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一个骑兵的头目不安的搅动着手上的缰绳,努力的想要稳住身下被惊吓的坐骑,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些人。
事情的发展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军事行动太草率,而莱特和一些军官又叛变了。
骑兵们没有出声,他们让跟来的役夫卸下了骡子背上的食物以及饮料,然后策马离开了激动的步兵们。骑兵们已经接到了消息,在不远处还有一批南下的散兵抵达了河岸,他们还要去那里清点人数。
这几天想必骑兵已经饱受谩骂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做解释,如果一定要有什么要表示的话,骑兵们会说他们希望能在战场上面遇到莱特那个狗咋种。
一些中级军官和父亲一样,刚刚渡过了蓝水河就被控制起来了,这些军官坦然的接受了这种待遇。这些军官知道,由于战场上面出现的背叛,现在没有人可以在停战后得到完全的信赖的,而军队里面对将军进行的审查也是司空见惯的。
所以当人们得知某位军队监察由于担心审查而逃跑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表示同情。那些军官心照不宣的看了看彼此,“说他和莱特是一条路上的,看来是真有其事啊。”
据说东军统帅知道了监察逃走的消息之后,立刻下令派出骑兵北上追赶,希望能够找回这位军官,并且还派出了使者斥责罗多克人看守不力。
但是统帅身边的一位来自高地的检察官却沾沾自喜,这个人说:“阁下,我早就说过,他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他跟那个莱特是一路人。而您看,罗多克人却纵容了这种行为,所有的异族人都不应该被帝国信任的。”
统帅瞪了这个人一眼,“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你这个鲁达来的咋种。从现在起,你要是再发表任何评论,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统帅的指挥已经完全混乱了,他被战场弄蒙了,边的人云亦云起来,他失去了主见,总是和最后一个拜访他的人保持意见一致。
很快,他便在一群少壮军官的怂恿下面驱逐了指手画脚的检察官们,这些人通过只言片语所作出的指控被销毁---所谓的证据---也被统帅当着官兵们的面付之一炬。
一场旨在清洗叛乱分子的闹剧被终止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有十多名下级军官和几名中级军官被处死了,当然,还有一名中级军官选择了逃亡。
痛感于前线战事的恶化,皇帝写了一封措辞委婉的信件给身在乌克斯豪尔的统帅,“我听说您的庄园现在荒于打理,我已经为您准备了几名园艺大师,希望您能早日回家享受他们的服务。洛伦兹将军将前去帮助您完成部队的交接事宜,在这之前,让小伙子们留在蓝水河南岸吧。”
洛伦兹.诺曼不久之后就成为了新的东军统帅。
这应该算是‘拓荒者’们的一个失败,他们本来在统帅部的六名参谋里面占据了四人,但是现在,他们只保留了两个名额。
洛伦兹作为一个‘诺曼人’,刚刚一上任就显示出了他的家族特性:几乎所有的势力都愿意在他的主持下保持平衡。
洛伦兹压制了急于改革的‘拓荒者’,对于‘拓荒者’在士兵们之间安插宣传员的做法,洛伦兹毫不留情的全面取缔;
同时,洛伦兹恢复几个贵族家族的特权,并且开始依靠贵族的力量深入乡村,为乌克斯豪尔几乎枯竭的兵源注入了活力;
