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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三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君蓝允
‘大长老,你莫不要忘了那日剑阁与武当的几个小贼是怎么上的岛!’余川立刻反问道,但是明显收敛了开始时说话的语气,眼前的大长老是他的亲叔叔,亲手抚养他长大,助他成为门主,在无极门中德高望重、劳苦功高,他自然要敬其三分。
大长老乃是性急之人,脾气甚为火爆,听到余川这么说,无疑是打他的老脸,那日是因为他的手下看管不周才让步容他们三人偷上了蓬莱岛,烧了藏经阁的,他非常的恼怒,雄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仙宫之中,‘难道没有你这个门主,我们无极门还怕那几个小毛贼不成!’
‘大长老,如果他们带上了剑阁、少林寺的人马上岛,你怎么应对?’余川不仅是中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更是一位能深谋远虑的门主,他要为整个无极门负责。
‘哼,当真怕他们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大长老冷冷地回答道,对于无极门来说,大长老除了忠心以外并无其他用处,的确没有门主余川,无极门什么都不是。现在的无极门必须要保存实力,随时准备入主中土武林,所以当真经不起几大门派的围剿,加上前些日子余川败走嵩山,以后少林寺都不会做和事佬帮他们说话。
‘还是封岛吧。’余川摇了摇手,他淡淡地说道,但是语气很坚决,他身上的血精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没有心思陪大长老在这打嘴仗。
‘父亲,孩儿认为,封岛实在是多此一举,我们无极门乃是中土武林第一狠派,不惧怕任何人与门派!’就在余川与大长老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无极仙宫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身形魁梧的青衣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这人身背青色紫光的长剑,走路姿势嚣张,步履稳健有力,他就是那日在京城城郊外树林中差点杀了慕容仙的无极门少主余天盛!
‘参见少主!’无极门的弟子们见到余天盛回来了,纷纷跪倒大喊道。
余天盛也不理会,单单是用双眼瞟了一眼,便径直地从他们身旁走过,直到走到余川的面前,他才停了下来,对着余川抱拳鞠躬行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嗯。’余川微微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这个余天盛与他父亲一样,都是中土武林中少有的奇才,不过,他甚至更强于他的父亲,才刚二十出头的他就已经强过了当年三十岁的父亲!在无极门的所有人看来,假以时日,他登顶中土武林指日可待。
余川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他继承了自己的武学奇才,也延续了自己身上的那种自负,甚至是过于自负!
‘父亲,没有必要封岛啊,我回来了!’余天盛自傲地对余川说道,的确他的‘无极剑法’已经有余川的七成了,加上自小服食东瀛王族的仙丹,骨骼、体质异于常人,放眼江湖中的青年俊杰,就连步容与陆游原二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你不要再说了,老夫决议已定!’余川丝毫不给自己儿子的面子,也直接忽略了眼前的大长老。
余天盛的脸顿时就黑了,他没想到自己出去这么久,才刚回来父亲就不跟自己好脸色,心中不由得生闷气。
‘对了,为父吩咐你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余川突然问余天盛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杀掉慕容仙,不然那日步容他们三人也不会暗中上岛。
‘禀父亲,恕孩儿无能,并未追回那半张地图,还请责罚!’余天盛赶忙跪下,将那日怎么让慕容仙逃跑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余川点了点头,他很欣慰自己的儿子没有骗他。
‘好了,你们退下吧,老夫准备闭关了!’余川对着站在下面的弟子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众人便退出了那无极仙宫之中,唯独大长老与余天盛二人没有退下,余川故作疑惑地看着他们,然后问道,‘你们二人还有何事?’
‘门主,无极门万不能封岛!’大长老与余川四门相对,不让半步,言语中有种绝不会让步的气势。
‘大长老,你这话不要再说了,老夫已经决定了!’余川又重复了一边刚才说的话,‘大长老,你要知道我们所图什么,万不能因为此一时的失误而葬送全局!’
