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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我头上戴着半盔,身上的护甲比瓦兰时期要差得多,但是勉强可以防护住胸口。我的脚下穿着靴子。可能是全身最值钱的地方。我的马是驮马,不堪作战,我让牧民把它赶到了一边。我找到了一架拓荒者携带的弩,从一边的布袋里面找到了弩扣,弩扣有三个钩子。两个钩住腰带,一个钩住弩上面的开弦栓。我绷紧了腰,慢慢的直起腰来,把弩弦挂在了击发的横钩上。我开好了一张弩,又开了另外一张。
笳笛声凄厉地响了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武装起来的男人们纷纷翻身上马,把头盔戴上,用皮带捆扎好。
我把哥白尼和贝拉引到了两家大车的中间,让他们蹲在里面。我把两架弩和三盒弩矢放在一边,又找到了一张战弓,试了一下,完全拉不开,就找了一张狩猎用的单体弓,勉强可以拉得动。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一边之后,我又推来了几个桶,堆在大车不能遮挡严密的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听见马蹄轰鸣的声音了。
月亮太亮了,这让我们根本就没有想着去熄灭篝火,反正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被月亮照得透亮。
牧民抱着六七个火把,把这些火把全部在篝火里面点燃了,交给了每个男人一人一个。
二十三个男人,却只有十四个可以上马作战,其中还包括一个女人。还有几个牧民,只能拿着弓远远的袭扰,完全无法近战。
我的头盔有点大,扣在我头上,像是一只盆子。
艾露恩的女儿威风凛凛的骑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睛从银灰色的头盔下看着我,她看见我缩成一团,抱着弩盯着外面,就哈哈大笑起来。
最强壮的骑士是一个库吉特人,这些人没有采用库吉特人抱团冲锋的战术,而是如同斯瓦迪亚人一样,排成了一个小小的楔形。最高大的库吉特人左手持着盾牌,右手端着短矛,在马鞍后面挂着的武器壶里面,还装着三根更短的矛,或者还不如说是标枪。这个人甚至没有带上弓!这是库吉特人吗?酋长的女儿也一样的呆在楔形阵里面,也是一副这样的武装。估计这是乌赫鲁改变了库吉特人的战术,不然的话无法解释这些库吉特人的战术为何完全是西部式的。那几个牧民倒是中规中矩的库吉特人战术,他们带着两张弓,在顺手的地方塞满了弓箭,这个时候都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远处。
马蹄声开始剧烈轰鸣起来了。对面的库吉特人带着土黄色的皮帽子,油亮的皮甲被烟气熏黑,看起来如同一片黑色的布幔。
“提米!”哥白尼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干什么?”
“如果遇到了危险,”哥白尼脸色苍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这都是你!”我心里面的愤怒突然涌了起来,“你放走了那个牧民!”
“我必须这么做。”
“你自己答应艾露恩的,你应该自己来这里!”我对他说。“我不想说了,我们等会再```”
他扇了我一巴掌,“提米!你必须来这里!你一定要这么做。你也一定要活下去!你必须活着!”
我被他打蒙了,清脆的巴掌声让前面的几个库吉特人和拓荒者回头看了一下,贝拉把哥白尼的手拉走了。我不再理睬他,而是拖来两块厚木板,用石头垫住,站到了上面,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射击点。
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远处的火把似乎成了一条火线。无数条马蹄正在交替踩踏。库吉特骑兵滚滚朝着我们袭来。
“见鬼!”一个拓荒者说道,“至少有一百个人!”
“闭嘴!”
“我们完了!”
“闭嘴!”
