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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皇帝那些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竹窗
等他路过门口,却是对云月施礼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云月神色略显莫名其妙,她守在一边只是想尽保护我的责任,却不知韩唯为何要与她搭讪:“在下姓云。”
“原来是云公子,久仰久仰……”韩唯明显将云月当成是东宫的侍读学士,按照官品来说,侍读学士在他之上,他自诩年轻有为,自然奇怪为何东宫会有比他还要年轻的翰林学士。
送走韩唯,也正值开饭,云月对于饮食有很固定的时辰,一日两餐过午不食。
吃过饭,我们才一起出了东宫,随便走了走便到一处酒楼歇脚。
太子大婚的事在民间传开,雍城许久没有太大喜庆事,很多店家为此张灯结彩盛惠酬宾,我与云月这一路走来也能感受到城中喜庆氛围。百姓喜庆归喜庆,终究太子妃的人选尚未定下,三位太子妃候选者之事却是已公之于众。
我们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回头一望,便见对面一家茶舍二楼阳台扶栏内立着一名手持折扇白衣俊俏的公子哥。这公子哥虽是一身男装,不过眉宇之间仍旧透出她女儿家风情,正是当日在胡府里曾对我“自荐枕席”的胡青儿。胡青儿也发觉我和云月的存在,对我报之一笑,笑容在阳光之下很明媚。
“是胡家小姐。”云月对我提醒。
我点头,心中也有好奇,我提前并未定下游逛的路线,连我自己都不知会选在哪里歇脚,而她的注意力放在街道上,如同在等什么人,她在等的不是我,今日的相遇只是巧合。可她既已是太子妃备选,应在家中等候朝廷进一步旨意,怎还出来抛头露面?
我正迟疑间,旁边响起个声音:“那是未来太子妃,劝公子还是莫要随便打量,免得招惹是非。”
说话声音很年轻,本身也是个不出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以忌惮的口吻边提醒边到窗口,在我背后的位子上坐下。
“阁下认得?”我好奇问道。
那人道:“雍城鼎鼎大名的胡小姐哪个不识?在下本想往对面茶楼喝杯茶,却知她在只好避往这面,惹不起躲得起。”
他一副心有余悸,像吃过胡青儿的亏。我仔细一瞧,对面茶舍里冷冷清清,而这面的酒楼不是餐时却人满为患。胡青儿就好像瘟神,这是有多么大的毁灭力量才能达到这般境地?
我回过头,本是想与云月喝杯茶便走,却是刚将茶水咽下去,一阵剧烈的鞭炮声险些令我呛着。外面街路不知为何突然有人燃放爆竹,噼里啪啦令人掩耳不及。鞭炮声中,还有牲畜惊叫声,几头牲畜被鞭炮惊了四处乱撞,行人惊惶四逃,随后便听“桄榔”一声,像是楼板倒塌的声音。
所有人靠向窗口看外面发生何事,我却先将目光落在对面胡青儿身上,但见胡青儿一脸得意笑容,仿若街路上的混乱都是她所导演出来的。最后她还示威一般朝我拱拱手,转身到里面去了。
但见不远处混乱一片,一顶轿子倒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一名青衣女子被人从轿子的废墟中扒了出来,她还未从受惊中恢复过来却忙着将地上的小扇捡起。周边的摊贩在收拾着被受惊牲畜所冲撞坏的摊子,无心施以援手,那女子便在一名丫鬟相扶由几名轿夫簇拥着走出人群,往酒肆这面过来。
“那是苏家的轿子。”先前出言提醒的年轻人往下看一瞧,说道。
我马上便想到城中富贾的“苏家”,胡青儿既来必有所图,若下面轿子里的女子便是与她同为太子妃人选的竞争对手苏小姐,那一切就解释的通。
说她草菅人命也过了,轿子虽塌了但还不至于伤及人命,最多是下马威令苏小姐受惊过度。胡青儿的性格如此锱铢必较,便是与她有竞争便已然如此,若将来苏氏真成太子妃,还不定会遭到她怎样的报复。
说话间苏家的人已经上楼来,富家的小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曾被这么多人打量过?却听她身边的丫鬟道:“却不知怎的,到庙里上香还能撞见这等事,小姐在这里恭候,苏伯他们回府去了,很快抬轿子接小姐回去。”
那女子在楼梯口位子坐下,虽背对于我,但依稀可辨是个雅静的女子。才不消一会,苏家的轿夫去而复返,应该还没回苏府便在路上雇了轿子接她回去,女子起身下楼,匆忙间将扇子遗落也未觉。等店小二将扇子捡起要去追,几个轿夫已经匆忙抬着轿子远去。
