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果善,你杀气太重……”
“果信,是你太怯懦!”
一时间,大雄宝殿内议论纷纷,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此情此景,令悟禅脸色甚是难看,眼中也流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突然,悟禅“噗通”一声跪倒在玄明身前,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悟禅,你这是……”
“方丈,此事皆因我不小心弄丢‘玄水下卷’而起。”悟禅满眼愧疚地说道,“如今缘机师叔祖和各位师叔、师兄弟惨遭杀害,弟子难辞其咎,罪无可恕。河西秦氏纵有千般罪责,也不应该让我佛门净地染上鲜血,更不应该因为他们,而害我佛门弟子大开杀戒。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弟子犯下的过错,那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
“不如就让弟子一人承担。”悟禅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恳求道,“弟子愿为缘机师叔祖及死去的各位师叔、师兄弟报仇雪恨,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闻言,玄明不禁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刚才说过,就算河西秦氏有千般罪责,佛门弟子也不应大开杀戒。如果你去报仇,岂不同样犯了杀戒?”
“弟子……”悟禅话一出口,眼泪已是止不住地淌落下来,他突然朝玄明“咚咚咚”的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悟禅泪流满面地请命道,“弟子请方丈将我逐出少林……如此一来,弟子日后即便大开杀戒,也断不会玷污佛门的清誉……”
“什么?”
悟禅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面色一变。
玄明闻言,眼圈不由自主地红润几分。他眼神颤抖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悟禅,你在说什么胡话?”果善急声道,“你何错之有?此事与你毫无关系,方丈岂能将你逐出山门……”
“悟禅,还不快向方丈认错,收回你刚才的胡言乱语。”
“悟禅请方丈成全……”悟禅叩首在地,泣不成声地苦苦哀求道。
“不可!”玄明毅然道,“你的人品为师最明白,你本无罪,为师又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你逐出少林?此事休要再提,为师绝不会答应!”
果善眼前一亮,急声道:“其实这件事应该找洛天瑾帮忙。当初我们插手潘、秦两家的恩怨,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如今我们蒙受不白之冤,他总不能置身于外吧?”
“若冒然将贤王府拉下水,只怕……”缘苦沉思道,“只怕会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了洛府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缘机师叔和众僧真要枉死不成?”果善又气又恼,喃喃自语道,“我们是佛门弟子不假,但佛门弟子也不代表着可以任人宰割。杀人放火金腰带,积德行善无尸骸。哼!我不怕死,只怕死的不明不白!”
“没有人会死的不明不白。”玄明幽幽地说道,“十一位僧人不会白死,此事老衲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只不过,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河西秦氏所为……尚未可知。”
“这段时间,秦明在江湖中肆意抹黑我少林,说我们虚有其表,败絮其中。还口口声声要找我们算账,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这话和当夜杀害缘机师叔祖的人,口气一模一样。”悟见连连点头道,“那人也说我们少林弟子皆是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腹祸心之辈。”
“我少林屹立武林数百年,还从未出过这等乱子。”缘空叹息道,“如今被人往身上破脏水不说,而且还有弟子惨遭屠杀,实在是……”
“够了!”
玄明忽觉心烦意乱,颇为不耐地摆手道:“先将缘机和悟观好生安葬,此事老衲定会向河西秦氏讨回公道,绝不会让任何人践踏少林威严!”
闻言,众僧大喜。缘空追问道:“方丈的意思是……”
“我们既是光明正大,那就不必像河西秦氏那般藏头露尾,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卑鄙龌蹉之事。”玄明正色道,“平日里都是我们替别人主持公道,今日少林有难,也自然需要有人站出来,替我们主持正义。”
“不知方丈想找何人出面?”