‘哼!’大长老一声冷哼,便头也不转地扬长而去。
‘你还不下去干嘛?’余川对余天盛问道,他现在已经是疼得不行了,就想早早就调息养伤。
‘我,’余天盛犹豫道,仿佛有话要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孩儿退下了。’说罢,便又朝余川拜了一拜,然后就转身大步离开了无极仙宫。
空空荡荡的仙宫之中,坐的是余川,他从绿袍中伸出大手一挥,便见仙宫中的道道大门都被剑气封死了,别人闭关都是深山或者郊野,独独他余川闭关要在这豪华的仙宫之中。
直到辰时,皇宫中大路上的雪都被铲地差不多了,德昭女皇才带着明儿以及一众贴身侍卫到了真龙观门口,众人抬头仰望,只见那棵巨大的真龙柏被大雪染白,仿佛就是一面硕大的白色幕布,陵园的那片萧然肃穆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情。
侍卫掀开轿帘,明儿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德昭女皇扶了下来。‘快再拿件披风来!’明儿对着身后一名手中捧着衣物的侍卫说道。
那侍卫赶忙上前将披风送上,明儿将它接下给德昭女皇披上,她缓缓地说道,‘昭公主,天冷,您身子弱,还要披一件外衣。’
‘朕无妨,快带朕进观中吧!’德昭女皇此刻的脸色明显比清晨时好了很多,最起码有了血色,更美了几分,她在明儿的搀扶下,吃力地走到观口,两名侍卫上前将观门推开。
‘怎么会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只见祭亭被大雪压倒了三两片,亭中的真龙雕像也都碎落一地,所有人都知道此乃不祥之兆!
就连开国皇帝的祭亭倒了,他的石像也被淹没在积雪之中。先帝的祭亭也不过才修了十年,此刻也已经岌岌可危,风雪也已经将他的石像盖的七七八八,祭亭外没有人敢进去,生怕一进去亭子就塌了。
‘啊!’德昭女皇一下子跪倒在一众祭亭之前,两行热泪流在她的面颊之上,她对着祭亭与倒下的真龙大声地哀叹着,‘朕愧对列祖列宗!’
德昭女皇身后的明儿以及侍卫们见她如此,也都赶忙跪下,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心里都知道真龙观崩塌意味着什么!
直过了好久,明儿实在不忍心有病在身的德昭女皇这么跪在雪地之上,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然后走到德昭女皇的身前,蹲下对女皇说道,‘昭公主,明儿知道您伤心,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再将这祭亭盖起来便是,您龙体虚弱,万不能这样跪在雪地上!’
‘真龙观乃是大夏的根本,可以说是龙源之地,朕的先辈们一直长眠于此,千年来在这棵真龙柏下不受风吹雨打,不曾想如今到了朕这里,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德昭女皇怎么肯起身,她心中的愧疚之情已经压得她抬不起头,的确如今龙源之地都遇此天灾,对她的打击甚大,‘这可如何是好?’
明儿知道德昭女皇心中悲伤,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对着跪在身后的侍卫们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你们快将这清理一下!’
侍卫们赶忙起身清理祭亭与碎掉的真龙石块。
德昭女皇跪在那,仿佛想了很多,仿佛又沉沉欲睡,满脑子神志不清,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位侍卫回到明儿身前,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已经清理好,接下来怎么办’的话,明儿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带着其他侍卫们退到真龙观外面等着,那侍卫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起身带着其他侍卫退了出去。
‘昭公主,我们起身吧,已经清理好了,外人也出去了,’明儿在德昭女皇的玉耳旁轻轻地说道,德昭女皇依旧不想起身,明儿只得又说道,‘别忘了您来这是要干什么的!’
德昭女皇听到明儿这么说,才猛然从昏沉中惊醒,仙姿玉色的脸上露出一副豁然明了的样子,明儿见此赶忙将她从雪地上扶起,拍了拍她膝盖上的残雪。
真龙观往里面再走大约数十丈,便到了真龙柏的脚下,这真龙柏足足有十来个人合抱那么粗,高更不必说,自树下面是望不到顶的,传说此树乃是大夏开国皇帝李奉贤当年在此种下的,已有千年历史,一直以来都在此庇佑大夏皇陵。
千年来这真龙柏一直是郁郁葱葱,高大威猛的,不论风吹雨打,雷电交加,也不动分毫,可是今年连主干都已经呈现出枯萎的样子,所以挡不住接连地降雪,这才压垮了树下的祭亭。
德昭女皇与明儿二人对着眼前真龙柏深深地鞠躬三下,然后德昭女皇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用她的那双玉手仅仅地捂住了自己的玉耳,明儿看了看她的眼神,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其说明儿是德昭女皇从小到大的玩伴,不如说是先帝安排在她身旁的保护者,虽然明儿不是绝顶的高手,但是一般人想近德昭女皇的身怕都是不可能的。
只见明儿双手抬起向着树下的雪地猛地一轰,‘砰’的一声暗响,那地上的积雪都被轰地干干净净,她又走上前去用手掏了掏地上的软泥,渐渐地露出了一个纹有真龙印的金色隔板,隔板上有一古老的圆转盘,上面刻有‘甲’‘乙’‘丙’‘丁’等十天干与‘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的字样,不过这字样都是用波斯文表示的,中土难有人知道这是天干地支,明儿赶忙对昭公主大声喊道,‘昭公主,在这里!’
