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皇帝那些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竹窗
泠奴随后下马车,最后才是荟儿,东宫里其他宫女并未出城。荟儿见到隐娘想上前,隐娘却紧忙摆摆手让她不要失礼,此时宫中出来迎接的銮驾也到,我先扶苏菡儿上銮驾,安排让宫中管事太监将苏菡儿送到皇后正殿熙安殿安顿,目送她走远,才回过头让隐娘可以跟荟儿母女团聚。
云月走过来,神色平静道:“我,要……走了。”
突然听到她要走的消息,我打量她,她面色倒也正常,但其实她自己也有些许的不舍吧。她是作为太子护卫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几个月我跟她近乎形影不离,甚至江陵一战她也未曾离开,现在我登基为帝,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我看着她道:“何必走呢,这几天你奔波劳累,既要随我做事,还要保护太子妃,劳苦功高,不妨先进宫内,等休息过后再从长计议如何?”
云月看着宫门方向,好像有些神往,却又有些犹豫,最后她摇摇头道:“家师曾有吩咐,我不得入宫门一步。我虽不解师傅为何有此吩咐,但我相信师傅的话总有道理。”
终于知道了她心中的小秘密,怪不得她从到东宫第一天便眺望宫闱,显得对皇宫那么好奇,原来是她师傅曾有交待,而心怀好奇的她仅仅想知道那是怎样的龙潭虎**才令她不得踏入。
还真是不好办啊。才刚迎回来苏菡儿,云月便要走,我实在不知如何挽留她。就算我现在是帝王,可面对云月时却不想用任何的权威来压她,就好像相濡以沫的老友要走,我心头满是不舍,若是能让她入宫做我的妃子多好,既能有她来作为我的贴身侍卫,还可以与她温存,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可我知道她终究只是被白世宁请来保护我的,她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轨迹,也许我不该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她身上。
“不行!”眼见要挽留她不易,我也只好端出帝王的架子,“如今朕回京师,城中乱军处处,且还有人随时要对我不利。你若走,便是没有完成任务。你必须要留下来继续保护我。”
云月突然又侧着头,神色恍然望着我,显然我说的道理好像有几分将她说服。最后她很肯定摇摇头道:“我要遵照师傅之意,进不得宫门,况且有这么多人保护。”
我很想对她说舍不得她,但又不能直接说出口,我怕那样会直接吓走她。我凑上前,在她耳边道:“正因为这些人在,才更需要你的保护,他们随时都会要我性命。就算你师傅知晓,她老人家应该也会体谅你,难道你不想进宫门看看里面的模样?”
云月思虑再三,终于点头。大约是少女的叛逆之心,师傅说的未必都是对的,她经过长时间对宫闱的眺望,更加深了对里面的好奇,我的话得到她的认同。于是她再次回到我贴身侍卫的位子上,跟在我身后进到宫门里,到里面后,她的目光再未偏离那些气势滂沱宏伟的宫殿。
进到皇宫內苑,我带着久违的陌生感觉往熙安殿的方向走,那是我幼年经常去的地方,在记忆中好像有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是穆孝仁康皇后对我的疼爱。在十三岁后,我习惯了独自生活,连熙安殿也再未去过,赵康玥毕竟还抱着对皇后的歉疚,就算李贵妃再得**也未被封后,熙安殿久置,但无论是宫墙还是宫院都收拾的很整齐。
等我和云月抵达熙安殿时,苏菡儿却并未进内,好像被什么事阻住。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个小包袱立在殿门前瑟瑟发抖,她用害怕而怨怼的目光直视着苏菡儿,苏菡儿便跟她对视着。见此状,随我一同进来的韩洛立时抽出佩剑,虽然他很清楚眼前的小女孩是她的妹妹,两天前才嫁到宫里来的韩氏小女。
“陛下,陛下……”远处席公公匆忙跑过来,却是带着不少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奴婢们不懂事,快,快些把熙安殿收拾好,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快去啊!”