两次闭嘴都是艾露恩的女儿喊出来的,她使得我们这边完全没有了任何声音,所有的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使得远处的马蹄声成了天空下唯一的声音。
地面的沙子开始抖动起来。几匹拴住的驮马受惊,张大了鼻孔,绕着圈的旋转。
对面的库吉特人在呐喊。
马蹄声如同落雨之前的闷雷。
他们呐喊的是一个单调的长调,‘嚯啊’,声音似乎完全没有停歇,整个进攻的马队就像是一个可以永远呐喊的怪物。
我端着弩的手已经被震动的端不稳了,库吉特人没有选择绕圈放箭。他们似乎觉得我们人数太少,希望一次冲锋就解决我们。我们这边的库吉特人对于他同胞的思维很了解,他们组成了这样的小楔形,在之后的混战中很难维持,但是在第一次对冲里面,却能收获不小。这个时候对面的库吉特人最集中,如果能够击杀他们的首领,说不定还能坚持到天亮。天亮了又能怎么样呢?几十里外的那位塔林会对这里的混战无动于衷的,除非战斗持续下去,直到他的市镇居民感到不安为止。
当对面不足两百多步的时候。对面人的脸已经从一片模糊逐渐开始清洗起来。
我们这边的楔形小队开始驱马加速了。
十四名骑兵,加上几个胆战心惊的牧民,对仗一百士气旺盛的草原人。
楔形小队不断的前进,几个牧民低头骑马跟在后面,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使我感到伤心。
他们跑出六十多步的时候,速度已经大大提高,几个瞬间之后,他们就会撞击到那群来犯之敌里面去。
十多个骑兵的长矛全部指着天空,上面飘着长条的三角旗,旗帜在月光下如同被穿喉的鱼,剧烈地摆动着。
对面的骑兵马腿凌乱,而我们这边的骑士的战马几乎保持一个步调。
在接触的最后关头,他们的长矛全部放了下来,笔直的指向对面的库吉特人。
“乌赫鲁万岁!”
“禅达城万岁!”
混杂着两种声音的呐喊在库吉特人的呼喊声中传了过来,接着就传来了一阵短暂而沉重的闷响,然后我们这支小队的声音消失无踪了。
我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库吉特人似乎还在冲锋,我心中绝望的想到,那些骑士已经全部死去了。
但是我猛然发现,两边的库吉特人纷纷勒住马匹,混乱不堪的转向,左右互碰,要么就是挤在一起,在他们的中间,出现了一道豁口。
“瓦兰人维克托!”我对着一群背朝我的库吉特人人射出了一弩。
“瓦兰人维克托!”我对着同一方向射出了第二支弩。
我似乎听见了惨叫的声音。
同时,在这些库吉特人的后方,我看不见的地方,又传来了一阵轰鸣,“乌赫鲁万岁!”
他们还活着!
他们不仅活着,而且从库吉特骑兵的左翼穿了出来,几个来不及转身的库吉特人骑兵被刺翻在地,落马的库吉特人惨嚎不止,他们的马匹跑入了别处的阵线,扰乱了那里的库吉特人。
库吉特人骑兵立刻发现了自己密集站在一起的劣势,他们的冲锋断断续续的停止了,最远的离我们的营地还有几百步,最近的却已近在跟前。
我在这段时间里面上好了两架弩。
在我端着弩准备射击的时候,一个抱着三支火把的库吉特人正在往我们的营地里丢掷火把,有意惊吓可能躲在营地里的畜生的人。
他看见了我对准他的弩的时候,突然弯下了腰,我急急忙忙的射出了弩箭,以为可以在他躲开之前射中他,没想到弩箭沿着马背穿向了远处的天空。他立刻坐直了背,嘴里呼喊着号子,对我冲了过来。他看见我弯下腰的时候,爆发了剧烈的嘲笑声,他在距离我十多尺的距离上减速,我听见了弯刀刮擦的声音。库吉特人作战的时候,很喜欢用弯刀刮擦一些小铁器,发出刺耳的声音,用来惊吓对方。
他算准了抵达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弩一半都没有开好,他可以从容的割下我的头颅。
但是瓦兰佣兵曾经告诉我,有两架弩的好处,第一下射不中,第二下射中的时候,可以很近的看到那个死人的表情。
我站起身来,端着满开的弩的时候,他立刻向后倒下去,这一次太近了,弩箭不会给他机会。
粗如小指的弩箭从他的左眼射入,掀开了一片额头和头顶,溅出了一片血肉残渣,
“瓦兰人维克托!”我对着这个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很乐意把名字告诉一个死人。
他骑着一匹矫健的草原马,我看了蠢蠢欲动,想去占为己有。但是我正准备翻出车墙去的时候,那个被射中的人居然没有落马,而是翻回了马背,趴在马鞍上。这我让恐惧起来,他居然还没有死。我退了回去,悄悄的看着他,我发现他已经没有驱使马前行了,而是任马带着他前进。我有点可惜那匹马,转而对着下一个最近的库吉特人射击。
库吉特人散开了,他们开始使用几人小队的射击战术,库吉特人如同一把风吹散的一把沙子,撒开到了整个平原上。
我们的骑兵小队危险了。
一个人拿了我身边的弩,是哥白尼。
他对着库吉特人射出了一枝弩箭,那歪歪扭扭的弩箭飞到了一片空地上,我很恼火。
他却毫不理会,大喊了一声奇怪的口号。
“白鸽谷万岁!”