“可否借我一观?”我走上前,对那店小二道。
“这位客官认得那位小姐?那太好了。”武靖朝的典规,拾遗不报也是要吃官司的,他倒宁可有人接手。
我拿过扇子到座位前坐下,却是一方很精致的扇面,上面画着枝头绽放的海棠花,却是没有题词和落款。旁边那年轻人凑过头一瞧道:“嘿,这桃花倒是鲜艳。”
我微微一笑,桃花和海棠花虽是同一花系,但本身不同。海棠初绽,与桃花同为粉红,艳而不腻。不过扇面上所绘的花却是艳红,海棠花更好比是女人,娇花初绽白里透红,待到成熟之后却是大红之色。望着手中扇面,仿若能体会那苏小姐的心境,想嫁盼嫁却怕所嫁非人。民间对我这个太子形容的愚笨不堪,就算我地位尊崇也非她心目中良偶之选。
“是海棠花。”我道。
那年轻人仔细一瞧,嘿嘿一笑道:“在下没见过什么海棠花,既然这位仁兄与那苏小姐都是惜花之人,何不在扇面上题词,说不定能成就佳缘?在下这里正好带了笔,就借与兄台一用。”
我微微皱眉道:“阁下出门带笔?”
“本是文人,出门总要带上文房四宝以备不时之需。却说这苏家乃是城中富贾,若然兄台能与苏家结亲,也是飞上海棠枝头。到时兄台可别忘了请在下谢媒酒!”年轻人笑着将笔递上前来。
“阁下如何称呼?”见他为人开朗又是年岁相仿,不由增进几分好感。
“在下于轩,兄台怎么称呼?”
我想了想,道:“在下姓月。”
“原来是岳公子,那定是城西岳家。以后定然亲自登门拜访。”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个于轩把我当成是城西岳家中人。回过头看着扇面,心想苏小姐既然遗落扇子,回头定会派人来寻。赵康玥要对南用兵,想从城中富贾手上纳得钱粮,却以我和她的婚事来作为交换。对我对她,都不公平。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当我题下这几个字,心中多有无奈,从看到她带着幽怨神伤的目光,我便知她心中藏着许多事。也许一些事本就不能说,要付诸于这海棠花中来表达。在这点上,我与她既是同病相怜,天涯又何必相识呢?
我将扇面交给酒肆掌柜让他代为保管,等候苏家派人来取,之后便与云月一同走出酒肆。
云月看着我道:“那首海棠词,题的很好。”
我对她一笑,看来我还有一位欣赏我才华的“知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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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10章 相逢不识君
八月十四秋雨连绵不停,宫中发上谕,太子选妃之事尘埃落定。苏氏小女成为太子妃最终的人选,而婚期也很赶,定在了四日之后的八月十八。
上谕到东宫,我领了圣旨,同时要往皇宫去谢恩。云月立在门廊下,下雨天破坏了她“吸收天地灵气”的大计,我只是说回来后给她安排住处,她虽有不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几天下来,她不再如初来时那般拘谨,与我之间不似主仆倒更好像是朋友。
到皇宫文成殿外,小太监进去通传,我却在外面淋雨。却见几名尚书台大臣匆忙而过,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说来了什么客人。皇宫如此庄严肃穆之处,就算是奉诏进宫也不敢以客人自居。我心中在奇怪这客人是何等的来头。
无心去想那么多,太监传话让我到里面。赵康玥正在批阅奏章,朱砂的红笔随便划拉几下,其实大多的奏章都已由尚书台和两丞府做了票拟,赵康玥的批阅不过是例行公事。
等我谢恩,赵康玥抬头看着我道:“济儿你既成家立室,当克己复礼。”
“儿臣谢父皇教导。”我恭敬行礼道。
赵康玥突然一叹道:“如今涪陵王与汉王勾结作乱,妄图与朝廷分庭抗礼,湘楚之地或为战祸所连,你如何看?”
我虽为太子,但为赵康玥所轻视,从未参与过朝政之事的议论。现在赵康玥突然拿军政大事来问我,明显不是问我确切的意见,但我不知他意为如何。我谨慎道:“儿臣以为,涪陵王与汉王同为宗室一脉,本是同根。若找人善加劝导,或可将战祸消弭于无形。”
我本想抱着仁心随口敷衍,让他以为我不成大事。但或许我的回答切中什么事,赵康玥皱眉道:“你所说,可有别人提点?”
