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梁萧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萧弟
段誉急叫:“上哪去?”梁萧头也不回,冷冷道:“去找两位姑娘借船,越早离开越好。”段誉不知该如何说词,将气闷在心里,紧随其后而去。
不久,二人行至那阿朱房门前,敲了门,阿朱出来,请二人进去,坐下梁萧道明来意。阿朱听罢一惊,说道:“两位公子现下便走么?可是夜晚水路并不好走,等到明朝,我和阿碧送二位出去,如何?”梁萧笑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事情紧急,不便打扰,还望海涵。”阿朱叹道:“唉,是我姊妹二人招待不周么,以致令公子匆匆言别,实是罪过。”
梁萧道:“姑娘哪的话,此处临水而筑,幽静淡雅,景色如画,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两位姑娘又是蕙质兰心,手巧技妙,烹饪更是一绝,如此桃园仙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居所,在下就算是住上十年也甘愿,可惜在下没那个福气,眼下有急事待办,不得不说声告辞?”阿朱小嘴微抿,气嘟嘟道:“十年?那你不是还有九十年吗?说来说去,赞了一堆好话,结果还是说走。”梁萧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自会相聚,又何必为了暂时的别离而怄气呢?”阿朱一怔,脸绽晕红,重重道:“好,既然公子去意已决,那阿朱便不再强留。二位请稍待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着移步出门,向外而去。
少顷,一名男仆进来告知,阿朱请两位公子前去,今天下船的那个岸口相见。二人不假思索,紧随他去了。片刻即到,只见岸上立着两位婷婷少女,行至近前,梁萧作揖赔罪道:“真不好意思,在下只想借船,却累扰了两位姑娘,罪过,罪过。”阿朱抿嘴笑道:“梁公子,客气了。让我姊妹送你们吧?”梁萧道:“这怎么敢当。将船给我,我俩自行滑去便是,就不麻烦了。”阿碧道:“梁公子,你芥末不知,湖上水流多支,菱叶交错纵横,若是勿得人引路哉,实是滑不来?”梁萧道:“可是……可是……”段誉眼见萧哥连话都不会说了,极不像他平时作风,笑道:“如此有劳两位姊姊了。”二女闻言,皆是嘻嘻一笑,同道:“还是段公子爽快。”梁萧横了段誉一眼,段誉吐吐舌尖,随二女一起跨上小船。
并不是梁萧不领情,不许阿朱阿碧相送,而是他知道,倘或此去,阿朱一定会遇上乔峰,那他们的凄惨悲剧便会发生。他是不忍,以为赶走了鸠摩智就万事大吉,阿朱就不会离开这片湖水了,谁料她会提出相送。梁萧此刻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盼望她送完我二人出去之后,即刻便回去。
心中乱想,却听不见三人唤他上船,又犹豫了一阵,忽听阿碧叫道:“不好,两位爷来了?”这次梁萧听清了,奇道:“两位爷,在哪?”心嘀咕:“包不同和风波恶应该不在啊,那会是谁……”斜眼一瞧,见崔百泉和过彦之火燎燎赶来,心叫:“糟糕,怎将他俩给忘了。”纵身一跃,跳至船上,急道:“快划船。”
阿朱、阿碧二女闻言分坐船头船尾,各持木桨急划。转过头来,只见崔百泉、过彦之二人奔至岸头木梯,段誉讶道:“萧哥,你这是何意?咱们走了,霍先生他们咋办?不行,阿朱、阿碧两位姊姊,我们划回去,捎上他们再走。”阿朱道:“是!”提起木桨掉转了船头。
