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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对于诺德王和维基亚王唯一的变数可能来自于禅达附近崛起的一个城邦联盟。这个城邦联盟最开始只有一个城市,那就是禅达。禅达的崛起和一个叫做吉尔的年轻人的崛起是同步的,这个吉尔在一开始就只强调城邦贵族和城邦公民的身份,而非强调某一个民族的身份,这让这个城邦看起来挺古怪的:只要是对它的利益作出贡献的人,不论出生贵族或者平民,不论身为工匠或者士兵,都能得到禅达公民的身份,禅达贵族就产生于公民之间。不管是什么民族,在这个城邦里面都能获得平等的对待,这让禅达迥异于大陆上的各个国家。有人说这个城邦很快就会垮台,因为它甚至没有一个贵族保护它,而它自身,也不过是一个效忠于诺德王的自由城市。但是很快,这个城邦就通过购买或者战争的方式获得了几处小岛,然后,它的贵族开始接管其他自由市的权力,并以禅达子城邦自居。许许多多的定居点和贸易站最后都发展成了一个个的要塞,在要塞的周围,不断的出现了新的定居点和移民区。不光是诺德,在维基亚境内,也有一些自由城市开始与禅达结盟。
这个联盟在一年之前开始武装起来的时候,诺德王和维基亚王都大吃一惊,纷纷询问禅达作何打算,没想到吉尔表示他对于独立毫无兴趣,他保证,在北海地区,他只希望得到自由贸易的权利,除此之外,对于大陆上的城市和土地绝不会占有分毫。这样的保证无法让两位国王放心,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两位国王感到匪夷所思,城市联邦的舰队突然消失一空,沿着海岸线向西方离去,与此同时,吉尔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进行贸易,在国王要求的时候借给他们大笔的款项,在某些地区出现的饥荒的时候,用合理的价格解决粮食问题。
诺德王和维基亚王并非对于禅达完全信任,他们总觉得这个城市联邦总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但是到目前为止,吉尔至少还保持着效忠和友好,而与吉尔开战的后果却非常严重:吉尔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面募集了一支四千人的军队,而且组建了一支足够强大的舰队能够让这些士兵来去如风,这样的能力太可怕了。消灭吉尔或许不难,但是进攻他的时候,谁敢保证别的国王不趁机偷袭自己呢?错就错在发现吉尔崛起的时候已经太晚,他已经在北海站稳了脚跟,现在只能与他合作。
每一位国王。都在自己的国土上大有作为。
唯独自己一事无成。
之后许多年的时间里,苏丹骑着马走过芬芳的花园的时候,时常感到一阵无助和苦闷,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一个不值一哂的浴场主。
这一天。当他路过旧城的一处市场的时候,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撞到了他的马。
“对不起,”那个男人低头对他道歉,“陛下。”
苏丹温和的说。“没事。”他对于那句久违的陛下感到了快意,“你称呼我为陛下?”
“全萨兰德的苏丹与克里尔的守护者。”这个男人抬头对着错愕的苏丹报以微笑,然后伸出手,给了苏丹一件东西。
苏丹一时之间,以为这是弟弟派来的刺客,惊慌之余,却发现手里面多了一只小木盒。
疑虑重重的苏丹回到了家里,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垫着一块丝绒。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纯金的草莓。
苏丹如受重击。草莓的故事知道的人极少,这是苏丹童年时候与弟弟之间的故事。不管这个人来历如何,都说明他在苏丹的身世问题上下足了功夫。
在售卖货物时。前来反复挑剔,或者能够详说货物底细的人。大多比较有诚意。
苏丹于是耐心的等待有人前来与他细谈。
之后连续几个月,苏丹都不再接到这样的暗示,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做一些什么事情,让对方知道他愿意和他们接触。苏丹不再出现在浴室中,也不再邀请贵族参加他的私人宴会,同时,他放弃了那徒劳无功的游说,不再向包括哈劳斯之内的任何人求助---实际上,苏丹早些时候曾经悄悄地给每一位国王写过密信,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这些事情进行了几个月,时间之久,苏丹觉得自己耐心已尽:自己已经放弃了向他人求助,这个暗示,还不够明确吗?