“儿臣并无人提点。”我心中更加谨慎。赵康玥有些不耐烦,显然是想到我的愚不可及,他心中有这样的印象,也离不开李贵妃经常吹枕边风。赵康玥道:“若仁义可治国,何需将士镇守疆土?你终究是妇人之仁。现如今涪陵王与汉王暗中调兵楚湘,朝中无兵无粮,实在无人替朕分忧啊!”
这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知道赵康玥的意思。心中虽有不愿,我还是表态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好好好。”赵康玥一连说了三个好,看着我满意点头道,“那朕就寄托于你,也到了你一展报复之时。回头朕会派户部中人协同你于地方纳粮之事,若做的好,朕自会有封赏。”
我也早就料到赵康玥会让我去负责向城中富贾纳粮,毕竟我要迎娶苏家小女,苏家既为雍城第一大富贾之家,有苏家为号召,相信下面的家族都会跟着纳粮。
说完事情,我也要告退。到外面雨还没停,正要往宫门方向走,突然有小太监走过来道:“太子殿下,有人请您到尚书台一叙。”
“谁?”
“太子到了便知。”小太监三缄其口,却不说到底是谁要请我去尚书台。
要说尚书台乃是宫中特别之所,虽在宫中但为大臣办事之所,就算李贵妃兄妹胆大妄为也不敢在尚书台对我加以暗算。我点点头,想起之前尚书台大臣说的关于什么客人,带着几分不解随小太监到尚书台外。
尚书台共有四处宫殿,我所到的不过是尚书台的待客厅,若有六部大臣有奏章呈递,会在这里暂作等候。我进到里面,却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与一名立着的官员交谈,见到我进来,那官员行礼之后告退,让我与那中年男子独处。
这中年男子身上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很随便的便装,一脸平淡笑容打量着我。大致一看,倒有几分淡雅贤士的风范,却也带着几分江湖洒脱之气。我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小心戒备,还没走近他便闻到一股酒气,这酒气让我登时警觉。莫非是当日在东宫里对我加以行刺的刺客?
“太子,久违了。”他一开口,便印证了我的猜想,果然是那夜到东宫行刺于我的刺客。人生何处不相逢,若与他在市井之间碰面,我心中也不会有如此惊骇,可偏偏这是在戒备重重的皇宫之中,以他之前与官员交谈的情况看,他是自由进出到宫里来,而非擅闯。
我拱拱手当是行礼,并不走的太近,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他攀谈。
那人笑道:“太子定好奇在下一介草莽如何进的了皇宫。哈哈,太子毋须担心,在下只是这皇宫的客人,不会对太子有不敬。倒是太子的那坛酒,至今令在下回味无穷啊。今日请太子过来,也想问问太子,何时再请我这莽夫再喝上几杯?”
我尴尬不知如何应答,却在此时有小太监匆忙进来,恭敬行礼:“白先生,陛下有请。”
此人起身笑道:“太子稍作等候,等在下见过陛下,再从长一叙如何?”说完带着笑容随那小太监去了。
到此时我才知他身份。白世宁,字中先,号山林狂士,曾是一位不出山的隐士,却在二十二年前辅佐赵康玥登基有功,成为赵康玥手下的第一谋士。白世宁在助赵康玥登临天子位后激流勇退,不录朝名,但朝中上下无人不对其敬重有加。
有传闻白世宁这些年游走于湘楚之地,贪恋风花雪月,偶尔还有他的诗词传到雍城,也都能在文坛掀起不小的轰动。如今联系到涪陵王与汉王谋反,白世宁此次回京师多半与此事有关。但他为何会去东宫,他到底是去杀我还是仅仅试探我,我不得而知。
不多时,白世宁从文成殿那边过来,我起身相迎。白世宁拍拍我肩膀,洒脱溢于言表,他本身已五十多岁,若观外貌却只有四十岁上下,看来他很懂得养生。现在我心头一堆疑问,包括他去东宫的目的,云月到底是谁,他派云月到我身边是他的意思,还是出自赵康玥的授意?