梁萧见状,心中火起,抢上几步,一把夺过阿朱手中木浆,划了几下,转回船头,骂道:“段誉,你个白痴。我问你,他二人去燕子坞所谓何来?”段誉道:“找慕容公子报仇。”梁萧冷笑道:“这不就结了,既然是报仇,崔过二人哪会那么容易说走?一个人心中若是充满了仇恨,便会失去原有的理智。这时候的人,他是甚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说不定一回头两位姑娘就被挟持了,*迫姑娘带他俩去甚么参合庄。慕容公子若在,自然无所畏惧,可惜啊,他眼下不在燕子坞。”
段誉点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理,只是……”梁萧笑道:“你勿须担忧,咱们来的时候,那崔老儿划船的功夫不是挺好的么?”段誉一想,确实如此,霎时忧虑尽消,脸上含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此时隐隐听得崔过二人在岸上,气呼呼的臭骂,经湖风送进每个人的耳中。梁萧抢过阿朱手中木桨,拨正船方向之后,仍不住手扳桨划水,每划得一桨,小船便向前冲去数尺。阿朱一旁观望,笑嘻嘻赞道:“梁公子的划船功夫也不赖嘛。”梁萧瞥了她一眼,邪笑道:“这都是师父教得好,徒弟可不敢居功呐。”
阿朱叫道:“啊哟,他俩追来了。”梁萧转过头去,皎洁的月光映着湖水,只见崔百泉和过彦之相继跳入了一艘小船,过不多时,那船缓缓急追划来,心下一惊,叫道:“书呆子,快快帮忙划船。”段誉二话不说,拾起一把木桨,深入水里,不停的扳桨,阿朱也拾了一桨,帮忙划水。四人合力,此船快如飞箭,在这不大不小的湖面上,尽显威风。
四人每划一下,便回头遥望,见那船始终紧追不舍的出现在后面,阿碧叫道:“咋办咧,崔大爷真格事划船好手?”梁萧臭骂道:“他奶奶个胸,俩人脑袋进水啦,不去报仇,追我们干么?我记得没欠他钱啊。”阿朱笑道:“没关系,咱们跟他捉迷藏。”梁萧道:“你是说划入菱叶丛中?”阿朱道:“聪明,就是如此。”梁萧嚷道:“我反对。”三人诧异,同声道:“为甚么?”梁萧暗道:“进了菱叶,便会闯入曼陀山庄。”他一直不想去那个地方,原以为鸠摩智走了,事情就会有所改变,孰料自己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非走这步路不可。心中烦闷不已,随口道:“我怕迷路。”此言甫出,三人顿时哈哈大笑。
阿朱笑道:“有我姊姊在,梁公子你怕甚么?”梁萧气道:“我就不想去。”努力扳桨,改变小船方向,他努力的同时,那三人也在拼命。霎时间,小船在水面上团团打转,阿碧惊叫:“呀,追上来了。”三人一瞧,果真如是,段誉道:“萧哥,还闹么?”眼看那船越划越近,梁萧思想挣扎了一会,狠狠一咬牙,吐道:“进去。”
三人欣喜,阿朱用木桨在左舷扳了几下,将小船划入密密层层的菱叶丛中。太湖中千港百汊,小船转了几个弯,钻进了一条小浜,料想崔过二人再也难以追踪。划了好一会,果然那二人所乘之船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不见。四人划着小船,直向菱塘深处滑了进去。过了一阵,才放慢了动作,梁萧弃了桨,让三人持桨缓缓荡舟,他平卧船底,仰天观风,自有一番惬意,心想:“也许人生就是这般,酸甜苦辣咸,甚么味道都有,尽管自己知道每个人的结果下场又如何?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倒不如趁着现在年轻,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老来时,不言憾。既然来了,那就去吧。”叫道:“阿朱姑娘,前面不远处是否是曼陀山庄?”
