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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作为海军,父亲要学的还有很多。他们马上就要学习气象学和星相学了。他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要没完没了的学习几何学和各式各样的抽象的东西,比如怎么算一块抛到天上的石头何时落地,怎么算一支箭可以飞出去多远,怎么了解用影子测量一座房子的高度。但是有了哥布林老师曾经告诉过他的经验,他不再敢小看任何以前他以为是细枝末节的东西。说不定哪个小小的理论就能把这个橙子一样的世界的重量称出来,谁知道呢。
他就那样埋头学习了很多被西撒讥讽为“奇技淫巧”的东西,西撒更喜欢萨贝尔的课,萨贝尔教课从来不带课本,从头讲到尾,并且在政治上面讲的尤其吸引人。
萨贝尔的一堂课让西撒印象深刻,那堂课的内容是“暴政”,萨贝尔让学生们分析了什么是暴政,学生进行了各式各样的描述,有人说是不尊重平民的权利,有人说是不关心人民的福祉。
当回答足够多了之后,萨贝尔示意学生们可以先停止发言,他说:“我注意到,你们所说的大部分暴政的定义都是侵犯弱者的权利的政权,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难道一个保护了贵族和国王权利的政权就一定是暴政吗?”
学生一片愕然,在罗多克战后长大的一代早就习惯了对强权的打压,习惯了去同情人民,而萨贝尔这样说的话,相当于对这种舆论进行了反驳。
一个学生质疑道,“难道和贵族沆瀣一气欺压人民的政权不是暴政吗?”
“谁记得斯瓦迪亚的立国历史?”萨贝尔突然换了话题。
一个学生站起来讲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那场传说里面的战争。当他讲完,萨贝尔很高兴,点点头让他坐下:“你说的很完善,历史你可以不参加测试了”,下面传来了一片学生羡慕的嗡嗡声。
“大家记得吧‘国王斩下了恶魔的头颅,这个恶魔玷污了卡拉德帝国皇位的人,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你们有谁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
“一个妖怪”,哄笑声。
“恩,大家真的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里面有妖怪吗?也许有人觉得有,但是我倒是真的没有见过,如果有一天你们谁看到了,请带来给我看看。好吧,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妖怪到底是什么?”
学生们一片茫然。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就是卡拉德帝国的正统的皇帝,皇室最后一位君王。史书里面隐隐约约的记载着,这是一位善良而宽厚的君王,但是他上位的时候帝国已经积重难返”。
话还没说完,下面的学生一片反对的哄闹声。
萨贝尔等着学生的反对声降下去之后,才又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故事:“你们都是有自己思想的人,很多事情应该自己试着去解读。为什么卡拉德帝国覆灭的历史会突然出现了一群妖魔鬼怪,然后斯瓦迪亚帝国就在其废墟上诞生了呢?很简单,这就是一群新的贵族崛起了,很自然的,遇到的所有的问题,他们都能摆脱开,只要把这些问题轻而易举的归结到旧政权的身上去就可以了。大家知道吗?甚至在已经立国几百年之后,当帕拉汶地区遭遇泥石流的时候,当权者都会把这种灾难归咎为古卡拉德暴君们肆意的砍伐山林造成的后果。久而久之,旧政权被概念化为‘恶’了,旧的权贵被剥夺了一切发言权,新生的力量迅速的掌握了一切。这,也就是那位年少退位的皇帝被诬蔑成妖怪的原因。”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历史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那就是人们赶走了一批暴君,马上又会来一批新的。每一批人在取得政权后,就会把上一批人定义为非法。然后为了减少自己的施政压力,他们就宣称一切与自己不同的东西为暴政,于是,大清洗开始了。一个腐朽的旧房子被推倒后,一间新房子马上立了起来。但是这间新屋子一家独大,它很快忘记了上一间屋子是怎么腐朽的故事了。因为它掌握了一切,一切反对的声音都慢慢消失了。”