德昭女皇向前走来,金色隔板乃是西域神铁特制,上面的真龙纹印也都是凌乱的,显然这是一串大夏天子专属的密文,这密文乃是大夏开国皇帝李奉贤命特地从西域波斯请来十名巧工,足足耗了三年才建成的天下第一转盘圆锁,建成之后他便将波斯巧工们全都杀了,所以与这密文相对的密钥就成了大夏天子口口相传的独一钥匙,也只有大夏的每一任天子才能解开这金色隔板上的密文,天下再无二人知,外人再不能打开,若用强力硬开,必会被金色隔板上波斯黑火药炸得尸骨无存。
先帝在弥留之际将德昭女皇召到龙床之前,表面上是为了传她天子之位,实际上是将解开金色隔板的密钥口传于她。
明儿向德昭女皇鞠了一躬,然后便退到一旁,这密钥只有德昭女皇一人知,她也不便在旁。
德昭女皇缓缓地伸出玉手,小心翼翼地转动转盘,口中默念,‘子丑合土,甲已合化土,寅亥合木,丁壬合化木’等等,此时的她已经是汗如雨滴,豆大的汗滴流淌在她苍白的额头之上,那双玉手也是颤颤巍巍,她生怕自己记错一句密钥或者挪错一处转盘,那样她就会被炸得粉碎。





浮生三剑 第二十七章 至尊剑失女皇悲,澈也作客济州府
随着最后一句‘午未合日月’,圆盘上的天干地支都被拼齐了,德昭女皇终于松了口气,她赶忙放开自己的双手,只见那圆盘上刺眼的金光大作,隔板上原先凌乱的真龙文印如同活了一般,它们在隔板上游动,不多时便都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真龙,那龙吟阵阵,甚是惊人。
‘嗵’,不多时,那金色隔板就自行地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洞,一旁的明儿早已将火把生好,她走过来扶起德昭女皇,德昭女皇轻声地吩咐道,‘你快扶朕下去。’
明儿搀扶着德昭女皇走进了地洞之中,地洞中供人行走的石台阶已经有了千年历史,德昭女皇特别怕黑,明儿将她护在身前,用手中的火把引路,就这样她们二人一步一步地向着地洞的底部走去。
德昭女皇与明儿二人在地洞中大约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地洞的最深处,这里更加的湿冷,一片不大的宫殿显露在她们二人的眼前,明儿赶忙将宫殿的灯火用手中的火把映着,一张金黄色的旗帜悬挂在宫殿的正上方,上面纹着一条金色的真龙,那真龙仿佛如同有灵魂一般,它的金爪在张牙舞爪着,金色的龙身吞吐在云雾之中,一双龙眼死死地盯着德昭女皇与明儿二人,甚为可怖。
‘昭公主。’明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明儿知道德昭女皇一向胆小,挡在她的身前,心中想要保护她。
‘不要怕,这是我们大夏的龙旗,庇佑着大夏,不会伤害我们的,’可谁知那德昭女皇并不害怕,她缓缓地从明儿身旁走过,微笑着说道,‘朕感觉自己的身上流淌着它的鲜血,大夏皇族除了至尊剑保国以外,就属着真龙庇佑了。’
德昭女皇向着真龙旗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便朝着宫殿里面走去。
这是一面光滑的暗黑色石壁,上面什么都没有,仅仅挂着一柄金色的剑鞘,剑鞘中该有那一柄剑却不知踪影。
‘啊!’德昭女皇胸腔中积攒已久的血吐了出来,一下子昏倒在石壁面前。
‘昭公主,昭公主!’明儿大惊失色,她一把上前扶住了德昭女皇,让女皇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过了很久,德昭女皇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自言自语道,‘剑没了,剑没了。’
‘昭公主,到底怎么了?什么剑没了?’明儿不停地问德昭女皇,她用真气护住德昭女皇的龙体,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刺激。
‘至尊剑,’德昭女皇突然回答道,‘没了。’此时的她接近癫狂,盛世美颜上神情恐怖,浓睫之下的茵染也显得可怕,那仿佛是一种邪恶的美。
‘什么!’连明儿都惊讶了,她惊讶得开了口都合不了嘴。
至尊剑是上古三神剑之一,乃是中土大地的王朝代表,三千年来与其说豪强争天下,不如说是争这柄至尊剑,得此剑就如得天下。大夏王朝开国皇帝李奉贤当年得到这柄剑后,便将它藏于此处,大夏千年来只有历代的天子才知道此剑的下落,别人怎么会偷得到?