席公公到殿门前,对立在门口的韩氏小女视若无睹,直接从她身旁进到殿门内,韩氏小女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害怕,抱着小包袱蹲在地上呜咽起来。苏菡儿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韩氏小女抬起头梨花带雨望着眼前这个即将要夺走她居所的姐姐,仍旧抽泣不止。
我阻止了韩洛提前上前,还真怕她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妹妹都杀了。我不想牵累到无辜的人,看到眼前的少女,我便又好像听到赵邵宁临死前那一声声呼唤。到苏菡儿身后,我道:“让人送她回家,此事与她并无任何干系!”
韩洛显然不认同我的话,但他并未言语。苏菡儿好像很心疼韩氏小女,先扶她一起,一起到里面坐下,等席公公带着宫女和太监将里面一些旧物带出去,换上崭新的摆设,韩氏小女却已经坐在苏菡儿怀里很安静地睡着。宫廷的惨变可能是吓到了她,我突然记起一件事,就是在韩洛杀李贵妃母子的时候她在哪里,照理说一个小姑娘就算经历宫廷政变也跟她关系不大,不至于到如此害怕的地步。
莫非,是被她瞧见?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8章 献策
熙安殿既作为皇后寝宫,也会作为我临时居所,帝王的寝宫还要作修缮和更替,东宫摆设虽旧,但按照道理还是会搬到皇宫来,宫里的旧人,除了赵康玥的嫔妃,连宫中尚未到年岁的宫女多数也要更迭。赵康玥晚年流连花丛,宫女不知被他幸了多少,有很多甚至都未曾记录。武靖朝历代帝王皇宫内宫女都在千人上下,此次更迭除了会从地方上遴选适龄的农家女,更多的还是靠抄没犯官之女入宫。
每到帝王更迭,也是官场清洗之时,落罪入乐籍的官家女子并不在少数。
简单收拾过,我与苏菡儿便要往安乐殿为赵康玥守孝。等我们二人相谐到安乐殿时,早前被我安排去联络京师中皇亲贵胄的赵苑瑜也回来复命。赵苑瑜见到我跟苏菡儿走在一起,微笑上前施礼道:“臣妾参见陛下,皇后。”
被唤作“皇后”的苏菡儿还不适应,神情拘谨连被我拿住的手也缩回去。我正色道:“皇姐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赵苑瑜平身,妙眸却凝在我身,巧笑嫣然道:“妾是臣,陛下为君,妾岂能于陛下身前失礼?陛下交托臣妾之事已有着落,皇室宗族凡在京师周边者,皆都知会过,待陛下登基大典时皆会出席,若谁不至……哼,陛下也不用顾他们的爵禄,发配到边疆,看谁敢挑衅陛下威仪!”
我当上皇帝,赵苑瑜好像更热衷强调我的权威。她此次入宫连驸马都没带,被我问及,她有些不屑道:“驸马昨夜守夜着了风寒,正于府上调养,今夜便由臣妾陪同陛下和皇后守孝。”正说话间,御林军统领韩洛到殿门前,赵苑瑜回身笑看着拥立帝王的首功将领,美眸流转,神色不掩对韩洛的欣赏。
韩洛面不改色,很刻板行礼奏禀道:“陛下,国舅在外求见。”
我点头,周兴前来多半是来说城中西城大营和景惠营兵马出城之事。我走出殿外会见周兴,周兴上来便恭敬跪拜道:“臣幸不辱命,三军犒赏将士感念皇恩,两营人马正陆续出城归营,日落时营闭。”
我上前扶起周兴,面带感激之色道:“丰乐侯劳苦功高,朕当不忘恩德。”起来后做简单交谈,周兴明显是在敷衍我。这也印证了之前我所猜测乱军闹事与他有关,左东禄和孙摄之所以会出城并非是收到犒赏感念皇恩,而是摄于楚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加上与周兴所谋划向我施压的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撤出城外。
