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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皇帝那些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竹窗
李沅隆在地上抽搐着,很快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在场李沅隆的亲信早就吓的六魂无主,御林军士兵上前全数拿下,没有一人敢有反抗。等最后,我才看着跪在地上却是抬头带着欣喜看着我的赵苑瑜,上前相扶:“皇姐请起。”
“多谢陛下。”赵苑瑜站起身来,显得很高傲和自负,原本她都不对我登基抱有奢望。刚才正因她的出言质询,令周兴迟疑,否则被李沅隆先行一步拿到周兴手中的遗诏,仍旧不利于为我登基正名。
我在御林军统领韩洛的护送之下,缓缓走上玉阶,到龙椅之前缓缓落座,百官再行叩首,齐宣道:“参见新皇陛下。”
我抬手,初次以帝王之名口宣:“众卿平身!”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4章 本是同根
我早就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的登基仪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隆重,简单的仪式很快便要结束,没有论功请赏,也没有议罪论处,百官行礼过后,便是要紧忙安排官员事务的任免,城中乱军之祸并未解除,众敌环伺之下我的皇位并未坐稳。()
李沅隆被杀,左丞的位置由周兴暂代,至于韩尚齐的殿前都指挥使即时被解除,由他的儿子韩洛接替。就像我之前所安排的,方鹤信作为治丧大臣统筹国丧事宜,将会有礼部和内库的官员协同。右丞司马举则仍旧留任,但眼下司马举却并不在宫中,好像司马藉提前嗅到什么风声,怕自己牵累于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在关键时竟未露面。其他的官员,除了少数李沅隆的亲信被革职外,已不容我有时间去详细安排,只能是保持现有的官员官职不变,不变应万变。
简单人事的安排作出之后,我便要马上起身到殿外,安排平息城中乱军事宜,百官则要继续留在皇宫正殿内等候消息。等我走出大殿时,得知景惠营的人马已于北城门入城,加上之前入城的东城大营人马,城中已满是兵甲,兵乱一触即发。
“有劳国舅代朕平息城中内乱,雍城百姓福祉,朕的江山社稷,全仰仗于国舅。”我恭敬对周兴行礼,让他去接收景惠营的兵权,周兴稍微有异色,但应该是没料到我会这么信任让他去跟景惠营的人马接触,现在最关键的传位诏书已在我手上,但他在接触兵权后仍旧可勤王伐逆将我诛除,可我还是选择了重用于他,除了他没人能收拢景惠营的兵权,现在楚军尚在城外,进城的兵马中对皇宫威胁最大的也恰恰是后进城的景惠营,毕竟北城门距离皇宫北门也仅仅只有几条街之隔。
周兴行礼道:“老臣当不负使命!”言罢匆忙而去,胡袁明原本一直跟着周兴,见周兴离开,他却不知该跟还是该留。最后胡袁明对我行礼立在一边,作为原来的吏部尚书,又被赵康玥委任为新的中书令,他可以作为政令起草的官员在我旁边随时听候调遣。就算他曾有与周兴诱捕李信的经历,但他还是目前我少数能相信的大臣之一。
等周兴离开,韩洛行礼道:“陛下,李氏母子尚在长生殿内,请陛下发落。”
李贵妃和建王赵邵宁,一个是我的后母,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李沅隆将她母子二人托付于韩洛后,韩洛直接将人扣押在长生殿,长生殿本为宫中举行宴会之所,李沅隆到死也不会猜到人会在那里,就算他猜到,他在宫中没有韩洛的支持也无法引兵去救。李沅隆最失败的一点便是以为得到韩尚齐的支持便得到宫廷禁卫的效忠,却忽略了韩氏父子的矛盾和宿怨。他更没有料到韩洛的狠辣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在韩洛引路之下,我于楚军主帅何崇喜、中书令胡袁明一同抵达戒备重重的长生殿外,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赵邵宁的哭声,赵康玥最得意的儿子,到如此关头也无赵康玥所欣赏的处变不惊的帝王之风,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刚过殿门,便见到李贵妃不顾仪态以一身锦衣头扎白布坐在地上在哄赵邵宁让儿子少一些害怕,或者在她心中尚有等兄长前来救驾的期望,可当她见到我于韩洛等人进到长生殿内,这个曾经在我面前不可一世恶毒妇人的脸上也露出无比的惊恐,连紧拥着儿子的手臂都在颤抖。
“太……太子,你为何在此?”尽管李贵妃心中惊怕,但她在稍微平缓了心境之后仍旧能高声出言质问我。
韩洛走上前,面无表情道:“竟敢对陛下无礼,李沅隆妄图篡逆,已为下臣所亲自处决,尔可是要步令兄的后尘?”
