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外臣虽一介文人,但若能为北地遭受苦难的汉人百姓而死,外臣绝不眨一下眼睛。”王朴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很好……。”百里无忌低着头呐呐自语道。
突然……。
“朕决定任你为明国侍中、兼任鸿胪寺正卿,即日出使周国,洽谈金陵驿馆血案一事。”百里无忌突然一字一句下旨道。
“呃……。”王朴闻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国皇帝擅自任命一个周国使者为侍中、兼任鸿胪寺正卿,还要自己出使周国?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明国陛下,此为乱命……。”
百里无忌将手用力一挥,正容道:“君无戏言。”
王朴热血上涌。怒目抗声道:“外臣绝不受命,明国陛下若执意乱命,外臣无非一死。”
……。
次日,明国朝堂之上。朝会之前,周国使者、兵部尚书张昭接受明国皇帝百里无忌的召见。
“外臣周国兵部尚书张昭拜见明国皇帝陛下。”张昭向百里无忌施礼道。
百里无忌道:“张尚书一路辛苦,不知道周国皇帝令你前来,有何职使?”
“外臣奉我国皇帝之命,向明国朝廷交涉金陵驿馆血案之事,并参与血案会审。”
“唔,如此,徐爱卿、冯爱卿。”百里无忌转头呼唤徐世铭、冯道,“你二人会同张尚书,共同审理驿馆血案。”
徐世铭、冯道应道:“臣遵旨。”
“明国陛下。外臣还有话要说。”
“哦?张尚书但讲无妨。”
“禀明国陛下,外臣奉我国皇帝之命,欲交涉我国前使者王朴返回开封一事。”张昭朗声向百里无忌说道。
“王朴与驿馆血案有牵扯,案情未明之前,不得离开金陵。”百里无忌道。
“明国陛下。虽然周、明两国互为同盟,但并不代表着明国能凌驾于周国之上,世人皆知,金陵府驿馆血案中,周国也有二死二伤,并不比明国伤亡小,为何定要扣留我国使者?所谓两国交战。尚且不杀来使,而明、周两国份属同盟,明国反而羁押我国使者,此与理不合,有店大欺客之嫌,还望明国陛下给周国一个交待。”张昭滔滔不绝地说着。
徐世铭站出来道:“张尚书。驿馆血案并非互相斗殴,而是周国使者随从率先动手行凶,方引起明国学子、百姓自卫,这先动手者自然理亏,扣留使者当在情理之中。何来店大欺客之说?”
“笑话。谁先动手行凶岂是凭你一家所言能定论?就算是周国使者随从先动手行凶。如今行凶之人已经被明国学子击杀,又何须扣留我国使者?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人者已死,此案还有何事需要两国会审?明国陛下,以外臣看,不如放回我国使者,此案不了了之为好。以免影响两国情谊。”
“荒谬。张尚书之言甚为荒谬。杀人者偿命,自然是公理,但杀人者动机未明,被杀者含冤待雪,岂可草草了事?不了了之,张尚书好大的口气?”孙光宪讥讽张昭道。
张昭冷笑一声,说:“非本使者口气大,只是身在明国,不得不低头。若是在周国,本使者自然一力奏明皇上,非审个一清二楚,查清是非黑白。可惜,如今血案发生在明国,所以嘛……。”
张昭话中意思很明白,这是在羞辱明国是个是非不分之处。
孙光宪大怒,回身道:“皇上,周国使者张昭,当廷侮辱我国是非不明,望皇上治其无理之罪。”
百里无忌摆摆手,转头对张昭说:“张尚书,慢慢说话,想清楚了再说。”
张昭施礼道:“明国陛下,外臣并无侮辱明国之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哦?那张尚书说说,明国处理此案,何处让张尚书觉得有是非不明、店大欺客之处了?”
“呃……。”张昭为之语塞,随即张昭心念一转,说:“明国陛下,既然血案两国皆死了人,自然两国皆有错处,使者王朴乃周国重臣,岂能因如此一小小案件扣留在金陵不回?外臣以为,明国陛下应该看在两国同盟的情意,将此事尽快了了,也好一致对抗外敌。”
百里无忌说:“张尚书此言差矣,不论明国学子,就说周国使者两名随从,也是父母生养,两条性命,如此血案,怎可轻易了之?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此话,朕送与张尚书共勉。”
百里无忌慢条斯里的说话,让张昭无法继续有激烈的言词,这让张昭非常头痛。
略一思忖,张昭道:“明国陛下,外臣奉命接回前使者王朴,不管此案如何审理、结案,周国使者纵然有罪,也由周国处置,还望明国陛下恩准返还。”
百里无忌道:“若是朕不答应呢?”