经过反复的思索,苏丹认定这的确不够明确。于是苏丹转而挥霍起自己为了复国积蓄的钱财来,并且曾在一天之内纳下了十九名妃子,又在之后的许多天里,一等同房,就休掉这些妃子。许多本来追随他的学者大骂他是个下流胚,每一个毛孔里都渗着恶毒。苏丹还成了自己浴室的常客,时常因为一位女奴与一些下级贵族拳斗,这让苏丹成了全帕拉汶的笑柄,也让他成了人们时刻关注的笑料。
这样又过了两年,苏丹每天晚上都会摩挲着这枚金草莓,感受着它带来的耻辱。
两年之后,苏丹成了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昏王。他会在酒后往自己的王后胸口呕吐,往他的维奇尔的帽子里撒尿,公开与一位伯爵夫人的关系。这让喜欢花边故事的帕拉汶人爱他爱得发疯,也让一些本来还对他抱有希望的野心家摇头叹息,不再考虑他。甚至当他走出内城的时候,皇室也不再警觉。
某一天夜里,苏丹正在一条小河里面洗澡,只系着腰带。
一个船夫划着一条船到了他身边,“富人不会在这里洗澡,老爷。”
“我不富有。”
“您有几位妃子,美貌如同天使;您有许多产业,使您能几世衣食无忧;您有一些旧臣,这些人会让您保持体面直到死去。您难道不富有吗?”
“这一切,”苏丹捧起水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都比上一颗草莓。你走吧,说了你也不明白。”
“来吧,您醉了。我来载您回家。”渔夫笑着说。“酒鬼会溺死在水里的。”
“滚吧,愿你的舌头烂掉。”苏丹自己嘟囔着,“我可不是酒鬼。”
“您当然不是酒鬼,但是我却是个船夫,”小船上的人说,“我只收取一点点船费,就送您回去。”
“快滚,”苏丹不想和这个平民纠缠,以免明天帕拉汶又多一条关于他的笑话,“我一个铜钱也没有。”
“不收铜钱,”船夫说,“船费是一颗金草莓。您带在身上吧?”
苏丹半身站在河里抬头看去,河流之声在四周微鸣,船夫则等着他的答复。
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汩汩而出,好像要把他这些年的污垢全部洗涤干净一样,他从腰带里面摸出了那颗金草莓,丢到了船上。
“船费已付,”船夫掀开了船上的一块破布,里面躺着一个身材样貌和苏丹神似的醉鬼,船夫把醉鬼推进了河里,然后把手伸给了苏丹,“这就载您回家。”
新月破云而出,苏丹爬上了回萨兰德的小船。l





山那边的领主 第八十九章 裂痕
当我在消息闭塞的东维基亚游历的时候,拓荒者找到了吉尔。
前者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后者则需要前者已经打通的各国商路,二者一拍即合。
拓荒者是一个年轻而又鲁莽的团体,集合了大批对现状不满的小贵族、商人以及学士。这让拓荒者充满了浪漫,也让他们充满了可悲。当菲特烈皇帝与拓荒者交好的时候,任何一位东斯瓦迪亚的贵族,都不会说拓荒者的观点惊世骇俗,他们称赞拓荒者是一群聪明的家伙,能够凭空变出金币,让一个城市充满货物,更重要的是能够治好一些男人难以启齿的小毛病。这使得拓荒者在东斯瓦迪亚非常的受欢迎。拓荒者的私生活再放荡,贵族们也只会兴致勃勃的大加赞赏,但是一旦涉及了某些可怕的政见,对于贵族来说,就不可原谅了。
拓荒者对于复兴古禅达的议会表现出了无限的狂热,他们不断的说服菲特烈,一旦将权利逐级下放,就能得到贵族们的誓死效忠,就算是平民,虽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会流下眼泪,觉得自己高尚了起来。游说者们踏破了各级贵族的门槛,让他们释放农奴,将一些直接掌控的城市设立为自由市,把它们交给懂得治理的商人们,拓荒者的理由很明确:贵族们懂得打仗,而商人们懂得如何赚取钱财,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问题就在于,贵族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他现在的生活过的没有什么问题,为何他要与一群暴发户称兄道弟?如果并非每一个农夫都磨亮了镰刀要割贵族的脑袋。为何贵族们要保证他们不挨饿?如果现在的土地收益就可以应付体面甚至奢侈的生活,为什么要劳师动众,把农民赶走,把土地留给暴发户们去养羊?羊毛的确是一年比一年贵了。虽然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是总得来说,世界也还是在贵族们的治理下完善地运转着。大贵族瞧不起冒冒失失的小贵族;小贵族与商人貌合神离;拓荒者总觉得商人愚蠢,不理解他们自己的真正价值。总之。愿意和拓荒者结盟的,拓荒者不太看得上,拓荒者希望施加影响力的,又都不太喜欢拓荒者。
