带暗怀鬼胎的蟊贼,果然厉害。”
何安连连点头道:“不错,龙四一死,城中百姓无不奔走相告,额手称庆,可谓大快人心。”
何善怅然所失地喃喃自语道:“当众杀人,而且还将剥了皮的尸体高挂在城门楼上,此事做的……也未免太狠了些。”
“东善商号能做到今日之盛,又岂是善茬?”潘文满眼钦佩地感慨道,“大概这就是潘淮船商只能做颍川第一,而东善商号却能做成大宋第一的差距所在……”
……
(本章完)
血蓑衣 “停更声明”作废,因为在下活着回来了!
不可置否,今天书生经历了平生头一次“生不如死”的难过与体会,从早餐后的突然腹痛,一直到刚才的稍有缓和,一连数次水米不进,连连作呕,最终吐无可吐,更是恨不能肠胃里的体液都一并倒出。
这十几个小时,书生连翻转辗多家医院,从社区卫生所一路到三甲,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东一下,西一下化验了一大堆,偏方也找了一堆,甚至尝试过自愈。但病情由最初单纯的腹泻,一转再转,最终垂死挣扎着投身三甲医院的急诊病房,在无数“险象环生”与“触目惊心”的病友面前,被化验出我的病因。
由于近年来生活规律的极不健康,以及长期坐在电脑前而缺乏运动,等等一系列的缘故,最终导致在下的身体内,不知不觉地结出一些“小石头”。至于书生今日在“鬼门关”前的这一遭刻骨铭心的痛楚,也正缘由如此。
在被家人架入医院时,在下自以为是的提前给自己判了极性,甚至已准备好像电视中演得那样,被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推入手术室的情景。
人生第一次的“痛不欲生”,却也让我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不舍。
当我坐在化验室,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将我的现状有气无力地告诉远在单位的夫人时,也正是我让夫人,帮我写下“停更声明”的时候。
那一刻,在下多么希望我便是柳寻衣,能有深不可测的内功和坚不可摧的体格。只可惜,今天的我,只体会到了柳寻衣奄奄一息时的濒死状态,却未能提早练出他那身傲视天下的武功。
结果显而易见,在下并没有如臆想的那般被推入手术室,甚至没有留下住院,因为比我更十万火急的患者大有人在,医生忙的不可开交,急诊室也再无我的容身之所。
因此,在大夫的止痛治疗后,奄奄一息的七尺书生,又重新活了过来。
在此,真心地向白衣天使道一声谢谢。
结果,我的实际状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但存在的隐患和威胁却半点不容忽视。
于是当我火力全开般地回到家后,方才有了迟到的一章更新,以及这篇肺腑之言,惟愿与君共勉。
说句题外话,停更《血蓑衣》,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下不得不接受一次又一次地治疗和复查,因此恐不能再想之前那样,每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赶出两章稿子。但书生可以承诺,只要不住院,就绝不会断更不前,依旧会保持着至少一更的进度,与大家延续着江湖的精彩。
同时,在下也对此万分惭愧,还望恕罪!恕罪!
希望各位能以在下的经历引以为戒,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真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千万不要像书生这样,非要等到“奄奄一息”时,才懊悔不已。
最后,再次感谢诸位对七尺书生的厚爱,与《血蓑衣》的支持,在下无以为报,只能将生活中的点滴经历化作切身体会,融合与书中的人物,令他们更加有血有肉,令这段江湖故事更加精彩,以谢大家的知遇之恩!
书生虽没有柳寻衣的武功,但却有柳寻衣的心态,早日痊愈,到时必将恢复更新,并争取将所欠的章节,慢慢为大家补回来。
感谢!感谢!感谢!
另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虽夫人说不必多言,但未免让人多想,书生还是想小人之心一次。今日之事,今夜之言,绝非在下凭空捏造,更非信口开河。一者,天下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说笑,二者,还有医院的一大堆标注日期的化验单和各种票据为证,希望各位不要心存误解。
再谢!
身体虚弱,不便赘言。
最后真心地祝各位身体健康,阖家团圆!
写于2018年7月11日夜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3章 各安天命
何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忙来到潘文面前,拱手道:“潘掌柜,沈老让我转告你,龙四从潘府洗劫的财物,他已全部清算完毕,总价约七百五十万两,你随时可以去码头取回。”
闻言,潘文却面露一丝难色,可还不等他开口,何安又道:“沈老还说,倘若潘掌柜不愿再踏入颍川那个伤心地,倒也无妨。日后无论你去往何处,只要那里有东善商号的钱庄,你只需自报家门,三日内便可将银票取走。”
“沈老果然深知我心。”潘文不由地心生感激,苦笑道,“如今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潘某的确不愿再回颍川。”
由于何善忌惮徐仁回来报复,又担心潘文突然提起他与龙四分赃之事,因此一直心不在焉,暗中忐忑。
此刻,何善见事情已了,便忍不住萌生退意,干笑着朝柳寻衣和潘文拱手道:“柳门主、潘掌柜,此时天色已晚,本官还有诸多公务未办,因此……”
“何大人请便!”柳寻衣岂会不知何善的心思?故而也未过多挽留,拱手笑道:“今日之事,多谢大人!”
“哪里!哪里!”何善大喜,连忙摆手道,“能为贤王府尽绵薄之力,是本官的荣幸。哈哈……”
柳寻衣、潘文陪着何善逢场作戏,几人再度寒暄片刻,何善便匆忙告辞,迅速领兵离去。
期间,潘云本想追查分赃之事,但却被大夫人给悄悄拦下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大队人马,洵溱眼中却陡然闪过一抹狡黠之意。她转身从阿保鲁手中竟又接过一幅画轴,并亲手递到潘文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刚刚何大人走的太急,连那幅图是真是假,都没来得及辨明。”
“这……”潘文满眼错愕地望着洵溱,迟疑道,“难道刚才你给何大人的‘晴川山水图’是……假的?”
