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这……应该是毫不相干。”陈雍似乎猜出柳寻衣与洵溱的心思,沉吟道,“今日的绝情谷,乃武林异教,与昔日的桃花婆婆及叶前辈,皆无半点关系。想来……应该是鸠占鹊巢才是。”
柳寻衣摇头道:“鸠占鹊巢?应该不会!以叶前辈的武功,在当年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能排在武林前三。而今日的绝情谷主,听闻其年纪并不算大,当年更是年轻稚嫩,因此绝不可能是叶前辈的对手。我料绝情谷应该不是被人强占……如果桃花婆婆与今日的绝情谷毫无关系,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是什么?”
洵溱望着神色迟疑的柳寻衣,径自插话道:“应该是当年花楹与叶桐夫妻团聚,二人冰释前嫌,并决定一起退隐江湖,逍遥快活地过完下半辈子。”
陈雍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桃花婆婆与叶老重逢之后,他们便一起离开了绝情谷。再之后,又有不相干的外人误打误撞而来,占领了‘人去楼空’的绝情谷,之后才创下今日的武林异教?”
柳寻衣似是而非地点头道:“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在叶前辈离开昆仑山不久,桃花婆婆也突然从江湖中销声匿迹的原因。想来……他们应该是一起归隐了。”
“既然归隐,那今天这枚‘柳叶铜钱’又是……”洵溱双指将桌上的铜钱夹起,饶有兴致地细细观瞧着,漫不经心地说道,“算起来,叶桐与花楹如果活到今天,至少也将近九十岁吧?”
“叶前辈与秦家老祖同辈,也应与潘八爷同龄。”柳寻衣点头应道,“如此算来,至少也有八十多了。”
“这对儿夫妻,一个是绝顶高手,一个是在世华佗。他们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并不奇怪。”洵溱细细琢磨道,“但我想不通的是,在他们销声匿迹的二十多年间,江湖中发生了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夫妻都能视若罔闻,不闻不问。却为何……今天又突然冒出来?难道这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还想要重出江湖不成?”
“这……”
洵溱此言一出,柳寻衣和陈雍不禁面面相觑,一阵语塞。
“其实这枚铜钱是送给府主的。”陈雍解释道,“但府主也有与你同样的疑惑,再加上少林送信求助,邀请贤王府和六大门派,于八月初二一起前往河西。故而府主他百事缠身,无暇远赴辰州,只好快马传令,让你们转道来此,并安排我带着这枚‘柳叶铜钱’,在此接应你们。”
“少林邀请贤王府和六大门派前往河西?”
闻言,柳寻衣登时大吃一惊,咂舌道:“难怪刚才在客栈大堂,峨眉弟子和青城弟子会说出那番言论。想来峨眉派与青城派,也已收到少林的请帖。”
“少林邀请贤王府和六大门派助阵,那河西秦氏也定然不会坐以待毙。”洵溱嗤笑道,“如我所料不错,秦明早已向四大世家和金剑坞求助。所以刚才在大堂,蜀中唐门和湘西腾族才会同仇敌忾,与峨眉、青城分庭抗礼。”
柳寻衣心念一动,惊呼道:“如此一来,六大门派与四大世家岂不是泾渭分明,势同水火?稍有不慎,便会在江湖中掀起一场牵连甚广的腥风血雨。”
“府主猜想,这应该就是叶桐插手此事的原因。”陈雍凝声道,“叶桐虽不是武林盟主,但当年的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威望,与武林盟主也只是差个名分而已。今时今日,他虽已销声匿迹二十几余载,但各门各派的前辈老人,仍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仍有三分恭敬。因此,眼下中原武林出现空前危机,由他出面平息此事,确实再合适不过。”
“如此说来……”洵溱将铜钱在手中缓缓摊开,将信将疑地说道,“今日在大堂中的那些人,皆身怀‘柳叶铜钱’,受到叶桐之邀?”
望着若有所思的洵溱,以及满眼笃定的陈雍,柳寻衣却下意识地面露迟疑,喃喃自语道:“时过进迁,物是人非。今天的江湖,早已不再是叶桐的天下,他的威望和地位,也远不及往昔。叶前辈在江湖中闯荡半生,难道他会不知道‘人走茶凉,曲终人散’的道理?更何况,他已有二十几年未曾露面,今天突然邀请天下群雄齐聚辰州,莫非真想倚老卖老,凭借一己之力,化解少林与秦家的恩怨?若真是如此,这位叶前辈……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8章 云谲波诡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啊!师兄!师兄……”
“来人!快来人啊!”