当然,拓荒者遭遇厄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拓荒者的富有。拓荒者几乎购买了御霜堡周围三分之一的田产,虽然并不是全部由他们自己出面,但是那些突然暴富的修道院和小贵族,怎么看都像是拓荒者在他们的背后资助、指使。菲特烈皇帝曾经派出专人去调查土地的问题,在菲特烈君临御霜堡的时候。他几乎清理干净了所有的原住民。将土地分给了斯瓦迪亚士兵、农夫和移民们。但是几年的时间里面。这些人纷纷破产,继续持有土地的人几乎不到一半,许多人破产后成为了佃农。有些人进入城市作为工匠,有些人参军。更多的人则沦为了和农奴差不多的贵族庇护民。战乱时期,工具、畜力、种子、强征、兵役、敌军破坏,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让一个农夫变得一无所有。
菲特烈皇帝很快就遇到的兵源和粮食的双重困难,在农夫破产的缓慢过程里面,拓荒者固然推波助澜,贵族们自然也功不可没。在任何情况下面,如果一方为贵族,一方为农夫,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平等,这不但包括地位上的悬殊,也包括实力上的高下。贵族们总能在一个个的窘境里重生,而农夫一遭厄运就堕入地狱。贵族们的农庄需要土地、需要粮食,甚至需要农夫本身。为了获得这些东西,贵族们的聪明头脑发挥到了极致。那些负责征调粮食、管理土地的城市官员或者伯爵侍从,与贵族从来都不会起正面冲突,他们要考虑的从来不是农夫会不会饿死的问题,他们要考虑的是各个贵族之间的体面和利益能否得到最好的维护。每当战争开始,或者一种新税颁布的时候,他们就会躲起来窃窃私语,有人为了获得土地,有人为了获得钱财,等他们商量一致的时候,就会招来城市的官员,或者派出自己的侍从,向农夫宣布他们的死期---或者换个说法---缴税日期是什么时候。
密室之内的一切协议,必然损害密室之外之人。
菲特烈警觉到了贵族正在动摇他作为皇帝的根基的时候,就如同诺德王和维基亚王对吉尔没有办法一样,他也毫无办法:前线有三分之二的士兵出自这些贵族,除开自由城市之外,所有的土地都需要这些贵族去维护治安、打击异端、防止哈劳斯策反渗透。除开这些贵族之外,菲特烈只有宫廷内十多个信得过的侍从和一些远在天边的市长、镇长、治安官和修道院院长。那么菲特烈能做的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贵族们如同苍天大树一样,把根系深入地底下的每一处角落。所以,虽然菲特烈本身对于拓荒者颇有好感---他们提供了贵族之外的另一种选择---但是当贵族们集体开始抱怨的时候,菲特烈能做的就是驱逐这些人。
劫掠并不需要多少准备,皇帝的一道敕令就能展开:贵族们劫掠拓荒者的据点和仓库,而皇帝背上恶名,并且享受贵族们挑剩下的战利品。
事情发生后,拓荒者进行了激烈但是徒劳无功的反抗。许多贵族遇刺,被成功刺杀的人很少,但是这真正激怒了菲特烈,他对于贵族有诸多不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骨子里不站在贵族这一边。他加大了搜捕力度,公开绞死了许多拓荒者成员甚至首脑---其中某些人还曾是东军的高级将领。
这样的动荡吓坏了一些避居于此的学者,也使得一些对菲特烈抱有幻想的人大失所望,一些人质也借机纷纷逃往国外。甚至逃去了西斯瓦迪亚。
年轻的菲特烈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逃亡,究竟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损失---他失去了插手别国事务的合理借口,对外国的威胁和影响力大大降低。所幸,他的对手也不见得多么高明。哈劳斯也同样没有利用到别国的冒险者或者复国者。而是再一次拱手把他们让给了别人。
拓荒者一再吃了老贵族们的亏,自然会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和他们更为类似的自由城邦。
吉尔是一个非常敏锐的战略者,他不懂如何围困一座城市并且使它屈服,也不懂得如何使数千士兵忠心耿耿的为自己作战。但是他懂得一座城市的得失有什么意义,并且值得为它投入多少东西,他也懂得一支军队如果要长期作战的话,需要哪些支持---具体到粮食、武器、运输以及军饷的问题。吉尔提拔了许多平民将领,并且鼓励他们多多提拔自己的同类,从而避免了贵族们干涉他的决策,同时他一边不断的给那支禅达常备军安排城市议会的人,以防备这一支军队有朝一日会威胁到城邦的安全。吉尔的同盟城邦已经超过了七个,与他私下勾结的贵族领主更是数不胜数。这让吉尔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同时也让他很快碰到了天花板。
