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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咳咳……噗!”
徐铁崖体内气血紊乱,经脉紧缩,胸内更是沉闷难当,宛若淤积着一团浊气,不吐不快。片刻后,徐铁崖感到喉头一阵阵发痒,但他又不想在光天化日下丢人现眼,故而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却不料才咳出两声,一大口鲜血便是难以抑制地从口中喷洒而出。
至此,徐铁崖方才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稍稍舒畅一些。
“嘶!”此情此景,令茶楼内一片哗然,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徐铁崖在洛阳一带颇有名气,如今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掌震的吐血。此事若只是道听途说,只怕没人相信。
“贤王府何时多出这样一个年轻高手?”
诸葛武的武功远不及徐铁崖,因此在徐铁崖败退后,他也不敢再冒然向前,只是神色紧张地站在汪清术身旁,似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向汪清术解释缘由。
“真是个高手。”徐铁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贤王府内果然卧虎藏龙,这位小兄弟我之前从未见过,不知尊姓大名?”
“他叫柳寻衣,新入府的弟子。”洛凝语见柳寻衣大显神威,顿时喜上眉梢,抢话道,“识相的就快快让开,不然让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洛鸿轩眉头一皱,低声道:“凝语,不可造次。”
“原来是柳兄弟。”徐铁崖眼神别有深意地盯着柳寻衣,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冷笑道,“这一掌我徐铁崖记下了,在洛阳城能接下我混元一气掌的人没几个,在下佩服!”
其实柳寻衣深知洛鸿轩心思,更明白洛天瑾也不想得罪蒙古人。
但他刚刚还是擅自出手,并且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丝毫不给徐铁崖留情面。
柳寻衣之所以如此,首要原因自然是想救下岌岌可危的林方大。但除此之外,他还暗藏着另一个私心“想故意破坏贤王府与蒙古人的关系。”二者的关系越僵,那暗中勾结的可能性就越小。
阻碍贤王府和蒙古人交好,这是柳寻衣从秦卫口中得知秘密消息后,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
这一切同样被洛鸿轩看在眼中,柳寻衣在临危之际出手救林方大并不奇怪。但救人归救人,他又何必表现的如此强势?何必让徐铁崖当众出丑,难以下台?
虽然洛鸿轩心有不悦,但他只以为柳寻衣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天高地厚,再加上对林方大兄弟情深,所以行事才会有些鲁莽,故而倒也没有多想其他。
柳寻衣目光深沉地盯着汪清术,幽幽地说道:“在你们那,抢女人算不算是一种斗志我不知道。但在中原,虽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却更应懂得‘求之有道’的道理。中原女子并非猪马牛羊,不是你用钱、用权就能买回去的,所以我奉劝阁下,不要强人所难。”
“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汪清术气极反笑,嘲讽道,“你以为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天底下就没人能治你了吗?刚才那个就已经够猖狂了,你却比他还要狂妄,竟敢大言不惭地教训我?我不仅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更有一千种手段可以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子,这里是洛阳,不是你的和林,你信不信老子让你今天走不出东海茶楼……”
“够了!”
不等从一片狼藉中仓促起身的林方大出言喝骂,洛鸿轩陡然发出一声冷喝,令喧嚣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洛鸿轩走到徐铁崖面前,问道:“徐二当家,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收场?”
“不知洛公子的意思是……”
“很简单。”洛鸿轩神色冷漠地直言道,“如若你们的小王爷仍一意孤行,非要在东海茶楼强抢民女,林方大和柳寻衣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我就将他们二人即刻逐出贤王府,任由你们双方去打个痛快。到时万一出现什么死伤,徐二当家可莫要怪到我贤王府头上。”
“你……”
“要么此事就此作罢,大家各退一步。”洛鸿轩径自说道,“先让这对儿父女离开,之后我们再各走各路。改日贤王府定会派人携厚礼上门,并给小王爷一个交代。”
说罢,洛鸿轩缓缓凑到徐铁崖身侧,附耳提醒道:“徐二当家应该清楚,今日只凭你们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林方大和柳寻衣的对手,倘若真撕破脸,你们怕是难保小王爷周全。”
徐铁崖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威胁道:“洛公子,就算你现在把林方大和柳寻衣逐出贤王府,小王爷若真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你贤王府也同样难辞其咎。”
“不错。”洛鸿轩点头道,“不过蒙古人在找贤王府的麻烦前,一定会先惩治你们的保护不周之罪。万一小王爷今天死在这儿,说不定你们也会因此而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徐铁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洛鸿轩,迟疑道:“洛公子不必唬我,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我们今日拼死保护,相信汪将军绝不会迁怒到我们头上……”
“汪将军不会,但洛府主会。”不等徐铁崖把话说完,洛鸿轩已是喃喃念道,“徐二当家,真因为这点小事而拼的鱼死网破,就算蒙古人不为难你们,那他们又是否肯派大军日夜保护你们呢?如若不能,那我爹面前你们又该如何交代?徐二当家是聪明人,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道理,我的人不听话,回去后自会重罚,但解决眼下的麻烦才是当务之急,否则这件事越闹越大,真闹到满城皆知的时候,蒙古小王爷在洛阳城强抢民女的消息便会不胫而走,传遍天下。至于金刀门和铁掌帮,便会沦落成狐假虎威的帮凶走狗,到时无论是汪将军还是你们帮主,面子上只怕都不太好看吧?”