“见过白先生。”等他坐下,我才正式对他行礼。
白世宁笑道:“太子毋须多礼,在下一介草莽不懂礼数,那日听太子一席话,知太子并非拘泥之人。还是直话直说的好。”我这才坐下,却不侧目看他,白世宁道:“太子一定疑问那日在下为何会往东宫,是否有加害之意。实不相瞒,若太子真如外间所传昏聩不堪,在下为苍生着想杀了太子自当罪人也未尝不可。”
我苦笑道:“白先生倒是直话直说。”
白世宁一笑道:“但未料,在下竟能为太子所说服,太子那日一番话振聋发聩令在下突然惊醒,若论大智大愚怕是天下间无人能出太子之右,天下间竟有如此贤明的储君,看来武靖朝中兴有望。”
一番恭维话,白世宁说是不拘泥但其实拘泥的很,大约每个人都不能有太深的自知之明。对于他所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我所关心的,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赵康玥,还有云月的真实来历。
我道:“白先生见谅,在下还要早些回去准备明日秋围,大婚之事也尚待准备。”
白世宁看出我不想与他多言,微微一笑道:“在下偶尔聊发少年狂,倒让太子见笑。太子无须担心,如今谁人也不知太子乃是韬光养晦。此次我回京师,主要是为汉王与涪陵王暗中勾结与朝廷为敌之事。陛下酌情拟定带兵出征人选,在下向陛下举荐了太子。”
我不由一惊,白世宁还真看得起我,居然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带兵?
白世宁道:“如今太子一无人脉二无兵权,将来要继承天子位怕是难上加难,唯有早作筹谋为好。如今正是陛下想废黜太子而立建王,李氏兄妹也想将太子征调于外,此时若以太子领兵,怕是无人反对。就看太子能否解决湘楚之乱局,成则功成名就,败则一败涂地身死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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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皇帝那些年 第11章 福兮祸兮
回到东宫,白世宁的话仍旧在我耳边回响。带兵往湘蜀平叛,兵马不多,却能积攒力量和声望,为将来登基做准备。以我目前处境,自保都不易更勿论染指权柄,我留在雍城继续浑浑噩噩,不用李氏兄妹下手,赵康玥早晚将我废黜。或者就算能熬到赵康玥死而顺利登基,下面也会有人造反,我也仍旧不能安坐皇位。
八月十四夜晚,我一个人拿着羽毛笔写写画画,心绪不宁。外面夜雨连绵,第二日还要早起准备陪赵康玥狩猎围场,但到半夜我仍旧无睡意。
云月沿着门廊下走到书房门口,往里打量一眼才走进,我与她四目相对,云月道:“屋子,漏雨。”
我不知为何经常有人修缮的东宫为何会漏雨,我示意道:“明日再换住所,若是累了,到一边休息便可。”
“好。”云月答应的很痛快,走到一边干脆席地而坐,便在书房里陪我过夜。有她在,我登时心安,但见她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我若如此回房留她独自在书房终究不妥,干脆留下来陪她。最后也不知谁陪谁,到第二天我从书桌上爬起来,外面鸟鸣声悦耳,雨已经停了,云月正立在书房门口神色有些恍然抬头望着正立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占了她地盘的云雀。
那刻她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如若一缕红霞抹开心扉令人迷醉和向往。我怔怔看了很久直到她察觉被人打量回头看我,我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我见过白先生。”我对她说。
云月显得有些好奇,望着我:“哪个白先生?”
他们果然不认识,按照白世宁的说法,他只与云月的师傅是“旧相识”,轻描淡写的形容,这老相识关系好到何种境地难说,但连云月都不认识白世宁,却被白世宁请来保护我,看来云月的师傅跟白世宁关系不同寻常。
我道:“是山林狂士,你没听说过?”
