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你敢调查我?”
“所以我才敢聘用您。”
“回去再说吧。”他有点不开心的抽了一口水烟,把自己埋在了一阵白色的烟气里面。
杰斐逊的哥斯莫之行让他自己也非常的满意。他可以从容的指点一群士兵为自己服务,也能利用自己对贵族家族的了解在这里掀起风浪。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但是当他回到了帕拉汶之后,他就又要退居到贵族家族的深堡古院之中,与那些沉闷的贵族子弟交流哲学和修辞,教他们怎么理解古老的习惯法里的神秘和永恒。
天气变得冰凉了。
我写信告诉陛下,说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要只要静待男爵夫人产下后代,就可以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如果男爵夫人生下了女孩该怎么办,但是最后我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照杰斐逊的做事方法。即使那个女人生得是一个女孩,那么第二天,当男爵前来查看孩子的时候,也必然会看见一个男婴儿。哈劳斯陛下会把自己的直辖封臣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在这条道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皇帝陛下都会毫不犹豫地解决它。杰斐逊的很多做事方法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但是当我知道,杰斐逊这样的贵族子弟在帕拉汶遍地都是的时候,我就感觉帕拉汶的确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地方,那么多的阴谋,那么多的贵族,他们拥挤在一起,不管是谁都可能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险,有的时候,下场甚至比死亡还要糟糕。
男爵的婚礼之后,一位瑞泊莱特的使者抵达了哥斯莫,正式地通知哥斯莫男爵大人,他的女婿已经去世。
两个家族通过婚姻建立的联盟,就此破裂了。瑞泊莱特公爵的大儿子代表自己的父亲提出了希望继续维系两家友谊,并且希望男爵不要召回自己的弟媳。哥斯莫男爵痛苦万分地接待了使者,对瑞泊莱特家族遭遇到的行刺事件扼腕叹息,但是在谈话的最后,在男爵身后的一排身着斯瓦迪亚铠甲的瓦兰士兵的注视下,男爵表示自己的女儿一定也是痛苦万分,在这个时候不把她接回家感受家族的温暖,他作为一名父亲是过意不去的。男爵表示,不论如何,按照习俗,他的女儿必须被送回哥斯莫。
使者冷冷地打量着哥斯莫男爵,当哥斯莫男爵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的时候,使者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男爵大人。”他对男爵行礼,“您的女儿,您来支配。这是世界上通行的法则。我们会送回您的女儿的。”
男爵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新婚的妻子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杰斐逊看着男爵夫人表情,总会流露出幽微的戏谑。
使者离开的时候,已经疯掉的老男爵夫人浑身穿着麻葛,在城堡周围的荒草里面彷徨而行。当她女婿的死亡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个老太太就发疯了一样的跑出了修道院,大喊大叫。我们骑着马,使者走在我的前面,我躲在士兵们中间,守备官则陪伴着那个瑞泊莱特来的使者。那个女人就在我们的左手不远处呵呵直笑,“男爵夫人多么美丽!”“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海因里希陛下万岁!(菲特烈的祖父)”“哈劳斯是凶手。他是瑞泊莱特公爵的帮凶!”
在听到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哀嚎之后,使者回头对守备官说,“那不是男爵夫人吗?”
“过去是。她发了疯,男爵送她进入了修道院。”
“您没有说反吗?”