“即刻发出英雄帖,我要邀请贤王府的洛府主,以及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于八月初二前往河西,一同为我少林讨回公道!”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6章 转道辰州
对于柳寻衣私放徐仁之事,洛天瑾颇为不悦。
狄陌身为黑执扇颜面无光,于是不等柳寻衣一行回到洛阳,便密信催促他火速南下,赶赴龙象山,势必要取下徐仁的脑袋,给洛天瑾一个满意的交代。
洵溱本打算与柳寻衣分道扬镳,率先赶回贤王府。但此时江湖中却又传出少林弟子接二连三被害的消息,心思缜的她,立即察觉到其中必有古怪,于是改变行程,决定随柳寻一同南下,好在沿途打听六大门派,以及四大世家对于此事的反应。
龙象山位于大理境内的威楚府,距洛阳城南北相距千里之遥。
即便柳寻衣一行披星戴月,快马飞驰,赶到大宋与大理交接的建昌府时,已是六月二十五。
建昌府位于大宋、大理、吐蕃三方交界,龙蛇混杂,良莠不齐。为顺利潜入大理境内,柳寻衣等人不得不留在此地筹备数日,待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方才决定动身。
可就在他们准备潜入大理的两个时辰前,洛天瑾却派人快马传书赶至建昌,密令柳寻衣等人即刻放弃追杀徐仁,转道北上,七月初十之前,务必赶到辰州。
信中只让他们赶去辰州,却并未说明缘由,柳寻衣一头雾水,不明真相。但既是洛天瑾下令,他又岂敢不从?
无奈之下,柳寻衣只好暂时放弃对龙象山的好奇,以及对柳寻玉下落的追查,率众折返北上,直奔辰州。
七月初九傍晚,柳寻衣一行踏入辰州地界。
初来乍到,为免节外生枝,柳寻衣决定先在辰福客栈落脚,顺便等候洛天瑾的下一道命令。
平日里生意惨淡,客人寥寥无几的辰福客栈,这几日却是人满为患,生意出奇的红火。
今夜,客栈大堂内依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柳寻衣一进门便注意到,此刻出现在辰福客栈的,大都是携刀带剑的江湖中人,并且他们谈论的话题,十之八九都离不开上个月少林缘机大师,在徐州讲法时,被人大卸八块的惨案。
见此情形,柳寻衣心中不由地一惊,同时也对洛天瑾将自己匆匆派至辰州,有了一丝似懂非懂的领悟。
眼下的辰州城,似乎“热闹”的不太对劲。
等候半晌,伙计方才在角落中又摆下两张桌子,虽招来周围食客的一阵不满,但柳寻衣几人还是硬着头皮,勉强在拥挤嘈杂的夹缝中一一落座。
“门主,你听到了吗?”一入座,许衡便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少林缘机大师死在徐州城,并且还被人大卸八块,死的极惨。”
汤聪难以置信地感慨道:“算上这个,少林已经死了整整十一个僧人。”
“少林不愧是少林,竟能如此隐忍。若换做其他门派,只怕早就闹翻天了。”许衡嘲讽道,“玄明方丈果然是得道高僧,这都能忍。”
洵溱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别有深意地说道:“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是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此话何意?”柳寻衣狐疑道。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洵溱轻笑道,“辰州所在的位置极为特殊,东有湘西腾族,西临蜀中唐门,南依峨眉派,北靠青城山,再加上当地的绿林帮派和名门望族,此地可称得上是中原武林中,势力关系最为错综复杂的地方。”说罢,她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洛府主将你派到这里,一定与他们有关。”
汤聪环顾左右,自言自语道:“只此一间客栈,竟汇聚了至少五六个门派的弟子,果真比武林大会还要精彩。呵呵……”
“少林缘机大师乃当世活佛,六尘不染,四大皆空,恬淡寡欲,清净无为。”
突然,客栈中的一位尼姑,义愤填膺地对身旁的一众尼姑说道:“如此得道高僧,竟遭秦氏奸贼残忍杀害,实在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柳寻衣只觉得此人的声音有些相熟,不禁循声而望,却见峨眉派掌门妙安师太的关门大弟子“慧春”,正在不远处侃侃而谈。
柳寻衣曾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上,与慧春有过一面之缘。
“她怎会在这儿?”柳寻衣神色错愕地喃喃自语道。
“尼姑,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不等慧春的声音落下,另一桌却突然有人呛声道:“谁告诉你杀害缘机的凶手,来自河西秦氏?都说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为何你这尼姑信口雌黄的本事,比我们这些男人还要厉害?”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堂中一阵哄笑。
慧春顿觉颜面有失,不禁脸色一沉,嗔怒道:“人在说话,狗瞎搭什么茬?整天乱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河西秦氏的走狗不成?”