“如此,外臣只能将此事禀报我国皇帝,如果因此影响周、明两国同盟,责任应由明国来负。”
代周 第三十三章
这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之语了。
孙光宪在一边大喝一声:“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明国朝廷。”
张昭连眼都不瞧孙光宪一眼,回道:“本使代表是周国,周、明两国虽属同盟,却各自独立,并非明国属国,孙相要不着大呼小叫。”
孙光宪怒极,一时竟回不了嘴。
百里无忌笑笑,看来这张昭有备而来,也好,那就看看他要怎么样一个结果。
百里无忌随即收起一直平淡的神态,厉声道:“朕警告你,张尚书,纵然你是周国使者,但如果再言语冒犯,朕要处置你,谁也拦不了。”
张昭心中一惊,但暗思传闻中百里无忌不是一个不讲理之人,声厉内荏地说:“外臣据理直言,难道明国陛下还要擅杀使者不成?”
百里无忌道:“明、周两国属同盟没错,但这不代表着朕要受你一个小小使者的羞辱,既然你嘴硬,好,很好,来人,拖下去斩了。”
百里无忌此言一出,朝堂中一片“啊”声,就算是孙光宪,也忍不住要上前劝谏。
但百里无忌却不给众人机会,一拍龙案道:“谁敢劝,与之同罪,斩。”
张昭大寒,这百里无忌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竟不考虑明国的颜面,难道真要杀使者不成?
未曾来得及多想,廷中四个侍卫早已联袂而来,直接将张昭的头按下,往外拖出。
张昭吓得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大声讨饶道:“且慢,且慢,外臣还有话说。”
百里无忌道:“说。”
侍卫停住往外拖扯,并松了按压张昭头的手,使其能仰头说话,但依旧紧拽张昭的双手。
张昭见有活命的希望,道:“明国陛下。外臣无意得罪明国,如言词有冒犯,还请明国陛下恕罪。”
百里无忌道:“说完了?”
“呃……,说完了。”张昭一愣。
“拖下去。”
“别。别,饶命……,外臣再不多说半句。”张昭真怕了,这百里无忌倒不象个皇帝,反而有些象土匪,连同盟国的使者也敢杀?
百里无忌自然不想真得杀了周国使者,但为糊弄辽国奸细的耳目,这戏还得演下去。难得这张昭如此“配合”,百里无忌便想演得更真。
“张尚书,朕让你也死得明白。来人。传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入殿。”百里无忌喝道。
场内一阵哗然,不仅张昭愕然,连明国官员也目瞪口呆,这王朴可是周国使者,就算是叛离周国。投靠明国,那也不能如此当着另一个周国使者如此光明正大地当廷召见,这可不是普通召见,这是在打周国的脸,更是羞辱周国皇帝柴荣的脸面。如此一来,明、周两国不但同盟将破裂,甚至很可能反目成仇。
皇上也太不象话了。这是明国朝臣心中一致的想法。
众人心中唯一的幻想是。百里无忌所说的王朴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之人。
“臣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觐见吾皇,万岁。”王朴从殿外唱名而进。
王朴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这就是周国使者、左谏议大夫王朴。
在各种眼光的注视下,有鄙夷的、不屑的、愤怒的……。王朴昂首走进殿内。
“王爱卿免礼。”百里无忌转头向张昭道,“张尚书。现在你该知道,朕为何杀你吗?”
张昭冷汗淋漓,百里无忌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一是自己今天逃不出生天了,二是周、明同盟破弃在即。张昭内心闪过一丝安慰,但迅速被对死亡的恐惧所掩盖。
“明国陛下,饶命……外臣罪不该死。”
百里无忌不理会张昭,向王朴笑着说道:“王爱卿,去向张尚书告个别吧。”
王朴应道:“臣遵旨。”转身走向张昭。
张昭盯着迎面而来的王朴,如遇救星般哀求道:“王大夫,不,王侍中,念在咱们往日的情份上,替我求求明国陛下,放我一条生路吧。”
看着张昭那一副惨样,王朴心中愤怒,这就是周国的重臣兵部尚书张昭?
