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皇帝那些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竹窗
白世宁笑了一会,才正色道:“以太子在京城中的人脉和力量,在下还是奉劝一句莫去趟这潭浑水。太子有了兵马,就算建王登基李氏兄妹掌权又如何?他们忌惮太子的兵马,还是要封太子为王,太子可守着自己的藩地和兵马,与朝廷分庭抗礼。但若回去,如今得到的便当失去,何乐而为之?”
我没有跟白世宁讲太多道理,我只是用很严肃的口吻道:“我只是回去拿回我该得的东西。”
白世宁突然便凝视着我,久久没有挪开视线,最后他突然叹息一声看着窗外,目光落在正在院子里扒拉着手指头数树上落叶的云月身上,道:“像,真像啊。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般吗?可惜,可惜啊。”
像谁,可惜的是谁,他就没说了。不过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我一直没问云月是怎么被他“请”来的,照理说白世宁跟云月的师傅是认识的,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旧友?老相好?
最后白世宁回头看我道:“既然太子做此选择,那在下就不勉强了。此次在下前来就为一个目的,将涪陵王带走,也请太子行个方便。”
我很直接地回了他一句:“恐怕白先生要白走一遭。”
白世宁被呛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咳嗽一声,问道:“为何?”
我道:“在下当日在接受涪陵军纳降时便曾有言在先,会亲自押送涪陵王前往涪陵由朝廷发落。而我,也会以死来回护涪陵王的周全。”
“嘿!……嘿!”白世宁愤恨地用手指指了我两下,恨道,“太子要收买人心,做的也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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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30章 此物最相思
我不会卖人情将涪陵王交给白世宁,涪陵王是我手上的重要筹码,他被我掌握住,既能令韩洛等涪陵军降将听命于我,还能有足够的理由带兵回雍城。此番回雍城,我不会独行,免得落了李贵妃兄妹的圈套,我要带着涪陵军两万降军一同归去。
白世宁老谋深算,得知我不肯将涪陵王交出,他心中已猜到大概。他一边恨我收买人心,一边叹口气道:“看来江汉这场战事是打不起来喽。”
我淡淡一笑,白世宁说到点子上。若是按照时局继续发展下去,楚军已不战而下涪陵,水军跟着北上,那江汉与汉王军的一战势在难免,但若我要带着兵马回雍城,朝廷就要征调楚军一路盯防,如此朝廷会促成与汉王的议和。我笑着问道:“那白先生是想一战到底,破了汉王的封地,夺回曾失去的面子?”
白世宁眼睛瞅了我一下,又眯了眯,道:“太子知道的太多了。面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点意气之争算得上什么。倒是太子你更该思虑是否回雍城,当年汉王审时度势,如今他活的不是很好?夺得了天下又如何,失去的反而更多。”
白世宁说着有些感慨,有种前世不堪回首的悲凉。那涉及到曾经帝王之争的一段典故,白世宁和曹景春当年各自支持临王和汉王争位,当时临王和汉王都并非嫡子,夺位的机会都不大,在先帝卧病时,曹景春主张让汉王争取外封,而白世宁却怂恿临王制造军中事端,最后成功成为九五之尊。临王,也就是我的父亲赵康玥。
在帝王之争上,是白世宁和赵康玥最后得胜。但赵康玥失去了三个儿子,令他饮恨一生,而传闻中白世宁则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半生流离在湘楚之地做一个无根的浪子,多少也跟他年轻时候这段失败的感情有关系。
我道:“每个人追求或有不同,我孑然一身,不曾得到又谈何失去?我不像白先生,无论成败都可退隐江湖,对我而言,得便是得到一切,失便也失去一切,从无退路可言。这次回雍城,不成功便成仁。”
白世宁笑了笑,最后好像赞同我的话,点头道:“太子归去也好。北方今年形势不同寻常,江淮大旱,连前线将士的军粮都难以保证,太子当初纳得的几万石粮食也全数运往北方。湘蜀之地早晚还有一战,或在太子登基之时,或在建王登基之日。”
怪不得承诺给我的五万石军粮一直没有运来,原来是运到北方边关。可怜军中上下还在眼巴巴等着这批粮食过日子。我道:“多谢白先生的提醒。若我平安归去雍城,我们再共饮,如何?”