李贵妃才稍微放下的心,跟着被悬空,在她得知李沅隆已身死的消息后,便是在这隆冬之中头上仍旧冷汗涔涔。她没有了之前的高傲和冷艳,却是作为母亲柔声对赵邵宁道:“宁儿,快去给你皇兄磕头,你皇兄仁厚,定可保你富贵。”当说到这些时,李贵妃脸上已留下眼泪,她很清楚就算我会保赵邵宁不杀,也不会容留她存活,她等于是要跟儿子诀别。
赵邵宁哭着跪在地上给我不断磕头,却没有为自己求饶:“皇兄在上,请皇兄放过我母妃娘娘,皇兄……”
宫廷斗争是何其的残酷,我仍旧能记起当日在同样的地方,林妃在众官员面前屈辱地一刻,若非林妃有意偏袒,就算我没死,如今也早就不是太子,而成为阶下囚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对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母子,若今日得势的是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韩洛抱拳请示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请下旨,臣愿代陛下除奸佞祸患。”虽然他没有明言,但谁都能听的出,他要代我杀了李贵妃母子。虽然我在这一世近乎没有任何骨肉亲情的概念,尽管我心中恼恨李贵妃之前所为,可在此时我却没有痛下杀手的勇气。当我看着胡袁明时,作为朝中儒学派的老臣,胡袁明脸色也是茫然无法给我任何建议。
当我再看着何崇喜时,何崇喜恭敬行礼也没有任何回话,但我看得出他脸上也有跟韩洛同样的看法。城中兵祸尚未解除,就算不妨东城大营,我也要防备去接收景惠营兵权的周兴,杀了赵邵宁等于一了百了。
在没有我任何首肯的情况下,韩洛已自作主张提剑上前,我看到了李贵妃和赵邵宁母子脸上的惊恐,便在赵邵宁躲到母亲身后,想以母亲的身躯来为他遮风挡雨的时候,韩洛却是一剑贯穿了母子二人的胸膛。当韩洛抽出佩剑,鲜血满地时,我虽然不愿去看,却也无法回头去避开眼前的血腥。若今日失败的是我,那此时被长剑所杀的人或者是我。
“皇兄,皇兄……”
赵邵宁一直在唤着,可惜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微不可闻。我走出长生殿门,在那一刻我心头的翻涌久久难以平复,就算我亲手将涪陵军大将徐斯斩杀之时,也未有过如此的震撼。或者在我心中,我真的把赵邵宁当作弟弟,当作我世上的亲人。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5章 守孝
腊月初**,雍城北风呼啸大雪漫天,皇宫安乐殿内灯影绰绰。&
安乐殿刚设好的灵堂前,我不断将纸钱投进火盆,城中兵祸未除,作为新皇我要为赵康玥守孝。
文武大臣仍旧滞留在皇宫正殿,东城大营统领岳少季本就为李沅隆嫡系,李沅隆身死,岳少季试图发动兵变扶赵邵宁登基,却不知赵邵宁已与她母亲李贵妃同时被杀。我闭上眼便能听到赵邵宁临死前的哀鸣,阴霾在我心头挥散不去。
景惠营、西城大营以及南城外白世宁所率的楚军相继进城,雍城南城发生血战,到三更天时,雪停,我从跪垫上起身缓步行至殿门口,成队的御林军士兵在韩洛率领下过来,与他同时来的还有三人,早前被我派出接收景惠营人马的丰乐侯周兴、景惠营统领左东禄,以及西城大营统领孙摄。
“……回陛下,叛贼岳少季伏诛,叛军人马为景惠营与西城大营收编,左、孙两位将军功不可没。”随着周兴的话音,左东禄和孙摄二人走上前对我施礼,有邀功之意,“中门将军韩跃齐试图引叛军入城,为左军统领李信所杀,城中兵乱已除,还请陛下示下。”
我点头道:“有劳国舅,还有三位将军。景惠营与西城大营兵马暂且驻扎城内扫平叛党余孽,着礼部、兵部协同韩将军拟定犒军事宜,此战有功将士皆受封赏。国舅可有异议?”