我扶周兴到偏殿说话,将李贵妃母子被杀之事实言相告,周兴微微点头,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复杂之色道:“帝王之事功在社稷,陛下无须自责。”说的好像对我杀戮李贵妃母子有多么赞同,但我默许韩洛杀李贵妃母子,有多半是要防备于他。只是碍于君臣表面文章,我与他都各怀心思不能明言,便在君臣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了会面。我安排周兴作为登基大典的筹备者,周兴也欣然领命。
到晚上,我、苏菡儿与赵苑瑜三人守孝,方鹤信与胡袁明接连来过,方鹤信奏禀的是治丧之事,胡袁明则是来向我奏禀朝事。在昨日城中经历变乱后,许多曾倒向于左丞府的大臣选择在正式登基大典前向吏部递交辞呈,是想趁我登基未稳尚未展开清洗时抽身事外,胡袁明为中书令,兼任吏部尚书,他不敢独专来向我请示。我的意见只有一点,维持现状,驳回所有辞呈。
胡袁明刚走,还没等我回到安乐殿,白世宁风尘仆仆从城外过来。他是在得到城中乱军出城后,前来向我复命,他是最懂得帝王忌讳的,在昨日平息东城大营人马作乱后,他的楚军率先出城免得招我猜忌,而他这次来只带两名随从,低调而行,更是想向我表示他并无篡逆之心。
我笑着迎向他,施礼道:“见到先生,朕心中便安心。”
白世宁此次来皇宫除了向我复命,也是向先帝赵康玥行礼。我先与白世宁到安乐殿为赵康玥行礼上香,在赵苑瑜目视下请他到偏殿,刚坐下,白世宁道:“看来长陵君有意要为慈孝公主。”慈孝公主是前朝典故,公主擅权的代表,白世宁的话并不合时宜,我听出他在提醒我不可令赵苑瑜长留雍城。
在我印象中白世宁城府很深,他明知我眼下需赵苑瑜相助,我与赵苑瑜姐弟情深明显更甚于我与他的君臣之谊,他如此僭越的提醒分明是想表明态度,就算赵苑瑜对他青睐有加,他也不会放弃为帝王幕僚的基本原则。
他用这种方式表明态度,就说明他料定我能听出弦外之音,赵苑瑜的话题浅谈即止。随即白世宁将楚军内情况奏明,也表示了他稍微的不满。我以犒赏三军的方式令西城大营和景惠营人马退出城外,但对楚军却无任何的颁赏,这明显是有偏私,他就算不求那点赏赐,也婉转对我表达了要一视同仁才可令三军安稳。
对此我颇为无奈,我道:“白先生也该了解而今朝廷库房空虚,便是犒赏的银钱也是从内库调拨,朕实在无更多钱粮再行颁赏。不知白先生可有提议?”
白世宁点头道:“就算能令楚军安稳,涪陵军兵至雍城,将士得知后更会鼓噪……”我点头同意,在涪陵军将士眼中,他们才是我的嫡系,是辅助我登基最大的功臣,我既然犒赏了西城大营和景惠营,怎能不犒赏他们?
“眼下恐怕须国丈相助!”
“哦?”对于国丈苏亭侯的问题,我还没有去正视。毕竟现在苏菡儿也才刚回雍城尚未被册封为皇后,本就非官宦世家的苏家甚至没有在这两天派人到皇宫邀功请赏,苏文作为苏家与我联络的代表还在城外。我忙里忙外甚至都无心去招待苏亭侯这位老丈人,在我需要大笔银子和开销的时候,他会如此慷慨解囊替我犒赏三军?
白世宁道:“陛下或对苏家并无太多了解,在陛下登基之前,苏家不敢明目张胆与陛下有更多走动,如今情势不同,陛下荣则苏家容,陛下衰苏家则亡。苏家已与陛下为一体,只要陛下请国丈进宫,相信不用陛下开口,国丈便会解陛下燃眉之急。”
我不由哑然失笑,很浅白的事没有白世宁提醒,我还真没意识过来。
苏家家大业大经过几代发展,靠的就是能笼络权贵,在赵康玥登基时拥立有功得牌匾保了苏家二十年安宁,现在苏家出了皇后,苏文也为我登基立下功劳将来作为国舅将跻身朝堂,苏家再不是商贾之家,而是与我帝王大业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官宦家族。若是我的帝王被推翻,苏家焉能保全?
