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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柳寻衣并未追杀,只是默默地站在秦三面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眼中宠辱不惊,不喜不怒,但却又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柳寻衣……”秦三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今日宁死不退……”
“秦三!”
话音未落,秦天九却突然开口道:“退下吧!”他虽在向秦三下令,但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柳寻衣。
“可是……”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秦天九声音平淡如水,与此同时,他已起身朝场中一瘸一拐地走来,边走边说道,“你已在他面前漏出破绽,再僵持下去,将没有任何意义。还是下去疗伤吧!”
不等秦三反驳,秦明已下令秦大、秦二,将秦三强行带下场。
片刻之后,偌大的文殊法场上,只留下秦天九与柳寻衣。
风卷云动,一片硕大的乌云缓缓飘至法场上空,遮天蔽日,令天地间再度黯淡几分。
疾风阵阵,将柳寻衣与秦天九的衣袍吹的上下飘动,哗哗作响。花叶、尘埃随风而舞,在二人之间旋转而过。
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肆虐涌动,唯有柳寻衣与秦天九,如两尊石雕般,相对而站,纹丝不动。
“七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林方大满眼好奇地问向慕容白,“都过去一炷香的功夫了,他们为何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既不出手,也不说话?”
慕容白目光幽深地遥望着场中的二人,幽幽说道:“这才是高手间的较量。在没有弄清对方的意图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将武功练到他们这般境界,只要对手稍有一丝失误,便足以在瞬息之间取其性命。先发制人,并不适合今日这场比武,因为谁先出手,谁就有可能率先暴露自身的破绽,被对手趁虚而入。而以静制动……虽不能迅速克敌,但却是初次交手时,最为稳妥的打发。休以为这种对峙轻而易举,实则凶险程度,丝毫不逊于短兵相接。他们非但要精神集中,不容丝毫懈怠,而且还要求手、眼、身、法、步,皆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巅峰状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白驹过隙,雷霆万钧。如此状态,极其耗费精神,现在就看他们二人,谁先承受不住,继而抢先出招。”
“那……抢先出招又如何?”许衡忍不住追问道。
“在一场彼此陌生的比武中,先耐不住性子抢先出手,就等同于……”慕容白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方才满眼复杂地缓缓吐出一句,“输了一半。”
“嘶!”
闻言,林方大等人登时胆战心惊。与此同时,他们看向柳寻衣的目光中,也涌出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他们早就知道柳寻衣武功不俗,但却从未料到,他的武功竟会深不可测到这种地步。
林方大目光犹豫地望着神情复杂的慕容白,迟疑道:“那……寻衣的武功比起七爷……如何?”
“不好说!”慕容白坦率地回答道,“单凭他给我的感觉……应该不弱于我。”
直至此刻,林方大等人终于知道,洛天瑾为何要派柳寻衣来助潘家一臂之力。不仅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合适,更因为洛天瑾早已看出柳寻衣的武功之高,并不逊于三位执扇,甚至……与贤王府七雄也能有一战之力。
“难怪府主如此器重门主,原来是慧眼识英雄!”汤聪由衷地感慨道。
此话听在林方大、许衡这两位新旧‘门主’耳中,却又是另一番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滋味。
此刻,除林方大几人在窃窃私语外,洛天瑾、秦明、玄明、宋玉等人,无不面色凝重地紧盯着场中二人。他们皆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知晓此时在柳寻衣与秦天九之间,究竟暗藏着多少凶险与危机。
场中的对峙,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
秦天九面色阴沉,死死盯着柳寻衣的双眼,已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反观柳寻衣,神态凝重,呼吸稍显急促,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显然,二人的精神都已损耗巨大,暗流涌动的战意,俨然到了一触即发的崩溃边缘。
“小子,你不动手还在等什么?”突然,秦天九发出一声阴狠的奸笑,“我并非秦三之流,你想找出我的破绽,没那么容易。”
“那你又在等什么?”柳寻衣反问道,“你不同样没看出我的破绽吗?否则你又何须等到现在?”
“柳寻衣,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秦天九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如听我一句劝,休要蹚这趟浑水,好好跟在洛府主身边,日后你定能大有作为。”
“是吗?”柳寻衣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道,“但你和我想象的……却不太一样。有人在颍川假冒你的身份,为非作歹,杀人放火,难道你不好奇那人是谁?”