“可如今打也打了、闹了闹了,茶楼内鱼龙混杂,此事难免会被人宣扬出去……”
“只要能顺利解决此事,我洛鸿轩保证,今天的事绝不会有人向外泄露半句。”洛鸿轩神色一正,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犹豫不决的徐铁崖。
思量许久,徐铁崖方才目光迟疑地轻轻点了点头。
洛鸿轩转身回到洛凝语身旁,亲自将洛凝语的手从梅花的胳膊上拽开,还不等洛凝语怒声质问,洛鸿轩已开口对梅花父女说道:“你们走吧!天黑前离开洛阳城,我妹妹菩萨心肠,但也只能保你们今日无忧。至于明日如何?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洛鸿轩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将其塞进梅花手中,淡淡地说道:“姑娘的梅花三弄情深意切,我等如闻天籁。若他日有缘,洛某愿再听姑娘吟唱一曲《梅花引》。”
“多谢公子!”梅花深深看了一眼洛鸿轩,而后怯生生地将钱袋收起,继而搀扶着刘老汉,步履蹒跚地朝门口走去。
汪清术欲要出面阻拦,徐铁崖却先一步将其拦下,并附耳上前窃窃私语一番,这才勉强打消了汪清术的执念。在他那双充满怒火的目光注视下,梅花父女缓缓离开了东海茶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洛鸿轩转而朝汪清术和徐铁崖、诸葛武三人拱手说道:“一场误会,希望没有打扰三位的兴致,洛某告辞!”
“洛公子好走!”徐铁崖和诸葛武赶忙拱手回礼,但汪清术却始终瞪着一双冷目,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柳寻衣和林方大,对洛鸿轩的寒暄视而不见。
“走吧!”
洛鸿轩此刻心情不佳,面色阴沉地招呼一声,随即带着愤愤不平的洛凝语,以及几名贤王府弟子快步走出茶楼。当柳寻衣和林方大经过汪清术身前时,他突然冷声喝道:“你们两个胆敢坏我好事,这笔账小王记下了,此事绝不会轻易算了!”