“是柳门主告诉我,何善此人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不是什么好官。”洵溱轻笑道,“既然如此,这么珍贵的古画交给他,岂不白白糟蹋?”
说罢,洵溱便不由分说地将图塞进潘文手中,不等他推脱,洵溱又道:“此图是潘八爷的心爱之物,也是他留给你们的唯一念想,好好珍惜吧!”
洵溱此话,令本想极力婉拒的潘文登时一愣,他低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画轴,不知不觉间眼泪竟是“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显然,潘文睹物思人,情难自已。
洵溱平日里虽表现的冷酷无情,但在刚刚这一刻,柳寻衣却在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柳寻衣隐约感觉到,洵溱擅自留下这幅图,惩戒何善是假,想帮潘八爷把遗物留给子孙后代才是真。
柳寻衣心中暗暗苦笑道:“此刻看来,这个女人……似乎也并非毫无感情……”
“收下吧!”想罢,柳寻衣神色一正,鼓励道,“如今潘家已离开颍川,未给何善留下任何把柄,他奈何不了任何人,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不错!”许衡笑道,“东善商号可不是昔日的潘家,他们到颍川的第一天,就活剥了两个人皮,而且还挂在城门上当街示众。单凭这一手,就算给何善一万个胆子,他日后也不敢去找东善商号的麻烦。”
汤聪接话道:“就算他日后发现图是假的,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何善曾参与洗劫潘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所以今天是他罪有应得。”
“不错!”廖川笑道,“最好让他一辈子都留在颍川,整日担惊受怕,小心提防着徐仁报仇。省的这个狗官没事总想着害人,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忍俊不禁。潘文一家人悬着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
“潘大爷,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柳寻衣话锋一转,轻声问道,“不如去洛阳?有府主坐镇,相信没人敢对你们放肆。如何?”
“天大地大,怎会没有我们一家的容身之所?”潘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柳门主一番好意,潘某心领了。但我们潘家历经此番磨难,最终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我们四个相依为命,实在不想再与江湖中人有任何牵连。我们……是真的怕了……”
闻言,柳寻衣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感慨道:“一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你们一家好不容易有机会远离江湖,的确应该走的越远越好。”
“而且我们前去洛阳,河西秦氏一定会不依不饶,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诬陷我们和贤王府一起私吞‘玄水下卷’。”潘文满眼无奈,模样甚是凄楚。转而他话锋一转,又道:“爹生前一直教诲我们,生是大宋之人,死是大宋之鬼。他老人家在世时,常说老马恋栈,落叶归根,期盼着有朝一日颍川能重回大宋的怀抱。只可惜,爹的心愿至死都未能达成。因此……我们一家商议过后,决定迁往临安,另起家业。”
“临安?”柳寻衣稍稍一愣,随之点头笑道,“也好,临安是大宋国都,富庶繁华,百业兴盛。如今的天下,已没有比临安更安稳的地方了。”
“这样也能和妹妹、妹夫离的近些。”大夫人叹息道,“虽说少林之后,他们和爹闹的不欢而散,但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终归血浓于水。更何况,如今爹已经走了,我们又岂能真和妹妹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言至于此,几人眼中皆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潘初八英明一世,若他泉下有知,今日的潘家,竟沦落到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悲惨地步,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
一片沉默中,潘文悄然转身,痴痴地凝望着夜幕下朦胧昏暗的颍川城,语重心长地喃喃自语道:“我生于斯,长于斯,在颍川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将要离去,心中真是百般滋味……”话音未落,他已情不自禁地落下两行热泪。
三言两语之间,蕴含着无比的苦涩与悲恸。
首丘之思,望云之情,又岂是旁人能够领悟?
遥想昔日,潘家在颍川历经无数辉煌,这里曾有他们的欢声笑语,也弥留着他们的辛酸血泪。颍川城、淮水畔,承载了潘家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起起伏伏。
华夏儿女,大多安土重迁,若非万不得已,又有谁愿背井离乡?
恋恋不舍,依依惜别,潘家人无不翘首而盼,眼泛泪花。
不知过了多久,潘雨音缓步来到柳寻衣面前,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化作无声哽咽。
她曾与柳寻衣在颍川城中“拜堂成亲”,虽是做戏,但毕竟是“夫妻一场”,今日惜别,此生此世不知还能否再见,故而心中难免有些伤怀。
小女儿心思,本就多愁善感,又岂是柳寻衣一个大男人能懂的?
“柳大哥,谢谢你……”潘雨音“含情脉脉”地望着柳寻衣,内心百感交集,声音细若蚊丝,神色也甚是复杂。
“潘姑娘,不必言谢。”柳寻衣诚恳地笑道,“潘家日后不必再担惊受怕,你也不必整日以泪洗面,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
“柳大哥,其实我……”
“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洵溱似乎一眼看穿了潘雨音的心事,突然插话道,“江湖中人,一生都将在颠沛流离和刀光剑影下生活,刀口舔血,说不定哪天……就会暴尸荒野,死于非命。因此,你离这种人要尽量远些,以免枉受牵连,徒增血泪。看姑娘知书达理,贤良温顺,日后必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与你佳偶天合,比翼双飞,安稳幸福地度此一生。而那……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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