“不好奇。”秦天九哼笑道,“小子,我早已看破你的心思,休想以巧言令色,迷惑我分神。年轻终究是年轻,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眨眼间便会不攻自破,而我……却还有足够的耐性,与你再僵持一个时辰。”
说罢,秦天九竟然毫无顾忌地放声阴笑起来,他的笑声如恶鬼嘶鸣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不妨试试看!”
不知为何,一向镇定沉着的柳寻衣,此刻竟勃然大怒。他暴喝一声,剑锋一甩,迈步率先朝秦天九冲去。
见状,宋玉、慕容白、缘空、缘苦等人,纷纷发出一声颇为惋惜的叹息。而玄明、洛天瑾和秦明,虽同样眼神一变,但却一字未发。
柳寻衣一剑刺出,如白虹贯日,似犁庭扫穴。剑锋未至,漫天剑气却已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将文殊法场的万千石砖,登时刮起一大片,碎裂的石砖如狂风暴雨般,朝一动不动的秦天九砸去。
“哼!雕虫小技!”
众人尚未看清秦天九出刀,数道凌厉的刀锋已然纵横交错而出。眨眼间,凌厉的刀风将呼啸而至的万千砖块,尽数斩成粉碎,化作一片齑粉,随风飘荡在天地之间。
砖雨骤歇,利剑突至,直取秦天九的眉心。
柳寻衣踏出登萍度水连环步,前一息还在数米之外,转眼间却已掠至秦天九眼前,速度之快,以至于十米开外的残影都未来得及消散。此等身法轻功,令场边众人无不暗自称赞,眼泛精光。
步如蜻蜓点水,剑如穿杨贯虱,气如排山压卵、势如搅海翻江。
柳寻衣这一剑驱雷策电,破坚摧刚。数尺开外,剑气已将秦天九的面庞吹的狰狞扭曲。
“来的好!”
秦天九大喝一声,手中短刀顺势刺出,快若疾风闪电,猛如骤雨雷霆。
眨眼间,刀尖精准地撞上剑尖,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巨响,刀剑相撞,迸发出一道刺眼的火光。
紧接着,短刀竟然顺着剑锋长驱直入,势如破竹般从中间将剑身生生劈开。
眨眼间,宝剑如竹子般一分为二,短刀瞬息而至。柳寻衣万没料到,自己竟会在兵刃上先吃一亏,登时心中大惊,下意识地将剑柄脱手甩出。
然而,就在柳寻衣扔出剑柄的瞬间,短刀已将剑柄迅速削成铁泥。
若非柳寻衣反应及时,他的右手只怕早就没了。
“糟了!”
见状,慕容白不禁大喝一声。林方大、许衡几人更是面如白蜡,吓的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柳寻衣失去宝剑的瞬间,秦天九已毫不留情地杀至身前。他出刀又快又狠,刀势瞬息万变,恨不能将空气搅出翻江倒海之势,武功之高,远非秦三可比。
柳寻衣在仓皇之余,唯有连连闪避退让。失去兵刃的他,甚至连抵挡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文殊法场上狼狈四窜,闪转腾挪,东奔西逃。
即便如此,柳寻衣的身上仍被秦天九留下数道伤口,鲜血四溢,不知不觉间已将衣袍染透。此时,柳寻衣宛若一个在场中不断游走的血葫芦,触目惊心,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
“无极剑!”洛天瑾突然喝令。
慕容白神色一禀,赶忙将洛天瑾身后的无极剑拔出,毫不迟疑地扔上半空,同时喝道:“柳寻衣,接剑!”
场中,柳寻衣面色大喜,脚下一动,身形顿时冲天而起。一招流行追月,径自朝无极剑飞来的方向射去。
“没那么容易!”
秦天九冷哼一声,脚下一点,顺势紧追柳寻衣而上。
半空中,刀锋闪烁,一道道凌厉而迅猛的刀影铺天盖地,呼啸而至。见势不妙的柳寻衣急忙左闪右避,可后背上仍留下七八道血痕。
柳寻衣强忍剧痛,身形再次加速,一招探天手,直取从天而降的无极剑。
此时,秦天九已然杀至身后,他毫不留情地挥刀刺向柳寻衣后心,柳寻衣匆忙凌空翻转,身形再度拔高数尺。与此同时,柳寻衣腰马一转,反身一脚,狠狠踹向秦天九的天灵盖。
却不料秦天九早有防备,就在柳寻衣一脚踹来时,秦天九眼神骤然一狠,继而手腕一翻,短刀笔直地冲过头顶,朝柳寻衣的脚底迎去。
“噗!”