天光初亮,柳寻衣猛然被门外一阵剧烈的吵闹声惊醒。透过门窗,他依稀能听到一阵阵悲痛的哭喊声,以及愤怒的咒骂声。突如其来的嘈杂,令柳寻衣倍感疑惑。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柳寻衣的思绪,不等他开口应答,门外已传来许衡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门主,出事了。”
柳寻衣精神一怔,迅捷地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冲至门前,开门问道:“何事?”
房门一开,恸哭声和叫骂声,以及七嘴八舌的喧嚣陡然变的清晰起来。
“昨夜有人死了。”许衡快速说道,“而且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柳寻衣大惊失色,忙问道,“谁死了?”
“唐乾。”许衡答道,“就是昨夜与慧春唇枪舌战的那个唐门弟子。”
许衡话一出口,柳寻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许衡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转而拽住柳寻衣的胳膊,道:“陈门主和洵溱姑娘已去一探究竟,你快随我来。”
说罢,许衡不由分说地拽着柳寻衣,快步朝三楼走去。
一路上楼,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柳寻衣在许衡的带领下,跻身来到三楼一间客房前。
此刻,房外的走廊中已经挤满了人,其中以唐门弟子居多,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住客,围在四周看热闹。
“柳兄,昨夜睡的如何?”陈雍站在人群中,主动与柳寻衣打起招呼。
“还好。”柳寻衣点头道,转而目光一动,反问道,“陈兄为何这么问?”
陈雍苦笑道:“我只是好奇,昨夜客栈里住了这么多高手,为何竟无一人察觉到这里的动静,难道柳兄不觉得奇怪吗?难道我们都被人迷昏了不成?”
不等柳寻衣面露古怪之色,陈雍突然挥手朝房间内一指,道:“你看!”
此刻,房间内正围着几名唐门弟子,一个个面色悲痛,或掩面而泣,或低声咒骂。
房间内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乱成一团,显然昨夜这里曾经历过一场甚为激烈的打斗。
地上躺着唐乾**的尸体,血流满地,已有些许干涸的迹象,令人作呕的血水在唐门弟子脚下的缝隙间,缓缓流淌着。
唐仞俯身蹲在尸体旁,在两名唐门弟子的协助下,正细细查探着唐乾的死因。
“房主,唐乾师兄是如何死的?”一名唐门弟子急声问道。
唐仞面沉似水,目光阴寒,伸手反复触摸着唐乾胸口上,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冷冷地说道:“被利器贯穿胸口,一击捣碎心脏,一击扎穿肺叶。出手狠戾,未有迟疑,两招皆是一气呵成,令唐乾当场毙命。”
唐仞的话如重锤一般,狠狠敲打在众人的心底。
“那……阁下可否能看出,他究竟是被何种武器所伤?”站在门外的洵溱,好奇地追问道,“是刀?还是剑?”
闻听此言,众人的目光再度投向唐仞。
唐仞一边摸索着伤口,一边幽幽地说道:“并非刀剑所伤,这两处伤口皆是外宽内窄,呈倒锥状。”
“并非刀剑?”腾琴儿揣测道,“难道是达摩杵?或者流星锥?亦或是……蛇形枪?”
唐仞将一根手指缓缓顺着伤口插入尸体中,迟疑片刻,摇头道:“伤口虽深,但却并未完全贯穿唐乾的身体,应该不是达摩杵或蛇形枪。”
说罢,他又用食指紧贴着伤口内侧,缓缓向外摸索着,道:“伤口呈梯状递进,层次分明,并非一气呵成,内壁也不圆滑,因此也不是流星锥。”
“那杀死唐乾师兄的兵刃又是什么?总不会是被人用手指插死的吧?”有唐门弟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寻衣站在人群之后,眉头深锁,苦思不语。他目光痴痴地注视着房间内四敞大开的窗户,窗外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柳寻衣则看的出神。
“不像。”唐仞又道,“更何况,能有这般指力的,无疑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杀唐乾简直易如反掌,又岂会给他拔剑的机会?”
言尽于此,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尸体旁,横在血泊中的那把已经出鞘的宝剑。
“凶器会是什么呢?”