武当掌门善虚道长之前就有批语‘至尊剑失’,如今至尊剑当真是没了踪影,‘英雄剑亡’,英雄剑主步渊亭一世英雄,也当真是亡了。
‘苍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朕承担不起啊!’德昭女皇无疑是悲情的,她是一介弱女子,如今竟然要承受这失剑之责,这一刻她想的是自己死都可以,也不能失了那至尊剑,可是已经丢失了。
‘速度去寻容儿回来,快!’德昭女皇此刻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崩溃了,脸上都没神色,她头脑中那根长久以来紧绷着弦终于断了!
人生最痛苦的是无奈,德昭女皇无奈,至尊剑丢的无奈,她无奈地跟天下百姓说丢剑,否则国乱,无奈地跟朝中大臣说丢剑,否则朝乱。她除了步容,已无路可走!这些天接二连三的事,让她抗不过来。
‘昭公主。’明儿再次对着德昭女皇大声呼喊着,她心中也是害怕的,她怕德昭女皇倒下。
步容他们三人摆脱了一众乞丐之后,只得骑着马在济州城中逛荡,可是他们不论到哪,周围都是空空荡荡,除了冻僵的尸体和遍地的积雪之外,再没有其他,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还去郡守府看看吧,’陆游原对另一匹马上的步容与慕容仙二人说道,‘现在只有去问山东的郡守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步容应声答道,的确除了陆游原的这个主意,便再无其他法子了。
‘你们知道郡守府在哪吗?’进城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仙突然开口问道,她对步容与陆游原二人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蓬莱岛夺回那黄冢御龙诀的另外半张地图!若等到余川伤好了,我们不仅得不到地图,性命都难保!’的确,慕容仙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我们也不能放着济州的百姓不管不问吧!慕容姑娘,你看看路边饿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陆游原脾气一向甚好,也容易迁就,但是今日在济州的所见所闻,影响了他的平静的心境,那张有棱角的脸上仿佛明明白白地写着‘决不让步’四个大字。
‘呆子,你说怎么办?’慕容仙只得猛拍了一下身前的步容,向他讨要想法,他们是三个人,理应是多数服从少数,‘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你应该懂,现在我们在这济州浪费时间不去杀余川,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步容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确实是现在趁着余川重伤之际不去杀他,日后等他伤愈就很难再杀了,倘若再让他悟到了‘易筋经’中的地图,得到了‘黄冢御龙诀’,当真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洗刷自己的耻辱了。
‘我们只不过是去郡守府了解一下情况,也不差这一两日的功夫吧?’陆游原反驳道,在他心中黎民百姓的安危胜过自己的生死,‘余川伤得那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是恢复不了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郡守府在哪啊,难道要满城的搜寻吗?’慕容仙又重复了一边自己开始时说的话,回到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济州城这么大,又被冰雪覆盖着,步容他们三人人生地不熟的,又找不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我可以带你们去,’就在步容他们三人说话间,从一个小巷子间突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浑身又脏又臭,一眼便知也是个小乞丐,‘不过你们要给我吃的。’
‘小兄弟,你当真知道?’陆游原甚为惊喜,他没想到这时候出来了一个知道郡守府所在的人,他赶忙问道。
‘你们要给我吃的!’小乞丐点了点头。
‘等你带我们到了郡守府,保证有你吃的!’陆游原欣喜地回答道,他相信等到了郡守府就有食物了,一个地方百姓再穷,当官的也不会穷。
‘呆子,你快劝劝他!’慕容仙觉得这个小乞丐出现的不是时候,只得又拿步容出来说话,她知道步容对自己一直以来是有求必应的。
步容也为难了,他虽然也有济世之心,但是没有陆游原那么重,他虽然一心想杀了余川,但是心中却又对济州的百姓们怀几分怜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步容犹豫着说不出话。
‘若是等到余川得到了黄冢御龙诀,那时不仅仅是小小的济州,就连整个中土大地的百姓都会遭到荼毒啊!’慕容仙又认真地说道,然后便靠在步容坚实的后背上,再不说话了。
步容一向就是不爱动脑子,且犹豫不定之人,这下他更犯了难。
‘大哥,难道你要辜负德昭女皇吗?你忘记怎么答应她的吗?现在我们放着济州的百姓不救,她还会指望我们救天下苍生吗?’陆游原只得将德昭女皇,步容的大姨搬了出来,他知道这是杀手锏,也是他最后的筹码。
‘小兄弟,带路吧。’步容对着小乞丐说道,陆游原赶忙将小乞丐拉上自己的马背。
步容在德昭宫中明明白白地答应过自己的大姨,如今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依靠,所以万不能让她对自己失望!