王朴冷声道:“张尚书,明、周两国同盟自今日起不复存在了,本官即将奉命出使开封,看在往日情分上,本官可以你向开封的亲属传话,你快说吧。”
王朴的话彻底浇灭了张昭心中那一丝活命的希望,张昭开始情绪失控,咒骂道:“王朴,你背弃旧主,投靠明国,皇上绝不会饶了你,你不得好死……。”
看着张昭被越拖越远,王朴的心中竟有一丝快意,这种人,也许真的不应该站在周国朝堂之上,王朴自然知道张昭不可能被斩。
王朴自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一场迷惑辽国奸细的戏,也是一场令自己声名尽毁的戏。
王朴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百里无忌走去。
百里无忌宣布道:“诸位爱卿,周国朝廷居心叵测,借出使之名,擅杀我国学子,此事已经由王侍中证实,周国朝廷之意是借杀我国学子,来反对朕的修路提议,并离间朕与周国皇帝的情意。如此险恶的计谋,仅用在同盟国身上,士可忍孰不可忍,朕决心已定,即日起明、周两国同盟废弃,为宣告此决心,斩杀张昭,以抚慰明国学子在天之灵。”
明国官员除了徐世铭、孙光宪、冯道三人,早已满腹不满,皇上今天行事太过诡异,这所说的理由禁不起推敲,何况眼下外敌当前,竟可如此轻易毁弃明、周同盟。
朝臣们一窝蜂地上前欲劝谏百里无忌,却不想百里无忌根本不理会群情激愤,大声下旨道:“令侍中王朴,即日出使周国,一则交涉明、周同盟毁弃之事,如果周国有诚意和解,另当别论,否则就兵戎相见;二则交涉金陵府驿馆血案责任;三则交涉滞留周国邠州特战军回国一事。另,特战军一旦撤回,应驻守徐州,防范周军异动。朕意已决,勿须再议。”
说完,百里无忌便转向而去,丢下满朝文武在廷中呆若木鸡。
而徐世铭、孙光宪、冯道三人,悄悄离开,追着百里无忌身影而去。
代周 第三十四章
次日,光复六年五月初二。
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百里无忌旨意出使周国开封。
紧接着,明国镇国将军百里义率领十万新军西进向成都府而去。
当晚,金陵府一处偏僻的窄巷,一乘两人小轿摇弋而来,来到一处小院轻轻落下。
小轿中随即走出一个低头垂目的锦衣人,两个轿夫上前拍打着小院门环。
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轻轻开启一条缝隙,从门缝中闪过一双眼睛,然后再次“吱呀”一声打开,锦衣人闪身进入之后,院门被紧紧关上。
锦衣中年人这时方才抬起头来,一张方脸两道浓眉,一看就是一个正人君子,只是,其两眼闪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无奈。
锦衣人随即向院落中的中庭走去,一会,来到中庭门前,锦衣人似乎不愿推门而入,不停地在门前左右徘徊。
这时,中庭的门忽然打开,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刘侍郎为何不进来?”
这声音非常别扭,咬字也非常饶舌,竟不象是中原口音。
锦衣人闻听,犹豫再三,还是抬脚进入屋内。
屋内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看就知道已过不惑之年,女的则不过是二十岁上下。
刚才开口的显然是这个男子,虽然穿着汉人的衣裳,但脸容和两侧的缌络,怎么看也不象是汉人,加上刚才的说话语音,完全可以肯定此男子绝不是汉人。
而女子却是完全汉人的面容,身材匀称而丰满,微黑的鹅蛋脸上,一双小吊眼儿,两弯新月眉,望着从门外进来的锦衣人,眉眼间流露出丝丝柔意。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拖在脑后,而此时,双手竟还抱着一付琵琶。
“请坐。”那个胡人男子口齿不清地招呼道。
被称为刘侍郎的男人进来之后,眼睛只盯着这个女子。毫不理会胡人男子的招呼,“桂兰,这几天,你还好吗?”