伴随着一道皮开肉绽的响声,短刀自柳寻衣的脚底刺入,猩红的刀尖自其脚面探出。秦天九的这一刀,直接扎穿了柳寻衣的右脚。
顷刻间,一道钻心剧痛袭入柳寻衣的脑海,令其脸色一变,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可即便如此,柳寻衣仍未放弃取剑,右脚借着短刀冲撞之力,身体猛地向上一窜,在右脚从短刀拔出之际,他的右手也稳稳地攥住无极剑。
一剑在手,柳寻衣转身便是一记猛刺,身处半空的秦天九急忙挥刀抵挡,伴随着“铛”的一声巨响,无极剑重重地点在刀身上。巨大的力道将秦天九瞬间砸落在地,而柳寻衣也顺势飞身急退,凌空翻转几圈,远远地落在秦天九对面。
落地时,因为其右脚负伤吃痛,以至一时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此刻,在柳寻衣的脚下,一片殷红的鲜血已缓缓溢散而出。
“小子,运气不错!”秦天九讽刺道。
柳寻衣不卑不亢,朗声笑道:“你的刀法如何我尚不知晓,但趁人之危的功夫,却是十分了得。”
秦天九不以为意地冷冷一笑,道:“成者为王,败者寇。现在我与你是比武,你以为是下棋不成?在厮杀中,没人在乎你的手段,只在乎最终的结果。这个道理,算我提点晚辈,保你一生受用。”
“是吗?不论手段,只论结果?”柳寻衣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思量之色,自言自语道,“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不过时才听君一席话,现已茅塞顿开。”
说罢,柳寻衣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深邃而明亮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古怪的精光。
在秦天九狐疑的目光下,柳寻衣却突然朝他稍稍拱了拱手,似笑非笑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192章 动须相应
“故弄玄虚!”
秦天九撇开心头疑云,冷声道:“年轻人,想与我交手,你的道行还差的远。这次一定要拿好你的剑,若再掉一次,你必死无疑!”
柳寻衣将无极剑举至身前,回道:“记下了,多谢指教!”
秦天九眼神一变,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场中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左右闪掠,绕着柳寻衣飞速移动,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柳寻衣只能看到一圈模糊的黑影,却丝毫寻不到秦天九的真身方位。
黑影中刀光闪烁,一道道寒光时而从左探出,时而从右劈砍,时而在上,时而在下,虚实难分,真假难辨,宛若一道飘忽不定的鬼火,令人应接不暇。
“这一招是……赤火三十六式中的‘鬼火狐鸣’。”
柳寻衣站在场中一动不动,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快速掠动的黑影,脑中渐渐回忆起昨夜在密林中,秦苦与自己的对话。
昨夜,秦苦已将赤火三十六式,一一展示在柳寻衣面前。因此对柳寻衣而言,此刻秦天九施展的招式,非但不陌生,相反还颇为熟悉。甚至连这招“鬼火狐鸣”的虚实真假,他也能辨的真切。
“鬼火如风刀如影,三进六出九归冢。秦天九因为是跛子,所以他的习惯是先退再进,也就是四进五出,杀招同样在第九招。不过他受身材所限,不喜凌空下劈,擅长推刀上挑,所以你在防他的杀招时,只需斜剑下挡便可……”
柳寻衣默默回忆着秦苦的叮嘱,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紧盯着忽进忽退的闪烁刀光,心中默数着秦天九的招数。瞬息后,他的瞳孔陡然一凝,暗喝一声:“到了!”
心念未落,柳寻衣已挥剑斜刺而出,伴随着“铿”的一声巨响,无极剑与短刀重重地撞在一起。急速闪动的黑影,也在这一瞬间骤然而止,露出秦天九那张布满诧异与震惊的丑陋老脸。
“防……防住了……”
心情紧张的秦大,见到这一幕后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满脸惊骇地望着场中的柳寻衣,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怎么……怎么可能?”