周兴闻言微微摇头表示并无异议,但在殿前都指挥使的位子上他明显有想法,这涉及京畿兵权,但他也清楚现在御林军兵权在韩洛手上,此次我登基为帝韩洛当居首功,韩洛受重用无可厚非。眼下我并未剥夺左东禄和孙摄的兵权,就代表我默认了原本京师两大军事体系的存在,周兴虽非殿前都指挥使,但左东禄听命于他,西城大营又收编数千叛军人马,实力扩大后对韩洛也是掣肘。
我续道:“明日犒军之后,两大营人马出城归营,将来京师安危还要二位统领劳心劳力。”
孙摄和左东禄同时行礼喝道:“末将领命。”
随着城中兵乱消除,我的心也跟着定了一些,我已有两天两夜未曾合眼,这两天奔波劳碌已是困乏不已,但我不能马上休息,除了对周兴交待一些政务上的事,再就是让他酌情安排好明日西城大营和景惠营人马出城事宜。请神容易送神难,景惠营和西城大营人马平息兵乱,同时也收编了原本东城大营的残军,就算朝廷犒劳了将士,也怕士兵在城中制造骚乱抢掠百姓。
周兴在听到我的担忧之后道:“陛下请放心,臣定当妥善安排,不会再造事端。登基大礼之事……”
我点头道:“一切全凭国舅做主。”
我委任周兴为左丞,周兴显然也担心我只是暂时收拢他为将来除他做准备,所以我要尽可能表现出对他的信任,连登基大典等等事宜都交给他来做。周兴听后微微点头,临别时他好像有意提醒道:“陛下也该早些将后妃接进宫中,立后之事也当早作安排。”
看着周兴远去的背影,我想到仍在城外的苏菡儿,不知她现在是否还自为我的安危牵肠挂肚,还有泠奴和隐娘的小女儿荟儿也是我所记挂的,好在有云月保护她们,能令我宽心一些。周兴刚走,立在我身侧的韩洛突然道:“陛下为何不杀了孙摄和左东禄,一了百了?”