“哈哈……”
慧春的反唇相讥,瞬间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你骂谁是狗?”
伴随着一声怒喝,只见一名身着锦服的年轻男子骤然起身,向慧春怒目而视。
“谁答茬我就骂谁!”慧春也不甘示弱,目光鄙夷地回瞪着年轻男子,“我见过有人捡金子,有人捡银子,却从没见过有人捡骂的。”
只此一言,客栈内又是一阵笑声。
“你……”年轻男子恼羞成怒,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桌上,怒声道,“我乃唐门弟子,唐乾。有种就报上你的姓名!”说话的功夫,他已将宝剑持在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峨眉弟子,慧春。”慧春轻蔑地望着唐乾,冷笑道,“早知你们四大世家是一丘之貉,河西秦氏为非作歹,你蜀中唐门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胆!”
话音未落,与唐乾同桌的几名唐门弟子已纷纷拍案而起,一个个怒视着慧春,看他们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恨不能要将她生吃活剥似的。
与慧春同桌的峨眉弟子也不示弱,纷纷起身,护在慧春左右,与唐门弟子形成对峙之势。
峨眉弟子与唐门弟子剑拔弩张,令客栈中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刚刚还喧声震天的客栈大堂,此刻已静如死水。
“峨眉众师姐莫怕!青城右使胥准在此!”
突然,大堂中传来一声断喝,紧接着一道人影飞身而起,身如柳絮般飞落在慧春身旁。
与此同时,大堂的另一侧也顺势站起数名青城派弟子。
胥准也算是柳寻衣的老相识,曾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上,柳寻衣还借用过他的银龙剑。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胥准轻蔑道,“有种冲我来。”
青城派的“金掌银剑”,在江湖中素有威名。因此当胥准一现身,以唐乾为首的唐门弟子,气势顿时萎靡几分。
“武林三大门派竟齐聚辰州?”柳寻衣暗暗诧异道,“这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还不止。”洵溱微微一笑,转而伸手朝二楼一指,笑道,“你往那看!”
果然,不等洵溱的话音落下,二楼已突然传出一道满含戏谑的娇笑声。
“一个是峨眉派掌门人的关门弟子,一个是青城右使,二位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大人物,今日竟联手欺负几个势单力薄、年轻稚嫩的唐门弟子。若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怕你们皆会沦为天下英雄的笑柄。呵呵……”
笑声渐落,二楼走廊中缓缓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二人皆是柳寻衣的“熟人”,女子是湘西腾族内养毒虫的高手,腾琴儿。男人是蜀中唐门一品房的房主,唐仞。
刚刚出言嘲讽的,正是腾琴儿。
“湘西腾族?”
见状,满腹狐疑的柳寻衣更是大惊失色,心中暗暗笃定道:“辰州一定出了大事,否则断不会引来这么多武林强势……可究竟是什么事呢?府主急召我来此,莫非与他们有关?”
“各位都是受叶老之邀,远道而来的贵客。今日就算不念武林同道之谊,也应看在叶老的情面上,稍安勿躁,免动刀枪。”
就在腾族、唐门、青城、峨眉四派横眉冷目,剑拔弩张时,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一位年轻貌美,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缓缓步入客栈大堂。她的出现,令原本互不相让的众人,竟纷纷面露迟疑之色,故而相互冷视一眼,随之慢慢收起刀剑。
“小姑娘,叶老将我们叫来辰州,可他老人家却为何迟迟不肯现身?”唐仞问道。
“叶老命我来向各位传句话,明日一早,请各位江湖朋友,前往辰州西郊的桃花坞,叶老将在那儿恭候诸位大驾。”
“可是……”
“我还要去别处传话,不宜久留,告辞!”
三言两语之后,也不等有人追问,白衣女子却未做片刻停留,转而匆匆离去,甚是奇怪。
见状,柳寻衣不禁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与许衡几人交换眼神,可几人眼中皆是一抹茫然之色。
“怎么回事?”汤聪错愕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她口中的‘叶老’又是何方神圣?”
许衡连连摇头道:“不知道。没听说辰州有什么武林豪强,此地好像也没什么江湖强势。难道这位叶老不是江湖中人?”
