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乌赫鲁和斯宾瑟是库吉特人里面的大武士,库吉特人管他们叫做‘塔林’,更东方的库吉特人则管他们叫做‘把阿秃儿’,都是勇士的意思。当然,他们得到勇士的称号,并非因为他们力气过人,他们得到草原人的认可,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在斯瓦迪亚游历的经历。草原人天生是战争的材料,而乌赫鲁和斯兵塞则将这样的材料变成了更好的武器。他们使得库吉特人得以修筑几十尺高的塔楼,让库吉特人知道从定居民族中募集一支步兵的好处,同时,也让库吉特人学会了使用更多的药物来挽救受伤的士兵和孱弱的病婴。传统的库吉特勇士不喜欢这两个人,说他们是娘娘腔,但是部落的祭司却欣然的授予了他们这样的称号。
这两个人本来是前途无限的,但是草原上每隔十几年,就会出现剧烈的动荡不安。如同烈火定期的焚烧掉森林里面老朽的树木,草原上新崛起的英雄也会不断的将衰老的勇士送入坟墓。在这样的冲突里面,他们的部落被放逐,被迫流亡。
部落最开始的流浪路线并不好追溯。草原人没有精确的记录方法。他们通过一段一段的吟唱诗,来记录自己部落模糊的行进路线,“长生天在何处?东行百里,羊奶饮尽,长生天不在东方!长生天在何处?西行百里,草料用尽,长生天不在西方!长生天在何处?南行至海,水源皆苦,长生天不在南方!长生天在何处?北行至林,雪落如席。长生天不在北方!”大多是这样的记载。只能大致的判断他们去过什么地方。却无法知道他们是怎么样过去的。不过,在他们不断的迁徙过程里面,许多民族的流浪汉和冒险家开始加入他们,这让他们慢慢有了比较详细的记录。乌赫鲁所在的部落似乎帮助维基亚人打过仗。但是很快就被维基亚人背叛了,原因不详。之后,部落就在不断的流浪,沿途通过贸易过着打劫补充粮食和草料,并且吸纳新的成员。现在不是库吉特人的成员已经超过了四分之一,这些人要么是旅行商人,要么是佣兵,还有几个萨兰德人的托钵僧也在部落里面,宣扬创世之主的不朽和伟大。当然,也要说地狱火床的可怕和永恒。
哥白尼对我说,库吉特人传言乌赫鲁酋长带领部族接受了克里尔人的雇佣,从此驻扎在了沙漠的深处。对于这个说法,哥白尼是怀疑的。因为库吉特人里面普遍传说乌赫鲁在很久之前抵达这座寺庙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瘟疫,带领部落的其实是斯宾瑟---另外一位勇士。哥白尼曾经怀疑斯宾瑟有部落首领家族的血统,后来查明其实没有,他只是乌赫鲁的亲如兄弟的伙伴。看来这两个人的确是受到了斯瓦迪亚不小的影响,草原部落即使将部族交给一个自己家族的懦夫,也不会交给一个外人的。那么,乌赫鲁去了哪里呢?
哥白尼猜测他已经死了,而斯宾瑟在带领部族的途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斯宾瑟的消失要么就是被人消灭了,要么就是率部抛弃了酋长留下来的家族。
不管酋长夫人年轻的时候与吉尔有何瓜葛,现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她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就必须变成一头母狼,去保护他们。可惜的是,她的儿子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唯独她的女儿活了下来。一个酋长的儿子,需要一个部落来保护自己,而一个酋长的女儿,则只需要一个强悍的男人就可以保护她了。这让哥白尼感到了紧张,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许诺的酋长夫人恢复部落的建议,已经显得没有那么迫切的吸引力了。
没有想到的是,在哥白尼依然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酋长夫人却说她愿意去萨兰德。
哥白尼对此感到不解。
哥白尼的夫人询问他,“艾露恩同意去萨兰德的都城?你是怎么说的呢。”
“我许诺她,如果他去萨兰德的都城,那么她将在那里见到吉尔。我给她说了一段```往事。”
“简直异想天开。她去萨兰德的都城,如何能让她的部族恢复?你不是猜测他的丈夫去世了吗?”