林方大欲要出口还击,柳寻衣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并向他微微摇了摇头。
柳寻衣轻瞥一眼脸色铁青的汪清术,而后一言不发地拽着林方大,快步离去。
看着消失在茶楼外的贤王府众人,汪清术转而向徐铁崖和诸葛武质问道:“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
徐铁崖慌忙解释道:“小王爷息怒,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他们势大,咱们不可硬拼。待回去之后,我们再细细商议对策,绝对让小王爷出了这口恶气。”
闻听此言,汪清术的脸色稍稍缓和几分,继而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沉吟道:“那梅花……”
“小王爷放心,刚才是为了敷衍贤王府的人,所以才会放那对儿父女离开。徐某保证,那位梅花姑娘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她抓回来,到时让她日夜侍候小王爷,插翅难飞!嘿嘿……”
……





血蓑衣 第105章 投石问路(一)
傍晚,贤王府中堂内灯火通明,以洛鸿轩、洛凝语为首,今日参与东海茶楼闹事的十几名弟子,个个面色忧虑地站在堂下,准备听候洛天瑾发落。
洛天瑾略显思量之意,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凌潇潇则满目担忧地坐在一旁,目光一寸不离地注视着自己的夫君。
此刻,中堂内还坐着三人,中间是贤王府七雄之一,邓长川。
邓长川右手边是一位五旬上下,目光如炬的威武男人。此人刀眉虎目、鹰钩鼻、薄唇,嘴边蓄着约莫半寸长的浓密胡须,一身素衣,十分利落。他神色怡然地安坐于旁,即便在洛天瑾面前也毫无拘谨之意,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时不时地浅尝两口。最惹眼的是他那如萝卜般又粗又短的十根手指,指节硕大,怪异突兀。尤其是大拇指,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个黑黝黝的铁疙瘩挂在掌边,甚是骇人。
此人正是贤王府七雄之首,谢玄。也是那位曾代表洛天瑾前往临安与朝廷谈判,结果半路被西府捣乱,怒而打道回府的人。
谢玄的十指之所以怪异,则是因为他苦练了几十年“达摩指”的结果。
在邓长川左手边,坐着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俊俏儒生,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此人手持白纸扇,白玉骨,白绸面,奇怪的是扇面上却空空荡荡,正反都不见一字一画。
休看此人年轻稚弱,实则也是一位江湖中颇有声名的人物。
按照贤王府的等级划分,林方大也要受此人牵制。他乃贤王府三大执扇之一,执掌“生、开、休”三门的“白执扇”苏堂。
时才,洛鸿轩已将发生在东海茶楼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洛天瑾。
洛天瑾却一言未发,既没有责备他们惹是生非,也没有称赞他们打抱不平。只是默默思量着,随着左右徘徊的步伐,其凌厉而深邃的目光,亦在林方大和柳寻衣等人身上来回打量着,直看的众人浑身不自在。
“爹,这件事真不能怪我们,明明就是那蒙古小王爷不对,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洛凝语早已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率先开口辩解道。
“此事定是你这丫头先惹的事。”凌潇潇语气不悦地斥责道,“你一个女儿家,为何总喜欢抛头露面?难道府里还不够你折腾吗?”
“娘,我身为江湖儿女,又岂能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一样?”洛凝语不满地轻哼道,“莫要忘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还是娘教给我的!”
“凝语不必替我顶罪!”面色复杂的林方大突然开口,继而“噗通”一声跪倒在洛天瑾面前,认罪道,“府主,最初大家都在静观其变,是我先忍不住与那伙官差叫骂起来,故而才挑起事端,之后也是我执意要护着那对儿父女,甚至……甚至还对鸿轩的劝阻置之不理……因此一切罪责都应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我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府主和夫人要打要罚只管开口,我林方大绝无二话!”
“此事我也有错!”柳寻衣见林方大欲要一肩承担,不禁神色一变,快步走到林方大身旁跪下,拱手道,“府主,与徐铁崖动手的人是我,我愿与大哥一起受罚。”
“贤弟不必如此。”林方大语气复杂地说道,“你是为救愚兄,所以不得已才出手,此事从头至尾都与你无关……”
“你们二人都给我住口!”
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喝,顿时将林方大的话噎了回去,只见苏堂瞪着一双冷厉的眸子,目光隐晦地绕过林方大,直袭柳寻衣而来。
“柳寻衣,自你入府以来,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却万没料到,今天你竟会做出如此蠢事!你要救林方大无可厚非,可你为何要震伤徐铁崖?莫非想出风头?”
“喂!”看到苏堂有意针对柳寻衣,洛凝语顿感不悦,当即跑上前来打抱不平,一双杏目嗔怒地瞪着苏堂,娇喝道,“当时情况急迫,又岂容他多想?更何况打都打了,轻打是打,重打也是打,为何只需徐铁崖对林方大下死手,就不许柳寻衣狠狠教训教训他?”