“你在喊着什么!”我知道白鸽谷似乎对我家族意义重大,但是哥白尼喊这个做什么呢。
“提米,”哥白尼说,“今天在这里,”他露出了坚定的表情,“总得有人为你的家族而战。”l





山那边的领主 第九十六章 响马
库吉特人在我们的远处留下了十多具尸体,受伤的人有同样多。
这些库吉特人牧民的士气并不太高,但是弓箭用的很好,他们在骑马逼近到二十多步的时候放的箭射的非常准,我看见一个拓荒者被射中了左臂,然后被两个库吉特人骑兵用绳环套下了马。这个拓荒者被一个库吉特人拖着跑了几百步,在地面上面磨掉了半边的脸。
在死去了一个人,受伤了三个人之后,骑兵小队再也无法支撑有序的队形,他们密集的冲锋了一次,击溃了十多个试图阻挠他们的库吉特人牧民,就回到了我们的宿营地边上。我们有三辆大车,但是我身边只有两辆,另外一辆车被库吉特人的火把点燃,正在熊熊燃烧。库吉特人不光带着火把,还带着一种极其肯燃的黑色油膏,这样的东西点燃后会发出刺鼻的焦臭,火焰冒得老高。在库吉特人草原上面,有两处可以采集这样油膏的沼泽,周围的植物全部是病怏怏的,在中间洼陷的地方会定期涌出这样黑色的油膏。库吉特牧民收集这样的黑油,可以买到城市里面,每一个塔林都喜欢这样的东西。禅达人的海军曾经定期的购买这样的油膏,在库吉特至今任然有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作坊,专门负责将这样的油膏装罐,运到温暖的南方海边去。现在这样的作坊已经消失,依附于它们的村庄也荒废了,只有一些库吉特塔林还记得这样的货物,他们把这些东西分配给骑兵部队。在劫掠的时候专门有人负责防火,以惊吓敌人。
在射死了一个库吉特人之后。库吉特人就有意识的避开了我的大车周围,或者只是迅速的奔跑而过。根本射不中,在之后我就只击中了两个库吉特骑兵的马,浪费了许多的弩箭。
我们的小队吹响了凄厉的号角,回到了我的身边。库吉特人远远的放箭,箭矢落在我们的身边,如同飞来飞去的蝗虫。我最后一次瞄准一群人放箭的时候,看见库吉特人自发的聚成了两群,在整理好了队形之后,就开始朝着我们逼近过来。我们身边落下的箭更加的密集了。我一辆大车上面的布口袋上扎着五六只箭,这些箭大都松松垮垮的挂着,而不是直立,库吉特人的弓劲并不强。但是过一会,他们逼近我们四五十步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艾露恩的女儿推开了大车,把它们分开到两边。然后将她的马牵到大车的旁边,马鞍上面立刻中了两箭,剩下的拓荒者和库吉特人也开始把马匹围在周围。
库吉特人开始投掷标枪了。一匹马的脖子上面挨了一枝标枪。它惊叫起来,带着它背后还没有来得及下马的拓荒者冲了出去。几个库吉特人吹着口哨,用长矛跟在他身边扎他的马。这个拓荒者的腰上被捅了一矛,这让他再也坐不稳。大叫起来想要跳下去,接着,他的坐骑被三个库吉特人拉着的绳子绊倒了前腿。马朝着斜前方一头栽倒,他在马跪地之前被甩到了前方。马压断了他的腿。他嚎叫了几声,被一个库吉特人用长矛刺穿了喉咙。接着几个库吉特人纵马踩踏了他一番,他动弹了几下就死掉了。
我上好了一把弩,一个拓荒者立刻拿了过去,对着远处几个射箭的库吉特人射了一弩。一个库吉特人被射中了胸口,但是他的护甲保护了他的胸口,他捂着伤口策马离开了那里,他身边的库吉特人纷纷散开,对着我们射出了绵软无力的几枝箭,这些箭要么没有射中我们的大车,要么飞到了我们的身后。
艾露恩的女儿宰了一匹受伤的马,以免它跑到外面去。这匹马被杀死的时候,四肢剧烈的动弹,但是艾露恩的女儿似乎视而不见,她按住马的脖子,但是根本抱不住,马头在剧烈的摆动,脖子上面的两处创口汩汩地往外流血,血沾满了她半边的脸,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血人。过了一会,这匹马终于不再动弹的时候,艾露恩的女儿立即开始把大车上的箱子和装着行礼的口袋堆在马身上。另外一匹马死在了我们旁边十多尺的地方,两个库吉特人想去把它拽过来的时候,一群牧民对他们放了箭,这让他们又缩了回来。我们选的宿营的地方有一点小小的凹陷,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箭矢很多都被我们面前小小的斜坡挡住了。
两个库吉特人掏出了一个小袋子,用匕首割开了袋子上绑着的绳子,向一个小盆子里倒出了半盆的土块。一个库吉特人用火镰和火绒点燃一块浸了油的布块,这块小小的火布立刻冒出了亮眼的火焰。库吉特人小心翼翼的将布条塞进了盆子里面,里面的土块居然冒出了大量的烟气,呛人的恶臭立刻随着空气四溢,剧烈的浓烟慢慢的聚拢升腾。
“这是什么玩意?”我问一个拉弓的库吉特人。
他的箭脱弦后射偏了,擦着一个牧民的肩膀飞开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我影响了他,“狼粪,你这个蠢货,闭嘴!”