白世宁重新打量我,点了点头,随后他选择告辞。
当晚他甚至没有在江陵城停留便乘船而去,我同样没有送他。从白世宁当初要杀我,我们便不能称得上是朋友,他或许在一些方面给予我帮助,但那也仅仅是他出于戏谑和瞧热闹的心理,对于以摆弄权柄为职业的幕僚来说,白世宁在政治上是没有倾向性的,连道义对他都不具束缚。我感觉到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我的大敌。
…………
…………
很快我便要回雍城,朝廷征调的期限仍旧是一个月。但这次我却要提前将兵马征调完毕,带着两万多人马一同踏上归程,这比来时更加拖沓。
林跃对于我带兵回雍城的决定并不太支持,当赵康玥得病的消息传开,很多事都趋向于明朗。很多人看来,有人是要趁机调我回雍城置我死地。几天下来,包括林跃、胡大河以及容和等人都在劝我留下,但我仍旧态度坚决要亲自押送涪陵王回雍城复命。
十月二十六,在出征离开雍城两个月后,我踏上了归途。随我一同回雍城的还有雍城的两万降军。我刻意没有带江陵的守军,就是要给朝廷一种我这路兵马随时都可能会反叛的假象。果然,在我带兵离开江陵不到两日,楚军便撤出江口,一路尾随而来。
从江陵到雍城,这一路上有几座军事重镇,但都是趋向于防守。我亲率兵马回雍城,所过之处没有任何地方官敢过来献殷勤,谁都看得出我是来者不善。只有过黄安时,地方的林县尉又带人来“劳军”,这次他不但送来猪羊,甚至还有过冬的衣物和被褥,比之前在江陵征调上来那批还要多。虽然我对林县尉这种喜欢拍马屁的人实在欠缺好感,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为我解决了难题。
天气越来越冷,随着兵马临近雍城,我心里也有了挂念,尤其是在驻军荒野夜静无人时,我总会想身在雍城的苏菡儿。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爱,但或许只是保护,只有见到泠奴时我的思归之心才能少一些。想到苏菡儿心头挂念的未必是我,心中会有稍许的失落。
冬月十二,兵马行至澶州,从雍城得来消息,赵康玥有病危的倾向,朝中礼部已开始拟定谥号,左丞李沅隆有承载两相府统揽大权之意。便在这时,有两封信送到我面前。一封是朝廷的诏书,命我将大军暂时驻扎在澶州,独身回雍城复命。还有一封是苏菡儿给我的“家书”,一封很简单的家书,里面除了一首诗,只有几粒红豆。
家书是在我拿着圣旨犹豫不决时云月送来的,她很不识相地打开了信,将信上的诗读了出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她读完,斜着头很好奇看着我,“很有深意,可到底是何意思呢?”
我不记得这首诗何时被我誊抄下记在何处,大约是苏菡儿日常整理我的东西,无意中翻出来,读着有感便誊写下来寄给我。那几粒红豆,云月根本不认得。大约只有苏菡儿这样本身就生在米粮世家的大小姐才会认得这么生僻的粮食作物。我把信拿过来,语气有些不善道:“你师傅没教给你私拆别人的信件是很不礼貌的吗?”
云月想了想,才一本正经摇了摇头。我很奇怪云月的师傅到底是怎样的人,能把云月教的如此“超然脱俗”,又不禁想起白世宁口中那句“真像”,难道白世宁跟云月的师傅真有“一腿”?
将家书收好,我道:“有机会定拜会尊师。她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想来是世外高人。”
云月点点头像是同意了,但看她空泛的双眸,我知道她又走神了。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31章 跪请
升帐议事,我将朝廷召回的诏书传阅于诸人,包括韩洛等几名涪陵降将在内看过之后都是忧心忡忡。林跃道:“如今陛下重病在身,传召太子归雍城,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意图加害太子。太子不宜回城,倒可驻兵澶州几日静观其变。”
林跃的话得到在场大多数人认同,只有方鹤信道:“陛下召太子归去,或委以大任?”
方鹤信遭来其他人白眼,他不断写信给朝廷和左丞府,监军身份早被识穿,加之我的宽厚待人令他遭到敌视。但回雍城这件事,是我假借方鹤信的手构陷了自己。回雍城的路如此艰险,我一路都走下来,此时罢手等于前功尽弃。
我正色道:“屯兵澶州,或遭朝廷猜忌,我一人担责事小,怕会连累各位。我归意已决,此回雍城,陛下只传召我与方御史、夏国侯三人,就此作别,无论如何很感谢诸位信任我,铭感于心不敢有忘。”
我恭敬对在场之人施礼,林跃有些不忍,行礼再劝道:“太子!”