“真是要多谢先生提点。”我由衷感谢道。
白世宁微微摇头道:“陛下已贵为帝王,无须再行相谢,这不过是在下本份。只是景惠营和西城大营兵权,陛下应早作筹谋,否则雍城周边兵马齐聚早晚生变。于此……臣实在无更好提议,还需陛下多思虑。”
我观白世宁神情,他是真的没有更好的提议?还是他为了当日我胁迫之事不肯说?
我很清楚孙摄和左东禄拥兵自重向我示威,周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心中也在盘算着如何除去他二人将京师兵权全数收到我手上,否则楚军不能南归,涪陵军也要常驻雍城,就算白世宁眼下投靠于我,涪陵军尚有涪陵王在世,仍旧不可掉以轻心。
临别,白世宁突然提醒道:“陛下或该早些下诏令藩王进雍城朝贺,或有转机。”
他还是忍不住对我做出提醒,但他跟我心中的定计却大相径庭。只是两种方案而已。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59章 明码交易
白世宁进宫会在尚书阁的厢房过夜,到明日落实犒赏之事再行出城。我刚到君王正式会见大臣的文成殿,被传召连夜进宫的苏亭侯急忙而来,白世宁进宫会在尚书阁的厢房过夜,到明日落实犒赏之事再行出城。我刚到君王正式会见大臣的文成殿,被传召连夜进宫的苏亭侯急忙而来,他见到我恭敬伏地叩首无比恭敬道:“草民叩见皇帝陛下!”
我亲自相扶显出对他的礼重,道:“朕登基苏家居功至伟,朕即命礼部宣册令媛为皇后,从今往后苏老爷便是国丈。”
册立苏氏为后虽是常理,但总还需要我的亲口允诺才令苏亭侯彻底放心。苏亭侯脸上露出些许的喜悦,果然如同白世宁所说,不用我开口他便好像明白我心意,刚起身说道:“得蒙陛下恩赐,草民自知力薄无法在军国大事为陛下分忧解难,草民特地为陛下准备六百万钱,三十万石粟米,以备不时之需。”果真是生意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像苏氏进东宫为太子妃,在事情落实后他马上拿出钱粮作为军粮,眼下苏氏为皇后,他拿出的钱粮就更多。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稍许宽慰,六百万钱差不多就是万两纹银,银子在这时代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三十万石粟米比之之前我上门纳粮还要多,需要犒赏的人马有楚军三万将士加上涪陵军两万将士,按照犒赏西城大营和景惠营将士的标准分配下去还绰绰有余。
我紧忙相谢,同时然小太监为他赐座,苏亭侯初次进宫颇显局促,但在苏菡儿身着孝服来到文成殿后,他的神情才有缓和。我是有意让苏菡儿过来相见,苏亭侯见到女儿后老脸带着笑容,可苏菡儿只是施礼后便告退回安乐殿守孝。我对苏亭侯稍作解释,苏亭侯面有哀色道:“草民明白,国丧期间还是要谨言慎行。草民回去便准备好,陛下可随时派人作钱粮调度。”
我道:“苏老爷既为国丈,不必再称草民,若国丈将来有意入朝为仕朕也会做安排。”
苏亭侯紧忙道:“老朽年老体迈又不通朝事,不敢妄议,只是……陛下若能对苏氏一门有所眷顾,老臣……便当尽心竭力为陛下所驱驰。”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又是一笔买卖,只要让苏家的子侄在朝中为官他便可再拿出钱粮捐献朝廷。不过既有苏文助我登基在先,苏文必要入朝为仕,这笔买卖对我来说并不吃亏,怎么说苏家与我是姻亲,帝王重用亲家历朝历代皆如此。与苏亭侯简单交谈,苏亭侯老怀安慰,尤其在得知苏文即将入朝为官,从他脸色能看出他很想知道苏文将被安排怎样的官职,但我刻意没说,其实也当是做买卖的伎俩,他没有出价我就不会拿出底牌。待交谈过,他便要急着出宫去安排钱粮运送,想到楚军和涪陵军将士还等着犒赏,我便连夜安排户部的人进宫随同苏亭侯回府,这次我安排的人同样是赏赐纳粮时的户部左侍郎冯龄。虽然冯龄属于中庸派官员,但到底还是做事扎实,上次纳粮之事他做的就很好。