我们这边的库吉特人还有七个人可以拉弓,这些有一种特别的黑话,他们说的库吉特字都只有他们自己听的明白。他们总是六七只箭一起射出,瞄准一个牧民,即使有四五枝箭射偏,总会有一两枝命中对面的人。这些库吉特人根本就不像我一样胡乱的放箭,而是蓄满了弓之后,等待同伴一同射击。
对面很快又两匹马栽倒,一匹马逃离了战场,受伤的库吉特人有六七人。
库吉特人拉开了和我们之间的距离,远远的放了一阵箭。他们包围了我们的宿营地,远远地吹着号角,不时的一二十人成群靠近我们。对我们密集的射出一阵箭,然后撤离。库吉特人的战术非常的烦人。他们灵活的像是空气里的灰尘,总是在我们无法兼顾的时候。从四面包围上来,射出一阵箭雨,或者丢出一阵标枪。
抵达营地之后,我们又出现了两个人的伤亡,一个被射中了肩膀,完全失去了拉弓的能力,另外一个被标枪扎中了眼睛,一声不吭的死了,脑浆沿着头颅碎裂的地方流了一满嘴。我们只有不足十个人了。
哥白尼在一边帮着上弩。但是他笨拙的动作让弩弦还没有上紧的时候就脱开了,弩臂击打在地上,溅出了一片沙土,弩反弹起来砸破了他的脑袋,让他的头破了一大块皮,开始流血。贝拉从一开始就在着手撕碎几件衣服,这个时候,她迅速的给哥白尼包扎了伤口,又前去按住了那个肩膀中箭的库吉特人的伤口。那个库吉特人和我差不多大。这个时候脸上涌出了大量的汗水,就好像洗了澡一样。
第一个小时最为煎熬,伤亡也最大。
到了后来,战斗就成了我们胆战心惊的防御。
库吉特人在四面吹着口哨。把我们死去的士兵剁掉了脑袋,用长矛插着四处招摇。
有一段时间,三十多个库吉特人围着我们的营地跑起了圈。对着我们放箭。
这样的队形非常的可怕,我们承受的攻击来自各个方向。有一支箭从我的背后射过来,射中了我身边的箱子。‘当’的一声使我惊恐地蹲了下来,一侧脸只看见箭尾在猛烈地晃动。这之后,我几乎不敢站起来,一站起来就迅速的瞄准对面的库吉特人胡乱的射击然后蹲下,总是感觉背后立刻就会飞来一枝箭。
那股呛人的浓烟已经让我快要发疯,虽然月光明亮,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城镇里的人是否可以看见,即使他们看见了,那位态度暧昧的塔林会不会派出援军呢?
“我们应该派人去城镇,”一个拓荒者说,“那个塔林不敢招惹拓荒者!”
“你是一头蠢猪,”艾露恩的女儿说,“你在路上就会死掉。”
“我在这里肯定会死,出去则不一定!”