我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反倒是看着一边不做声的韩洛,就此解散了简短的军事会议。与韩洛一起走出大帐,看着外面正在驻扎的士兵,我拿出一份写好的手令交给韩洛,韩洛打开看完,惊愕看着我。那是一份让韩洛“便宜行事”的军令,等于是将整个军政大权相托。我解释道:“若我回去遭难,韩将军只管用手令解救涪陵王,带兵撤往湘蜀,如今楚军正沿江东进,若韩将军归去得时,有涪陵地方将官呼应,或可重夺涪陵。当是在下完成当日诺言。”
韩洛终于不忍,跪地道:“若太子此行遭难,我等必率涪陵将士杀往雍城,为太子复仇!”
我笑了笑,心想,人死了复仇还有何用?我不是拘泥于锱铢必较者,我倒是想成全韩洛,感激他当日的投诚。我没有继续劝他,我还要回去准备回雍城所需。来时只是带了一百士兵,回去时仍旧一样,云月和苏文会与我同行,我只怕进城后就会被扣押,所以提前安顿好一切,也让云月和苏文有所准备。
两日后,我们一行回到雍城城下,城中一切如旧,从外似乎看不出有国丧的征兆。这或者是李氏兄妹作出的假象,也可能赵康玥只是试探于我。我进到城中,没有回太子府,也没有回兵部述职,而是直奔皇宫。等我独身一人抵达皇宫安孝堂外,长跪不起时,我一边叩拜一边在闭目沉思,我的归来等于是自陷险地,我不知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等我跪地一个时辰后,我听到脚步声,等我抬起头来,便见赵康玥脸色红润地带着李贵妃和一众小太监宫女走过来,到我面前,赵康玥将痛哭流涕的我扶起。赵康玥老怀安慰道:“济儿回来了,朕的太子回来了。是谁说朕的太子要造反,说他要谋害朕?”
赵康玥一边说一边咳嗽,他的病并未痊愈,只是没有传闻中病入膏肓。一旁的李贵妃不断替他安抚,赵康玥却道:“朕和太子父子重逢,旁人不必打扰!”说着亲昵地拉着我的手往长生殿方向走,李贵妃恭送我们离去,我能察觉到她气息的不匀称,这一刻她该有多恨我。
偌大的长生殿,只有我和赵康玥二人,我将在江陵所遇到的艰险和盘托出,只是在用计方面,我将一切归功于林跃和容和等人,没有说那些险中求胜的计谋是出自我的主意。赵康玥含笑听完我的讲述,满意点头道:“济儿你做的很好,那奸贼,可有带回雍城?”
他口中的“奸贼”便是涪陵王赵恪,我恭敬起身道:“回父皇,儿臣曾在涪陵军营曾有言,若涪陵军归降,儿臣当保皇叔与诸位涪陵军将士万全。请父皇成全!”说着我跪倒在地,叩首恳求。
赵康玥咳嗽起来,用恨其不争的口吻道:“妇人之仁,如此你如何能当国,成就大事!那些叛将便可留用,但叛国之贼首必当族诛,这是列祖列宗定下的典制,从无有人能违背。你忘了你几位兄长是如何为人所害?咳咳,此事你且不用求,一切是由朕来决议,与你无关,你退下!”
刚才赵康玥还当我是好儿子,现在便换了面孔。也许他真的恨我为涪陵王求情宽恕,但鬼才想给赵恪那老匹夫求情!这可是人设啊!从开始我就把自己塑造成满腹仁心、苦逼呵呵、无所作为、榆木疙瘩的太子形象,就算我心中把赵恪判处了一百遍死刑,在我离开长生殿后,还是选择在宫外长跪不起,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赵康玥,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就是要当个你所不欣赏的“傻子”,跟你死抗到底!
在我长跪不起后,没人理会我,赵康玥得知了自然以为我扛不住便会离去,谁知我在长生殿外一跪便是一天一夜。**困乏交加,这一天一夜里我连口水都没喝,但我仍旧未有半丝屈服。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朝中几名儒学派的老臣也加入到跪请之列,赵康玥才稍有松动,但只是派了小太监来试图令我和几位大臣离开。
等到了第二天夜晚,我已经累的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不济令我来演个戏都力不从心,就在我想着回去能否找云月教我两招的时候,远远有光亮靠近。赵康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次他没有起来相扶,只是用很生硬的口吻道:“尔等乃我朝忠良,难道也跟太子一样妇人之仁?”