二女闻言,同是一惊,阿朱诧异道:“梁公子来过这里么?”梁萧不答笑道:“我想去会个朋友。”心道:“妹啊,哥对不住了,盼菩萨保佑你一切安好,办完了事,再去寻你。”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六十八章 曼陀山庄
阿朱道:“那是王家舅太太府上,离这里不过半九路,不知公子会的是何人?”梁萧坐起身来,似笑非笑道:“这个么?不告诉你,你猜猜看?”阿朱听了,凝眉躇思半响,结果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来。曼陀山庄里面都是女人,很少有男子进去,莫非你的朋友是个女子?”梁萧微笑不答。阿朱急道:“你倒是说嘛?”梁萧道:“你勿急,去了便知分晓。”他这般搪塞,倒引起了三人好奇之心。
这时忽听得阿碧轻轻一笑,低声道:“阿朱姊姊,你过来。”阿朱也低声道:“做啥介?”梁萧侧目道:“阿碧姑娘,你是否要去解手?”阿碧闻言,脸色霎时见红,羞怩道:“梁公子,你……你……你咋知道的咧?”梁萧嘴角微弯,笑道:“猜的。”阿碧不服气,撅嘴道:“你又猜,介怎猜仔人几时解手,耐末勿得了?”梁萧笑道:“有啥勿得了?人人都要解手,有啥希奇。”阿朱忍不住格的一声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将船划向王家舅太太府上,去解手罢,梁公子也正好会会老友。”
梁萧烘手道:“如此有劳了。”阿碧道:“这哪行?王家舅太太不许我们上门,凶是凶得来,拨俚看见仔,定归要给我们几个耳光吃吃。”梁萧道:“不打紧,那婆娘凶是凶,但不凶得过我,她不敢把我怎样。倘或蛮横不讲理,我就跟她不讲理,别人怕她,我偏偏不怕。你们若担心,悄悄上岸去,解完手马上回来,她哪里晓得。”阿朱道:“梁公子言之有理。”阿碧道:“我们回来仔,公子你咋处理?”梁萧道:“山人自有妙计。”二女又是格的一声大笑,阿朱嗤笑道:“你,我怎看都不似山人?”梁萧轻笑道:“不似山人,那似甚么?在下愿闻其详。”阿朱格的一声道:“似个山贼。”说完二女格格娇笑不已。
一直未曾说话的段誉忽道:“萧哥,你们说的王家舅太太她是甚么人?”阿朱忍了笑,作解道:“她是我家公子的舅妈,所以啊我和阿碧妹妹称呼她舅太太。”梁萧接道:“段公子,你还记得上次在大理追击我们的那伙王家人么?”段誉略一沉吟,恍然叫道:“你是说,她们便是……”梁萧忙伸手按住了他嘴巴,点点头,眼珠贼转,脸上似笑非笑,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阿朱颇为聪明,见他俩这般小动作,心下起疑,小心问道:“梁公子,你跟王家舅太太结了恩怨么?”梁萧瞧出这小妮子的心思,当即不点破,微微一笑,道:“恩么?未曾有,日后未必可无;怨么?或曾有,今后未必可了;亲么?未或曾有,今日未必可知。”三人一惊,互视一眼,同声道:“你这甚么答法?”梁萧飒然不语,重新卧躺船上。
三人闷着气,划了一会,天色渐渐亮了。
梁萧伸了个懒腰,又坐起身来,笑道:“睡了一大觉,倒叫三位辛苦了。下次若有机缘游湖,在下充当船夫,三位做我船上的贵宾,如何?”阿朱回头,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是了,过去不远便是曼陀山庄了,公子你当真要去么?”梁萧道:“我样子很像赝品么?”