“没有,大人。”
“恩。”使者说。
随着哥斯莫男爵领的形势趋于稳定。我逐渐减少了士兵的人数,安排他们返回帕拉汶。最后,我准备只留下六个瓦兰士兵给守备官大人,叮嘱他一定要守护好男爵夫人。如果瑞泊莱特公爵要报复的话,那么很可能复仇的对象就是新的男爵夫人。男爵与男爵夫人的关系似乎很融洽,我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散步,如同爷爷和孙女一样。
安排好了一切。我就要启程回帕拉汶去了。
再过几个月,男爵就会得到自己的孩子,所有的问题将会最终得到解决,回到了帕拉汶之后,哈劳斯一定会对我感到满意的。
前几周,老男爵夫人跌进了水里淹死了。她的尸体过来许多天才被人找到。我当时一听说河里发现了死人,心里大致就猜出了是谁了。
今天,男爵的女儿带着自己的随从从瑞泊莱特返回了,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已经重新娶妻的事情。她出生在贵族之家。当然会知道自己的兄弟遇刺和自己的丈夫的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究竟站在谁的一边,还真的不好说。不过如今,哥斯莫男爵领的继承人问题虽然没有解决,但是已经不可能通过婚姻被兼并了。换句话说,即使男爵女儿继承爵位,死后又传给孩子,那么只要孩子没有瑞泊莱特地区的同等爵位,那么这孩子虽然来自瑞泊莱特公爵家族,但他却依然会是哈劳斯的直辖封臣。对哈劳斯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如今哥斯莫男爵领已经很难通过婚姻被兼并了。
守备官和我一起喝了一点酒,我们听见了城堡门口的号角声,这是有人在进入城堡。
“男爵的女儿?”我问守备官。
“应该是的。男爵的管家会带着仆人们欢迎他的女儿,他说家族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看见带着刀剑的男人。”
“他的女儿会怎么想?自己的丈夫陷害和暗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父亲又暗杀了自己的丈夫。”
“别说这个了,”守备官依然不能接受自己当着那男人家人的面刺杀他的事实,“等会还要去拜会小姐的。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和她的母亲一样。”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我害怕见到她。”
“你连库吉特强盗都不怕,还怕一个女人?”
“扳机不是你扣动的。”
我们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城堡那边又传来了几声号角声,还有人在敲着低沉的鼓声。
那边在干什么?
听到了动静之后,我和守备官对视了一眼,带着身边的四个瓦兰士兵前往了城堡。
在走出了卫兵休息室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瓦兰士兵仰面倒在地上,失神的眼瞳看着天空。我们六个人立刻抽出了剑,朝着城堡长厅跑去。在城堡长厅的门口,另一个瓦兰人被吊死在一盏铜灯上,腿上的尿滴滴答答顺着裤腿流下,眼睛震惊地睁着。尿液和血水在地面聚成了一滩。
是谁,居然敢杀死我的士兵!
我们推开了大门,远远的长厅尽头,男爵和男爵夫人坐在黑暗之中。身边只有一只蜡烛在飘忽不定地燃烧着,地面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我点燃了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地面有两个仆人尸体,还有一只瓦兰军号,刚才就是拼死抵抗的瓦兰士兵吹响了号角,可惜我们来得太晚了。一个侍女被砍掉了脑袋,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被刺穿了胸膛。周围还有不少仆人的尸体,地面四处都是滑腻腥臭的血液和粪便的味道。
越靠近长厅的尽头,我就越感到自己并不是在室内,而是身处战场之中。
在火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见了男爵和男爵夫人。他们被用十多枝弩箭密集地扎在了高背椅上,满脸恐惧和痛苦,眼睛和嘴巴里都汩汩流着血丝。男爵夫人的肚子被人一剑剖开,里面的孩子已经成了一团肉泥。地面爬行的,是男爵的继承人。那个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的次子。他的双眼已经被挖去,牙齿也已经被敲掉,现在听见我们靠近,他长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冲着我们伸出手来,乞求帮助。我掏出了匕首,抱住了他的头。把匕首扎入了他的胸膛。他虚弱地抱着我的胳膊,却没有挣扎,慢慢的死透了。
背后传来了声音。
城堡的大门被一队士兵猛地撞开了,瑞泊莱特家族的士兵阴沉沉地走进了满是死人的长厅,靴踏之声轰然入耳。
他们似乎无视了拿着火把的我们。
士兵人数越来越多,几乎有五十人。我们绝对没有机会的。
这些士兵走进了长厅之后,就分立两列,对着过道中间低下了头颅。
在门口的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女人抱着一个熟睡的男孩,昂首走入了长厅之中。她的长裙拖在地上,被鲜血沾湿,沉重地贴在地上,随着她的走动,她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女男爵!”“女男爵!”“女男爵!”
瑞泊莱特家族的士兵呼喊着。
那个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为我父亲拔剑的人,活不过今晚。为我兄弟拔剑的人,也活不到明天。把剑丢下,乞求原谅吧。”
我丢了剑,但是瓦兰士兵被杀死的怨恨和怒火让我几乎发疯地想要喊叫起来。
接着,我的四个瓦兰士兵和守备官也丢了剑。
守备官走到了男爵的身边,抱着他的头颅放声大哭起来,接着他又走到了男爵的次子身边,用手清洁着他血肉模糊的眼眶。
就在我们都看着守备官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我立刻试图阻止守备官,对他喊道,“守备官,不要!”