苏堂被洛凝语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不禁哑然失色。他面色尴尬地望向洛天瑾,一时间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总而言之,苏堂是断断不敢顶撞洛凝语这位大小姐的。
“小妹休要胡闹,苏执扇在教柳寻衣学规矩,你不要插嘴。”洛鸿轩正色道,转而望向洛天瑾,请罪道,“爹,此事其实罪在孩儿。当时我若极力劝阻,想必林方大和柳寻衣断不会执迷不悟,小妹或许也不会多管闲事。”
见到洛鸿轩主动认错,洛天瑾冷漠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他目光狐疑地注视着自己的爱子,却仍旧一声不吭。
“其实……其实这件事孩儿也曾犹豫再三,但最终还是想救下那对儿卖唱的父女。”
“哥,你……”
“语儿不要插话。”洛天瑾悄然开口,耐人寻味的目光紧盯着洛鸿轩,淡淡地说道,“说下去。”
“是!”洛鸿轩稍稍整理思绪,继续开口道,“当时孩儿想救他们,不仅仅是为了道义,更是为了维护贤王府的威严。世人皆知,洛阳乃是我贤王府的根基所在,洛阳上下无不遵循贤王府的规矩,多年来相安无事,百业兴旺。城中无论士绅百姓,还是绿林豪杰,有谁不曾受过贤王府的恩惠?又有谁不对‘北贤王’仰慕崇敬?归根到底,只因爹是位有情有义的大英雄,贤王府是个规矩严明的名门正派。可今日在东海茶楼,那位蒙古小王爷竟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纵容官府差役强抢民女,此等恶贼行径,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我等身为贤王府子弟,又岂能视而不见?更何况,当时茶楼内人多眼杂,我等若置之不理,万一被人宣扬出去,洛阳百姓又会如何在背后非议我们?他们会说贤王府是浪得虚名,定下的规矩只针对寻常百姓,而面对有权有势的蒙古人时,一切规矩都会变成一纸空谈。如此一来,日后我贤王府该如何在洛阳立足?爹这个‘北贤王’又该如何在武林群雄面前树威?”
洛鸿轩此言,令洛天瑾和凌潇潇面色舒缓,更令一旁的谢玄、邓长川、苏堂三人面露惊喜之色,纷纷点头认同。
洛天瑾转而望向谢玄,笑道:“我儿能想到这一节,足以证明他这段时日进步颇多。”
“公子通幽洞微,知机识变,已将诸多利弊思虑周祥。”谢玄点头应道,“最终既未与蒙古小王爷正面冲突,也未丢贤王府的颜面,不可不谓两全其美。”
洛天瑾颇为满意地望着洛鸿轩,大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爹谬赞了!谢二叔过誉了!”
“林方大是个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洛天瑾走到林方大身前,淡笑道,“你虽鲁莽,但却不糊涂,我刚刚听轩儿讲述你今日的言行举止,似乎不太对劲。”
洛天瑾虽一语戳中林方大的心思,但却并未点破,也未再刨根问底。他又来到柳寻衣面前,用一抹阴阳难辨地语气缓缓说道:“寻衣,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可能鲁莽行事,所以今天的你……也不太对劲。”
洛天瑾此言令柳寻衣心头一颤,瞬间淌下一身冷汗。
洛天瑾似乎并不打算深究,转而回到凌潇潇身旁入座,嗤笑道:“这对儿卖唱的父女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你们统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理解那位蒙古小王爷了,你们能因为一个卖唱女而变的鲁莽冲动,想必那位小王爷也一定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才是。哈哈……”
洛天瑾言语十分轻松,似乎根本就不把这场闹剧当成一件大事。
“瑾哥,那位蒙古小王爷毕竟是新调任的洛阳将军的公子,而且还是汪德臣的子侄,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赔个礼?”凌潇潇沉吟片刻,开口提议道。
洛天瑾缓缓摇了摇头,淡笑道:“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没必要去巴结他们。更何况,此事的确是汪清术失礼在先,轩儿他们并没有做错。”
“爹说的太对了,我们本来就没错。”洛凝语听到洛天瑾的话,不禁兴奋地连连点头附和着。
谢玄眉头微皱,凝声道:“府主,这位新来的汪将军,在一个月中几乎把洛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宴请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拜会我们贤王府,此事会不会有些奇怪?”
洛天瑾稍稍一愣,正色道:“不错!汪绪统故意避开我,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他究竟是想孤立我,还是想拉拢我,到现在我还看不出来,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此他不动,我也不动,这也是我不让人去赔礼的另一个原因,正好借此事来投石问路。”
“可咱们得罪的毕竟是蒙古的小王爷,我料想他们绝不会轻易作罢。”邓长川思量道,“我们若不去赔礼,难保他们不会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哈哈……”闻言,洛天瑾陡然放声大笑,在众人费解的目光中,洛天瑾神秘地笑道,“倘若他们真敢来兴师问罪,我反倒能松一口气了!”