“一开始,新崛起的人在反对旧势力的时候,会尊重所有人的意见,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们耐心的聆听反对的意见,在作出权衡后不断的修改自己的方针,让它能服务于人民,服务于国家。这就是某些国家在崛起之初,帝王在登基之始都能做的异常漂亮的原因。但是一旦这些政权彻底的掌握了国家,别人的意见,就无所谓了。没有法律要求他们需要听取所有的意见,这个时候,一些反对的声音即使是金玉良言,也变得渐渐不能忍受了。渐渐地,某些声音减弱了,消失了,再也没有了,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不是,人民的记忆几乎是永恒的,如果他们想说的话,想表达的东西释放不出来,这种力量就会像弩弓的弓弦被慢慢的绷紧了起来,蓄满了力量一样,一旦有一个机会,这种怨恨就会排山倒海的释放出来,足以击穿一切自以为是的盔甲。于是,旧故事开始了,一切悲剧的轮回又开始了。新的暴政产生了。”
“同学们,要改变这种现状很难,不是一代两代人的事情能改变的。我要说的就是,大家那种对于弱者的保护,是正确的,但是一旦这种人柄政,大家就应该警觉,这会不会是下一个暴政。大家头脑应该清醒起来。大家知道,在罗多克,过去的大庄园主和贵族在战争中遭到了重创,新兴的贵族和市民迅速的把自己的权利提升了,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和过去统治者同样的高度。但是,这些人如今依然巧妙的把自己说成是穷苦的人民里的一员,他们做着和过去的贵族一样的事情,但是却号召人们不断的去打击那些已经失势的官员和领主。他们把自己和国家捆绑在一起,质疑他们就是质疑国家。”
“这两派人的博弈因为人民旗帜鲜明的支持其中一方而变得实力悬殊。长此以往,罗多克的旧势力就会消失殆尽。同学们,你们以为这就是新时代来临的开始吗?恰恰相反,这是又一个黑暗时代开始的前兆。”
“有一句俗语,叫做一旦有机会,所有的人都像当皇帝。如果一派独大,那么在没有反对和监督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选择走向专制。这种事情必须警觉。你们可以讨厌以前的人高高在上的威风样,但是没有必要在他们落魄的时候将他们赶尽杀绝。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权利,每一派人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消灭其中一批人,必然会带来另一批的膨胀。为一个政权扫平障碍,就是把它纵容成为未来的暴政。”
“一切极端的专制的基础,都是细枝末节的纵容与妥协。我们可以简单的细化一下这个东西,当有人说的话变得无足轻重的时候,这就是暴政;当有人的权利被高于法律的力量肆意践踏的时候,这就是暴政。暴政只有程度的轻微与严重的区别,但是在本质上,他们都是因为人民的软弱与姑息所产生的毒瘤,是少数人用来对大多数人敲骨吸髓的工具。”
“有谁记得古卡拉德的政治制度?”萨贝尔问道。
“五百人议会”,西撒条件反射的说道。
“很好,西撒先生。五百人议会。我们的祖先的智慧是伟大的,他们知道应该怎么限制当权者,知道怎么用众人的智慧去防止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的野心。那就是永远的尊重人们说话的权利,把权利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让他们选出自己的护民官。几个村民们推举出的户长会为他的村民说话;户长推举出的村长会为他的村子说话;村长推举出的镇长会为他的人说话;镇长选出来的市长,市长选出来的省长等等等等一路往上,直到顶点,这个系统的人都会全心全意的为最基础的人民考虑,这就让他不可能把政权变为暴政。因为他的权利来源于下面。而一旦有人中断了这个过程,一旦权利直接在一个小圈子里面被绑架,一旦法律力量只来源于几个人在密室里面的协商,那么不论他们有多么优良的初衷,最终他们都会走上暴政的道路,无可避免,无可避免!”
“何为暴政,一定是残暴的无以复加的才叫做暴政吗?不是!所谓暴政,从最开始人们的说话和决议被忽略的时候,就已经是暴政了。“
“五百人议会用他们代表的农夫,市民,商人,士兵给予他们的选举票作为表达他们意愿的武器。所以,卡拉德帝国,不,应该叫卡拉德共和国,它存在了两千年却从没被人称为暴政,因为他所听命的,是人民的心声。但是当它被几个野心家变成帝国后,却成了暴政的代名词,它的最后几位君王甚至被说成是怪物,就是因为它已经不再倾听人们的话语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辨别什么是暴政,很简单。”
萨贝尔停了停:“人民纳税而对国家无决议权,此即暴政!”