而在另一方面,对于罗多克人,洛伦兹客客气气的重新调整了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至于具体的指挥上面,洛伦兹下令撤出了北岸的所有的据点,在蓝水河下游的几处据点也被焚毁后放弃。洛伦兹把散布在战场上面的士兵全部收缩回了乌克斯豪尔一线,他手里的军队数量很紧张,在不到两个星期之内超过三千四百名士兵的伤亡让东部军团几年积累的优势荡然无存。
洛伦兹毫不留情的放弃每一处显得突兀的据点,他焦虑的等待着西部人的反击。
其实那个时候,西军士兵也遭到了惨重的损失,东军士兵每损失十名士兵,西军士兵就会付出超过十五名士兵的代价。
虽说东军士兵率先崩溃了,但是短时间内的巨大损失却也让西军士兵濒临崩溃的边缘----而且比起东军士兵们来说,西军还要承担蓝水河北岸的广大防区的防务。至于那些被东军焚毁的村庄、城镇以及要塞都需要重建,这些都会显著的消耗西军的力量。
在战后,双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再轻开战端。
洛伦兹洗涤干净了东军内部的混乱和浮躁之后,就开始着手清理混乱时期留下来的问题。洛伦兹下令把萨兰德马穆鲁克和库吉特人分割成为小队,归附军参照异族人处理。这些人被插进了不同的队伍里面,并且一旦有机会就继续拆分。
对于这些士兵的反弹,洛伦兹直接用绞刑架回答库吉特人,用供应猪肉食物回答萨兰德人,用莱特将军的例子回答归附军。
而面对‘拓荒者’抱怨洛伦兹独断专行的说法,洛伦兹则质问了斯德兰特:“看看你们之前的战绩吧,如果你一定要说我现在的做法是独断的话,那么好吧,我会永远独断下去的。”
战局暂时平静了下来。
双方的士兵解下了长弓的弓弦,把刀收进了刀鞘,用手帕擦亮了头盔,去找铁匠修补自己的铠甲。
蓝水河的河水有些浑浊,双方的士兵隔河相望。
此时,蓝水河上。
罗多克人舰队的旗舰里。
马瑞恩已经渐渐的习惯喝那种叫做茶叶的饮料了,他记得不久前正是霍.阿卡迪奥第二曾经向他推荐过这种饮料。西撒为马瑞恩准备六块压得结结实实的茶饼,这些都是西撒从萨兰德人的走私者那里缴获的。
气氛有些沉默,船长室里面的三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西撒认定阿卡迪奥的离开和自己的乱帮忙有关系,而美丽的拓荒者女船长则安慰西撒,阿卡迪奥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会这样做的。
“我不知道,莉莉。”西撒摇了摇头。
“阿卡迪奥要去哪里呢?总不会真的去找莱特了吧。”
“别提那个混蛋,”西撒冷冷地说,“我一想到我曾经和他共处过一年,就满心的憎恶。”
“他不会去莱特那里的,”萨博马瑞恩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西撒和莉莉一起看向了马瑞恩。
三个人心里面都知道霍.阿卡迪奥第二会去哪里的。
在群山的那边,有一片叫做白鸽谷的土地。
领主要回家啦。v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搜捕
一群农夫默默的蹲在地上。
周围是城里来的轻骑兵,这些轻骑兵在寒冷的天气里面在盔甲里面衬着绒布,呼出的气体在脸前化成了白雾。骑兵们手里面攥着木头杯子,杯子里面盛着从一边的吊锅里面舀出来的热汤。虽然春天已经到来了,但是还是冷得让人受不了,在这种天气里面出来执行任务也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一个骑兵队长想到这里,不由得吐了一口吐沫到脚边,然后抄起了自己的皮鞭。队长走到了一个脸上有伤的农夫身边,用鞭子的柄在农夫的脸上敲了两下。
“我说,乡巴佬,告诉我们吧,那些东部佬跑到哪里去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和兄弟们在半个小时内就会从这里走的干干净净。有人说这些混蛋前天晚上就住在你家里面,说出来吧,恩?”