送走苏亭侯回到安乐殿时,赵苑瑜正在跟苏菡儿交谈,说是交谈,不过是她在说苏菡儿在旁边听,苏菡儿作为儿媳守孝比身为女儿的赵苑瑜更显恭谨,可惜外面北风不小等我到时没听清二女在说什么,但见苏菡儿面色带着回避像是有口难言。赵苑瑜听到殿门打开声音便住口不言,回过头却像是有几分埋怨白我一眼。
“皇姐昨夜便已尽孝道,若疲累不妨回去休息。”我上前说着,发觉安乐殿明显要比文成殿更冷,大冬天的外面冰雪覆盖北风呼啸,而殿内又安置着赵康玥的灵柩显得很渗人,我不得不让太监加几个火盆,同时让人拿一些布幔过来将窗户裹住,免得透更多的风进来。
太监们做事很勤快,便在小太监还在忙碌时,赵苑瑜站起身走过来,轻声道:“看来皇弟你还多有不解女儿家风情。”
我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之语,见我打量,赵苑瑜又翻着白眼道:“不问不知,你与苏氏妹妹……关系似乎不像夫妻,可是你心中还藏着别人,可是胡太傅家中曾冒死出城为你通风报信的孙女?”
可能是赵苑瑜在跟苏菡儿的交谈中得到讯息,以此揣度我跟苏菡儿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岂止是不融洽,到如今我跟她还是相敬如宾连最后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难怪苏菡儿会应不起赵苑瑜的咄咄相问。我不知赵苑瑜从哪里听说胡青儿的事,眼下胡青儿已回胡府,至于是否接她进宫的事我还没心思考虑,居然会让赵苑瑜以为我是记挂着胡青儿才对苏菡儿冷落。仔细想了想,我的确对曾经的太子妃现如今的皇后太过冷淡,可能苏菡儿心中也会多想吧。
我道:“皇姐多虑了,有空暇多陪陪驸马才是。”
赵苑瑜妙眸斜眼瞄我,面上却带着笑容,这笑容中带着女人的妩媚。曾经的赵苑瑜是何等的闺秀,到如今她已是彻底的风韵妇人,可惜却总是招蜂引蝶,我这么说其实也当是回敬她让她顾着自己的事,但她早已定了型如何还会听我的规劝?
旁边的小太监将窗户裹好,赵苑瑜借故离开,说是要往偏殿去休息,但我感觉她本来就是要去跟韩洛私会。我心中既为驸马何顺可怜,但也知道韩洛投诚有很大原因是为赵苑瑜,我又不能太做强求。等赵苑瑜离开安乐殿,我突然想到白世宁见面时说的话,以目前赵苑瑜要在朝堂上得到权力的情况看,她跟韩洛接近其实并非单纯是欣赏。我不由一叹,还是应早些让赵苑瑜与何顺早些回封地,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在苏菡儿旁边跪坐下来,还没等往火盆中扔纸钱,便发觉苏菡儿身子略微颤抖,就算将窗户都裹拢又加了火盆,安乐殿内还是阴森寒冷非常,我轻轻揽住她身子,她的身体好像瞬间僵直。我笑道:“这里可真冷啊。”
苏菡儿侧目望着我,却突然有些羞红螓首微颔。就在这时,我扶起她道:“深夜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你旅途劳顿难得回来,就不用你在这里熬夜。这里有我便可。”
我想让宫女送她回熙安殿,苏菡儿突然拉着我的手,面色中除了愧疚之色还有些许的痴缠。大约她还在为眷恋为她题诗之人而感觉歉疚,但她已经更深地依恋着我,这才令她心中的负罪感更强。