“确实如此。”哥白尼的脸色变得有些忧郁,“实际上,她不必了解她去萨兰德都城的意义。这只是我的条件,如果她去了,我就会给她的孩子带来三百名草原士兵。”
他的妻子笑着说,“你何时瞒着我凑足了这么大一笔金币?”
“我哪里有金币,”哥白尼安静的回答他的妻子,“我只是相信库吉特人的信义。”
“你在说些什么啊,”哥白尼的妻子责备地问道,“你变得越来越神神叨叨了,就像个狂信徒一样。”
“是吗。”哥白尼苦笑道,“可能吧。”他思索了一会,“我唯一不解的是,为何艾露恩会答应前去萨兰德的都城,而非直接去找吉尔。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她扇我一巴掌,羞辱我一番,说我慷他人之慨。”
哥白尼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妻子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微笑爬上了哥白尼夫人的嘴角,“我想我明白了。”
“你怎么会明白?”
“我是女人。”他的夫人说,“所有的女人都明白。”
我不知道哥白尼怎么说服艾露恩的,但是艾露恩的确开始整理包裹,准备前往已经战云密布的萨兰德都城了。
在寺庙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艾露恩最后一个儿子死去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人们就知道了艾露恩的窘迫,她的丈夫消失了,她部落最忠诚的勇士消失了。儿子们都死了。只剩下了她和一个女儿。据说艾露恩有过别的孩子。但是早在瘟疫之前就已经夭折。如今,艾露恩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女儿,据说她在斯瓦迪亚还有一个父亲,不过已经许多年没有联系了。
她女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她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从明天开始,除了想睡她的男人,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会跑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话,我根本无法想象会是一个女人说出来的。她的血管里流着草原的血。这个说法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女主人说我身体里面住着瓦兰人维克托一样。
酋长的女儿说的没有错,库吉特人开始逃跑了。
第二天晚上,三个库吉特士兵架着一辆装满了粮食的车离开了寺庙;接着是兵器库被一群库吉特男人洗劫。这些人抢走了所有的装备,就离开了寺庙,拓荒者已经组织人手前去追捕;然后是两个悄悄摸到艾露恩房门口的库吉特人被寺庙卫队发现,这两个人带着绳子,意图不轨。酋长的女儿斩断了他们一人一只手,然后把手挂在他们的脖子上面绕着寺庙游行。这是个主意不太好,更多库吉特人悄悄的潜逃了。酋长的女儿每一天都骑着马,冷眼看着父亲昔日的部下离开自己和母亲,白天她绕着寺庙巡视,嘲笑的看着那些缩头缩脑逃跑的库吉特人,晚上,她就盘腿坐在母亲的房门口,身边放着她父亲的弯刀和盾牌。
自从她将两个库吉特人的手剁下来之后,寺庙里的治安的确好了不少,人们觉得她是一头嗜血的女魔鬼,人们享受着她带来的安宁,却又管不住自己诋毁她的嘴。人们对女人素来苛刻,指责的手指从来只会指向那些特立独行的女人,直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变成男人希望的样子为止。但是讽刺的是,当女人变得和男人想象的完全一样的时候,男人又会迅速的厌弃起这样毫无个性的女人来了。
香料桶,我最终没有打开。
虽然打开香料通的诱惑和前往御霜堡的诱惑一样大,但是我的胃里却如同塞满了石头,我感到烦躁,急于求成,不想在这样的暗示上下功夫。
突然出现了家族给了我归宿,但是家族的命运却使我背上了枷锁。我喜欢这个家族。这个家族没有利用,这个家族没有权利交易,这个家族也没有等级分明的亲戚关系。我找到了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而我决定为了这件事情奉献自己的全部。有时候,对复仇的渴望甚至比仇恨本身还要强烈。
曾有一位国王询问一位智者,“什么样的男人最有荣誉?”
“复仇的男人。”
“什么样的复仇最有荣誉?”
“为父亲复仇。”
“比这更有荣誉的事情呢?”