段誉、阿朱、阿碧三人同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阿朱随即正色道:“不过公子须得当心些,王家太太脾气很古怪,不许陌生男人上门。”梁萧笑道:“她又不是母老虎,能吃了我不成。我说过了,别人怕她,我梁萧可不怕。”阿朱道:“祝你好运!”梁萧道:“谢谢!”叫段誉道:“书呆子,你上去么?”段誉笑道:“萧哥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去。”梁萧道:“别那么自负。”心却冷笑:“等会见了王夫人有你好受的,可爱的年轻花匠。”
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段誉“啊”的一声低呼。
阿朱道:“怎么啦?”段誉指着花树道:“这是我们大理的山茶花啊,怎么太湖之中,居然也种得有这种滇茶?”梁萧道:“书呆子,虽说山茶花以云南所产者最为有名,但这庄子叫做曼陀山庄,偶有一两株滇茶也不稀奇。”段誉叫道:“哪是一两株?你瞧见了没有,那是一片片,一丛丛。”说着眼睛发亮。
梁萧见他如此夸张,不过看了几株茶花而已,就欢悦成这样,有心耍耍他,便道:“你是不在想,山茶花又名玉茗,另有个名字叫做曼陀罗花。此庄以曼陀为名,倒要看看有何名种?”段誉闻说,霎时大惊,诧异道:“你怎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些甚么?”梁萧笑笑,才道:“猜的。”阿朱啐道:“又说猜的。”段誉心中却忐忑不已,心想:“萧哥若是猜的,那他这份心思也忒厉害了。”
阿朱扳动木桨,小船直向山茶花树驶去,到得岸边,一眼望将出去,都是红白缤纷的茶花,不见房屋。梁萧生于开封,对茶花不甚了解,多数是从上看来,他本是爱花之人,见此处茶花争奇斗美,甚是喜爱,忍不住携起段誉手臂,脚跟一点仓板,跃到对岸上去,吓得二女低声轻呼。
阿朱将船靠在岸旁,笑骂道:“梁公子,好本事。”梁萧淡然一笑,说道:“那与你家公子相比,谁的功夫更高些?”阿朱见问,低头沉思,梁萧道:“这还用想么?我猜你自然会说,当然是我家公子比你高明多了。”阿朱抿嘴笑道:“不,这次你猜错了。你二人各有千秋!”梁萧笑道:“好刁钻的丫头,你是两不得罪。”心道:“慕容复不怎么样,教出来的人却不简单。若要我对他说个服字,单这件事倒可以考虑。”携着段誉之手,正要走进茶花丛去,忽听得花林中脚步细碎,走出一个青衣小环来。
梁萧扭头瞧了一眼,只见那小环手中拿着一束花草,望见了阿朱、阿碧,快步奔近,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梁萧道:“走吧!”拽着段誉,展开凌波微步,从旁边一条小径,转瞬消失。
梁萧停了步法,放开段誉,只见花林中除山茶外还是山茶,梁萧不懂它们叫啥名儿,只觉得是满园春色,煞是好看,段书呆子倒是频频点头赞赏,逛了一会,又黯然叹息。梁萧笑道:“你叹甚么,叹这些花么?只不过佳品被糟蹋了而已,用不着如此吧?那女人根本不懂种茶花,她以为是种树呢?呵呵呵,不过我觉得挺好看的。”
段誉叹道:“她若栽种得其法,生长出的花更好看呢?她这庄子枉自以‘曼陀’为名,却把佳种山茶给遭蹋了,实在可气。”梁萧劝道:“好了,好了,那女人是可气。我们别研究人家怎么种花了,上次她派那些虾兵蟹将追我们那么惨,你说这个仇报不报?”段誉讶道:“你不是吧,进人家庄子就是为了报仇,你刚刚不是说会朋友的么?”
梁萧嘿然道:“就是会她呀。”段誉脸色立马苦了下来,说道:“我被你气死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跟你上岸。”梁萧道:“世上可没那后悔药吃,既然来了,我们就玩点大的,你说好不?”
段誉佛然不悦,转身便走,梁萧急叫:“喂,喂,书呆子,你上哪?”段誉闻言停步,回头气道:“我回船上去,懒得跟你疯。”扔了这句,不再看他一眼,重重一跺脚离去。
梁萧展开身法,一幌眼间,闪到段誉身前,扣住了他手臂,说道:“先别走,我有话说。”段誉挣扎几下,挣不脱,气道:“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胡闹。”见他如此不合作,梁萧心底也有气,微静心一想,这家伙向来吃软不吃硬,得晓以利害才行,心念一动,有了计较,将他放开,然后又拍拍他那双肩,示意他冷静,微微笑道:“你还记得无量山中那个仙洞么?”