“为何?”凌潇潇不解地问道。
“此事孰对孰错,世人皆知。如若汪绪统为了包庇儿子,故意混淆是非黑白,甚至还要倒打一耙,那只能说明他也是个酒囊饭袋之辈,庸碌无为之徒。”洛天瑾解释道,“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处心积虑地去揣度一个庸人的心思?和之前的洛阳将军一样,他折腾出这么多花样,不过也是想借机敛财罢了。故而只要他们敢来兴师问罪,此事反倒简单。”言至于此,洛天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寒光乍现,缓缓继续道,“现在我不怕他来找麻烦,不怕他趁机狮子大开口,甚至不怕他对我避而不见,故意使缓兵之计,怕只怕……”
“报!”
还不等洛天瑾把话说完,一名弟子已匆匆来到堂外,高声道:“府主,府外有人求见!”
“何人?”洛天瑾与凌潇潇疑惑地对视一眼,遂开口问道。
“他们自称是将军府的人。”
谢玄一愣,继而大笑道:“看来府主所料不错,汪绪统果然护子心切,黑白不分,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哈哈……”
“苏堂,召集上三门弟子前往府外集合!”邓长川冷笑起身,快步行至门前,向传报弟子问道:“他们来了多少兵马?”
“兵……兵马?”传报弟子闻言一愣,满头雾水地答道,“没有任何兵马,府外只来了三个人,一个自称是将军府的大管家齐泰,另有两名随从。”
“什么?”凌潇潇大吃一惊,忙问道,“那他们可否带着兵刃?”
“回夫人的话,他们并未携带兵刃,倒是那两名随从手里各抱着一个礼盒。”传报弟子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礼盒?”洛鸿轩眉头一挑,下意识地望了望神色凝重的洛天瑾,转而问道,“他们可说为何而来?”
“说是……为了今日在东海茶楼之事,特来向贤王府赔罪!”
此言一出,洛天瑾脸色骤然一变,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他神情严肃地喃喃轻语道:“怕只怕他们反过来给我赔罪……看来这位汪将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捉摸!”
……




血蓑衣 第106章 投石问路(二)
“洛阳将军麾下小卒,将军府管家齐泰,奉命前来拜会洛府主!”
伴随着一阵爽朗而自信的笑声,一位须发灰白的六旬老者,带着两名仆从迈步入堂。三人皆是一身蒙古服饰,老者头戴圆顶立檐帽,下垂两条飘带,精神翟硕,神采奕奕。
一入中堂,齐泰先朝首位的洛天瑾恭敬一拜,随即转身朝凌潇潇欠身施礼,继而又不卑不亢地向谢玄、邓长川、洛鸿轩、柳寻衣等人依次拱手抱拳。从始至终,洛天瑾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全是齐泰主动所为。
“齐管家不必多礼。”洛天瑾静候齐泰施礼完毕,方才轻声寒暄道,“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面对洛天瑾的明知故问,齐泰仍是满脸笑意,他并未急着回答洛天瑾的问话,而是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随从,将各自怀中的礼盒打开。盒内摆满金灿灿的元宝,在烛光映射下,一个个大金元宝璀璨生辉,分外惹眼。
这些金元宝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供养一家寻常百姓数年衣食无忧。而此刻在这两个礼盒内,如此珍贵的金元宝却足有整整三十个之多。
齐泰微笑着朝洛天瑾拱手拜道:“这是我们王爷的一点心意,还望洛府主笑纳!”
“洛某一向无功不受禄,不太明白汪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面对价值连城的金元宝,洛天瑾却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如水,甚至还略带着一丝不耐。
齐泰笑道:“今日在东海茶楼,我家小王爷与洛公子等人发生了一些小误会。王爷知晓此事后极为震怒,已对小王爷严厉惩戒,并且还特命小老儿带着些许薄礼,前来向洛府主赔罪!”
“哦?”洛天瑾眉头一挑,故作疑惑地看向洛鸿轩和林方大等人,淡淡地问道,“今日是谁在东海茶楼冲撞了小王爷?”
“不敢不敢!今日之事王爷已经查明,是小王爷鲁莽在先,与洛公子一行人概无关系。”齐泰赶忙解释道,“除去这些薄礼外,王爷还于明日傍晚在将军府略备薄酒,希望洛府主及贤王府的诸位少年俊才能不吝赏光。”说罢,齐泰那双精明的目光紧紧盯着洛天瑾,似乎在期待他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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