陈雍用手轻轻搓着下巴,转而看向柳寻衣,却见柳寻衣眼中精光闪烁,似是若有所思。
突然,柳寻衣眼中精光一闪,紧接着一抹浓浓的震惊之色瞬间涌上他的脸庞。
“柳兄,难道你……”
“峨眉派的人在哪?”
不等陈雍把话说完,房间内的唐仞却突然传出一声怒喝,转而他迈着流星大步迅速冲出房间,吓的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躲避。
“房主,难道是峨眉派的人杀了唐乾师兄?”
“自己看!”
脸色铁青的唐仞猛地伸手,摊开的掌心中,赫然是一颗沾染着血迹的念珠,正是佛教弟子佩戴的珠串上的一颗。
柳寻衣望着怒不可遏的唐仞,似是自言自语般幽幽地说道:“非但如此,而且唐乾的两道致命伤口,也是……峨眉刺造成的。”
“什么?”
此言一出,许衡、汤聪等人纷纷面露错愕之意,陈雍更是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峨眉派众师姐皆是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之人,又岂会……”
陈雍曾与峨眉派弟子惠英,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因此时至今日,他仍会下意识地将峨眉派视为自己妻子的娘家。
“那群尼姑在哪?”
唐仞又是一声怒吼,话音未落,他已陡然飞身而起,径自从三楼走廊跃至一楼大堂,出手将满眼惊恐的客栈伙计拽至身前,冷声质问道:“昨夜那群尼姑呢?”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面对凶神恶煞的唐仞,伙计吓的脸色煞白,随之裤裆一热,竟被吓尿了裤子。他一边求饶,一边仓惶解释道:“那些尼姑一大早就已经走了……和几个大爷一起走的……”
“几个大爷?”唐仞转而环顾四周,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青城派的胥准一伙?”
“小的不知道……”
“滚开!”
唐仞一把将伙计推出数米开外,转而朝楼上高声招呼道:“唐门弟子,抬上唐乾的尸体,随我赶赴桃花坞,找峨眉派那群尼姑血债血偿!”
“是!”
唐门弟子们齐声答应,转而拎起宝剑,卸下客栈的一块门板,合力抬着唐乾的尸体,气势汹汹地朝客栈外走去。
“唐房主且慢,我湘西腾族愿与你一同前往!”
腾琴儿急忙开口,随后率领一众腾族子弟,紧跟着唐仞离开了客栈。
转眼间,人满为患的辰福客栈已走空一大半。
三楼,柳寻衣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客房,以及地上的一滩血迹,下意识地朝房内走去。
“柳兄,要出大事了。”陈雍催促道,“咱们也应速速赶去西郊的桃花坞。”
“桃花坞有叶前辈与桃花婆婆坐镇,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柳寻衣轻声回道,转而缓步踏入唐乾的房间。他目光狐疑地四下打量着房中的一片狼藉,以及刚刚被唐门弟子遗弃在血泊中的宝剑。
“门主……”
“嘘!”
不等许衡开口,洵溱却突然朝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继而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柳寻衣的思绪。
柳寻衣伸出一根手指,沿着血泊的边缘缓缓划动着,而后又俯身将脸颊贴在地上,眯着眼睛细细观瞧着什么。
突然,柳寻衣身形一翻,自己以唐乾尸体的姿势,横躺在血泊中央,不等陈雍几人大惊,柳寻衣却陡然出手摸向血泊中的宝剑。
他将宝剑攥于手中,迅速翻身而起,脑中飞速思索着唐乾的死状,身体缓缓而退,随手将宝剑插入枕边的鞘中,自己则随意地一倒,索性躺在唐乾的床榻上。
洵溱见状,立即明白了柳寻衣的用意,她目光在房间内环顾一圈,转而从花瓶中迅速拽出一根鸡毛掸子,将其从中折断,一分为二,而后飞身上前,毫不留情地朝躺在床上的柳寻衣刺去。
鸡毛掸子飞刺而来,柳寻衣登时“大惊”,仓惶中伸手抽出宝剑,剑鞘应声落地。
柳寻衣毫无章法地挥剑便刺,随之在洵溱的连续攻杀下,柳寻衣左扑右倒,按照房间内桌椅板凳歪倒的方向,模仿着昨夜唐乾与凶手在黑夜中的过招,最终胸口中刺,翻倒在地。
“不对!”
柳寻衣突然挥手止住洵溱的追击,正色道:“昨夜唐乾与凶手根本没有交手。”
“为何?”