这个男人已经抓住了身边的剑,朝着女男爵跳去,把剑刃对准了女男爵怀里的孩子。就在剑锋已经快要抵达的时候,一个瑞泊莱特家的长矛兵把长矛头贯穿了守备官的胸膛,接着,第二枝长矛插穿了守备官的肩膀,后面是第三枝和第四枝长矛。守备官哭泣着血和泪,对着女男爵虚弱地吐了一口血痰,用身体慢慢地覆盖住了哥斯莫女男爵的哥哥,死了。
女男爵自始至终保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
做完了这一切,她擦了擦脸上的血点,对我说,“你不是我父亲的卫兵,对吧。”她朝我踏近了一步,“杰斐逊,这个名字有印象吗?几乎不用威胁,他什么都说了。我不会阻拦你们离开。告诉陛下,哥斯莫男爵领依然会是他的直辖领。鲜血绝对不能用鲜血洗干净。让他收手吧,我的家族已经流够了鲜血!让他收手,趁着时间还来得及!”o
山那边的领主 第六章 忠诚的重量
“是那个人吗?”。
瑞泊莱特的酒馆里面,我和克鲁塞德尔穿着商人的打扮,坐在靠着街道的座位上。当瑞泊莱特的小儿子出现的时候,他指着守备官问了一句,我扭头去看城堡的守备官,他点了点头。
我们随即开始行动。
在所有的士兵里面,男爵能够信任的就只有这个来自苏诺的守备官。
守备官年轻的时候酷爱喝酒,并且对于自己的上司颇有不敬,所以每次有机会升迁的时候,他都会搞砸。他曾经带着苏诺城的一个贵族的孩子骑马,结果因为那个孩子不善骑术,不幸被马颠簸下来,摔断了右臂。虽然那个小孩极力维护守备官,说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但是那家贵族还是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守备官的上司,这件事情之后,守备官在苏诺城内的前途就已经毁掉了。
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他落魄的出了苏诺城,找了一个缉捕绿林土匪的差事,准备赞足了钱,就带着家人在边境购置一片便宜的土地,搬迁过去。无奈坏运气一直缠着他,他负责的地区来了一个狡猾凶悍的库吉特人,在他的帮助下,本地的土匪变得和草原人一样狡猾,他们甚至赠送粮食给平民,以求这些平民给他们通风报信。这让守备官在那时候吃足了苦头。为了抓捕绿林的头目,他化妆成了小商人,走遍了苏诺城周围的山路和沟渠,终于摸清了那股强盗的踪影。并在一次大胆的突袭里面杀死了强盗的首领。这件事情很可能会让他重新获得贵族们的赏识,没想到就在载运强盗头目的尸体返回的时候。那个库吉特人如同鬼影一样的缠在他们的身边,最后纵马冲进了他们的营地。劫走了尸体的头颅,并且,在逃离的时候,那个库吉特人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因为战乱的问题,苏诺地区的贵族遭受了很大的伤亡。在帝国的一切战争里面,热诚的苏诺人总是会积极地对陛下输送自己家族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穿戴着漂亮的盔甲,骑着高大的坐骑,头顶上飘扬着威严的旗帜。最后,死在冰冷的战场上。在贵族数量下降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皇室指派的市长、镇长以及包税人进入了苏诺地区,这些人如同秃鹰一样盘旋在苏诺的上空,借着为皇室募集资金的借口,大肆地盘剥着原本富庶的苏诺地区,这让许多的家庭纷纷破产,其中就有守备官的一家人。
在守备官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强盗的打劫下解救过当时四处游历的哥斯莫家族的长子。这位长子许诺守备官,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去哥斯莫找他。年轻的守备官与一切年轻人一样,不愿意放弃繁华的城市前往偏远的地区。这让他在早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当一切财产都被包税人的仆人打包带走,送往拍卖场的时候,守备官一身疲惫的回了家中。面对的是叫骂的债主和妻子的眼泪,他这个时候想起了当年的哥斯莫家族的诺言。于是写了一份信送往哥斯莫,询问哥斯莫男爵大人。是否愿意接受他的服务,当然,他还有一笔债务,他因为这笔债务被困在苏诺,如果能够帮助他解决这笔债务,他将奉上自己余生的全部忠诚。
在苏诺的最后几个月的时间里,守备官走遍了自己的故友的家门,然后又一个一个的失去了自己的朋友;他访尽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几个月后,哥斯莫男爵的使者终于带着一笔钱前来解决了他的债务,并且将他接往哥斯莫地区。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年他救下来的年轻人已经死于瘟疫,但是男爵大人还是愿意遵守自己孩子的承诺,给了他一个相应的职位。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守备官前往了哥斯莫之后,几乎是狂热的为男爵的家族服务。当男爵的次子被行刺的时候,他因为愤恨而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疤,以示这是自己人生里又一次的巨大耻辱。