农夫呆滞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嘴唇微微的颤抖,他不敢看士兵的脸,更不敢看士兵的剑。农夫的肩膀微微的发抖,他看了看自己身边蹲着的那些农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按照约定一样守住自己的诺言。
农夫来自苏诺,来自一个叫做依林达哈的地方。
直到现在,农夫也一点都不后悔。当他在晚上听见马匹的喘气声和人们疲惫的咳嗽声的时候,他就在心中祈祷,“让他到我家里来吧。”
蓝水河北的战役已经过去几十天了,人们纷纷的谈论着在南边哈劳斯皇帝陛下取得的胜利。
现在就连哈劳斯皇帝也已经驾临苏诺坐镇,甚至有传言说哈劳斯准备把首都从容易受海上攻击的帕拉汶迁往苏诺平原。种种说法都在增加哈劳斯皇帝的合法性,人们带着天真的笑容想象着新皇的馈赠---按照惯例,等到时局稳定之后,皇帝一定会奖励他的臣民的。
现在东部的那些不通情理的家伙满已经被撵走了,人们都知道那些东部佬都躲在南边的一些城堡里面烤着火。对于苏诺人来说,至少戒严解除了,也不再有人传言苏诺马上就要被包围了之类让人心神不宁的消息。
哈劳斯皇帝下令打开了从帕拉汶到苏诺的十二座粮仓,这些粮食被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了苏诺的行会,同时皇帝还让农夫们不用担心春上的种子,在播种之前,皇帝的使者一定会把种子送到各个村庄里面的。同时哈劳斯皇帝还鼓励人们生育。皇帝在行宫里面接见了一位生出了十个孩子的母亲,皇帝亲切的称她为英雄母亲,“我的帝国因为您而更加强大。”
在过去,人们或许还会因为血统,继承权等问题去质疑哈劳斯;而且一些心怀古老信仰的家族也都在尽力的回避哈劳斯;不管哈劳斯怎么努力,人们在心里都会有怀疑,聪明的人不轻易的做出选择,他们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支持会变得越来越值钱,并得到越来越多的回报。
但是人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物价不断的上涨,粮食价格已经让人们的菜谱上面的东西越来越少。
农夫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可能抽出余粮去换取城里面漂亮的商品了;
而市民们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已经大部分话在了食物上面,可是即使这样,市民们也渐渐的吃不起东西了。老鼠和猫一起登上了肉铺,价格已经超过了战前最好的牛肉;
而因为战争,对于民夫的征发已经变得越来越频繁,有些地区的农夫一个月里面甚至有二十天在帮助军队削制箭杆、转运粮草、照看牲口。
所有的人的生活都在恶化,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从城里到城外,战乱将每个人都推到了地狱的边上,监狱里面的犯人不再有食物供应,而在不久之后监狱周围就出现了便宜的肉类。人们尽量的想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前去哄抢这些食物---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些是什么肉。
人们撸下了自己的戒指、拉下了自己项链、从衣柜里面掏出了最漂亮的衣裳,然后把这些东西统统换成食物---一枚金戒指?一小桶鲟鱼加十五斤面粉;一条缀有宝石的项链?一腔羊或者两只猪腿;一件做工考究的冷绸罩衫?一袋掺杂着大量糠皮的小麦。
食物的持续匮乏成功的降低了人们的期望,现在,哈劳斯看起来变得可以接受了。
哈劳斯皇帝陛下用成千上万桶的面粉和上百辆马车的肉干赢得了苏诺城的青睐。而在苏诺乡下,哈劳斯皇帝的使者带来了上百袋经过精心挑选的种子:这些种子饱满而晒得干燥,颜色新鲜、气味芬芳,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播撒下去就一定会有好的收成。
在做这些事情之余,哈劳斯的浩浩荡荡的出巡则让人印象深刻。
铁甲的士兵、鲜艳的战旗、英俊的骑士、威严的君王。一路之上,饱受战争之苦的人民感慨万分的看着这支强大的力量。
哈劳斯虽然在战场上面显得不那么优秀,但是他却深明人的心理。
哈劳斯皇帝知道在一开始充分的展示自己的力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那样的话人们在心里面就会以这个为标准去衡量皇帝以后的发展,一旦皇帝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人们就会心怀不满和轻视,觉得皇帝的威势有所降低。
而相反,如果一开始示弱,仅仅做出有限的努力,那么人们会在一开始就对哈劳斯皇帝不抱过多的希望。相反,对于皇帝出现的挫折还会予以理解。等到敌人最弱小的时候,哈劳斯皇帝再和盘托出自己的实力和抱负,并且以一个亲民的形象出现,人民就会被震撼和感动,并且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和哈劳斯皇帝一样的立场上面,即使是地位再地下的臣民也会在躁动之间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份使命感,就好像哈劳斯皇帝登上了权利的巅峰有自己的什么功劳一样。