“为家族复仇。”
对于年轻的我来说,这样的说法拥有不可抵抗的感召力。这样的说法固然会使得我的内心充满愤怒和怨恨,但却使得我外在的苦闷降低,使我忍受折磨的能力大大提升,也使得我避免了被各种各样的小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彻底反感安逸的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使我感到羞愧。如果男人无法杀死内心的男孩,便会永远被他控制。如果男人无法学会折磨自己,便永远无法折磨他的敌人。
哥白尼得知了我没有打开木桶之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他忘记了我的存在,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索之中。我看得出来,他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他只不过没有下定决心去这么做而已。决定越事关重大,便越不容易作出。我无意打搅他,而是走出去骑马。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在半路碰到了那个混血的姑娘。
她骑马立在山坡上,今天居然换上了女装。她没有穿着库吉特女郎的衣服,而是穿着斯瓦迪亚式样的蓝色罩裙和紧身的上衣,在衣服的外面,她披戴着精巧的铠甲,她的短发被风吹动,朝着脑后飞扬,她看着远方,专注的出神,以至于我策马走近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
骑马站立在她的身边,我才发现,她看得是一支小小的车队。
车队有六名西方骑士打扮的骑兵和十多名步兵护卫,还有三十多名库吉特骑兵跟在后面,押运着辎重,中间有一辆大车,上面没有车厢,而是一顶尖尖的帐篷,帐篷上面插着一竿长长的漆金的旗杆,飘着库吉特人的汗旗。这是艾露恩的车队。
“我的母亲,”她突然和我说话,原来她知道我在身边,“一生都只听别人的安排。我憎恶如此懦弱的女人。”
我的马左右摇晃了一下,我借此正好可以不用说话。
我举目看过去,那支小小的车马队,在广袤的充满砂砾的原野上显得非常的渺小,落日使得悲凉的气息涌上了我的胸膛。
并非她母亲如此,我大部分时间也在听人安排。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为何不与你的母亲一起离开?”
她把脸转了过来,混血姑娘的眼睛赤红如血,眼泪沿着脸颊滑下。
“你们带走了我的母亲,”她说,“就要把部落还给我。那个学士答应了的。我当然不会走!”
我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的谎言,怎么能够当真呢。
她说完了话,继续目送她母亲离去。她的母亲是幸运的,每次离别,都会有人感到不舍,而我到处奔波,只受人厌恶。
“你叫什么名字?”
她扭头嘲讽的看着我,“听着,我绝不会把名字告诉一个懦夫。第一次见面时,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总会知道的。”
我扭转马头,缓缓骑下了山坡。l
山那边的领主 《》同人 第九十三章 世界
“那么,”我问哥白尼,“这段时间我做什么呢?”
我问他的时候,他正在埋头整理一堆资料,他头没有抬起来,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大地上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提米?”
“上帝赐给君王,”我回答他,“君王将它们公平划分,分给贵族,贵族再赐予平民,于是众人享受这些财富。”
“皇帝会很喜欢你这样的观点的。”
“并非每个人都这么想。”我说的都是贵族们之间流行的论调,我想看看哥白尼会怎么说。
“实际上,”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真的相信。”
他站了起来,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摊开在我的面前,“这是萨兰德的南方总督的报告。”
上面写着许多符号和划线,根本无法理解里面的文字。
“这是转写的文案,”哥白尼说,“所有的字母都按照顺序调换了,苏丹要阅览这份文案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侍从帮他把内容翻译出来。萨兰德苏丹有一个不成文的法则,每次翻译,都有三个人一起来,如果三个侍从翻译出来的文案不一样,他就不会看,而是把这三个人交给宦官去处理。出错的那个人会被剥夺财产,撵到乡下去种椰枣。”
“上面写得是什么?”
“克里尔总督区十二年前的收获情况,以及牧民和定居人口的数量。”
“有多少人?”
“牧民有一万四千人,定居人口有四万七千人。”
“现在克里尔恐怕没有这么多人了。”我对他说,“这是全部人口。还是只算男人?”
“十四岁以上的男人。”
“克里尔的人口这么多?”
“实际上更多。”哥白尼对我说。“你猜下级贵族有多少人?”
“两千?”