他的话令我心头一震,我仍旧能记起他杀人时的冷落,在他杀李氏兄妹和赵邵宁时是那样的残忍冷血,眼下我虽然趁了他的心意让他做了殿前都指挥使,但他仍旧只是名义上的主帅,并未得到全部的兵权。我对他一笑道:“韩将军过滤了,今日之后,朕擢你为大将军,无人敢不服你的调遣。”
韩洛这才稍微释然,恭敬行礼道:“谢陛下。”
身边便有一只豺狼,现在他可以为了力背叛对他委以重用的赵康玥,甚至是他的父亲,难保他来日不会将矛头指向我。我跟他互相利用的关系更多一些,但我又不能急于将他铲除,一来没有把握,二来我们利用的关系尚未结束。他在并未完全掌权的情况下,还要仰仗于我的权威来奠定他的兵权,我也需要他来震慑朝中有异心之人。
有他在,便好像利剑悬头,能令我居安思危。
在我回到安乐殿继续守孝时,百官也得以出宫回府。在经历今日的宫廷事变后,马上会迎来雍城官场的清洗,就算我想平稳过渡,但其中隐患不除我也难安寝。每一步我都要行的小心,免得露出破绽于敌,就算少了赵邵宁跟我竞争皇位,还有其他皇室宗亲,我不能一一铲除,只能尽量做好一切不为他人所趁。
到后半夜时,赵苑瑜带着何顺过来守孝,赵苑瑜刚刚回府梳洗过换上孝服,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靓丽并未有太多伤感。等她在我旁边跪下来,却是柔声道:“陛下若是觉得疲乏,回寝宫休息便可……这里由臣妾和驸马在为父皇守孝。”
我不由叹息摇头,我现在皇位不稳,今夜对我来说事关重大,由不得我有丝毫懈怠。只是长夜难熬,我还是忍不住小憩,有赵苑瑜和何顺在身边,并未有人敢过来打搅。等我小憩后醒来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不多时,赵康玥最**信的太监席公公进到安乐殿内叩首道:“陛下,司马右丞在外求见。”
赵苑瑜冷笑道:“司马举还有脸来,昨日需要他的时候去了何处?陛下若是不想见他,不妨由臣妾去骂走他。”
“不必了。”我勉力站起身来,长跪之下腿也有些麻了,赵苑瑜过来扶我,在她相扶下我走出殿门,天还未明,司马举跪在雪地里人显得很萧瑟,我走上前,司马举竟然在我面前老泪纵横哭诉起来,说的简直是因为怕李氏兄妹对他的加害才会选择暂避。
我向来都觉得司马举这个右丞可有可无,是他的无能铸就左丞府势大,但我从昨日开始对他改观,也领教了他的老谋深算。他是唯一可以在事前预感到我要从内部发动宫廷政变之人,他没有告知李沅隆,更没有知会周兴,而是选择先避祸,等尘埃落定后再出来向我哭诉表忠诚,他很清楚就算我看不起他也不会将他弃用,因为我急需他右丞兼顾命大臣的身份笼络朝臣稳定朝纲。
“右丞请起,尔乃先帝所委命顾命大臣,也就是朕的股肱。”我将他扶起,司马举满面对我的感激,但我却觉得这老家伙简直是演技派。我自问演技也不差,就装作很诚恳的样子跟他虚以委蛇,最后他跪在赵康玥灵前痛斥李沅隆叛逆行径,但怎么想,他也该很清楚赵康玥所属意之人乃是建王,而非是我,昨天篡位的也是我。
等清晨时,方鹤信作为治丧大臣跟我商议国丧细节,他显然很负责,昨天跟礼部官员商议**将流程全都安排好。
他将流程细节的清单呈我御览,在赵康玥守孝和丧礼的安排上,我并未有太多意见,只是在其中见到了陪葬后妃的清单,赵康玥晚年所纳嫔妃甚多,这些嫔妃都没给他留下子嗣,按照以往的规矩,新皇登基后无后嗣嫔妃多数是要殉葬。其中便有曾经对我有恩惠,我也曾许诺“不忘卿恩”的林妃。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6章 犒赏三军
我对方鹤信吩咐道:“先皇逝去诸位太妃皆都悲恸,若以命殉之恐非先皇仁礼之愿。()此事暂且不提,等先皇落葬之时,若有后妃愿意长伴先皇之侧,当允之,若不然则留于偏殿内赡养。”
方鹤信有几分犹豫,但他为人开明识大体,在这节骨眼上并未出言反驳,赵康玥无子嗣嫔妃甚多,若都要以命来殉后宫要陪葬不知多少人。但他脸色仍有为难道:“那建王与建王妃,还有李氏太贵妃,不知该如何处置?”