桂兰闻言竟滴落两颗泪珠,回道:“刘郎,苦了你了……。”
那胡人男子见无人理会他,也不着恼,嘿嘿一笑,向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起身向刘侍郎揖身一礼。低头走入后院。
刘侍郎来不及阻止,只好面向胡人男子,道:“耶律都沙,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待怎样?”
耶律都沙笑道:“都说中原乃礼义之邦。刘侍郎饱读读书,竟可如此称呼你的岳丈?”
刘侍郎为之语塞,只好闭口不语。
耶律都沙不再取笑他,问道:“我听说昨日明国朝堂之上,皇帝斩了周国使者张昭,此事当真?”
刘侍郎道:“确有此事。”
耶律都沙追问道:“你可亲眼所见?”
刘侍郎答道:“此事不假,满朝文武皆亲眼所见。”
耶律都沙问:“周国使者王朴真的已经归附明国?”
“是的。”刘侍郎答道。
“今日王朴已经出使周国。可我想不通,为何明国皇帝会派王朴出使?派别的官员岂不是更合适?”耶律都沙问道。
“我只是一个四品侍郎,能列席朝会已属不易,这种大事,我怎会知晓?不过,以其使者反向周国出使。皇上可能是想羞辱周国皇帝也未可知。”
耶律都沙点点头道:“有这可能,但以百里无忌和柴荣的交情,远不能因这么一件小事反目成仇,此事有些怪异。”
“那倒未必,皇上向来对两院学子恩宠有加。如今驿馆内,学子两死一伤,势必激起皇上愤怒,再说了,皇上不过是对周国朝廷问罪,并未提及与周国皇帝断绝兄弟之义,而且,据说此次王朴出使,也言及如果周国有诚意和解之说,想来,也给周国留了条后路。”
耶律都沙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明、周两国确实有交恶之象了。”
“这应该不假,否则皇上又怎会斩了周国使者,可惜堂堂周国正三品兵部尚书竟死得如此窝囊……,也罢,如此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耶律都沙道:“张昭之死纯属意外,没人能预料到百里无忌竟如何荒唐,居然会斩杀别国使者以泄明国学子被杀之愤。”
刘侍郎略带讥讽道:“荒唐?想来贵国皇帝尤过之而无不及吧?”
“刘侍郎,你当知自己的身份,若再对我皇帝不敬,休怪我不念及翁婿情分。”耶律都沙勃然大怒道。
“翁婿情分?可笑之极。所谓虎毒不食子,为人父母,岂有不管儿女性命之理?你虽为桂兰生父,可有尽一日养育之情?你虽为桂兰生父,却以女儿为人质,要胁于我,此种情分,不要也罢,我身受皇上鸿恩,如今却因一女子背叛明国,生亦无趣,来,来,今日你就杀了我,也让我就此解脱。”刘侍郎闻言“嗖”地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向耶律都沙发飙道,其此时竟已无一丝进门时的踌躇,倒是一副慷慨激昂的义士风范。
耶律都沙怒极反笑,道:“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就不想想你死后,桂兰将是一个什么下场。”
听到耶律都沙的威胁,刘侍郎愤怒地吼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耶律都沙嘿嘿一声冷笑,道:“她是我亲生女儿不假,可她只是一个汉人侍女所出,我契丹族牧马中原之时,多少汉人女子依附,这种女子根本上不得台面,你若是心存反复,我就杀了她。”
“你……你禽兽不如。”
“骂得好!刘侍郎应该清楚,桂兰生死就在你的手上,切不可惹怒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刘侍郎终究还是服软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发动学子、百姓围攻驿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耶律都沙说:“这样就对了嘛,刘侍郎这次确实有功,不过若不是陈……,他控制金陵府衙差不来驱散闹事学子、百姓,仅凭刘侍郎煽动之举,也起不到令明、周两国同盟破裂的作用。”
“陈?陈什么?”刘侍郎心中一惊,虽然自己早已猜测到金陵府中,为辽国受命之人绝不止自己一人,但从未在耶律都沙口中证实过,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人。
代周 第三十五章
现在耶律都沙一时口误,吐出一个“陈”字,想来必是那人姓氏,能控制金陵府衙差又姓“陈”者,那就呼之欲出了,可惜自己……。
耶律都沙自己心中也大惊,但掌握着刘侍郎的软肋,耶律都沙倒也没有起杀人灭口之心,他眨了眨眼说道:“此事你勿须理会,你身为吏部侍郎,今天十万新军向成都进发,此事可是事实?”