“你还没有进城就会被塔林的人杀掉,如果他不想让你进城的话。”艾露恩的女儿威风凛凛的站起来,鼓着腮帮子,对着一个叫嚣着的库吉特牧民瞄准,一枝箭沿着她的额头斜飞过去,在那里留下了一道伤痕,但是艾露恩的女儿依然稳定着手臂放箭,准确地射中了那个人的肚皮,那个库吉特人没有受多重的伤,坡口大骂得扭头往回跑了几十步。
库吉特人的放箭的剧烈程度放缓了,逼近的库吉特人大多鼓噪一通,射出一阵稀疏的箭,然后撤走。
我透过大车的缝隙,看见远处的库吉特人已经有不少人下了马,胡乱的吹着号角。在马上的库吉特人则十几人成群,胡乱的跑来跑去,偶尔再凑齐几十人逼近我们,射出一阵弓箭。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面,对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内讧,有十多个库吉特人离开了战场。
天空开始泛起了白色。
我们的库吉特人再一次往那只盆子里面加了不少的狼粪,黑色的烟气几乎是笔直的升上了天空。远处的城镇一定可以看见的!该死的塔林,我们就死在这个人手上了!
号角声再一次传了过来。
我抬起头来,看见了让我绝望的一幕。
胡乱攻击了一夜的库吉特人又有二十多人离开了战场,朝着远处离去。
但是,剩下的五十多库吉特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们在几个头人的叫骂声中聚成了一团,开始朝着我们缓缓地逼近。
这样的攻击他们几个小时之前就该采用了,我们比他们想的顽强,而他们也不会一错再错。
这群库吉特人逼近我们的时候,就是死期。
“喂,瓦兰人,”艾露恩的女儿像是已经打完了仗一样,重重的坐在了我旁边。“你的脸白的像我的老妈。”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哈,”艾露恩的女儿将胸口的铠甲抽了出来,拉开了衣襟,露出了半截柔软而又温暖的胸脯,“我打赌你没有摸过。”
“你这个人```”
“你真窝囊,”艾露恩的女儿扯掉了头盔,“别死的像个娘娘腔!”
她脱掉了身上多余的铠甲,穿着一身沾满血污的蓝色亚麻长衣,她站了起来,两手把**的头发摸到耳朵后面去,她低头,眼睛瞪着对面的牧民,像是一只抑制不住狂躁的母狼。
她的手伸向左边,一个受伤的库吉特人递给她了一把弯刀,另外一个库吉特人从身边抽出了一只盾牌,帮她架在另一只手上。
“长生天的勇士,还有几人追随我出战!”
剩余的库吉特人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每个人都受了伤,一个人的肚皮破了,恶臭的血液不住的流淌。库吉特人站了起来,拄着长矛甚至木棍,士气旺盛的站在了酋长的女儿身后。
库吉特人爆发出了最后一阵欢呼,对敌人发起了冲锋。
这时我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情景。
对面的牧民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纷纷调转了马头四下逃走,甚至没有敢于放箭!
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库吉特人离开,我们全部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害怕什么。
难道是塔林派出了援军吗?
我站直了身子。
身边的拓荒者们如同浴血的怪物,人人都在迷茫,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刚刚醒来。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哥白尼一个人望着我们的斜后方,似乎那些四散逃跑的库吉特牧民根本就不在他的脑海里面。
我跟着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冰冷的感觉爬满了我的胸膛,感觉像是有人把雪塞进了我的衣服。
在我们的斜后方,一处遮挡住远处原野的小山坡上面,安静地站着三百多响马。
哥白尼的嘴唇颤抖着,念念有声。
“提米,”他的眼泪充满了感情,控制不住的落在他黑白夹杂的胡子上,“打开我的箱子,拿一件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一件红色的嫁衣。”(未完待续。。)l




山那边的领主 第九十七章 报恩
库吉特牧民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融化殆尽了。
他们留下了许多受伤的同伴,这些人遭到了艾露恩的女儿的无情斩杀,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全然不顾身后就是布满山坡的响马。
从山坡的后面,黑点一样的库吉特响马不断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面,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站在山坡上面。几百名骑马的库吉特骑兵带来的威严使得我根本没有想过去上弩,或者做好战斗准备。
哥白尼发了疯,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些响马走了过去。
我们都在看着哥白尼。
对面的骑兵部队,显然不是昨天晚上零零散散的库吉特牧民所能比肩的。库吉特骑兵们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大声的喧哗,也没有吹响各种各样的号角,他们只是安静的等着他们首领的命令。瓦兰士兵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亲眼见过,上了战场的瓦兰士兵都如同掉了舌头一样,一言不发,整个阵线只听得见军官的命令。但是今天,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士兵,这一些库吉特响马要么都是老兵出生,要么就是他们战斗的时间太久,已经被磨砺成了最优秀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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