萨贝尔的课程给了西撒深刻的印象,他开始思考一些问题,在回忆自己是不是也成了无形之中助纣为虐的人。但是大多数学生对萨贝尔耸人听闻的课程嗤之以鼻,并且不再愿意听他讲课,这一点萨贝尔在杰尔喀拉大学就已经遇到过了,杰尔喀拉是有名的思想自由之地,即使在那里萨贝尔也经常被人当成激进的异类,在传统力量最强大的亚伦,他无可避免的成了众矢之的。人们普遍认为萨贝尔是《政府阴谋论》那本小册子的作者,萨贝尔耸了耸肩,“把稿费给我,就算是房讳小说我也承认是我写的。”
我父亲没有过多的表示,他现在不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他在军队里面渐渐的养成了踏实负责的性格,变得越来越稳重。而萨贝尔的话其实归根结底,与祖父教给他的东西很像,所以他接受起来不会很困难。即使遇到与自己意见相佐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大部分时候不会觉得奇怪,而是把这当成常态。不干涉别人的所思所为,是美德。
日子越来越冷了,一年最后的几天里面,他收到了莱特的来信。
邮戳写的是伦迪亚堡。
父亲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摸摸索索的在地图上找了找这个堡垒,他的手指划过了大半张地图,看见了一个用红笔标注的要塞,伦迪亚堡。
下面写的一小行批注
“靠近库吉特,兵家重地。”





山那边的领主 第八十章 莱特的一封来信
“亲爱的霍.阿卡迪奥第二:
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新年的时候了,祝你一切顺利!
自从与你们分别之后,我对你们的思念日夜增长。
我在离开菲德纳几天之后就到了码头,这里的人口音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作为一个在哥斯莫长大的人来说,这海边小镇的生活我还是熟悉的:湿润发咸的空气,上了油的绳索,船进港的号角。这些东西我都是很熟悉的。我当时住在码头上的一个小旅馆里面,里面的被褥发潮了湿嗒嗒的,下面的人在吵吵闹闹的唱歌,直到后半夜才散去。我在晚上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码头上的夜灯星星点点的,我在心里想着,“我马上就要离开罗多克了啊。”
是否离开罗多克我想了很久,最终下了决心还是离开这里。因为在这个地方,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大学里面那种萎靡颓废的生活不适合我。你也许知道我的情况,我的背后是一个落魄的家族,这种压力让我不能放纵自己。很感谢你和加西亚将军的资助,让我能在罗多克过着优渥的生活,但是我知道,这种资助是不能一直依靠的,我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和附庸,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所以我不希望我一直处于你的帮助之下,这种感觉很压抑,我甚至相信有一天这种东西会毁掉我们的友情的,所以我必须离开。我的一位导师教育过我:真的友情只能建立在实力对等的两个人之间。
当我再一次听着码头上的领航员吹着生锈的铜喇叭指引船只离开泊地的时候,突然感到了深深的失落。我轻轻的嗅着我父亲坟冢上的尘土,想努力的去贴近我这位陌生又亲近的人。我想我看过的这些东西我的父亲也看过吧,这种感觉经常汹涌而至。
当我看着银灰色的翻卷的黑麦一望无际的占满整个世界,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当我漫步在家族的林地,看着古木的树干上雕刻的古老的爱情诗歌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当我看着镇子上的年轻人在篝火晚会上庆祝着自己的成年礼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父亲。
我会想着我的父亲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曾经迷失在原野上;我会想着那些忠贞不渝的词句是不是我父亲在热恋中用匕首刻上的;我会想着如果我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他会怎么怎么安排我的成*人礼。
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我这样的家族,不,应该是家庭,一个家长是多么的重要。但是我的家只剩下了我和我的母亲了。我的母亲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妇女,在我父亲殒命南疆之后,她一辈子都守着对我父亲的承诺,从来不曾改变自己。我来南方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可怜的妈妈,我妈妈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她最后的愿望就是我能带回一点我父亲坟冢上的泥土,能给她一个永久的归宿。我一直记得我离开家的时候,她站在门边,靠着门框,满怀忧虑的看着我的离开,我真的不敢回头看她,我害怕一回头,就再没有走下去的勇气了。