刘侍郎见耶律都沙已经警觉,也不好再问下去,答道:“此事千真万确,满朝文武都随皇上为镇国将军出征送行,又怎能做假?”
耶律都沙道:“嗯,如此看来,明军想全力从龙、剑、壁三州向北突破已成定局,刘侍郎,即日起,你勿须再来此地找我,有事,我自会派人前去找你。”
刘侍郎心有不甘,道:“耶律详稳(辽官名,将军),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你应该兑现你的诺言,放桂兰回去,今日我就要带走桂兰。”
耶律都沙道:“我确实答应你做完此事,就放了桂兰,但如今张昭枉死,而王朴竟投靠明国,局势有变,所以,你还需再为我做一件事,今天你是带不走桂兰了。”
“张昭之死与我何干?你这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随你怎么说,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顺从,等做完此事,我就让你带走桂兰;二是与桂兰一起死。”
“……还需要我做何事?”有了第一次的屈服,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刘侍郎知道,自己就如一只被蛛网缠住的小虫,越挣扎缠得越紧,也许,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可于桂兰还活着。自己又怎么忍心丢下她而死。
耶律都沙诡异地笑笑,道:“这次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帮我搞十颗手榴弹、两颗地雷。”
刘侍郎闻言神色大变,道:“你要这做什么?”
“你勿须知道。照做便是。”
“不行,我只是一个吏部侍郎,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火器,如何能帮你拿到?”
“刘侍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叔父刘仁赡是明国功臣,他的长子刘仁规被明国皇帝授正六品昭信校尉,任御林军校尉之事?”耶律都沙阴险地笑道。
刘侍郎再惊,叔父刘仁赡已阵亡多年,叔父阵亡之后,自己与唐兄弟一家来往甚少。知道关系的不过寥寥数人,连如此隐秘之事,竟也被辽人知晓,这如何是好?
刘侍郎搪塞道:“既然你知道的如此详细,当知道我与刘仁规根本不相往来。再说如此犯禁之事,纵然我出言相求,刘仁规也绝不肯帮忙。”
“哼。”耶律都沙轻哼一声,“刘侍郎还是不肯与我坦承啊,虽然刘仁规性格刚烈,但其弟弟,刘仁赡次子刘崇谏可不象其父其兄。而且也有与你时常来往,更巧得是,刘崇谏受父荫,被任为金陵府军器少监,想来,刘侍郎求其帮忙搞这么点火器。不算难事吧?”
刘侍郎一阵头晕目眩,看来自己的所有底细皆已被耶律都沙掌握,无奈之下,刘侍郎道:“我尽力而为便是。”
“不,十日之内。必须办到。”
“你……。”
“刘侍郎,这次事成,我必定兑现诺言,将桂兰完好地交给你。”
……。
刘侍郎失魂落魄地走出小院后,他茫然地回头看着这个小院,心中的悔意如潮水一般地涌上心头。
两年前,刚刚从金陵学府明经科毕业的刘诚志意气风发,受益于明国官制,五品以下官员皆直接从明国两学院学子中替补,刘诚志便顺利地进入吏部,成了正五品吏部郎中。
刘诚志开始有了远远瞧见皇帝的机会,做为天子门生,刘诚志心怀忠君报国之志,为自己树立起一个远大的目标,希望五年之后,能在明国朝堂中一席之位。
凭借着刘氏家族的余荫和刘诚志自己的努力,一年之后,正好明国皇帝因身陷西域,金陵府发生一场叛乱,原吏部侍郎因牵扯进叛乱而问罪被杀。
于是,刘诚志这个根正苗红的天子门生被迅速提携到了正四品吏部侍郎的位置,一跳就是两级,这让曾经期望五年之后进入朝堂的刘诚志异常兴奋,正五品至从四品再到正四品,这两级之路,寻常人那可是需要经过数年甚至十来年才能达到的位置,他竟一年时间就做到了。
当晚,刘诚志应允了同为吏部同僚的邀请,在金陵府一家酒店中欢庆升职。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话间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诚志被同僚们灌得晕乎乎,不知所以。
刘诚志一阵内急,于是,唤店中伙计带着他去小解。
就在刘诚志出去后不久,酒楼中响起一阵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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