此刻,洛天瑾、玄明、秦明、慕容白、宋玉等人纷纷神色一禀,看向战局的目光中,随之涌出几道迥然不同的古怪之色。
有人惊喜、有人骇然、有人错愕、有人担忧……
与观战众人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秦天九。他万没料到,柳寻衣竟能辨出自己的虚实,更没想到他能一招化解。这种奇怪的感觉,如同自己的心,事先被人看穿一般,着实骇人。
“秦苦果然没有骗我!”
其实,柳寻衣也在心底暗暗捏着一把汗。直至此刻,他那颗悬着的心方才彻底落下。
依照柳寻衣往常的打法,刚才在秦天九出招时,他定不会纹丝不动,静候机会。反而会先发制人,以变应变,以免被动挨打。那样虽不能完全化解秦天九的杀招,但起码能在临危之际,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刚刚的柳寻衣,无疑是用自己的性命赌了一局。如若秦苦所言非虚,他便能一招克敌。但若秦苦骗他,那他站着不动,白白错过出手时机,最后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则必死无疑。
幸运的是,柳寻衣赌赢了。
“小子,你……”秦天九眼神复杂地盯着柳寻衣,几次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发问,同样也摸不准柳寻衣究竟是武功高深,还是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是一场巧合。
“承让!”秦苦的指教得到验证,令此刻的柳寻衣信心倍增。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秦苦沉声断喝,刀锋一甩,再度朝柳寻衣扑了上来。
眨眼间,二人已在场中战成一团,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同时也令场边众人看的连连感慨,暗呼过瘾。
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秦苦本就是跛子,而柳寻衣则因为右脚受伤,继而同样是一瘸一拐。因此,二人交手谁也没有过多的闪避和游走,皆是针锋相对,激烈对攻,一招换一招,一式换一式。
一时间,场中剑气横飞,刀风四射,飞沙走石,满目萧瑟。片刻间,二人已鏖战了近一百五十个回合,仍是分庭抗礼,不分胜负。
“柳寻衣的武功真的……如此高强?”宋玉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转而看向神色凝重的秦明,沉吟道,“秦府主,据在下所知,跛刀客的武功在河西秦氏中,应该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比之秦府主也……不遑多让。可为何今日连一个小小的柳寻衣都拿不下?”
宋玉代表的是金剑坞,今日他是替金复羽来此,为河西秦氏壮大声势。故而两家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的朋友关系。
然而,合作的前提是河西秦氏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金剑坞看上眼。然而今天这场比武,河西秦氏的表现,显然令宋玉颇感失望。
宋玉看似只是随口一问,实则却有几分质疑之意。尤其是此话传入秦明耳中,更是一种极大的嘲讽与侮辱,故而他的脸色变的愈发阴沉。
“烈火辨日、引风吹火、电火行空、烽火相连……”
场中,柳寻衣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虽能将秦天九的招式,一一辨认而出,但还是被秦天九逼的应接不暇,压的喘不过气来。不禁心中暗想:“跛刀客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若非有秦苦提前指教,只怕我在他手中根本撑不到现在……”
此刻,秦天九的心思比柳寻衣还要复杂。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在柳寻衣的预料中,无论他如何变招,柳寻衣都能应对自如,并精准无误地将其一一化解。
“这小子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秦天九心中暗想,“为何我的心思总能被他看穿?甚至有好几次我还未曾出招,他就好像已经料到我的攻势,并提前反击?”