胡袁明以死谏的口吻道:“太子所请,便为我等所请,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跪求的这一天两夜里,赵康玥已派兵去澶州接收兵权,同时下旨要判涪陵王族诛之刑。但赵恪本身就是孤家寡人,他唯一的儿子都死了,所剩下的无非是被白世宁所擒获的妻妾,还有跟在我身边的义女泠奴。
在赵康玥怒气冲冲,却没有发作之时,一名年轻将领走过来,单膝跪地叩请道:“陛下,太子所奏或为军中安稳所虑。涪陵降军如今盘踞澶州,若陛下不准奏,或生军变。不妨将贼人死罪赦免,可囚拷他至终老,令他再不会对朝廷安稳有所威胁。”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康玥最信任的武将,皇宫的侍卫统领韩洛。同样名字为韩洛,只是眼前这个韩洛更加年轻气盛,更懂得把握权势,也更能讨得赵康玥的欢心。他身为一介皇宫戍卫之将,当着我和几名大臣面前,公然议论朝事,这本是禁忌,但却获得了赵康玥的欣赏。之前我和那些大臣怎么说怎么请都不能奏效,谁知道在韩洛奏请之后,赵康玥点头道:“那就依太子所请,赦涪陵王叛逆之罪,削爵为民,终身不得离开雍城半步!”
我长泣叩拜道:“谢父皇恩典!”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骂,他娘的终于不用在这里喝西北风了。
赵康玥让韩洛护送我和几名大臣出宫,走在出去的路上,韩洛仍旧一副高傲的模样,连句话都不跟我说。我感觉到赵康玥有意培养他作为临终托孤的大臣,所以在一些事上会迁就听从他的意见。但赵康玥所托的“孤”明显不是我啊。到宫门口,却见我的老仇家李国舅李沅隆进宫,李沅隆显然是奉诏入宫,趋步甚急甚至路过连招呼都没打。临别,韩洛终于打破沉默道:“太子莫以为在下有意相帮,在下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句就事论事,志不同道不合,就算你有意帮我,我还不会领情呢。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32章 棋高一筹
我带兵到澶州却只身回雍城,超出很多人预料,也令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大失所望。赵康玥在雍城布置了铁桶阵防备我“拥兵自重”,到最后竟派不上用场,当初于赵康玥面前进谗的李沅隆兄妹感觉到赵康玥的压力,下一步除了要收拢澶州的两万涪陵降军,再就是对我下手。
我终于回到东宫,在我离开雍城近三个月后。夜深人静夜半无人,到了自家门口,我却迈不出过门槛那一步,看着东宫门上挂着喜庆的灯笼,应是庆贺我凯旋的吧。可在这场权力争夺中,我真的是得胜者?就在我立在家门口徘徊不入,倒是门里迎接的人先出来,一前一后两个女人,前面含笑带着欣喜的是我的皇姐赵苑瑜,在她身后娴静而立的则是我心中最记挂的苏氏小女苏菡儿。
赵苑瑜见我盯着低头而立的赵苑瑜,抿嘴笑道:“皇弟在这里杵着作甚,还不到里面去,驸马和苏参将都来拜会过,你在宫里未出真叫人好生挂牵。姐姐能帮知会胡尚书他们,看来还是这些人好使,皇弟这不回来了?”
原来是赵苑瑜通知的胡袁明一众儒学派大臣,但这些大臣并未帮到我,倒是我所不欣赏的韩洛最后进言才得到赵康玥的采纳。赵苑瑜笑着上前,毫不避讳拉着我的手进内,倒好像她才是东宫的女主人。苏菡儿跟在后面不言语,一路到了正厅,荟儿和几名小宫女侍立在旁,主次分明,家也有了家的模样。
赵苑瑜道:“还是皇弟有本事,不像你姐夫跟着白跑一趟。宫里这两日赏赐不少,姐姐也跟着沾光。皇弟怎的不说话,可是心中觉得委屈?哎呀呀,父皇他如此不近人情,皇弟奏请还不是为江山社稷,真是叫人好生心疼。”
到了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赵苑瑜也总算发觉我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拿出手帕轻抚我干裂的嘴唇,目光楚楚比苏菡儿还要紧张几分,倒不知倒霉的驸马是否有这等待遇。荟儿有眼力劲端了盆水来,苏菡儿接过水盆摆在椅子前,等我坐下将前襟撩开顺带将裤腿卷起来,整个膝盖都是青肿。跪了一天两夜,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菡儿原本还能保持镇定,可当她见到我腿上的青肿也不禁掩面而泣,她拿起干布沾了水来为我擦拭膝盖,我勉强对她安慰笑了笑,想接过布自己来,她却执意不肯。赵苑瑜双眉轻颦道:“皇弟也是的,父皇既然要杀涪陵王,你顺着就是,与父皇耿着又是图何?本是打了胜仗回来,这是多大的功绩,连那女人都妒你万分,谁知道还是皇弟你太憨,或许是被人利用,这下父皇连对你刮目相看都欠奉。苏妹妹的胞弟还好,捞了个参将,你和你姐夫就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赏赐,府上缺这点还是怎的,恐怕又是那女人从中作梗。”说着脸上又愤愤不已。
我一脸无所谓道:“有赏赐总比没赏赐的好。”
赵苑瑜又白我一眼,却有几分妇人的风情,道:“不打搅你和苏家妹妹久别重逢,都说这小别胜新婚,苏妹妹这些日子有多惦记你。皇弟也要有几分男人的担当,不为自己也为苏妹妹多着想。走了走了,这深更半夜的也没人来送送。”我要起身相送,赵苑瑜却慧黠一笑道,“皇弟有心姐姐便领情。”
赵苑瑜带着佩剑侍女走了,连荟儿和几个小宫女都识相退下,厅堂中只剩下我和苏菡儿。苏菡儿悉心帮我擦拭着双膝红肿之处,这次我却不用她效劳,简单擦了擦便站起身来,当着她面前活动筋骨证明自己没事。苏菡儿要出去泼水,我道:“让荟儿那丫头去便是,云侍卫她们……可回来了?”