不管是因为妈妈的愿望,还是因为我自己的抱负,我都必须走出去。这里的世界太小了,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麦田,只有泥泞肮脏的海岸,只有层出不穷的海寇和势力浅薄的小人。我必须离开这里,但是,在罗多克的时候,雪夜入梦之时,我就会想起我的妈妈:我自己离开了,却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啦。
我要回去,要完成她的愿望,完成我的理想,完成对我心中的父亲的致敬。我父亲最信任的一个朋友,我的导师说过,我父亲的坟冢之上曾经自生百合,香气经久不散。这是我父亲显示的神迹吗,我不知道。对于那些灰暗的日子里的闪亮的奇迹,我宁愿相信是真的。我的导师告诉我,“这预示莱特家族一定会复兴的”。
是得,亲爱的阿卡迪奥,我要复兴这个家族。
我没告诉过别人,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家族的爵位在我没有成年的时候,因为没有继承人的关系,已经被取消了。我现在空有贵族之名,但是在法律上,我只是一介平民。好在我的家族有一个好名声,我能够藉此获得为国效力的机会,用来拿回属于我家族的东西。但是如果我长时间的呆在罗多克,我害怕我会错过很多机会。我知道,莱特家族的前途只能在斯瓦迪亚。
你应该知道我的窘境,我承认我在罗多克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你和西撒还有几个有见识的家伙,对于别人,我向来都看不上。阿卡迪奥先生,你的善良和血性是弥足珍贵的品质的,这些都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但是你要知道:善良的条件是不能危害自己,血性的前提是不要冲动行事。
我曾经被训练被羞辱,被人当面唾骂却不能还手。我在这种压抑的生活里看不到出路,甚至开始怀疑这种忍耐的必要。但是苏诺平原上的那次遭遇让我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这会轻易的毁掉一个人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忍耐的真谛。那不是软弱,绝不是软弱,而是坚强,坚强的忍住自己的悲伤和彷徨,直到成功的那一天,直到自己的力量能为自己的任何行为买单为止。所以,阿卡迪奥先生,千万不要再做对自己有危险的事情了,那对你得不偿失的。
你因为道义与土匪,就像当时的我一样,结果惨遭绑架的厄运;你帮莱因,却差点死于非命;你帮助一些穷苦的农民,但是却结怨于你的姨父。这些都是不值得的,我也有很多不足,我们应该改变这些缺点,不然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撕得粉碎的。
你知道莱特家族的悲惨遭遇,当古老高贵的教义被一群世俗的人肆意侮辱的时候,这种悲剧就会一再发生。所以必须重铸秩序。
你出生于一个成功的领主之家,可能无法体会我家族的辛酸。我的母亲的衣裳甚至不如我外公家的仆人,那个势力小人在发现我家失势的第一时刻,就抛弃了我的家族,抛弃了他的女儿,抛弃了他的外孙。你知道自己被一群堂兄第表姐妹无视的感觉吗?当我在节日里去拜访他们的时候,我一进门,他们的谈话就会戛然而止。后来我知道,他们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在嘲笑我的家族,这种嘲笑仅仅是为了调节气氛。而在我在用餐的时候,他们会故意为我准备双份的食物,他们说,我平时一定饿极了。
我再也不愿意去见他们了,这种羞辱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在罗多克的所见所闻让我知道,旧的秩序正在崩溃。我们怎么能够怀疑祖先的智慧呢?罗多克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把国王和贵族抛弃在一边,他们以为自己能够领导这个国家吗?统治的艺术可不是一代人或者两代人就能掌握的技巧。我见过一些暴发户式的庄园主,他们无论如何努力,卯足了劲去建设庄园,最终还是无法超越一些老庄园主凭借经验和智慧经营的产业。这就是差距,这种差距需要无数代人的努力,才会形成一种高效而完善的秩序,但是罗多克人却抛弃了这一点,这简直是愚昧至极。
在这一点上,我非常不满西撒和哥布林还有萨贝尔老师。他们正在把你带进一个危险的方向,他们让你相信,民众的智慧足以驾驭国家。可笑,看看我母亲家族里的那些无知的平民吧,他们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以为在哥莫斯小镇上做一个富家翁就是再成功不过的事情了。他们终年吃着自己的农庄出产的带着土腥味的粮食;他们喝着自家酿制的葡萄酒和烧酒,如果有钱,还能从维基亚进口一些格瓦斯酒;他们穿着自己的仆人织出来的布匹,显得无比满意。
这种人能拯救国家?这种人能开创历史?这种人能迎接挑战?