“客栈中这么多高手,但没人听到半点动静,不太可能。”柳寻衣凝声道,“而且刚刚我与洵溱交手,二人在狭窄的房间内闪转腾挪,地板上应该会留有诸多搓动的痕迹,但刚刚我仔细查看过地面,并非如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剑鞘。”
说罢,柳寻衣伸手一指地上的剑鞘,道,“如若唐乾昨夜在仓惶中起身拔剑,又岂能有时间把剑鞘整整齐齐地留在枕边?定会像我刚才一样,将其甩在地上,或者掉落在床边才是。如我所料不错,唐乾昨夜并未与人交手,而是在昏睡中被人一击毙命。而令他昏睡不醒的原因,则有可能是……”
“门主,我找到了。”
突然,汤聪兴奋地大叫一声,转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伸手指着窗户上的一个破洞,笑道:“捅破窗户纸,吹入迷魂烟,将唐乾迷昏。然后再潜入房间,杀了唐乾,之后再将他的尸体摆在地上,并将房间内的桌椅板凳故意弄乱,制造假象,以此混淆外人的耳目。”
说罢,汤聪用两根手指在窗沿上轻轻一抹,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随之沾染在他的指尖上。汤聪将其放在鼻前轻轻一嗅,随即朝柳寻衣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柳寻衣点头道,随后他伸手一指四敞大开的窗户,轻笑道,“为免风寒,常人一般不会在夜晚开窗睡觉。而此刻四敞大开的窗户,正是凶手在临走前,故意打开的。目的是将屋内的迷魂烟散尽,不留下任何线索。”
说罢,柳寻衣朝陈雍露出一个苦笑,道:“昨夜被迷昏的不是我们,而是唐乾。”
“这……说明什么?”许衡眉头微皱,反问道,“说明峨眉弟子在杀唐乾时,煞费了一番苦心?”
“非也!”洵溱摇头道,“唐乾不是峨眉弟子所杀。”
“为何?”
柳寻衣目光赞许地看了一眼洵溱,解释道:“既是被人迷昏后一击毙命,唐乾手中又岂会握着念珠?而且还故意将房间弄乱,制造激烈厮杀的假象,分明是在暗示,那颗念珠是唐乾与凶手打斗时,从其身上撦拽下来的。既是迷昏,又如何打斗?若是打斗,又如何悄无声息?看来是有人故意杀了唐乾,转而嫁祸给峨眉弟子,只不过真凶办事不够谨慎,忽略了太多细节,故而留下诸多破绽。”
“会是谁栽赃嫁祸呢?”洵溱喃喃自语道,“嫁祸峨眉弟子,意在挑起峨眉派与唐门的矛盾。如今,六大门派与四大世家,分别在为少林和秦家助阵,正是泾渭分明,相互对立之时。如此说来,难道还有人藏在暗处,并在辰州城设下一场杀局,等着有人自投罗网。可是……这人会是谁呢?难不成……”
“坏了!”
洵溱话音未落,柳寻衣眼神陡然一变,继而匆忙招呼一声,随之从窗口飞身而下,在街上行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柳寻衣奋不顾身地朝城西方向跑去。
“门主这是要去……”
“辰州西郊,桃花坞!”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29章 桃花命劫(一)
辰州西郊,人烟罕至。在一片山花烂漫的空旷原野中,有一座孤宅,显得分外惹人瞩目。
此处,便是桃花坞。
虽然桃花坞外空旷寂寥,但桃花坞内却是丹楹刻桷,画栋雕梁,假山池湖,飞廊缦回,甚是雅致。
只可惜,桃花坞内如此风雅,此刻却无人赏识。反观桃花坞前,已是剑拔弩张,刀兵相见。
日上三竿,杀气腾腾的唐门弟子,在湘西腾族的陪同下,与峨眉、青城两派弟子形成对垒之势。双方虎视眈眈,互不相让,气氛紧张到极点。
“慧春,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唐门一个满意的交代!”
唐仞面色阴戾,怒指着横在身前的唐乾尸体,并将手中的念珠公之于众,怒不可遏,满眼悲愤。
慧春却横眉冷对,面带不屑,轻蔑道:“蜀中唐门天天钻研暗器、毒药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在江湖中惹下仇家无数,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只凭一颗念珠,便将此事栽赃到我们头上?未免也太不把我峨眉派放在眼里!”