我一时默然。到现在李贵妃母子的死还是秘密,所知者不过我、韩洛、何崇喜与胡袁明四人,其尸首也只是匆匆安置并未掩埋,现在赵康玥刚死,我便将他最**爱的妃子和儿子杀了,虽是权力争斗的残酷,但我仍旧对方鹤信有愧色。我没有对他实情以告,以平和之色道:“皆都安排在宫中,将来再做安顿。”
方鹤信不再多言,起身告退。等他走之后,我不禁想去内帷见见林妃,虽然林妃是赵康玥后妃,论辈分是我后母,但我心中仍旧对这个女人抱有一些别样情感,而今非常时期,有些事我并不能随心所欲。想到林妃,我只能轻轻一叹,令她可以安享余生却不知是否算是偿还了她的恩情。
“天色已明,陛下还是应早些回去安歇,今日百官入朝服孝陛下可无须出席。”赵苑瑜的声音传来。
刚才方鹤信来与我商讨丧葬之事,她身为宫廷女眷并未有参政之权只能回避,方鹤信一走她便回来。在我初登基之时,早就对权力有觊觎的赵苑瑜不遗余力表现她不输于朝臣的巾帼本色,或者她想留在雍城而不回封地,其实也是想得到参政议政之权。
我道:“父皇驾崩正是需要朕亲自主持大局之时,且能有丝毫懈怠?倒是皇姐昨日守夜必定困顿,不若先行与驸马回公主府安歇,待午时告天之时,再行进宫。”
赵苑瑜一脸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困顿模样,反倒是旁边的何顺早就耷拉着眼皮哈欠连连。
赵苑瑜笑道:“既然陛下都不肯休息,臣妾自当伴在君侧,若有宵小之人敢对陛下无礼,臣妾便先要他好看!”
我不跟她计较,她留在我身边无非是彰显她护驾有功,是辅佐我登基的功臣,为将来窜取权力做准备。虽然我心知如此,却没有回绝,是因为在杀了李贵妃母子后,我需要皇室宗亲的支持稳定朝纲,而拉拢皇室宗亲的最恰当之人莫过于赵苑瑜,她一向跟那些远房的皇室宗亲有来往,关系也较不错。
上午百官进宫服孝,我于百官之前同跪,虽然雪停但风仍旧不小。快到正午时,一直没露面的周兴匆忙而来,也带来了我所不愿听到的消息,左东禄和孙摄对于礼部、兵部所作出的犒赏不满意,并未按照我的吩咐将兵马撤出城外,只有白世宁的楚军于天明之前撤出南城,于城外二十里处驻扎。如今城中仍旧有乱兵闹事的风险。
“怎会如此?”我看着周兴,想让他给我答案。但见他脸色有些为难,等我将礼部和兵部的人召集来,再问过户部的官员,方知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粮出来犒赏三军。武靖朝看似外表浮华,但在湘蜀之战中便表露出军粮物资缺乏,否则也无需我亲自去纳粮,而之后的钱粮均未用在湘蜀平叛,全都调运北上往边关。眼下又是隆冬,无从征调库粮,使得将士心有不满。
我没想到刚登基才不到一天,便遇到如此大的问题。不能满足景惠营和西城大营士兵的要求,就可能带来兵变,单靠御林军想阻挡两万护城大营人马有困难。现如今就是要尽快打发了城中将士,令雍城恢复原本的秩序。
就在此时,韩洛进来向我通禀,说是涪陵军的两万人马也在往京师靠拢。我点头表示明白,这是之前我所做的安排,也是为防不测,涪陵军降军毕竟是名义上效忠于我的人马。但现在城中景惠营和西城大营人马未撤的情况下,涪陵军兵马的到来会令两大营将士心怀芥蒂,我必须要马上派人去通知领兵的涪陵大将韩洛,让他就地驻扎不能靠近雍城五十里范围。
我道:“国舅,不妨先以内库所存钱粮救急,先令军心安稳,两营人马出城为上。若再有事端,恐雍城百姓经受不起。”
周兴点头,马上起身去与户部和内库的官员商议,连内库的家底都要被拿来犒赏三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法。本身内库所存的钱粮也不多,都是用作皇宫平日用度,好在我登基后也不求奢靡,又无须太大开销,眼下平稳过渡最为紧要,其他事也就不太在意。