北海留给吉尔的地盘非常的小。狭长的海岸线,不多的几个岛屿,几个出海口处的城市。这些地方已经完全满足不了吉尔与他手下那些野心勃勃的禅达市民了。这些人的主张越来越有侵略性,甚至有人希望吉尔迎娶诺德王兄弟的女儿。以便直接参与到诺德的内务中去。这些人的目光短浅,但是他们感受到贸易越来越不容易的压力却是真的。吉尔清楚,在一开始的时候,通过转运粮食就能赚得巨大的利润,但是到了各国都开始扶持自己的自由市并且组建海军的时候,这样的买卖就困难起来了。与此同时,如果不算上瘟疫的袭击,各国这些年来开垦荒地的速度是让人满意的,除了萨兰德之外,几乎各国都做到了粮食基本自给。
萨兰德此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居于沙尽海出之处,她的人口富庶,技术精良,可以生产大量的织毯、椰枣、橄榄,此外,萨兰德人还可以驱使克里尔人和奴隶们开挖矿井,从而获得大量的银矿和铁矿,以此来维持自己的贸易地位。不过这些,都只会使别人羡慕,可是萨兰德人的东方贸易,却让所有的人都眼红到滴血。单单香料一项,一百艘船一年的往返,获利就抵得上西方一个公爵领全部的收入。苏丹那些奢华的生活、淫靡的后宫、让人眼花缭乱的商人传奇、那个每天都在听完故事之后杀一个老婆的君王传说,打动了西部世界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换掉老婆这件事情,简直是所有男人内心永恒的渴望,当然,首先得有一个老婆。
禅达城和拓荒者们都计算过,一个克里尔城邦,人口不足一千人,但是因为它的贸易位置,却比一个三千人的西部城市税收都要高。这是商人们所梦寐以求的,这是冒险者所毕生追求的,这是士兵所垂涎期待的。
当拓荒者告知吉尔,他们有名正言顺的机会进入萨兰德与克里尔地区的时候,吉尔当即开始动员。
拓荒者如同他们小看旧贵族一样,又小看了吉尔。
他们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从罗多克、诺德、维基亚以及别的地方七平八凑,凑足了一支不足一千多人的部队,同时得到了加西亚几百人的志愿部队的支持,就驻扎在在罗多克与萨兰德交接的地方,大张旗鼓的打出了自己的底牌,以寻求萨兰德贵族的支持。这为他们吸引来了几百穷困不堪的破产萨兰德农民的支持,还得到了几十名老年萨兰德军官的投奔。当他们还在争论纷纷的时候,吉尔已经从商业舰队里面选拔出了大量的水手和军官,又在自由城市里募集了大量的贫民士兵,当这支舰队出发的时候,远在南方的拓荒者们居然认为他们的北方的战友在撒谎,而当这支舰队航行到了罗多克的沿海,造成沿途粮价飞涨,治安不稳的时候,拓荒者震惊了。
吉尔的士兵沿着海岸线航行,船只之密集,几乎使得鱼群窒息;白帆之耀眼,几乎使得白云失去光泽;士兵士气之旺盛,装备之精良,几乎使得勇士不敢抬眼看吉尔的脸庞,不敢张口直呼吉尔的名字。
拓荒者们只想吉尔做他们其中的一员,没想到却招惹到了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吉尔说得很明确,他对于萨兰德的沙子与尘土毫无兴趣,也不愿意深入内陆,他只需要克里尔沿海的贸易城市。这自然不能让拓荒者满意,他们希望吉尔能够不计伤亡,直捣萨兰德的都城,然后再在萨兰德新苏丹的承认下,保持少许对克里尔城市的影响力。吉尔的使者只与拓荒者谈判了一天,就鄙夷的离开了拓荒者的营地,并且告知了后者吉尔的具体进攻日期和进攻地点,“如果愿意,就跟过来;如果害怕,就呆在这里。”
诺德人的舰队休整了几天,就继续前进,如同猎犬一样开始蹂躏克里尔柔嫩的海岸线。
双方虽然还维系着盟约,但是裂痕已经出现:吉尔只想借着苏丹复国的名义获得贸易城市,而拓荒者则希望吉尔受他们的调遣和指挥,并在作战中承担主要的伤亡。要我来说,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用,而拓荒者确实显得小家子气太多,这和他们的实力自然分不开关系。但更致命的是他们认识不到自己实力的薄弱,总是觉得别人会理所当然的按常理出牌:傲慢从来是最锋利的匕首,而拓荒者们总是被它割伤,又对此毫无记性。
我乘上马车的时候,西撒对我说,沙漠里面的大寺里,哥白尼学士正在为拓荒者说服某个人,他希望这个人能够改变吉尔的态度。
“是谁?”