“不会。”柳寻衣迟疑道,“若非江湖中人,又岂能邀请这么多武林人士前来?”
正在柳寻衣几人胡乱揣测之际,客栈外又走进一人,那人在堂中左右张望一番,最终朝柳寻衣快步而来。
“陈雍?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贤王府死门门主,陈雍。柳寻衣满头雾水地望着匆匆而来的陈雍,狐疑道:“莫非是府主……”
“府主让我在此接应你们。”陈雍接话道,“我三日前便已抵达辰州,算日子估计你们也快到了,于是便挨个客栈寻觅,果然让我在这儿找到你们。”
“陈门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许衡忙问道,“府主为何突然将我们从建昌召至辰州?此地汇聚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刚才还冒出个神秘女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我怎么愈发糊涂了?”
“自己看!”
陈雍并未正面回答许衡的话,而是顺袖中甩出一枚样式古怪的铜钱,“咣啷”一声扔在桌上,转而向柳寻衣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柳寻衣迟疑着拿起铜钱,前前后后细细打量一番。这枚铜钱并非寻常的大宋通宝,而是经过特殊锻造,铜钱中央并非方孔,而是一个狭长形状的细孔,透过烛火映射在桌面上的影子,宛若……一片柳叶。
突然,柳寻衣眼前一亮,脸上登时涌出一抹诧异之色。
“铜钱?叶老?莫非这枚就是江湖中消失已久的……柳叶铜钱?”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7章 柳叶铜钱
深夜,辰福客栈二楼的客房内,烛火幽幽,映射出柳寻衣、洵溱、陈雍脸上的凝重之色。
三人围桌而坐,桌上放着那枚柳叶铜钱。
“柳门主,你对‘柳叶铜钱’知晓多少?”陈雍问道。
柳寻衣面露回忆之色,迟疑道:“对此江湖轶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大约在五十年前,江湖中曾出现过一对儿侠侣,女子名叫‘花楹’,男子名叫‘叶桐’。花楹钻研医道,传闻她的医术堪比华佗在世,举世无双。叶桐则是一介武痴,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在当年堪称是睥睨天下的绝顶高手。传闻,秦家老祖‘秦罡’曾与叶桐约战昆仑之巅,二人比试一番,最终秦罡以一招之差,惜败于叶桐。当年的江湖中人,曾用一句话来形容叶桐夫妇,是为‘一花一叶,一生一死。’花楹心地善良,救人无数,而叶桐则天性好战,杀人如麻。”
闻言,洵溱不禁眼泛好奇之意,追问道:“后来如何?”
陈雍苦笑道:“所谓医者父母心,花楹深知生命不易,岂能容忍有人滥杀无辜?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一生所爱的夫君。最终,花楹与叶桐因性情不和,分道扬镳。之后,花楹云游四方,悬壶救世,医术也愈发精湛。因其素爱桃花,并独门酿制出滋补健体的药膳‘桃花糕’,赠与穷苦之人,因此被人尊称为‘桃花婆婆’,并有‘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至于叶桐,则因被情所伤,将自己闭关于昆仑山深处,专心练武,几近痴狂。”
“桃花婆婆?桃花坞?”洵溱喃喃自语道,“看来叶桐至今仍未忘记花楹。”
“这是自然。”柳寻衣应道,“当年,他与桃花婆婆分开后,生无可恋,唯有一心沉醉于武学,甚至成痴成魔,性情也变的愈发暴戾。而后的短短数年,他接连挑战各大门派高手,并未尝一败。他与秦罡的昆仑之战,也正是在那段时间。由于叶桐的兵刃是一把‘柳叶剑’,因此他便以‘柳叶’为记,当年凡是被他挑战的人,都会提前收到一枚特制的‘柳叶铜钱’作为战帖。久而久之,‘柳叶铜钱’便成了叶桐的独有信物,其意义也由最初的‘战帖’,渐渐衍变为‘邀帖’。”
“邀帖?”洵溱黛眉微蹙,狐疑道,“此话怎讲?”