不久,整个苏诺平原都在高声的欢呼“哈劳斯陛下万岁”了。
可是依然有些事情让人们有些不放心,比如在苏诺平原的东部,有一群库吉特人被撵进了一片黑森林。据说这些人的首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躲在森林里面几次想要突围跑到东部或者南边的御霜堡军队那里去,可是他们只要一走出森林,苏诺的农民就会报告他们的位置,并及时的招来巡逻队去剿灭他们,所以这些库吉特人并不是很大的威胁。
可是还有一批人就有些麻烦了。
几位御霜堡军官还在蓝水河北岸的进行着抵抗,这些人已经变得和绿林强盗无异了。他们不时的焚毁一些西部军的据点,通过这种做法他们一面打击西部军的士气,一面警告那些普通百姓:不要轻易的下决定效忠谁,战争可还没有结束。
对于这种小股骚扰,西部军团试着清剿了几次,效果还算不错。在平原上面,这些人没有了掩护,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们没有外来补给,要去各个乡村里面的寻找给养的话就一定会被发现。所以在主动进攻过几次之后,这些小股部队就被消灭了不少,一些御霜堡军官也战死或者被俘。
这些部队的快速灭亡的原因和库吉特人差不多,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的到农夫的支持,而且他们后来掠夺粮食的暴行更让农夫对他们愤怒不已,有时候不等巡逻队到来,农夫们就会自行的组织起来攻击他们。农夫的攻击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会拖住这些人的步伐,而严重的是,会降低这些人的士气。回到南边去千难万难,哨塔林立,而留在村庄间游击作战又会被村庄间持续不断的战斗消磨殆尽。
人们有理由相信,这些‘叛军’的活动应该就要停止了。
可是,终究有例外的,确切的说,是有一个例外。
有一位御霜堡的将军现在还逗留在苏诺的平原上面。
这个人的队伍说实话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他们没有焚毁哨所,也没有劫掠乡里,甚至有一支过路的粮队在夜间与他们遭遇的时候也没有被攻击。这些人看起来只是在游荡,只在被攻击的时候发动反击。
一队新兵弓手前去换防一座要塞上面的战友的时候遭遇了这些人,新兵们毫不犹豫的开始射击,这些看起来破衣烂衫的人立刻散开,然后从两翼包抄这些弓手。新兵的勇气在与敌人接触之前就崩溃了,新兵们第一次发现训练和战斗不是一回事,这些人丢下了一堆武器之后掉头逃走了,其中几个被留下盘问了一番之后就被释放了---要说释放也不准确,那群人把这几个倒霉新兵绑在了树上,以防止这些人报告去向。
饶是如此,这些破衣烂衫的士兵还是先向北行进了十多里,然后再往西边去了。
那些弓手在当天傍晚招来了一堆轻骑兵前来搜捕那些人,但是却没有头绪。轻骑兵只得带上了几个弓手前去查看消息。
这些弓手一口咬定那些混蛋有六十多人,而且装备齐全。
轻骑兵们却不是很相信,六十多人的武装还敢四处招摇,早就被消灭了,那些人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人,这样才能保证基本的战斗力并且容易快速移动。弓手夸大敌人力量的心理谁都明白是为什么。
“好吧,好吧。”轻骑兵队长打断了弓手喋喋不休的咒骂,“你们为什么确定他们是往南边去了呢?”
“那群白痴,有一个人居然打听绿水沼泽在什么方位。谁都知道,绿水沼泽在北面,他们肯定想迷惑我们,让我们相信他们去了北面,所以他们肯定去了南边。”
轻骑兵队长皱了皱眉头,没有发表意见。
这个时候,一名轻骑兵从一条小路上面归队了,这名轻骑兵报告了他的发现。队长听完之后轻蔑了看了看弓手,也许带着弓手上路本来就不是正确的决定。
弓手突然接到了上路的命令,去北面。
这些新兵大惑不解,询问骑兵队长怎么回事。
但是骑兵队长没有理睬他们,队长策马踩着响亮的蹄子向北面奔去,身后的骑兵轰隆着紧跟而上。
那个刚刚归队的骑兵笑着对这些弓手解释说:“在北面的一个村庄里面发现了他们。走吧,兄弟们。”
“啊?捉到他们了吗?已经打起来了吗?”一个弓手有些畏惧的问道。
“没有,他们已经走了。几个告密的女人说他们前天夜里在一个农夫的家里留宿,昨天早上走的。不过```”这个骑兵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不过那个农夫什么都不肯说。该死,这种农夫都碰到几次了,你说这些农夫都中什么邪了。”v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农夫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农夫
农夫被吊在了一棵树上面。
灰色的黎明里面,一团火焰极其的引人注意---那是农夫的木屋在燃烧。