“不知道,”西撒说,“传言说,年轻的时候美如新月。”p




山那边的领主 《》同人 第九十章 女人
寺庙还没有出现,我就看见了许多人。
一开始,只有一些面无表情的难民,坐在窝棚的前面,把所有的家产摆在一些木板上面,等人挑选。这些人只收粮食和饮料,别的东西统统不要。但是这些人并不是和粮食极度稀缺的城镇市民那样任人宰割,而是会讨价还价。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个地方的粮食供给应该还过得去,不至于饿死人。我们遇到了三处居民点,门口都有一个小小的巴扎,用来和过往的旅客交换粮食,每个巴扎都有几个武装起来的男人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打着哈欠。巴扎的生意很惨淡,似乎所有做生意的人根本就只是把这些小小的市场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没有指望它来换取粮食。最热闹的地方是猎人定期前往的肉禽巴扎,这样的地方固定有肉出现,野鸡、鹿肉是主要的肉食,这里也有渔民,但是他们的货物比尤里克城的同行少得多,而且看得出来鱼不太好卖,鱼大都不新鲜,身上挂着厚厚的粘液,阵阵恶臭使人难以靠近。
继续往前,情况就越来越好了。许多男人在平整土地,这里曾经的小树林已经被焚毁,而且树根也被挖走,田地成片的连接在一起,只要不再出现灾难,这样的土地产出的粮食保证果腹是没有问题的。
一两处木牌前,有许多的人在围观,我们走近之后发现是避难者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木板前面,希望他们的亲人看见了之后去寻找他们:“居住在图卡的拉希姆,寻找我的兄弟一家。我们在寺庙东边的山上,有粮食”。“东部山区的巴哈欧拉,寻找我的父亲。我把女儿嫁给了渔夫。现在有吃不完的鱼,你可以在渔村找到我”,“尤里克城的法蒂玛,寻找我的丈夫,瘟疫开始之后你让我和儿子先走,你随后就来,你没有出现,活着的话来寺庙找我们”。这里的木牌上钉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牌,差不多有一百多枚。上面留着一两句话,一个识字的人每个小时会把这些木牌重新念一遍,新来的难民大多会在此反复听一段时间,直到发现亲人然后欣喜的离去,要么就是听不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只得伤心的离开。
此时人越来越多,窝棚和帐篷布满了平地。这里有克里尔人、萨兰德人,还有不少的库吉特人和北方人,不知道是维基亚人还是伯克人。
库吉特人大多是牧民。他们在高价兜售羊奶和肉干,这是目前最好的货物之一,萨兰德人则正在尝试恢复货币买卖,不过不太成功。克里尔人大多是棺材商。看见谁奄奄一息了,就上去嘘寒问暖,与别人交个朋友。以便能够做一笔生意。那些北方人则大多数是佣兵,穿着盔甲走来走去。运气好的被寺庙雇佣了,食物和女人都不太缺少。运气不好的就抱着剑躺在广场边上,等着别人来雇佣。寺庙的人会定期的发放粮食,救济贫民,作为回报,贫民会被要求去干活。不过这样的机会很少,能干活就表示伙食可以无忧,谁都想去干,但是只有最身强力壮的人才有机会。
寺庙的金穹顶隔着一片树林出现了。
两个戴着斗篷的拓荒者突然从人群里面现身,自顾自的拉起了女主人的马缰绳,引导我们前进。
女主人低声的和这两个接应的人聊着什么,一个拓荒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他,不过他没有过来和我说话,而是拉了一下斗篷,快速的向前离去,消失在了人群里面。
寺庙的规模扩大了许多倍,当然,并非是和平时期那样用彩砖和镶板扩大,而是用泥巴和矮墙修成了一大片附属于寺庙的难民区。
有几个地方,有男人站在高台上面对着下面的人群大喊着,“真苏丹回来了,去南方,有粮食```”,“```去南边吧,罗多克粮区就在近旁,加入真苏丹的军队```”,“```瘟疫的源头,就是因为现在都城的那个冒牌货,他激怒了神```”,这恍然之间让我看见了加里宁在离开西部的时候的宣传。不过加里宁对自己的领民尚且无能为力,这些虚无缥缈的呼喊能有什么结果呢?下面的平民有不少询问的,但是他们大都只是想找一件事情做,比如缝补盔甲、搬运粮食之类的,他们可以帮助准备物资,但是要他们拿一根长矛去南方,就不太可能了。此处还有不少对现任苏丹忠心耿耿的臣民,他们来此是为了躲避瘟疫,可不是来参加叛乱的,他们总是唱反调,或者闭门不出,以免见到拓荒者们亵渎他们的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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