段誉微一迟钝,说道:“你问这干么?”他怎会不记得,尤其是仙洞中的玉像,简直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时时刻刻印在心上。
梁萧笑道:“‘琅擐(‘扌’为‘女’)玉洞’的武功秘籍呢,还有印象么?”段誉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最讨厌武功的,再说了,这事跟你今天找人家晦气有何关联?”梁萧道:“重点就在这了,你知道洞中秘籍去哪,是何人所为么?”段誉摇摇头,一会打住,狐疑道:“你该不会告诉我,是人家王夫人拿了去吧?”梁萧眼放金光,赞道:“唷,想不到你这书呆子,蛮聪明的嘛?”段誉冷哼一声,掉头便走。
梁萧追上,问道:“咋啦?”段誉气鼓鼓道:“你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找人家茬儿,也用不着诽谤人家,欺骗我吧?”说的甚为恼火。梁萧也气极了,二话不说,出指快如闪电,封了段誉几处大穴。
段誉呆若木鸡,双眼死死瞪视着他,完全想不到他最相信的萧哥,居然会突然向他下手,心霎时凉了一片,隐隐生痛,苦涩道:“你武功比我高,不用点我穴道,我也打你不过,何必如此麻烦呢?”梁萧听了,心中怒火欲焚,和着这小子以为他会伤害他,心底将那王夫人恨到极点。当即不作解释,携着他并肩而行。
脚下小路颇多,东一条,西一条,梁萧第一次来,不认得路,走起时颇费时辰,后来干脆凭着感觉走。正自走着,忽然风中吹来一股幽香,似兰非兰,似茶非茶,尤感奇怪,意识下循风源头遥望,突然眼前一亮,只见树丛中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梁萧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然而这背影又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了,便走上前去,问道:“喂,那姑娘,‘琅擐(‘扌’为‘女’)玉洞’在哪?”
那女郎闻言,轻轻将身子转了过来,这一下照面,三人吃惊当真不小,段誉惊叫道:“梁妹妹……”
天龙八部之梁萧 第六十九章 一切只为秘籍
若然不是段誉穴道被封,他真想奔上去,给那女郎来个大大的拥抱。女郎看见是两个陌生人,心头大惊,还是轻轻说道:“二位公子是甚么人,打哪来,因何在这山庄?”段誉又见她的容颜,已然心神震动,待听了这两句说话,更是全身热血如沸,心中又酸又苦,说不出的凄凉和苍然,心想:“咦,怪哉。梁妹妹咋不认得我了?”心急,冲口道:“梁妹妹,我是段誉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那女郎闻说,蹙眉低沉了下,继而摇摇头。段誉慌了,涩涩的道:“姑娘不记得在下,那不打紧,也许在姑娘心中,从未有过我这个人的存在。”又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哥哥总归记得吧?”那女郎乌溜溜的眼珠争得老大,讶异道:“你这人当真奇怪,先是叫我甚么‘妹妹’,现下又说我有甚么哥哥,简直胡说八道,娘亲就生我一个女儿,哪来的兄长?若说兄长,我就只有一个表哥而已。”段誉听了,满脸不信之色。
梁萧立在一旁,负手静听二人对话,至此已然明了此女是谁?脸上嘻嘻一笑,说道:“你是王语嫣吧?”那女郎一听,着然惊骇不小,潜意识后退几步,才道:“你究竟是谁?如何晓得我的名字?”梁萧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琅擐玉、洞’所在,你比谁都清楚不过了。嘿嘿,呵呵呵,哈哈,妙极,妙极,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姑娘,有劳了。”
王语嫣听其言意不善,着实害怕,但她生长于武学世家,身子虽弱,骨子却犟,气道:“你……你……你想干嘛?别过来。”说着莲步后退。
梁萧脸泛邪笑,一步步欺近,嘿然道:“我想干嘛?待会便知。”王语嫣娇唇轻咬,叫道:“你,你别再走了,再走我就叫了。”梁萧不屑一顾,依然笑道:“那好,你叫吧。恐怕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王语嫣道:“你别动,别动了……”梁萧佯诧道:“呀,你就是这般叫的,我道甚么。切,你说不动便不动,那我岂非很没面子。我这个人生平有个怪癖,别人说声不,我偏要,说句去东,我偏上西。”王语嫣怯怯道:“那你上西天好了?”