“士兵都没有这么多人。”
“一千?”
“一百四十一个。”哥白尼说,“而且死后后嗣不能继承爵位。伊塔克也要被收回。这些人主要是伊塔克军官家族,也包括大部分的侍从官。”
“大贵族呢?”
“二十个人。”哥白尼指着一行文字说。“‘二十只喜鹊为您报喜’,这是一种隐晦的说法。”
“总督自己是什么爵位。”
“贝伊。”哥白尼说,“他的爵位倒是可以被儿子继承,但是他的儿子需要在萨兰德苏丹做人质,直到他得到苏丹的友谊,然后,他就会加入苏丹的骑兵部队,直到他的父亲去世,他就可以继承克里尔总督区。”
“你想说什么?”
“你再想一想财富是从哪里来的。”学者对我说。“说句不相干的话,你去过矿井吗?”
“我去过。”
“我真没有想到。”
“我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被诺德人弄瞎的。”
“看来你还有许多的故事没有跟我数清楚。不过这个可以以后再说,你的眼睛也不是一定会瞎掉,虽然你的```,好了。矿井里面采矿的奴隶和民夫,人口众多,一般在矿井周围都会形成市镇和村落。你见过一个贵族走下矿井采掘出一枚矿石吗?”
“没有。”
“一百座村庄才会形成一个城市,这么多农民多余的粮食集合在一起,才会使得城市诞生并且繁荣起来。有一粒粮食是贵族们生产出来的吗?”
“没有。”
“城市每天要消耗大量的木材。石料与木炭,还有数不清的肉类和谷物以及布料。这些东西,可曾经过贵族之手分毫?”
“您准备让我一直说‘没有’吗?您问得每一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回答他说。“这是个圈套,您是想听我说,贵族完全一无是处对吗?”
“猜测别人的意思并不高明。”哥白尼说。“我研究过许多的地区的资料。大体上来说,贵族一有机会。就一定会侵犯平民的利益,这是毫无疑问的。甚至许多的地区恢复了使用奴隶。这是一种倒退。不过萨兰德人有一种说法,万事皆有缘由。贵族何以为贵族,平民何以为平民。这件事情如果你听信教士的说法,那就是命运注定的事情,有些缠头的东方人甚至发明了一种思想,就是觉得命运的这种不同,是人在许多次重生和死去的过程里面,总要体验的经历。”
“缠头的家伙,不就是萨兰德人和克里尔人吗?”
“这只是个衣着习惯。在更东更南的地方,那里的人相信有数千位神灵,每个灵魂会寄托在不同的**上生活许多次。”哥白尼说,“好了,说回来,不管谁这么看这件事情,世界上大体如此,有人生而为帝王,有人生而为乞丐。实际上,这是注定的。”
“这和教士的说法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还是有一些的。如果你愿意听,我就会说一说。”这是学者和教士的通病,实际上,不管听者愿不愿意听,这些家伙都会立刻开始长篇大论。“萨兰德人征服他们现在占据的土地之前,原有的民族修筑了一种建筑,下面宽阔,上面尖小,到最顶部,只能放下一只头盔。世界上所有的民族其实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农夫和牧民占据了大多数,越往上,人数就越少。上帝不会亲手指定谁成为贵族,把他提高,也不会亲手指定谁成为农夫,使他降低。他创造了这个世界,把人类安排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之后,这个世界就开始自己运行了。人们能供养更多的人口的时候,村庄就变作市镇;工具不再灵便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好用的工具,于是所有的人都会去改良;在保护家园或者掠夺财产中诞生的勇士,逐渐得到了拥戴。然后他们又利用这种拥戴,逐渐的将利益锁定在自己的血脉上面。一切的事务。都并非凭空发生的。万事万物莫不是如此。每一个民族,大抵如此。无数的人口产生的庞大的财富。就好像融化的铸铁一样,浇筑出了世界的形状。”
哥白尼说的事情有一种平和的吸引力,虽然有些空洞洞的感觉,但是却还听得下去,“所以对某一个人来说,他可能痛恨贵族,痛恨自己贫困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来说。对于人和人之间妥协之后组成的国家来说,却必然有贵族也有平民,有富裕也有贫穷。人们不应该为自己生而为男或者女而感到愤怒,也不应该为自己生而为贫穷或者富有而感到惋惜。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本身不代表正义,也不代表邪恶,它有自己的形状,在它的内部诞生的每一个婴儿,它都已经定下了归宿。”
哥白尼没有理会我的疑惑。最后补充道:“其实世界上有多少农夫,他们在喂饱自己之后还能产生多少粮食,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就已经决定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样子。财富的源头。就是世界的源头。”
“这论调有些古怪,”我对他说,“您就是用这样的‘梦中世界’去吸引我的父亲的?这样的说法可一点都不吸引人。”
“吸引你父亲的当然不会是这样的说法。”哥白尼看着我。静下来了好一会说,“许多年前的我若是遇到了现在的我。知道了我现在的想法,估计会立刻结束生命。以防止自己会变成这样。”
“可是你说世界的已经是这个样子,每个人都有归宿。那干脆生下来什么都不做好了。反正世界就一直是这样的。”
“一直是这样,”哥白尼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就一定对吗?”