“因为当年的叶桐,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故而武林中已无人再值得他去挑战。”柳寻衣解释道,“与此同时,他的身份也发生了巨变,从一名江湖侠客,变成昆仑派掌门。因此,‘柳叶铜钱’作为他的信物,意义也自然随之改变。当年的叶桐,其江湖地位、威望,甚至是震慑力,比之今日的北贤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当时无论何人,只要收到‘柳叶铜钱’,皆会立刻放下一切,快马加鞭赶赴昆仑山,应叶桐之邀。”
“这……”洵溱错愕道,“叶桐竟是昆仑派掌门?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在今日的江湖中,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准确来说……他是昆仑派前任掌门。早在二十多年前,叶桐便已主动让出掌门之位,并独自离开了昆仑山。”陈雍纠正道,“叶桐与花楹本是昆仑派弟子,叶桐作为昆仑弟子中的佼佼者,他继任掌门之位,亦是合情合理。不过刚才柳门主有句话说的不对,叶桐武功虽高,但并非天下无敌,他虽难逢敌手,但也绝非未尝一败。”
“哦?”闻言,柳寻衣顿时来了兴趣,忙道,“愿闻其详。”
“当年的叶桐生性残暴,嗜血贪杀,但却在继任昆仑派掌门不久后,突然性情大变,收敛心性,不再盲目挑战,不再滥杀无辜,甚至就连脾气,也变的柔和平易许多。这一切……并非是他自认天下无敌,高处不胜寒,而是因为他败给了一个人。”陈雍苦笑道,“那人非但轻而易举地将其打败,而且还打醒了他。让叶桐彻底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经过那人的一番谆谆教诲,心高气傲的叶桐,渐渐变的宽仁以待,并最终成为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一代豪杰。”
“那人是谁?”柳寻衣和洵溱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少林,空盛大师。”陈雍回忆道,“不过这位空盛大师,在江湖中并无太大名气,再加上时隔久远,如今知道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在少林寺,依旧记得他的人,怕也只剩‘玄’字辈和‘缘’字辈的一些老僧了。”
洵溱眉头一挑,反问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知道这些?”
“因为我曾是昆仑派弟子。”说罢,陈雍还朝洵溱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叶桐如此传奇的人物,他的种种事迹,早已成为昆仑弟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自是滚瓜烂熟。呵呵……”
柳寻衣犹豫再三,终究压不住心中疑惑,问道:“二十多年前……叶前辈的年纪并不算大,可称春秋鼎盛之时,为何突然辞去昆仑派掌门之位?又为何匆匆下山?”
陈雍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撇嘴笑道:“没人知道原因。但当时在昆仑弟子中有谣传,说叶桐年纪越大,就变的越发多愁善感。或许是他太过想念桃花婆婆,因而为了不让自己此生留憾,所以决定前去寻找桃花婆婆,弥补过错,并挽回感情。你也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男女间的事……要么风平浪静,处之泰然。要么惊涛骇浪,不顾一切。昔日多少帝王将相,为了女人甘愿放弃整座江山,更何况区区一个掌门之位?”
“若真如此,叶桐倒也算是个痴心的汉子。”洵溱感慨道,“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一别数十年,他又岂能不想重逢?试想人活于世,又能有几个十年?”
“可叶桐自从离开昆仑山后,江湖中就再也寻不到他的半点踪迹。”陈雍幽幽地说道,“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江湖传闻,有人说他隐居山林,也有人说他寿终正寝,还有人说他年轻时杀戮太重,所以遭到报应,惨死荒野。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谁也不敢肯定。与此同时,桃花婆婆也突然销声匿迹。之前桃花婆婆住在绝情谷,那时经常有病人前去投医问药,可后来……”
“等一下!”
陈雍话音未落,柳寻衣突然挥手打断道:“你说桃花婆婆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绝情谷。”陈雍一脸茫然地望着柳寻衣,迟疑道,“有何不妥?”
“绝情谷?”柳寻衣神色凝重地缓缓重复道,“可是当今武林四大异教之一的绝情谷?”
“正是。”陈雍点头道,“今日的绝情谷,乃武林四大异教中成立时间最短的。因为它是在叶桐辞去昆仑掌门之位,以及桃花婆婆突然销声匿迹后,才悄然兴起的门派。”
洵溱也渐渐意识到柳寻衣的疑虑,大胆揣测道:“那今日的绝情谷,与昔日的桃花婆婆……可有什么关系?甚至……与叶桐又有什么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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