这一次,当男爵下令彻查次子被行刺的事件的时候,他表示无论如何要前往瑞泊莱特公爵领,为自己的领主复仇。
对于这样的男人,我自然不会拒绝他加入的要求。
我们在瑞泊莱特调查了十几天,在一个贫民窟里找出了一个浑身是疮的男妓。与我同来的老头杰斐逊许诺他,只要他承认当初是他受到哥斯莫男爵的女婿的收买,才散布的谣言,他就会得到一个干净的小屋,并且会有仆人照顾他直到他死去。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答应了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一个律师的‘口授’下学舌,提供了证词。接着,一个酒馆里面的烂人把自己的口供很便宜的卖给了杰斐逊。在杰斐逊收集着证据的时候,守备官和克鲁塞德尔一直在观察着瑞泊莱特小儿子的出行规律。
这些虚假的证据有什么用?我觉得做这样的事情很蠢,这些人能因为钱而制造虚假的证据,自然也能因为毒打和拷问把我们供出来。既然为复仇而来,最好只用一个刺客在闹市里面解决瑞泊莱特的小儿子就足够了。
“你觉得这没有用?”杰斐逊一边尝试着库吉特人的水烟——他对这东西赞不绝口——一边对我说,“你以为这东西会送上皇室法庭吗?”。
“给男爵看的,为了让他安心复仇?”
“哈。”杰斐逊说,“多想想。”
瑞泊莱特公爵的小儿子出行没什么规律,他偶尔会前往瑞泊莱特的市场闲逛,去萨兰德人的珠宝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有的时候会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河边钓鱼。出城的时候,这个男人会带着两个卫兵,不好靠近。但是在城内的时候,他只会带着自己的仆人。把自己的孩子架在肩头让他们看看闹市。当然,在哥斯莫男爵的女儿无聊的时候。他们会去城内观看马术表演。苏诺地区的驯马人把他们的马术带到了斯瓦迪亚各地,驯马场里虽然没有赛马那样激烈的表演,但是那些漂亮的姑娘骑着温驯的小马跑出各种花式步伐的时候,观众们都会快乐地欢呼,并且为他们最喜欢的马术师送上花环。
我们选择行刺的地点,就在马场里面。
我们的刺杀工具是几架罗多克弩,用的重头弩,短弩杆,这种弩射入人体之后。会造成极大的伤口,中箭者会在死前遭受极大的痛苦。
瑞泊莱特的酒馆就在公爵宅邸的周围,我们在这里就能看到公爵宅邸内的人员出入情况。公爵大人在帕拉汶,他的几个儿子倒是在城内,不过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瑞泊莱特的小儿子。他前几天带着自己的儿子和最小的女儿出城去钓鱼,我们没有找到机会,今天一早,我们在驯马场听说公爵家订好了一间看台上最好位置处的包厢。几个仆人往那里送去了水果和葡萄酒,看起来今天哥斯莫男爵的女婿会带着家人前来观赏马术表演。
我们在酒馆里等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瑞泊莱特家的马车终于开出了宅邸。几个瓦兰人驾着一辆草车堵在了街心,在瑞泊莱特公爵家的马车赶来的时候。瓦兰人让马车上的草垛全部倾翻在地,一时街心变得混乱不堪,市民们在周围大呼小叫。公爵家的马夫不满地站在了马车上面,让瓦兰人把街让开。
过来好一会。马车的车厢门终于打开了,一张洁白的小脸露了出来。那是哥斯莫男爵的外孙。接着,一个女人将那个男孩搂了进去,一个男人探头出来询问了一下他的马夫出了什么事情,很快他扫视了一下街道上的情况,就关上了马车车厢的门。不过他短暂的露头,还是让我们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那个人吗?”。我询问守备官。
“就是他。”守备官双眼带着憎恶,“我见过他。”
我不知道守备官是否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是假的,杰斐逊所有的事情都是找瓦兰人做好的,对于斯瓦迪亚人,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不过守备官似乎已经确认,针对哥斯莫男爵家的阴谋一定是瑞泊莱特的小儿子干的,所以对于一切符合他心意的证据,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两个瓦兰士兵已经躲在了马术场内的草垛里面了,只要耐心等待马术表演结束,人群混乱的散去的时候,就可以刺杀公爵的儿子,那个时候下手可以很快的逃跑。