他盯着我看得眼神,如同一个老兵。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眼神只有士兵才会出现,充满了男子气概,没想到在温顺的学者身上,也会偶尔迸发这样的气质。
“您想说什么?”他对世界的解释分毫不差,但是这样的说法,只要是个聪明人,就能够描绘出来。最有价值的话,应该是他之后要说的东西。“我在等你后面的话。”
“我没有要说的了。”哥白尼坦诚的说,“我的任务就是和你谈一谈事情本来的面目,而不把自己任何观念灌输给你。上帝是公平的创造每一个人的,让他不高于乞丐,也不让他低于帝王,让他不比一贫如洗者富有,也不比富可敌国者更贫穷。我的智慧只足以大致揣摩这个世界的模样,然后及早的告诉你,以便你不必自己再去揣摩,走上弯路。当然,你可以不断的去观察你周围的人,观察那些贵族和平民,若觉得我有丝毫的谎言,大可以丢弃不信也没有关系。”
“那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应该选择自己的命运。”哥白尼对我说,“一切路途都有无数的困难,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你身负仇恨,就必须选择一条道路出来,然后坚定的走下去。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在选择道路之前,了解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至于你对它怎么看,是想与它共舞,或者把它付之一炬,或者干脆沉沦其间,或者避居寺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是个男人了,不该什么事情都让别人告诉你怎么做。”
“询问建议也不可以吗?”
“你制定了计划,我自然会竭力帮你考虑是否可行。”哥白尼说完之后,才发现我一直看着他,“怎么```你想做什么事情?”
“我准备去一趟东维基亚。”
“那里是围城。你去那里干什么呢?”他有些欣喜的对我说,似乎一直在等我说出这个决定。
“有人欠我一样东西。”
“你必须去那里吗?”
“必须去。”
哥白尼点了点头,“可以,我支持。但是你首先得去一趟库吉特。”
“为什么?”
“完成我对艾露恩女士的诺言。”哥白尼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让艾露恩的女儿能够恢复部落。”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我惊讶不已。“您有多少金币?我以为这只是个谎言。”
“为何你们总是遇到事情就想到用金币解决呢。”哥白尼说,“我说过许多谎。”他抿了一下嘴,“但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欺骗艾露恩女士。”
“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去往库吉特境内的艾尔莫车山脉。那里有许多流亡的库吉特人部落,我们将招募那些人,让他们效忠艾伦恩的女儿,并安排一场入赘婚姻,使得艾露恩的女儿入赘一位勇士,以便她的家族得以延续。”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您在发烧吗?”
“清醒无比。”哥白尼说。
“您的计划好像是要修一座通天塔。”
他哈哈大笑,“若真的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的声音慢慢从笑声里暗淡了下来。“这座通天塔,你的父辈早已修好了基石,我们不过沿着你父辈的旗帜走过去罢了。”
“您疯了。”
“估计好不了了。”哥白尼说,“那么,你为何要去找瓦兰亲王?瓦兰科夫已经被围困了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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