场边,慕容白满目震惊,向洛天瑾低声感慨道:“府主,我知道柳寻衣武功不俗,却没料到竟会如此之高。跛刀客的武功我也有所了解,若与他交手,我自认胜算不会超过三成。如今柳寻衣带伤与他激战近二百回合,却依旧能与之平分秋色,实在……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林方大凑上前来,兴奋地追问道:“府主,七爷,莫非寻衣的武功比跛刀客还要厉害?毕竟寻衣是受了伤的,而跛刀客却……”
“非也!”林方大话音未落,洛天瑾却缓缓摇头道,“论实力,柳寻衣根本不是秦天九的对手。但他之所以能表现的如此出人意料,那是因为有贵人在背后暗中相助。”
“府主此话何意?”慕容白狐疑道。
“你们细细观瞧,秦天九与柳寻衣看似不分胜负,实则是秦天九一直在压着他打,而柳寻衣则是在抵挡的同时,艰难寻找反攻的机会。”
洛天瑾的目光,如两道利剑般直直射向柳寻衣,幽幽地说道:“在你们眼中,他们是对攻。但实际上,秦天九是主攻,柳寻衣是被动反击。这种打发,足以说明二人的武功仍有不小的差距,否则柳寻衣不可能只防而不攻。依照常理,一攻一防之下,被动的一方能撑住五十回合已是不易,能撑住一百回合,便算经验老辣的一流高手。但柳寻衣却一连撑了二百回合,仍不弱下风,如此一来,合理的解释只能有一个。那便是:有一位极其了解秦天九的高人,曾在背后指点过他,令他对秦天九的刀法、路数了如指掌,因此才没有露出致命破绽。现在不是秦天九打不过柳寻衣,而是柳寻衣的防守严密而精准,以至于秦天九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照这样打下去……岂不是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林方大诧异道。
“不会。”慕容白若有所思地接话道,“他们二人现在都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看谁先露出破绽。”洛天瑾沉吟道,“秦天九的年纪,远胜于柳寻衣。所谓拳怕少壮,故而在精力损耗上,五十多岁的秦天九,又岂能比肩风华正茂的柳寻衣?然而,柳寻衣虽熟悉秦天九的路数,但他究竟熟悉到什么程度,却无人知晓。一旦秦天九施展出柳寻衣不熟悉的招式,他未必能顺利抵挡?所以在这场比武中,秦天九一直在变招,目的就是找机会给予柳寻衣致命一击。因此永无休止的打下去,对他们双方都有风险。他们都不想拖下去,唯有先找出对方的破绽,方能出奇制胜。这便是高手过招时,所讲求的厚积薄发,动须相应,一招定乾坤!”
说话的功夫,场中的柳寻衣与秦天九,又鏖战了数十回合。秦天九仍未破开柳寻衣的防御,而柳寻衣也同样没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赤火刀法,刚猛无比,尤其是秦天九这般高手施展出来,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大开大合却又密不透风,延绵不绝却又力不穷竭。
刀如重浪,层叠不休。稳若泰山,巍然不动。
今日的柳寻衣,完全摒弃了自己以往的打法,他深知观战的洛天瑾、玄明、秦明等人,皆是见多识广的绝顶高手,如若自己放开一切与秦天九搏杀,势必会在生死垂危之际,不经意地绽露出其他门派的剑法、武功,万一被人识破,无疑会惹祸上身。
这亦是柳寻衣只趁势反击,却不主动出招的另一个原因。
场边,秦大清楚地听到宋玉刚才的质问,随后又见秦明的脸色难看至极,似是颇为羞恼。再侧目看向洋洋得意的林方大、许衡,以及面色激动的潘初八。秦大顿觉颜面无光,不禁悲愤交加,猛然起身,朝秦天九呼喊道:“九叔,难道你真要与这个无名小卒,大战三百回合不成?事关秦家颜面,九叔你再拖下去,只怕我们都要遭别人耻笑……”
“快住口!”
“啪!”
秦大话未说完,秦明登时眼神一冷,猛然挥手打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同时怒斥道:“比武最怕被人打搅,你鬼叫什么?”
虽然秦明及时制止,但秦天九却已将秦大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下意识的心急意乱。虽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仍被虎视眈眈的柳寻衣牢牢抓住,趁势挺剑而上,同时心中再度回忆起秦苦的指教:“秦天九遇险,通常会使一招‘飞蛾扑火’逼退对手,而这也是你唯一将其击败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说时迟那时快,柳寻衣的剑锋瞬息而至,秦天九根本来不及多想,眼神一狠,身形朝柳寻衣直扑而上。与此同时,他竟对柳寻衣的剑锋毫无闪避之意,径自反手挥刀,直取柳寻衣的咽喉,此招当真应了秦苦那句“飞蛾扑火”。
秦天九看似想与柳寻衣同归于尽,实则却是围魏救赵之策。同归于尽是假,逼退对手才是真。
早已洞悉一切的柳寻衣临危不惧,眼中精光一闪,竟也毫无收招之意,凌厉无比的无极剑,顺势直直刺入秦天九的胸口。
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令秦天九心中大惊。他万没料到,柳寻衣竟真敢与自己同归于尽,当下心神一慌,连忙双脚点地,下意识地飞身而退。
无极剑刺入秦天九的胸口不足一寸,并未伤及心脏。与此同时,他偷袭柳寻衣的刀锋,也随着身形倒退,而远远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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