可是我似乎做了一件蠢事。瓦兰人在街心的阻拦让瑞泊莱特的小儿子起了疑心。那架马车缓慢地转弯,然后就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那根本不是驯马场的方向。看见这个情况的我们立刻结清了酒钱,在街上远远地跟着马车。马车穿过了广场,在喷泉周围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公爵的儿子带着家人观赏了一下几次喷泉表演,就再次登上了马车。后来我们发现马车停在了瑞泊莱特城内的治安官家的门口,瑞泊莱特的儿子一家似乎在这里拜访主人。
我感觉今天没有机会了,就派人把那两个瓦兰人撤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我们正准备离开治安官家的时候,瑞泊莱特公爵的儿子走出来了,治安官和夫人把他们送上了马车。不过在上车的时候,我看见瑞泊莱特的儿子似乎非常的不开心,他大声的哭喊,说要去看‘小马的表演’,公爵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脸,把他抱上了马车。
马车走走停停,我们也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就在马车准备进入公爵宅邸的时候,公爵的儿子似乎改了主意,让马车一转弯,前往了广场。我们也随即来了广场,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发现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来今天是瑞泊莱特的集市日,市民们聚集在这里,观赏着街头艺人的表演,在广场的中心,还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几个漂亮的姑娘和一个男人正在这里表演着什么。当我们靠近了那临时舞台之后,才从舞台上面的木牌上看见今天的节目,《伟大爱情》。
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慌张,似乎哥白尼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或许他会跟我谈一谈这出剧目的剧情,还会挑剔一下演员们的口音,他可能因为那些演员们信口而来的台词而大发雷霆。如果哥白尼学士知道我在他最爱的剧目前面,准备击杀一位贵族,让这人的血洒满广场,那么他会对我怎么说呢?
公爵家马车的靠近让人群发出了欢呼,公爵的儿子走出了马车,对人们挥手。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个长条形广场周围的建筑,一面是瑞泊莱特的贵族法庭,在另外两边,则是几个商行和市政大厅。瑞泊莱特公爵手下的市长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驻地,遇到了纠纷的时候,他们就会前往这里,寻求公爵的支持。贵族法庭和市政大厅都有士兵驻守,我们难以靠近,于是我们找到了商行的周围,在一处布匹商行的后面,我们找到了一个正在搬进货物的货仓。货仓周围有十多个男人,光着上身背着箱子,在他们的身边,则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在点算货物。
两个瓦兰人化妆成了乞丐,前往他们的身边行乞,那个年轻人立刻捂着鼻子指挥周围的男人撵走他们。在这小小的混乱里面,一个瓦兰士兵把手里的弩上好了弦,准备从一边的窗户栅栏处爬上商行的顶端。我拽住了那个瓦兰士兵,从他手里拿下了弩,把它交给了守备官。
“这是什么意思?”守备官问我。
“你说过你要为你的领主复仇的。”我对他说,“复仇的时候到了,你敢复仇吗。证明你的忠诚吧。”
守备官拿过了弩,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背上,沉默不语地爬上了商行的楼顶,我遣散了几个瓦兰人,让他们回去找杰斐逊,留下了库吉特人在商行周围接应,然后我也爬上了商行的楼顶。
当我们两个人趴在商行的楼顶时,瑞泊莱特公爵的儿子正和自己的家人观赏着前面的表演。那个小男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面开心的手舞足蹈,他的妻子则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弯着腰看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女儿,不时地伸出手去,抱来自己的女儿亲吻。
瑞泊莱特公爵的后背对着我们,这样的距离下面,没有道理射不中。
我们看了好一会,守备官迟迟没有动手。
“扣动扳机和辜负领主,究竟哪个更难?”我看着前方,对身边的守备官大人说道。
“他```他的家人在身边。”
他的家人会永远的憎恶哥斯莫男爵,也会憎恶哥斯莫男爵的封君哈劳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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