梁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明的色彩,嬉笑道:“你好大胆子,敢取笑我?”王语嫣小嘴微抿,不语。这时忽闻一声大喝,那段誉像疯狗一般向梁萧扑来,梁萧见状,轻轻一闪避过,口中直嚷:“喂,喂,书呆子,你疯啦?”段誉眼怒火光,恨恨道:“你才疯了,不管这位姑娘是谁,有我段誉在,不许你欺负她。”梁萧笑道:“唷,英雄救美。我不过玩玩而已,用不着那么认真吧?”
段誉怒道:“谁有闲情跟你玩。”说了这句,左脚斜踏,右脚微勾,梁萧直叫:“你不要命啦,我封了你穴道,你强行运真气,施展步法,那样会经脉错乱而死的。”段誉洒然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甚么好稀罕的了?”梁萧道:“死法有很多种,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何苦选择这种死法呢?人生有大好明天,灿若血火的朝阳,如梦似仙的……”段誉喝道:“哪来如此多的废话,看招……”
“招”字未出,忽然脚下一顿,险些仰倒。便在此时,树丛在风响处,飘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段誉喜叫道:“阿朱、阿碧两位姊姊,快来啊?”梁萧耳听得二女脚步声急踏,向这边奔来,心下一紧,不想被她俩瞧到,身形一幌,已然消失在层层密密的茶树中。
二女跑到近前,见了段誉一呆,转瞬喜道:“咦,段公子,你在这啊?”阿朱瞧瞧他身后,只有王语嫣立在那里,脸色极是难看,惟独不见梁萧,心感不妙,上前几步,小心问道:“姑娘,你还好么?”王语嫣闭嘴不言。
阿朱讨了个黄连,甚感无趣,向段誉道:“段公子,发生了甚么事,梁公子呢?”段誉脸现为难之色,结巴道:“他……他……”他了半天,也他不出一个字来。
只听王语嫣说道:“阿朱,这两个人是你们带进来的么?”阿朱忙道:“是的,姑娘莫去理他,我们这就带他去了。”王语嫣道:“慢着,阿朱、阿碧,都是你们闹的,我不见外间不相干的男人。不过他刚才救了我,我也就不怪你们了。”阿朱、阿碧二女闻言大惊,四只招子死死盯视段誉,意思是:“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段誉颇是尴尬,脸色极是难言,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的,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心底却将梁萧痛骂到极致。王语嫣不去睬她,径自问阿朱、阿碧问问题:“表哥最近好么,他在忙些甚么……”
梁萧展开身法,离开段誉等人,在树丛中东游西荡,不知不觉又迷了路,忽然停下步子,眼角微睨,见不远处一所房舍微露詹角,心下大喜,一股脑劲飞过去。到了近前,跳上廊道,四下摸索,寻了一条走了,他武功极高,身法极快,在这小小的廊道上施展,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倘或遇上人声人影,又极巧妙的躲藏起来。
如此辗辗转转,忽游了半刻光景,依然寻不到那藏书洞府所在,心中颇为烦躁,路过一处廊角拐弯,隐隐听得前头飘来人语“夫人真是奇怪,那阿朱阿碧带来的小子,不但不杀,反而以贵宾之礼相待?”另一个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啊,夫人平时最讨厌男子了,这次怎么……”梁萧听得二人声音是女音,歪头一瞧,只见两个小环装扮的女子冉冉而来,嘴角微弯,吸一口气,跃到房梁之上栖身。二环从廊下经过,嘴角轻动,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
待二人走后,梁萧跳下身来,心中冷笑:“段誉啊段誉,你先陪王夫人耍会,等我拿了武功秘籍,再去会你。”步子轻动,换个方向,飘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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