“还想狡辩?”唐仞怒声道,“唐乾手中攥着你峨眉派的念珠,又是死在峨眉刺之下,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承认。”
“一派胡言!”见唐仞一口咬定唐乾是被峨眉派所杀,慧春勃然大怒,此刻就连解释的耐性没了,呛声道,“唐仞,你以为我峨眉多是女流之辈,就好欺负吗?今日若非顾忌叶前辈的面子,我定然割下你的舌头。”
“昨夜你与唐乾师兄在辰福客栈结下梁子,今天一早他就被人杀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唐门弟子中有人愤愤不平地辩解道。
“我们是受叶老之邀而来,懒得与你们纠缠,尔等休要无理取闹!”
说罢,慧春索性不再理会唐仞等人,径自转身朝桃花坞走去。
“哪里走!”
唐仞见状,脸色骤然一变,陡然出手抓向慧春的肩头,喝斥道:“话没说清楚,你们哪也去不了!”
“大胆!”
慧春感受到背后袭来的一阵疾风,顿时脸色一沉,怒喝一声,转而挥臂一甩,右臂与唐仞的胳膊重重撞在一起。
双臂一触即分,唐仞不肯罢休,脚下一动,身形猛然扑向前去,出手快若闪电,与慧春差招换式地交起手来。
见状,唐门弟子与峨眉弟子纷纷持剑向前,眼看便要衍变成一场厮杀。
“住手!”
胥准见双方的矛盾愈演愈烈,不由地心中一急,顺势挺身而出,加入战局,一边阻挠着慧春对唐仞的攻势,一边抵挡着唐仞的反击。
胥准出面虽是化解干戈,但他在一招一式之间,却多少又些拉偏架的嫌疑,明显在帮着慧春对付唐仞。
见此一幕,腾琴儿也不甘示弱,飞身上前助唐仞一臂之力。
四人皆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故而谁也没有率先亮出兵刃。只是拳脚相向,四人闪转腾挪,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是何人在桃花坞外喧哗?”
伴随着一声娇喝,坞内迅速走出一人,正是昨夜出现在辰福客栈,三言两语化解干戈的白衣女子。
她一出现,唐仞几人纷纷收招而退,一个个横眉冷目地彼此敌视着。
与此同时,柳寻衣几人也匆匆而至。陈雍嬉皮笑脸地朝慧春招手示意,但却换来她一记冷冷的白眼。
自从惠英死后,陈雍虽名义上拜妙安师太为师,与慧春等尼算是师出同门。但实际上,在慧春等尼心中,陈雍是害死惠英的罪魁祸首,因此对他也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丫头,你是何人?”
唐仞冷眼盯着白衣女子,语气不善地问道:“叶老何在?”
“我们收到叶老的‘柳叶铜钱’,专程来此拜会,如今我们都已到了,叶老为何还不露面?”慧春追问道。
白衣女子处变不惊,淡淡回道:“我是叶老的徒弟,诸位可以唤我‘彩蝶’。既然各位已经到了,为何迟迟不肯进去?又为何在门外大吵大闹?”
“丫头,这件事你管不了。”唐仞冷声道,“还是让叶前辈出来主持公道吧!”
“不错!”慧春轻哼道,“烦请彩蝶姑娘将叶前辈请出来,替我峨眉派说句公道话。”
被人轻视,彩蝶也不恼怒,不喜不怒地说道:“家师已在坞中恭候多时,诸位请随我来吧!”
彩蝶的态度如昨夜一般,不咸不淡。话音未落,她已径自朝桃花坞走去。
见状,唐仞和慧春再度冷冷地对视一眼,迟疑片刻,便先后率人跟上,湘西腾族紧随其后。胥准则率青城弟子,主动上前与柳寻衣、陈雍寒暄起来,而后几人一齐进入桃花坞。
“柳兄弟,泉州一别,近来可好?”胥准笑道。
“多谢胥大哥当日借剑之恩。”柳寻衣道,“托胥大哥的福,在下一切安好。”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胥准别有深意地笑道,“去年在泉州,柳兄弟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新秀,可如今不过区区一年,你已是名震江湖大人物了。哈哈……听闻你如今已坐上贤王府惊门之主的宝座,恭喜恭喜!”
柳寻衣谦逊道:“承蒙洛府主错爱,在下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谈笑间,一行人跟随彩蝶来到一片桃花林。
此时节,桃花已落,花瓣凋零,与泥土融为一物,散发着阵阵若有似无的芬芳,远远看去,略显几分萧条。
此刻,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瘦老者,正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与坐在四周石凳上的几人,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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