“一起。”我扶着她走出安乐殿,从靠近到依偎,这样也能更暖和一些。
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60章 二桃杀三士(上)
美人恩重轻解罗衫,数月前大婚之日的合卺却久拖至今日,佳人逐渐敞开心结变得对我痴恋不已。()【//小说 更新快 请搜索】红烛玉影中,我与她从温存到悱恻,外面是雪国冰封,熙安殿内却透出融融暖意。宫女荟儿每过半个时辰都会进献香果,其实是老宫人所安排前来提醒君王有所节制,我与菡儿无心品尝,沉醉于拥有彼此的**中。
烛泪涟涟长夜漫漫,连红烛都不知燃烬几根,每到荟儿进内更替红烛时怀中玉人总是蜷缩暖被里不敢侧目一望。就算她内心应了皇恩,还是难掩羞赧。长久夫妻无须贪欢一时,且菡儿身子单薄已有不堪,到四更天时一切都已平息,菡儿在温暖的寝帐中沉睡。望着她海棠春睡的玉容,我心中充满温情,于此时心中所牵并非动人的温柔乡,而是赵邵宁临死前哀鸣。
我从**榻上走下来想以冷茶令思绪平寂,侍立在纱帐之外的荟儿走过来将热茶和香果递上,以香果润口,并未将内心魔障摒除,想着单衣出门于冰天雪地中走,却放不下菡儿令她独守空帷。我只能尽量说服自己,权力之争并无善恶,杀他的是残忍嗜杀的韩洛,但我不傻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叹息中我转身回榻上与玉人相拥,用她身子的温暖宽慰我起伏的内心。
不知几时入睡,沉沉而眠,熬了几日的身体断了弦。待我睡醒已过正午,玉人早已起身梳洗,于此时坐在梳妆台前为我描眉修容,荟儿为她盘起发髻,当菡儿回头望我一眼时,眸光饱含似水柔情,我终于在她身上看到异于少女青涩的妩媚。我起身穿衣,荟儿上来要帮忙我却不用,苏菡儿娉婷施礼道:“臣妾问陛下安。”
我胡乱便将衣服穿好,本想天明回安乐殿,谁知延误了三个时辰,才刚登基由不得我有懈怠。听她之言我一笑道:“你我乃是夫妻,何须繁文缛节。以后当作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夫妻便可。”
苏菡儿抬头看我一眼,却未应,大约是不肯接受我的说辞吧。正要出门,苏菡儿上前为我整理衣衫,如若体贴入微的**,待整理好,我将她身子揽过来,在她耳边道:“敕封诏书很快会到。收拾过,六宫之主总要有所威仪。”她回头看一眼,**榻上仍旧狼藉,想到昨日**便觉面红耳赤,竟颔首不得应语。
我回到安乐殿,赵苑瑜正以怨怼目光瞅着我,好像对我晚到很不满。但昨日是她先离去,作为臣子不能体谅君王,那便是臣子做的不当。我不言明,因为何顺也拖着病前来,关于昨日赵苑瑜是否与韩洛私会我都不得而知。等我跪下来刚续了盆火,韩洛已风尘仆仆而来,他刚去兵部,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朝中几位重要的人物,刚被任命为左丞的周兴、右丞司马举、中书令胡袁明,还有领治丧大臣方鹤信,走在最后的是昨日便进宫请犒赏楚军的白世宁。
“臣等参见陛下。”几人与帝王灵前向我参拜,态度还算恭谨,唯独只有白世宁是提扇拱手施礼而非跪礼。
我摆手道:“众位卿平身。”
几人相继而起,司马举故作老迈最后才直身。周兴奏禀道:“景惠营与西城大营人马昨日已撤出城外,楚军犒赏之事皆以兵部和韩将军为主导,业已完成。不过……景惠营与西城大营二位统领上奏兵部,以陛下偏私为名,请陛下重新拟定犒赏,以求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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