昨日进城便分道而行,我甚至不知云月和泠奴的状况。苏菡儿面色带着几分羞赧,点头应:“嗯。”
我心怀安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苏菡儿始有一家主母的风范。我与她心心相惜,可终究心理还是有重难以逾越的屏障,我们仅是相敬如宾,还没到相惜相守。她今日出来,连以前不离身的海棠小扇都没携,可见她也在走出心中魔障。
“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与你一同回门。此次兵马得胜令尊出了不少力,是时去拜会感谢。”我说完,还是准备在书房过夜,但腹中太饥饿,还是要先填饱肚子。好在荟儿端了热食进来,我也没那么多拘谨,便在书桌上进食。旁边敞开的一本书册有几首诗,第一首便是我不知何时誊写下的红豆诗,上面有些褶皱,看来苏菡儿不止一次拿来怀藉。
我在进食,苏菡儿一直守在旁,她似乎想主动走出最后一步,但到最后,她还是行礼告退回房。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内疚和不舍,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就算如此我也能睡个安心的好觉。
第二日我和苏菡儿一起回苏府,进院苏菡儿便告退往内院去见母亲,我则与老丈人苏亭侯会面。苏亭侯老脸带着习惯性的笑容,客套一番,道:“太子殿下见谅,要说这涪陵的战事结束,苏家生意实在忙不过来。等老朽先去打发了几名客商,再回来好好招待太子。”在我点头后,他便匆忙去了。
我独身一人在苏家的亭洛里坐下,苏文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见到我他拱手行礼,却毫不客气坐在石桌对面,自己倒茶饮。我问道:“见过令尊了?”
苏文嘿嘿笑道:“那是当然。姐夫不知道我回来时是多风光,我不是苏家做第一个做官的人,但他们的官都是捐来的,我却是堂堂正正赢回来的。家父对我恨的牙痒痒却在苏家子侄面前夸我有本事,那感觉别提有多舒畅!”
我笑着摇摇头,要说此行收获最大的就是苏文,他从一个随军无官无品的跑腿的,一跃成为参将。这也是方赫信在功劳簿上记了他一笔。我道:“有了官品,日后好好做,还有的升迁。”
苏文一撇嘴道:“姐夫莫开玩笑了。还升迁呢,没给我降了都是好的。谁不知道我这官是跟着姐夫混来的,姐夫荣我还能跟着喝口汤,要是姐夫衰那我这官也不用当了。不过无所谓,跟在姐夫面前跑腿得来的官不做也罢,咱能让老爹高看一眼,这一趟算没白去。”
我倒没想到苏文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看他平日里嘻嘻笑笑贼头贼脑的模样,却有种常人所不及的洒脱,这确是做大事的心态。
苏文喝口茶,突然问道:“姐夫,有件事我倒不理解。姐夫是带着兵回来的,可在澶州时,姐夫又执意要自己回城,这图的什么?早知如此姐夫又何必带着兵马回来?”
我笑着问道:“这是你想问的?”
苏文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其实林将军和老胡他们都想问,就是不敢问,这不我也跟姐夫回来了,姐夫总不需要再卖关子了吧?”
我放下茶杯,看着池水里的锦鲤,道:“你做事可以无拘束,可我无论做何事必须要沉住气。”
苏文又挠头,苦笑道:“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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