等周兴跟相关官员核算过,总算是差不多能拿出令两营将士满意的犒赏钱粮,再许以田地和将职上的优待,相信将士能领受皇恩出城。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周兴走后我自己思量,这分明是周兴一手所策划出来的难题,他就是想让我知道,就算我有了御林军和楚军甚至是城防兵马的支持,但只要两大营的人马作乱,我的皇位仍旧不能安稳。其中孙摄和左东禄暗中应该也有推波助澜。
周兴离宫去安排两大营人马犒赏之事,而正午也要举行简单的告天仪式,这是为正式的登基大典做筹备。在告天仪式结束后,朝廷会下发公函到各地,将先皇宾天和新皇登基之事公告天下,到时地方将官尤其是北方手握兵权的将领要上表朝廷,除了上表哀痛先皇离世,还要恭贺新皇登基,表示忠诚。
皇位更迭,在更多人看来是皇家之事,对于到底是谁继承皇位并未有太多意见,下面的将官更多的是求地位保全家族富贵。
等告天意识结束,百官进来向我叩拜,各衙门的人我要亲自见过,问询一些话当作是君臣之间必要的沟通。正在我会见大臣时,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子妃的车驾已经于北城门进城。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7章 新人换旧人
城中兵乱未除,苏菡儿于此时回城并不稳妥,好在车驾是从李信所掌控的北城门入城,西城大营和景惠营人马为平乱都在南城之内。()我马上派御林军统领韩洛亲自带人去迎接护送,无心再会见大臣,我在御林军相护之下走出皇宫正门,立在宫门前等候。
宫门前平稳如旧,昨日城中的乱事未影响到皇城,但御林军戒备森严生怕乱兵生事。突然远处有个身影往宫门前靠近,却被御林军所拦下,我见状示意放行,隐娘提着小竹篓到我面前,看到我安然无恙她脸色带着欣喜。我亲自上前扶着隐娘到宫门前风相对小一些的地方,隐娘抹了抹眼泪道:“太子平安就好,不对,该称呼为陛下。”
我心中感怀,隐娘虽是女流,身份仅仅是宫女,但她却对我有诸多的帮助和照顾,这两年中她奔走为我调查到许多事,在我不能离开东宫时便是我在宫中唯一的眼线,而她也利用她能自由进出宫门的便利调查了很多事,才不至于令我闭目塞听,能在赵康玥临终前得到韩洛的投诚,隐娘功不可没,可惜我能报答给她的不多。
我关切问候她几句,隐娘笑道:“劳陛下忧心了,城中祸乱并未延及内城,老身只是心有记挂,怕陛下出事便想过来看看,兵荒马乱的……唉!陛下可是在等皇后回来?”
我怔了怔神,随即点头。不知觉间,苏菡儿便要做为武靖朝的皇后,虽未正式册封,但她毕竟是我的正妃,不立她为后也说不过去。我道:“荟儿也在车驾内,很快便会到,隐娘一同留下来相待。”
隐娘恭谨道:“老身怎敢与陛下同列,老身便在旁边候着就是,远远看那丫头一眼便是。”
我却笑着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她身上以示她是有资格与我并立的,隐娘很知趣,虽然她得到我的礼重,但还是退到后面翘首以盼,隐娘年老心中没别的指望,她也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儿女甚至是我的身上,毕竟她是看着我长大的。
车驾在御林军严密的护送中抵达宫门前,远远便能看到云月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随着韩洛亲自来向我回报,我对他满意点头,走到车驾之前亲自扶苏菡儿走下车驾,苏菡儿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等看到我安好她好像也放下心来,将手很放心地交给我,让我扶她走下马车。云月走过来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察觉周围的氛围不合时宜,于是立在一边用目光瞄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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