‘哼!’慕容仙在他身后只得冷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说。
陆游原是一位心细之人,他早就知道慕容仙与他们不是同道人,今日这事更让他确信了之前的想法,总觉得她身上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济州的东南角五十里处便是济州的郡守府,府中的郡守张安逸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他的头死死地抵在地面上,他面前是一个非常魁梧的人,这个人个子很大,坐在平时郡守张安逸坐的那张大椅子上,那双腿开得很大,虎背熊腰挺得笔直,脸上也颇有英气,那双大手压在一柄巨剑之上,那巨剑就是青黑色的,剑身长四尺宽一尺,一般人几人合力估计都举不起来。
说来也奇怪,张安逸眼前的这个人穿着的服饰甚为奇怪,不像是中土的汉服,他身上的黑色衣服样式简单,不过胸前却有花纹的羽织,羽织上有一个紫色的徽章,徽章上的图案是一条非常奇怪的巨蛇,这冬日甚冷,但是他却穿的如此单薄。
‘我的家乡前有一条美丽的大河,唤作荒川,’这个人缓缓地张开口,大声地说道,‘记住了,我的剑也叫荒川,我的名叫八女川澈也!’八女川澈也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到张安逸的人头直生生地滚了出去,直滚得很远。
‘你们所有人,要么顺从,要么死。’在郡守府的大堂上,八女川澈也冷冷地对济州郡守府中的其他人说道,此时济州郡守张安逸已经是身首异处了,那颗滚得老远的头颅一直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澈也。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济州郡守府的这些人不停地磕头求饶,他们可不想死,即使他们是张安逸的亲人、兄弟、手下!
‘那好,我只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若做得到,我便饶你们一命,若是做不到,郡守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澈也对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缓缓地说道,他手中压着的那柄巨剑在颤抖,整个地面也为之晃动。
‘好,好,好。’张安逸的弟弟张安稳赶忙回答道,他是守护济州的副将,如今张安逸一死,整个郡守府就到他做主了。
‘我知道,一天前,京城拨下来的粮食到了你们府中,我要你们不要向济州乃至山东的百姓发粮食,将这拨来的粮食都烧了!’澈也说出了他这无礼的要求,意思就是要整个济州的百姓都要活活地饿死,他笑得很冷很嚣张,‘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便饶你们不死。’
‘这,济州的百姓都在等我们的粮食啊!若不分发粮食,他们都会饿死的啊!’张安稳跪在地上,也不敢抬起头,浑身瑟瑟发抖。
如此冰天雪地,没有朝廷分发的粮食,百姓肯定熬不过去。
‘你的意思是不肯帮我做事了?’澈也笑着反问道,其实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的面前不仅是身材渺小,更是不堪一击,根本不配做他八女川澈也的对手。
‘小人不敢,只是不能因为顾及我自己的死活,而放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不管不顾!’张安稳与他的哥哥不同,他虽然只是一名副将,济州的二把手,但是却心怀济州百姓,骨子里倒还是有几分硬气的,他心想反正都是一死,为何不能死的高傲一些!‘小人在昨日便悄悄地将粮食运出了郡守府中,想必此时已经在分发了。’
‘哼,到底有几分骨气!’澈也不怒反笑,其实对他来说这粮食发不发出去一点影响没有,不过是济州多活了几个乞丐罢了,澈也心中一直都有疑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派他来做这种没有难度的事情,难道不知道杀鸡用牛刀这个简单的道理吗?但是转念又想,那个人乃是千年来的第一人,武功谋略都是旷古烁今的第一人,让他来此就是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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