那么多伟大的战役,那么多死去的英雄,那么多英明的法律。这些东西的意义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显现出来,这才能拯救我的祖国!这才能开创历史!这才能迎接一切挑战,不管这挑战来自于海商的贸易竞争还是来自于草原上的异族入侵,不管这挑战来自于北方沼泽的骚扰还是来自于沙漠那头的磨刀霍霍。帝国的号角将永世不灭,帝国的旗帜将永远飘扬,帝国的英雄将扛着长矛背着盾牌越过田野,越过城市,越过村庄,去为帝国的事业奉献他们的青春,奉献他们的一切。
请好好的想一想我说的这件事情,你的家族为什么兴旺发达?正是因为领主的权利被尊重,这种制度让令尊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在一代之内就带领家族走上了兴盛,为什么要抛弃它呢?
再说一下我自己的事情吧。
我的母亲去世了。
我没有见到她离开的时候,我的外公把她安葬在了他家的家族墓地里面,我去的时候,上面长满了青草。我的母亲死于去年冬天,当时我们正在温泉镇嬉戏。我站在那堆荒草之中,我询问我外公,“为什么没有人去打理一下这里”。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这个老东西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这可是他自己的女儿,我可是他的外孙!
他终于找来了一个仆人,拿着一柄镰刀和锄头满不情愿的清理坟冢。我赶走了他,然后自己一点点的把坟冢清理干净,我做的很仔细,慢慢的扯掉杂草,挖掉草根,规整土丘。我一直守在墓园里面。傍晚,一个仆人给我带来了一盏马灯和一包熏肉。我询问了他的姓名,我许诺他,等我成功的时候,我会送给他一座庄园。那个男人不相信,但是还是笑着感谢了我。我守在墓园边上,一直到半夜。
我早就料到我母亲会等不到我了,但是当我真的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那天晚上从西方的海面上吹来了暖和的风,虫鸣入耳,露水湿衣。我的妈妈已经没有了啊。
在午夜,我把那个小铁罐打开了,轻轻的把里面的尘土倾倒了出来,我对着方小小的坟墓说:
“妈妈,爸爸回来了”。
我第二天就离开了,离开了那青草漫溯的平原,离开了那海浪翻卷的渡口,离开了我母亲那低低矮矮的坟冢。我又一次独自离开,把妈妈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过的浑浑噩噩。在苏诺,我见到了你的大姨父,他记得我,为我写了一封给乌克斯豪尔的介绍信。从他那里,我知道你的仆人吉尔的心上人已经去了草原,吉尔还是没有回来,上帝保佑他。
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以赘述了,我在乌克斯豪尔军官学校报了道,有了你姨父的介绍信,我登记的很顺利,下次你见到他,请代我感谢他。接待我的人,是你的亲戚迪米特里,他已经在那里读了大半年的书了,我去了之后,就一直承蒙他的照顾。军营的生活我不便多说,请你谅解,很辛苦,很单调。有的时候,我会突然想起在杰尔喀拉的那些日子,有些时候,我会突然想起你们。
后来,迪米特里所在的连队被归进了新组建的东部集团军,原来的那支在草原上被库吉特人消耗殆尽了。新军被要求到驻地报到,迪米特里询问我要不要过去,因为我已经在罗多克学习了很多理论技术,不愿意再在这上面耽误时间了。我同意了迪米特里的邀请,跟着他一起启程去东部。我们在德赫瑞姆稍作了停留,因为新东军要求部分下级军官要同时担任军中执法官的责任,所以我们上了几天的刑侦课程。你知道吗,给我们上课的居然是那个鲁达,这个家伙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但是他一直没有说,直到我们课程结束的时候,他才悄悄的跟我说:“一切都没有结束”。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许我们当时做的太鲁莽了。不过现在我是军队的人了,他不敢怎么样的。
我和迪米特里随着军队到了伦迪亚堡,这里现在是帝国最东边的堡垒了。在城墙之上就能看见远远的库吉特牧羊人的毡房。看着那些来回游走的牧民,我就很恼火,昔日帝国腹地,今成边塞!
迪米特里现在已经结束了课程,他在伦迪亚堡荣升士官,现在是一个十夫长。我喜欢叫他迪米特里将军,这让他很恼火,他说我在讽刺他。
军队总共就给他的队伍配发了二十多件硬布外衣,四面盾牌,九枝长矛,四柄宽刃刀,斧头和锤子各两把,一架弩,一架弓。迪米特里私下里给我抱怨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很可笑的是给他的四柄刀居然都没有刀把,给他的弩弓也没有配发哪怕一枝箭。他去找军需官要东西。军需官当时正和一群愤怒的士官吵架,这些人和迪米特里一样,觉得配发的东西太寒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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