云月很诚实地摇摇头,她的脸上藏不住事情,仙子的容貌偶尔呆萌起来却好似不开窍的少女。
我马上要往皇宫等候帝王的仪仗出城狩猎,不能与云月一起吃早餐。云月好像还不太习惯不用保护我的生活,当我说让她一人留在东宫时,她略带惊讶看着我,好像很奇怪我为何要丢她不管。
我匆匆到了皇宫前,与等候在那里的百官一起,直到帝王的銮驾和仪仗出来,这才有人牵马过来让我上马。一路上骑马行路也不快,城中沿途已经封了路。慢行了有一个多时辰,一行才抵达雍城城北大约十里外的围场,此时围场之内旌旗招展,负责此次秋围的左丞李沅隆已经早早抵达准备,不但为百官备好了宴席,还请了上林阁和翰林院的才子文人,一起来共赏天子巡猎的大事。
赵康玥对此很满意,当众嘉奖了李沅隆。宫中女眷并未作陪,李贵妃未亲至,不过建王赵邵宁却是一马当先,当百官见他在马上驾驭良驹如履平地,很多人在叫好,我只能叹口气坐在客席的位子上,今天的围猎我只是旁观者。
这一切源自于我十一岁那年。那时我与赵邵宁年岁相仿,赵康玥在察觉我没有从文潜质后,改让我学习骑射,在最初时我进步明显,令赵康玥大喜。他以为我做不成守成的帝王却可以做开疆拓土的君主,迫不及待在那年的秋围上让我骑马向来雍城朝贺的王亲贵胄展示,却没想到马匹受惊我从马背跌落摔断了左臂,自此以后我左臂无力,也令赵康玥彻底断了培养我的心。
看到赵邵宁在马背上的英姿,赵康玥神色老怀安慰。
随着赵康玥上马,陪同的武将和侍卫也准备就绪,一行人浩浩荡荡策马远去。文臣则那么多烦忧,有酒有肉,这里便好像是一次露天的聚会,文人坐下来可以畅谈国事,但就算有人提及狄夷也无人提及南边有谋反之心的汉王和涪陵王。一些资历低的文士和中下层官员开始吟诗作赋,将帝王巡猎的壮观场景写进诗赋之中,我则坐在一边喝了两杯果酒。围猎会持续两天,按照以往的规矩晚上会有盛大的篝火晚会,时值中秋也恰好能赏月。
时间刚过正午,突然前面一阵鼓噪,护送的官兵和将领相继撤回。紧接着赵康玥策马赶回来,从他一脸着急的模样也能觉出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事。很快准确的消息传回来,围场之内出现一头猛虎,猛虎被赵邵宁一箭射中却逃脱,马匹受惊赵邵宁步了我的后尘从马匹上摔了下来。
原本详和热闹的君臣同乐场面变得气氛压抑,百官不敢吭声,之间赵康玥在侍卫陪同下前去查探赵邵宁的伤势。等在大营的文官则不知所措,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才有人过来传令,赵康玥已经陪同御医送赵邵宁回皇宫,原本要持续两日的围猎戛然而止,百官奉命回城。
谁都不知赵邵宁的伤势如何,作为太子也是赵邵宁唯一的兄长,我便好像是个外人。也不会有人将实情相告。我随着百官的队伍一起回城,路上百官之间多有议论,也有人拿曾经我堕马之事与今日之事作比。
回到东宫,云月正坐在屋顶檐台上,赶走了云雀的她重新夺回了地盘,见到我回来她好奇打量我一眼,继续闭目调息。
我叹口气回到书房里,身边无人倾诉,连一些事都无法找人商议,实在有些意兴阑珊。
因为赵邵宁受伤,整个宫中连同东宫都笼罩在一股阴霾之下。我毕竟作为兄长,稍晚些时候向宫中呈递了请安奏折,同时奏请前去探望赵邵宁,奏折让小太监送到尚书台便没了音信。第二日,八月十六上午,小太监通报说是白世宁来了。
“……建王,命可真大啊。”
白世宁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不解,听他话音似乎带着些许遗憾,好像赵邵宁应该摔死。联想到之前他来“行刺”我,不免让我想到,莫非今日之事也是他暗中所为?
白世宁来东宫是找我下棋的,下棋只是个由头,其实是来找我说一些事。
我执黑子,下了几步便感觉没有心情,我的棋艺不高,再加上赵邵宁受伤的事令我心绪不宁。我总感觉背后像是有股推力在试图左右朝局的变化,但我却无法把握到这股推力的来源。
“建王之事,与白先生有关?”我还是问出口。
白世宁笑道:“太子太高看在下了,围场有猛虎出没本就蹊跷,就算在下神通广大也凭空变不出只老虎来,还能让那老虎不偏不倚去袭击建王?哈哈,建王坠马怕也只是因缘巧合。”
见白世宁的笑容,有种幸灾乐祸的轻蔑。雍城城北的围场历来防备严密,周围还有栅栏相护,就算每年都会放养一些牲畜和诸如麋鹿等野兽,断然不会有放养老虎。偏偏这么巧老虎冲破栅栏进围场还被赵邵宁撞上,令马匹受惊。
白世宁又道:“建王也是福大命大,幸而无大碍,伤筋动骨总需时调养,不正是太子因势崛起的好机会?”
我冷声道:“白先生不怕有人将你到东宫之事传到陛下耳中?”
白世宁笑道:“昨日我还去探望建王,也不会有人当我与建王有什么。太子实在是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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