也许对于一个农夫来说,这已经是最严重的损失了,他的工具、种子、粮食、衣服全部要在火焰里面化为灰烬了。而骑兵们还宰杀了农夫家里的牲畜,并且割走了最好的肉用来充作干粮。
一名留下来执行命令的骑兵警告村长,要把这个农夫绑上三天,在三天以内队长会派人来查看,如果这个农夫不在树上面了,那么全村的人都要受到和这个农夫一样的惩罚。
村长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对那名骑兵说:“大人,要是这样吊上三天,这人的胳膊就要废了。我们不是为他着想,而是为全村的人着想,现在正在闹着饥荒,一个废人咱也养不起啊,您这样相当于就是处死他了,还带着把全村的人都连累了。”
那个骑兵远远的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队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看着办吧,反正队长检查的时候你们能过关就好了。要是你们自己弄砸了,可不管我的事,好了,老头,我说的够多了,再见了。”
说完这个骑兵就策马去追赶自己的队伍了。村长在后面感谢的对骑兵鞠了一躬,祝那个骑兵好运,并且告诉那个骑兵,他不管什么时候到村子里,都能得到热水和食物。
那个骑兵背对着众人把右手竖到耳边表示他知道了。
村长一直等到骑兵消失在了视野尽头的时候,才吩咐众人散去。这个时候,惨遭毒打的农夫发出了一阵呻吟,村长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农夫:“依林达哈人,这又是何苦啊。你先委屈委屈吧,等会大人们都走远了,我再来看你。”
老村长左右的看了看,找了一个小孩子,然后指着一只橡木桶对他说,“这个男人你看着吧,每个小时把这个桶滚到他身下去让他站一会儿。”
“我推不动”小孩子大叫。
“这依林达哈佬可有一群朋友,你知道的吧,要是你把他们招来,小心他们来找你麻烦哟。”村长看见小孩子露出了畏惧的表情,于是乐呵呵的走过来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
树上的人来自依林达哈,曾经是一个农奴。
每一天,这个男人都会把领主家的牛带到河边喝饱水,然后在带着牛去事先找好的草场去找草料吃。那些牛都很温顺,不过领主从来不允许这个男人骑上去。
男人的父亲年轻的时候跟着老领主去过北边,那是男人最风光的时候了,男人记得自己的父亲穿着结实的铠甲,腰间挂着明晃晃的长剑。他对父亲最后的记忆是他的父亲把他架在肩膀上面旋转,周围路过的士兵都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那个时候,男人记得满野的苹果挂满了枝头,牛羊安逸的在河滩上面走来走去,女人们把洁白的头巾兜在头上面。女人们总是爱聚在一起一边帮领主家缝制衣服一边聊着各自的丈夫、兄弟或者父辈。老领主说过,去北海回来之后,每一个人都将获得丰厚的赏赐,立下军功的人被册封为骑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事情没有这样。
有一天,依林达哈外的小镇上面敲响了丧钟,在哭声之中,丧钟传遍了四方。
天空一片阴霾,枝头的苹果无人采摘,被雨水打落,落在地里慢慢的腐烂;无人打理的牛羊惊恐的看着女人们穿着丧衣聚在一起祈祷;依林达哈的牧师告诉男人,以后他要学会当家了。
失去了大部分人口的领地显得孤零零的,那是还是孩子的男人作为领民参加了新领主的宣誓仪式。
老领主在几年之后才回来,带回来了为数不多的一些农夫,这些人为有些家庭带来了不尽的欢乐,也给其他的家庭带来了第二次的伤害。男人记得自己的姑母在最后确定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已经回不来了的时候,找了一根绳子把自己挂在了苹果树上面,从那一天开始,男人不再吃苹果。
落没的领地影响了男人的命运,男人本来要在领地上面种类纷繁的作坊里面做一个学徒,然后稍大一些再被送到小镇上面去学习更加先进的技艺,在他长到足够大之后,领主还会给他找一个妻子。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新的领主是一个冲动的小伙子,这个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经常会故意的去修改老领主定下的领地法律---其实那些并不是法律,而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一些传统习俗。男人家里的土地也被剥夺了,因为家里已经不能够为领主完成纳粮的义务了。他成了一个失去了自由的佃农。情况继续恶化,没有农业技术和手工技能的男人无法阻止自己家变得越来越贫困,他最后连土地的佃权也无法保留。
男人成了彻底的农奴,这些是男人十四岁之前的事情了。
种种的经历让男人成了一个沉默老实的农夫,找不到妻子,在土地上面守望着庄稼,看着牛群反刍时流的满嘴的泡沫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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